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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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160余骑兵,作为毕竟有限。由下而上控制苏团,其实很难,这些兵,成分太杂,官军素质更差,帮会习气重,民族意识很淡漠。”
“我想动员苏家圩穷人成立辅助武装,既是我们主要依靠,日后也可以发展成作战部队。”
他问:“能组织多大队伍?”
她答:“先搞他百余人,但没武器。”
“武器我来解决,有人就有办法。”
“只有先动员赤贫户子弟参加,这些人容易接受我们影响,可以暂名打更队,让苏祝山当队长。可是他们都穷,春荒难度,怎么办?”
“我们拿钱接济,两千大洋足够。”
“小马队财政公开,官兵们会同意么?”
“相信士兵弟兄和我吧!你能说服我心甘情愿效命于敌后战场,我也能说服官兵们解囊济贫。”
祝娟很激动:“天保啊!你是一通百通,将来也一定会成为敌后战场的好干部。”
两人简短商量一下,一同向苏祝山家走去。
第五章 大显威
旧历正月12日夜间。苏团和小马队全体向北进发,在苏家圩守老营的就是苏祝山为队长的打更队,150余人,全是穷户青年,武器只有大刀和鸟铳。
刘颖和苏祝周一同乘马走在后头,她问:“你怎么始终不说话,怕首战失利么?”
“不,我相信天保,绝对相信。”苏祝周答说。
“但愿如此!”刘颖催马向前跑去。她知道苏祝周在骗她,就如同她也在骗他一样。她那个读书会已经发展20余人,是个秘密小团体,对苏祝周和一切局外人却风雨不漏。她曾派人去找郑斌,讨来一封回信,人家也在忙着拉队伍哩。“打更队”名称是一个政治遮眼法,就是要遮苏祝周的眼……这些,她是不会让苏祝周知情的。
他们现在去打的是一支假抗日队,头子叫陈宽,外号陈小头。此人当过多年湖匪,两年前“落潮”逃往江南,最近他们从江边拣来些溃兵扔的武器,聚起一哨人马,占据洪泽湖面一座乡镇。陈宽自封总队长,宣称有5000余众,枪6000余杆,绑票索款,动静不小。
苏祝周有些紧张,天保道:“正好,我去借他300余枪,全团武器就解决了。”苏祝周说:“他会借枪?”天保笑道:“说借是给他的面子,不借就夺。”天保真去了,很快查明了情况,也侦察了地形;陈部只有500支枪,刚聚起两百来人,他们这样虚张声势,是怕别人吃他。
陈宽占据的那镇距苏家圩仅35华里,天保名头早已传到那里,去借枪当然是白说,动员陈宽抗日,也是白说,胡扯一通,无果而散。天保刚回到苏家圩,陈宽信使也到了,要苏家出两万大洋,火上加油,苏团打陈匪去了。
拂晓前枪声打响,不到10分钟就停了。苏祝周赶到那镇上,一些地方管事人正帮着刘颖姑嫂料理善后。陈宽本人在逃,匪众全部被俘,打了一通,双方均无伤亡。天保只取了300支步枪,还写了借据,其余武器交给陈宽一个把兄弟代管。祝娟把匪众集中起来,宣传抗日,刘颖释放被陈宽捉的50个肉票。苏祝周不高兴,天保笑道:
“苏兄,穷寇莫追!我们为借枪而来。何必要伤透和气,给自己留点周旋余地吧。”
在陈宽住的那家厅堂里,厅柱上捆着两个俘虏,一个30多岁的女人和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这是陈宽的老婆和儿子。原来是团副路得胜要拿他们做试验品,训练小刽子手,他的砍头经讲得头头是道,母子俩吓得哇哇哭叫。
天保闻声而来:“放人!陈宽的事与他妻儿何干?”
路得胜道:“俺教徒弟,你管不着!”
苏祝周进来:“天保老弟,新刽子手也需要训练。”
天保眼一瞪:“把人放下!”
苏祝周呲呲小胡子:“关少校,你今天所有作为我都不满,也没改你的做法。那末,团副杀两个匪属,我无须过问,你也过问不了!”
天保忍住气恼,想出一条计来,说:“听说路团副会日本式扑跌,我来讨教讨教,我输了立刻离开此屋,他输了马上放人家母子俩走。”
路得胜正窝着火:“妥,姑老爷,摔死了别后悔!”
苏祝周忽又堆下笑脸:“我,我来当裁判,胜负无悔。”他吃过天保一次内力苦头,要借路得胜一身牛力和打扑功夫,整一下姓关的,便特地说明道:
“不管什么式了,三跌两胜为胜方。”
天保脱去大衣,坚持叫把人放下,反正也跑不了。苏祝周装得很公正,摆手要兵丁把人放下,那母子俩眨巴着四只眼,只盼年轻的获胜了。天保问路得胜:
“你说话可算数?”
