欲望中年-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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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十分细小晶莹剔透的泡沫就好似春天的小雨滴,生气勃勃的沾满在她发育成熟的身体上,温热的澡水紧紧的拥抱着她。浴头喷出的丝丝水流飘洒在她瀑布般的秀发上,她很舒服,又很冲动,蓦的泪如雨下,动情地昂首对着水流放声大哭,就像冲净污垢,她内心堆积着的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通通付诸东流,宣泄之后,她终于冷静下来,留在她身上的是无比的清新,和重新找回的自信。
辗转奔波的姚静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个踏实觉了,此刻她干净又清爽,十分惬意。姚静与慧姐并蒂莲似的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在月色蒙胧里她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工于心计的慧姐像个精明的导游逐步把姚静带领到风光明媚的好去处:“我知道你信不过洪兆刚,大姐跟他也不熟,人们都说他是黑道上的,这类人还是不招惹的好,前几天电视台还报道汾河滩上发现了某歌厅小姐的尸首、是先奸后杀,好可怕呦,现在的社会简直是乱了套!”被点了眼药的姚静果然蜗牛似地裹在被中愈发紧张得不敢造次,怯生生地问:“姐,那您说我究竟该咋办?”惠姐:“依我看,你就先在姐的歌厅里干着,其实陪客人也没那么可怕,也就是给他们倒倒水,端点儿茶,有男女二重唱的时候,跟没带女伴的客人配个对儿,唱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之类的。”在依稀的黑暗中姚静能看见慧姐的白牙闪着亮光:“姐跟你说,来歌厅耍的主儿都可有钱了,有些还是省城有名的款儿,你能认识他们没亏吃。说穿了,小姐们在歌厅里也就是混混时间,钱就好像刮风逮的,好挣极了,你好好算算,小费一小时五十,不用多每天唱四小时,玩儿似的就挣了二百,这一个月下来就六七千,再加上喜欢你的客人额外给的一些奖金,请你的吃喝,给你买的礼物,金银首饰啥的,你好好干,一个月下来就是万元户,一年下来呢?五年,十年下来呢,你就是身价百万的富婆了,到那时大把的男人屁颠儿颠儿的跟在你后头一溜小跑,要啥样的还不是随你挑!”不由得躺着的姚静也随着慧姐的红口白牙飞快的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巨额利润的诱惑使她不由得动了心。慧姐:“娱乐界吃的就是青春饭,可惜姐没赶上这好年代。”说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追忆那逝去的岁月。接着她又说:“你想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城里人都下岗,你再看饭店的小服务员,起早贪黑,苦熬苦咽的干,一个月下来才挣的几百块钱,还抵不上歌厅小姐一天的收入,就算你在公司里上班,混得好的给老板当个小蜜,还不是得受糟践,就是你命最好,真遇上了阳萎的男人,你能应付得了他,也伺侯不了他家的母老虎,那些有钱的女人个个都变态!”此时,姚静的心早已经被慧姐挠得痒痒的:“姐,听你这么说,歌厅也不是那么危险,可我在老家时就听说那些唱歌男人喝了酒,对女孩子特不礼貌。”“在老娘这儿,他们吃了豹子胆,看谁敢!”慧姐一副大姐大的口气对姚静继续许诺:“谁敢欺负你告诉姐,看我不把他这头骚公狗阉了。”这时的姚静像吃了迷魂药已经被诱惑得像一只断了翅的孤雁欲飞无力,其实慧姐她还不知道此刻姚静的心中还有着更多的无奈,临来的时候她为安顿父母的生活向当地的一间地下钱庄借了两千元的高利贷,如若她不赶紧的挣钱堵上这窟窿,她心知肚明那伙逼债人的歹毒。思前想后万般无奈的姚静说:“那我就先在大姐这儿试试,可我是随时要走的,在老家,他们招工的时候就跟我们订的有合同。”“能行!”慧姐爽快地回答。黑暗里她的表情就像只微笑着的狐狸。
二
姚静真正上班是在三天以后,初进歌厅,她的心紧张得就好似初次偷人的贼。
