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中年-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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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孩子,真就天真地拿表扬当饭吃。再有我告你,你要是真拿我当朋友,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我家那个小兔崽子。”刘有福关心地:“咋地,爷儿俩生气啦?”朱元璋:“咱甭提那败家子,一想起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跟刘有福说着的时刻朱元璋满眼里呈现的净是儿子朱继祖与歌厅小姐珍珍的做爱场景,这些画面特脏。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的食物翻江倒海般的向嗓子眼儿涌,好不容易他才克制住没呕吐,缓了口气的他几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气极败坏地说:“老刘,你再敢提小王八蛋我真跟你急!”刘有福:“好,不提,不提。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嘛,我也就是随便地这么一问。咱哥俩儿换个话题,对啦,姚静对‘姐夫’的评价还是挺高的,她几次三番的托我给你带好,还说要请你去家吃饭呢!”朱元璋:“还算是人家姚静姑娘有心,我就欣赏这种知好歹的女孩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刘有福:“这哪儿跟哪儿啊,别说你胖你就真的喘上啦,说你腰疼你就真扶着墙走道。还假模假式地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朱元璋:“你真还别不信,我对姚静姑娘可是真心的。”刘有福:“那倒是,她也是真心地念你好呢,咋样,那天去家坐坐?”顿了一下,他又说:“老朱,如今这称谓也真的是乱了,你说啊,这当着姚静的面,我是该叫你姐夫呢?还是你应该喊她弟妹?”朱元璋望着刘有福因兴奋涨红成猴腚似的胖脸,心中着实有些愤愤不平,他是那种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主儿,他心想:“臭美啥?等有朝一日你家老婆的醋罐子翻了有你喝一壶的,到时候就怕你连哭都还来不及呢!”
想到这儿,他那颗因为妒忌而痛苦的心舒展开来,接踵而来的幸福感真的就像花儿一样。突然他又想起了老子的一段说教: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此刻的朱元璋真是把阿Q先生创造的“精神胜利法”运用得惟妙惟肖。他在心里诅咒:“我老朱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有鬼敲门,谁像你们,缺了大德,断子绝孙。日后就算猫放屁碰巧气得生下一半个崽子也一准是没屁眼儿!”
朱元璋在刘有福这儿碰了一鼻子灰,没能完成火力侦察,他打定了主意,要赤膊上阵与慧姐正面一搏。他实在忍无可忍,慧姐在把姚静“打发”出去后的个把月时间除了在十一国庆节期间不太情愿地给他置办了身西装外,她就像得了健忘症似的绝口不提他应该提成分红利的事儿。更为火烧眉毛的是这两天罗素红那只母虎又青面獠牙地张着大嘴向他扑过来索要吃食,这就逼迫着背水一战的他只能是赤膊上阵。朱元璋自有他的理:“这年头就是农民工跟建筑商要自己的俩辛苦钱,都是受宪法保护的合理要求,生意赚啦,出了大力地我老朱维护自身的这点合法权益也是人之常理,无可厚非的事。你慧姐大块的吃着香喷喷的肉,总也该容我喝些汤吧!”想到慧姐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副装傻充愣外加趾高气扬的样子朱元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算是领略了“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深刻寓意。此刻满脑瓜子里呈现着慧姐的丑态,他恶声恶气地想:“兔子逼急了也还咬人呢,你不仁就怪不得我不义!”
在这个鲜活动荡的大千世界中,总是有人高兴有人愁。这像是真理一样颠扑不破。这阵子在省城这片蓝天下欢乐着的人群中就包括慧姐。其实她的心情我们不难理解。在商场比战场还要残酷百倍的今天,一个诡诈的商人运筹帷幄,在生意场获利,尤其是暴利,那种兴奋程度绝不亚于一个决策英明的统帅指挥着千军万马打了大胜仗。
在这个晚秋的上午,风扫落叶,菊吐芬芳,街道两旁那一丛又一丛的冬青依然翠绿着。省城仍是沐浴在金秋最耀眼的绚丽中。
悠然自得地在梳妆台前浓妆艳抹的歌厅女老板慧姐,把自已描画得像个曾在日本东京银座表演传统歌舞的过季艺妓。此时用张纸沾了沾刚涂抹过的腥红嘴唇,对镜中映出的自己,颇为满意。或许是她心态年轻,已忽略了奔“五张”的实际年龄,或许是日本“资生堂”的胭脂粉真能一时间遮盖住刀刻般爬满在她眼角的那道道蛛网状的皱纹,自我感觉良好的慧姐认定只要自己肯倒饬,在穿戴衣着方面多下点功夫,站立在男人面前的她仍是魅力四射。
“转让”姚静的成功运作,慧姐除了索取到事先和刘有福说下的好处费,又昧着良心提高婚庆总报价,在操持姚静的嫁妆中以假货充名牌扣下一大笔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进账几十万。加之,这些年来她旁门左道打闹得来的灰色收入,掐指一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钱袋子鼓了。现如今她的财富已近百万,百万富婆在现今的中国大小也得称为款儿。
钱烧得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要改变自己现有的生存状况,提升自身方方面面的档次,人往高处走嘛!首先她盘算着要及早的从经营歌厅那个下三烂儿的行业中摆脱出来,然后以股份的名义联系几个常去她歌厅消费的南蛮子,套点他们手中的闲钱再开办个或餐饮或服装或美容院这类让常人看得起的买卖,名副其实的当个受人尊重的女老板,过几天舒心的好日子。
这些天她可仔细地盘算啦,为了挤进省城贵妇们的“圈子”以达到近朱者赤的高尚境界,她必须要洗心革面,重塑形象。大刀阔斧地砍去阻碍着她成长发育的枝枝杈杈,忍痛割爱地抛弃上不了调盘的烂狗肉。她首选唾弃的第一颗歪瓜裂枣便是现在仍像膘胶似的跟她姘居着的朱元璋。在慧姐的心目中作为日后事业拓展的“搭档”朱元璋不仅不够档次,而且已经毫无用处。就像一支己崩了盘的股票,朱元璋的利用价值评估下来几近负数。在慧姐看来他的生存状态正处在要钱钱不冲,要××不硬的苟活中,是通常女人们最不喜搭理的下作男人。当然之后,她还要逐步地摆脱洪兆刚们,摆脱那些在她不得已的状态下曾阿谀过的下等嫖客。慧姐深知老鸨的名声并不光彩照人。
正思谋着就听到敲门声,慧姐兴致勃勃地开开门,朱元璋门神似的半尴半尬地站立着。他的出现真触了慧姐的霉头,就像一粒老鼠屎硬硬地掉进了你正打算品尝的美羹中,败坏了几乎整个一个上午慧姐的好心情。她在心中暗叹道:“真她妈的邪行了,老娘咋躲都躲不开这颗丧门星?”打量着朱元璋深入骨髓的那副人穷志短的穷酸相,她心里愈发蔑视眼前这个男人。慧姐的态度就像隔夜后暖壶里残留下不温又不热的白开水,她有意地用略见“发福”的身躯挡在门口:“咋,找我有事?说!”慧姐摆出的这副架式分明是就不想叫他进屋,想用简单的三言两句打发他了事。慧姐蔑视的眼光如同一柄利箭,深深地刺伤了他那颗笃信“精神胜利法”酷似阿Q爷的自尊心,想当年,阿Q爷在百般失意中还有心情忙里偷闲地抚摸静修庵里小尼姑新剃的头,他也会自不量力地跪在赵太爷家女仆吴妈面前央求着要与她困觉。眼下就因为这位朱元璋爷认为自己一点也不比偶像含糊,处处效仿着先哲,血液里还流淌着雄性荷尔蒙,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还能干出男人的事儿。
盯着慧姐扁柿子般的那张脸,怒火中烧着的朱元璋的脑壳中突然的就蹦跳出那句久违了的格言,一句叫:士可杀不可辱;另一句就是: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的朱元璋一改平时慧姐熟视无睹的软捏,落地有声地说:“今个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俩儿的事儿你我都心知肚明,就打发我站在这儿,恐怕是说不清。”慧姐看着朱元璋那一脸的严肃意识到,此刻的朱元璋决非一两句好话就能填和了的,于是她让开身子:“好,有话进屋说。”朱元璋大模大样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视着包括慧姐在内的都曾跟他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的对象,往日的和谐甜蜜,乃至发生在他与慧姐之间的爱、恨、情、仇……几年来他所历经过的生活就像一幕又一幕戏剧,开场又谢幕。知天命的他蓦然间又一次刻骨铭心地体味到了人间酸楚、世态炎凉。