这天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歌厅里来了两个半醒半醉的中年男人,他俩酒气熏天,一胖一瘦,歪瓜裂枣似的,东倒西歪地栽进来,靠门口四五个东北籍小姐正在热火朝天的打双升,她们把手里的牌甩得很响。吵闹,尖叫,浪笑乱成了一片。小姐们仿佛都跟他俩熟,貌似亲热地打着招呼,其中有一个外号叫“小不点儿”的小姑娘挺着双乳扑上去,她搂着胖的那个在他脸上猛啃了一口,甜甜地叫了声:“老公!”她“老公”原本上没设防,猛然地被她倒挂金钩似的身躯压了一趔趄,能看出他有些恼,特粗暴地一把推开她:“咋,想我啦?只可惜哥哥我不想你。”边说边毫无遮拦地拍打着裆部:“这儿六点半,不顶!”边比划边放肆的狂笑了几声径直朝里边走,高声吼道:“老板娘,老板娘!”慧姐正在包房里调试麦克风,听到有人喊,花蝴蝶般兴冲冲地飞出来,可一看到是他俩,舒展着的眉头突然间紧拧成一疙瘩,脸上的笑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冰封雪冻所凝固,这个颇为精明的女老板就像在表演川剧里的变脸,蓦然由喜变怒,又变得百般无奈。可慧姐毕竟是久经江湖的老姜,只一瞬间她又变回了无比亲热的嘴脸:“呦,是两位大兄弟来啦,赶紧坐下,小张快去给贵客沏壶好茶!”慧姐边喊叫边对她喊叫的小后生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小张是她的助手,这孩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副女相,二十刚出头,明面上他就是帮助打扫卫生和放碟,收费他没份儿,掌控金钱那是慧姐自己亲历亲为的事儿。其实在暗里边他的作用很大,他就是隐匿和穿梭在客人和小姐之间的皮条客。这小子平时就眼特活,现在他对慧姐的吩咐自然更是心领神会,笑盈盈地端过两杯热茶,就像阵暖风似地周旋在他们中间。
来的这两位是逛歌厅的常客,慧姐的老相识,小张深知他们的口味与需求,他殷勤地跑出去到别的歌厅给他俩呼叫相好的小姐。其实经营歌厅就像开饭店,你只有真正掌握了食客偏爱的那一口,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回头客。
被慧姐称为“兄弟”的这两个人是标准的“南蛮子”,他们祖籍浙江,三十七八岁,在省城作的是铝型材生意,前些年省城大兴土木搞基建,他们赚过些钱,这几年建设蓝图更加规范,加之到处都是雨后春笋般的建材市场,同行之间互相倾轧,恶性竞争,甚至赊本血拼。在恶性循环中他俩的经济实力大减,人也远不如已往风光,不仅逛歌厅的趟数少了,偶尔还会欠下歌钱。慧姐和古往今来所有的老鸨没两样,不仅心肠歹毒,而且又特势利,她对嫖客向来就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现在慧姐早把他俩当作了回避不及的瘟神,从心里厌恶他们。但她并不在表情上对他俩冷眼相看,圆滑得就像在沙家浜开茶馆儿的阿庆嫂,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他们。慧姐不把事做绝,她渴望着有朝一日他们会翻过来,加倍地报答她。生意场上总是风云多变幻。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嘛!虽然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叫慧姐贴钱的事儿她是绝对不干的,她的原则底线是:只要是不贴钱,不割肉,咋都成。
秉慧姐的旨意,小张在歌城里虚溜了一圈儿,气喘吁吁的回来跟那两个等待着的南蛮子说:“两位大哥,真的不巧,你们喜欢的俩妞都没在,要不我先给您两位打开音响,你们自己唱唱?”瘦些的汉子歪歪斜斜地在歌厅里踱着步,酒气熏天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哥有的是钱,快去另找俩好的来!”那边打扑克的东北小姐见钱眼开地围拢过来欢呼雀跃地争抢着说要陪他们,那个胖胖的汉子又一次地扳开了“小不点”像藤蔓似的已经缠绕在他脖颈上的雪白手臂:“骚货,离我远点儿。我正烦着呢,当心老子揍你!”他粗野厌恶醉眼蒙眬地吼道。“小不点儿”整个的一热脸遇到冷臀,傻了似的被晾在了一边,委屈得几乎落泪。见状,其他的小姐也像霜打茄子似的蔫在那儿不敢胡乱造次,一时间歌厅里的气氛竟有点儿剑拔弩张。
慧姐不愧是只隐藏着利齿的笑面虎,这几年一路走来,在歌厅里酗酒闹事的主儿她见多了,这两人南方人的小把戏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一盘连夹都不夹的小菜。迅速地摆平他们,让他们乖乖地自觉自愿地把钱转移到她的口袋,对她来讲也并非难事,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中是她的特长,对潘郎和钟馗她都不怵。只要你是男人,她就一准能越是艰险越向前!
此刻,丰韵犹存的慧姐放下一张笑脸极具夸张地走过来:“兄弟,咋的啦,火气大了?‘小不点儿’又没得罪下你,她一个孩子家的不懂事儿,您在外面见多识广的走窜,就权当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说这话的时刻她丰满白嫩的手仿佛在不经意之中轻拂了一下那怒气未消的男人的胖脸颊,那双眼睛意味深长地直盯着他,有些香艳,亦有些暧昧。果真成熟女人的媚眼和特殊魅力就像一团滚动着的炽热火团化解了胖男人心中的不快,脸色亦由阴转晴:“我没啥大姐,就是烦她老缠着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秦世美,个个喜新厌旧,没一个好东西。”慧姐放肆的怪笑着,她一边用眼神示意傻站着的小姐们散开,一面用手亲热地拍打着胖汉儿的肩膀:“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姐保你开心!”说着她把他拉向姚静:“这是新来的湖南妹子,瞧长的多水灵!”斜视着脸臊得大红布似的姚静的胖男人赞许地点点头,色迷迷地微笑了。场景巨变,刚才还在隔岸观火毫无一点思想准备的姚静就这么像祭祠的牺牲品一样,被慧姐供献给了这个陌生的酒后恣意撒疯取乐的莽汉子。
就在这时,瘦些男人的老相好,一个叫苗箐的青岛妞儿风也似地刮进来,她步态轻盈,简直就像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花挎包,径直地吊在了他的身上:“老公,你真想死我了!”她劈劈啪啪,连亲代啜的在他猴也似的瘦脸上乱七八糟的一阵猛啃,快乐得就像只正在发情的母兽。瘦子被苗箐的糖衣裹着的炮弹打中只好乖乖地当了俘虏,在她的拉扯下相互缠绕说笑着进了左边的包房。只一刻,苗箐又风似的跑到吧台神采飞扬地对小张说:“张哥,给上两瓶大百威一盘瓜子,拿两个一次性杯子,再找个套儿,快点儿!”“好勒,您那!”小张高声应道。同时又压低了嗓子怪模怪样地调笑:“悠着点儿,听说喝了酒他就像头毛驴利害着呢!”“就他?跟本小姐玩儿,还差着呢。你过来!”她叫小张俯下头,她悄悄的把嘴巴贴在他耳朵上跟他说:“你在这儿数着,一,二,不用三我就叫他买单。”小张:“吹吧?”苗箐:“不信打个赌。”小伙子颇好奇的:“赌啥?”苗箐轻佻的捏了把他的脸蛋:“大姐赢了帮你破处!”说着她得意地大笑了,听到她的笑,满屋子的人都神情木讷、莫名其妙,她却旁若无人地傲视着小张:“你麻利地放点儿音乐,声儿别太大。有那么点意思就得。”她边说边风风火火地奔进包间。
在客人面前歌厅老板都抬举着小姐,这是行规。它特像旧中国的老鸨待妓女。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些年轻的女孩子就是他们赖以生存永不衰竭的摇钱树。此刻慧姐的全身都因为笑而抖动,那张脸就好似绽放着的喇叭花儿,她极亲切地搂着姚静纤瘦的肩膀,就好像她在嫁亲生闺女似的对胖男嘱咐说:“她可是新来的,今儿个才第一天上班,你温柔点儿!”姚静忐忑不安地站在绵里藏针的慧姐面前,悸动着的心激起千层浪,那感觉就像白令海峡中同时流淌着的巨大的暖流与寒流在不期而遇中交汇碰撞,她能感到飞溅起的浪花在心房重重的拍打,此刻特像有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正活蹦乱跳地奔跑在她炙热的胸膛,她感到它的每一跳跃都端端正正地踏在她内心最敏感,最隐秘,有生以来从未触及过的心瓣儿上。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窘境,雏鸡般的姚静不知所措地硬撑着,浑身上下软得就像根面条,空虚得竟急出了一身汗。
大凡能当好老鸨,一准是能感知女孩子心灵的高手,越成功就越老辣,反之越老辣也就越成功。慧姐摸得牢姚静的脉,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臂,就俨然像个心理医生,把关切与镇定的情绪传染给她:“用不着紧张,姐了解,喝多了酒的男人都是银样蜡枪头,奈何不了你,还有大姐在外面盯着呢,你就放心去吧!”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容不得姚静多想,就像电视节目搭鹊桥中的速配,热心肠的慧姐拉着两人的手把他们安顿在右边空着的包房。屋里灯光幽暗,南北墙上各有一对裸露着尖尖乳峰的西洋金发美女画鲜活地镶嵌在半透明的壁灯旁搔姿弄首,她们就像是被蛇引诱了的夏娃浑身上下散发着勾人魂魄的妖媚。包房的四壁上悬挂着的小串灯萤火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