他望着慧姐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心中暗骂:“真她妈的一条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想卸磨杀驴没门,当心我戳瞎了你的左眼珠子!”盯着他的慧姐看朱元璋一反常态地老是不吭气地憋着就有点沉不住气啦,她勉强压住性子给朱元璋倒了杯白水双手递给他:“我最见不得大男人家活像老娘们似的磨叽,快溜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朱元璋:“那好,我就竹筒倒豆子,痛快地说,今儿我是为办成了刘胖子和姚静的事拿报酬来的。”慧姐:“看你在女人跟前斜眉凹眼活的那点出息,好像我真的就欠下你几百吊赖住不给似的,不就是点钱吗,我早就给你放下啦,这就给你拿去,在一个床上滚过的人,还怕我黑了你?”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春风般地温暖着,甚至还对憋躁着的朱元璋抛了个善意的媚眼儿。转身她进了卧室,卧室里藏有个保险柜,朱元璋知道。
在客厅里坐等的朱元璋看到平素里特抠门儿的慧姐今天能如此痛快,知道是自己的蛮横起了作用,他有几分得意地暗想:“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女人真他妈贱!”看有戏,他满腔的怒气也就像突然被利器扎破的气球,消了下去,稍微冷静的他禁不住有些自愧。自省作为大男人的自己不够大度,境界颇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甚至想到拿上钱后要高姿态,主动地向慧姐道把歉。朱元璋期盼着来日方长或许他们还会合作,即便是狼狈为奸总也要以和为贵嘛。
此刻在卧室里一次又一次数票子的慧姐压根儿就没想给朱元璋分啥红利,她觉得这桩生意的成功,从根本上就跟朱元璋风马牛不相及。这桩生意赚了,尤其是挣了大钱,那完全是由于自己的超常智慧与合理运作。朱元璋不过是她手里拨弄着的一粒棋子。她打发他去做点前后跑跑哒哒的琐事无非是要敞开自己的那颗菩萨心照顾他去拾点牙慧,是为积阴德呢。而现如今,慧姐明显地看出找上门来讨债的朱元璋对她不仅不念旧情、不报恩德,反而是凶神恶煞欲贪天功为己有,想跟她平分秋色。慧姐愤愤不平地想:“给你上了炷香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如来佛啦,装猪吃象的也不潵泡尿照照究竟算个啥玩意儿?”想到这儿,她更加郁闷,气愤至极的她把已数出装到牛皮纸信封中的八千元钱恶狠狠地抽出来,又重新数过,扣回之中的三千,把剩下的五千又塞入信封中拿着它走出来,用教育的口吻说:“男人单为钱活着就窄啦,朋友之间为钱这个王八蛋伤了和气就更不值,老朱以后咱俩的路还长,别那么眼小,给,钱你放好。”朱元璋从慧姐手里接过信封,飞快的用手指揑了捏,又把它平放在手掌上掂,感觉到它的厚度与重量都与自己的期待值有较大的差距,于是他顾不得虚荣,迫不及待地当着慧姐的面抽出那叠百元票子数起来。慧姐鄙夷地一笑:“怕是假币咋的,卧室里有验钞机,我给你取去?”朱元璋:“我不是那意思。”慧姐:“那你是啥意思?”朱元璋:“数数多少。”慧姐:“留神别磨破了手指头,那一摞是五千。”朱元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像被针刺了般的哆嗦了一下:“你没搞错吧?”慧姐不解的:“咋的啦?”朱元璋:“整个的一个小看人,你他妈是想拿这俩臭钱打发要饭的你!”说到这儿他无比气愤地把手中的钞票狠狠地摔在茶几上。遇了力,那一摞钱又嗖的反弹上来,在他与她的眼前天女散花般地飘散开来,散落在茶几上,水泥地板上。其实百元大钞散落在地上的样子其实很好看,很诱惑。
慧姐正在等待数票子的朱元璋对她感恩戴德的说些赞美话,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突如其来地面临着朱元璋的歇斯底里。望着他那张因恼怒扭曲了的面孔,一时间竟没回过味来。这皆因为她从来就不惧这个男人。从骨子里就不相信生性懦弱的羊会变成残暴的狼。朱元璋能伤害得了自己,她不信。
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有点像痴人说梦,更好似一只鸡飞起来啄瞎了鹰眼睛那样的荒唐。这情景极大地伤害了她的自尊。瞬间清醒过来的她就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兽,撒着泼饿虎扑食般地扑过去抡圆了胳膊,跳着高高的在朱元璋的脸上甩了一个脆响的大耳光,慧姐气急败坏的:“省城放不下你了是不?就是要给老娘摔脸子也还轮不上你这个贱货!滚,你立马的给我滚!”被打得金光灿烂的朱元璋同样没有任何防范,他捂着那张热辣辣的脸委委屈屈地说:“你,你咋能打人呢,你?”慧姐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