“孙子说话才不算数!”路得胜脱去大衣,紧紧皮带,像头凶牛似的扑过来。
“你就躺在这儿吧!”天保迎了过去。
苏祝周也是格斗内行,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刚一接近,路得胜就仰面朝天放倒了。他爬起来甩甩胳膊,猛然伸出双手去挟天保两肋,这是他的绝招,能一下子把对方肺子挟炸,当场死去,苏祝周此时还要用天保,便急忙上前拦阻,只听呜的一声,人又倒下了,倒下的还是路得胜。他爬起来,瞪着天保,喘息着说:
“这不算!你小子肚脐眼冒邪气把俺冲倒的,不是真本事。有种的再来,最后一盘见高低。”
天保不耐烦地强笑一下:“算了吧,路团副,讲国术你连入门功都不会,别耍把戏了。”
路得胜忽又低下头,弓腰张臂,向天保小腹撞去。他块头大,也会点武功,这一下冲力不小于400斤,一般人是很难挡住的。然而,他冲离目标尺许光景,天保双手稍稍动一下,那山东大汉又一声哼叫,一个仰翻又放倒了。
苏祝周半哭半笑着说:“好了,谁也没输,平局。”
路得胜挣扎着爬起来:“留一个给俺教徒弟,放一个好了,这回不算,俺俩下回再比。”
天保变脸了:“少费话,给我放人!”
苏祝周又排解道:“唉!杀两个匪属也值得自家兄弟争执,就照团副说的办好了。”
母子俩全跪下了。女人说:“求老爷们放过我的孩子吧!我总也用过贼钱,吃过贼饭,也是有罪的人,要杀就杀我好了。天杀的陈小头,他跑出去躲风,撇下我们娘儿俩在家讨饭,他回来又闯祸害我们。”她哭起来了。
路得胜抽出刽子手的杀人短刀:“行!娘们的脖子不好切,得有好手艺,看俺的!”
天保也拔出战刀:“我看谁敢胡来!本人是正规国军支队参谋长,有责任也有权力制止一切不法行为。路团副再这样瞎闹,休怪我马刀无情!”
“你们在干什么?”刘颖来了,对那母子俩说:“到你们人一起去吧,赶快派人把陈宽找回,正式成立抗日队,不许再胡闹。以后我们可以以朋友相处,关参谋长所借枪支,40天内如数归还。”
母子俩跪下向天保和刘颖磕头,千恩万谢的走了。路得胜又撒野,握着刀向外跑:
“俺去砍俘虏,一口气切不下10个头,算俺没用!”
“不许乱来!”祝娟挡住了路得胜去路,“俘虏都放了,你爱杀人就到铁路上杀东洋兵去。现在政工队在街上宣传抗日,小马队分散担任民政纠察,严禁扰乱治安。我们此来是兵剿匪,自己不讲军纪,那就成了苏匪代替陈匪,再来祸害一方。”
“俺是匪,他奶奶!”路得胜炸了火。
苏祝周训斥祝娟:“团副是我的朋友,你辱骂他等于辱骂我,你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哥么?”
祝娟冷笑一声:“你还像个哥么?一个偶然的小胜,还是天保指挥的,你居然纵容恶徒用人头做试验品。你这种行为表明你就是官匪,也该剿。”
“放肆!”办祝周气得全身哆嗦。
兄妹俩吵上了,越吵越凶,都拨枪在手,好像要动武。刘颖左边说,右边劝,然后侧转身对他们兄妹说:
“这真是可笑又可悲啊!兵是你们苏家兵,旗是你们苏家旗,当地人只知道苏团长来剿匪安民,并不知道真正指挥官是天保。我们放了俘虏,放了肉票,还拿了点钱救济穷人,在那一片颂德声中却是称道苏团长的,因为出面办事的一个是他太太,一个是他大妹。谁知你兄妹反目,这样难劝,可难为我这当家大嫂了。我有什么不好?只恨我未能为你们苏家生子续祠,惹得丈夫讨厌,小姑子看不起……”她抽泣起来。
苏祝周脸一红转身就走,一面在想,赶快另寻帮手,姓关的不可靠,路侉子太笨,刘颖心朝那边偏……
“俺是匪……”路得胜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们路是不是走错了?”天保走向她俩。
“分裂算了,嫂跟我们走。”祝娟火头更高。
“我不能跟你们走。”刘颖抹去泪,“你们要走,谁也拦不住。我只请你们想想你们来时受到什么样的欢迎,人们为什么要欢迎你们?”
祝娟冷静过来,向刘颖敬个军礼:“谢谢嫂的提醒!天保,立刻部署出征,尽快打响抗日枪声。”
苏团抗日第一仗是明光以北打响的。攻打的目标是一个小火车站和站旁一座大村,站上有日本兵一个小队在看管物资,村里有伪满军百余人监押上千民夫。枪响后日军逃进村里会合伪军,占几座院落据守,民夫则全部逃脱了。
梅大队在北面15里处作战,攻打的目标、敌情和战斗进展,与苏团大致相似。两处都没解决战斗,只达到了第一个目的,共救出民夫两千多人。
天亮了,苏团已攻入村内,敌人大部被歼,还有几十人被围攻着。燕婶乘马跑来:
“再打一小时,好赖得撤,当心敌人援兵来,从两边把咱们挟住。咱们是民军,新队伍,别把伤亡弄大了。”
天保道:“你老放心,小马队还没动,那是一把快刀,专门用于打援的。”
燕婶坚持说:“别管你有几把刀,只能再打一小时,一定得撤。”之后又不客气地对苏祝周说:
“你两口子带些人上车站,尽快把东西弄走。打仗是天保的事,你在这儿人家工作不方便。”
苏祝周不应声,刘颖代他应令,然后拉他上车站。燕婶交代祝娟,别跟苏祝周闹意气,以巩固天保指挥权为目的,千万不能内乱。说完,她又乘马跑开,两个单位打仗,燕老太婆倒在调度着全场。
现在日军与华军第5集团军于学忠部隔淮(河)对峙。日军多次渡淮失败,战线相持不下。还是在本(1938)年元月下旬和2月上旬,广西军曾对这里日军有过几次大型反击,对铁路也施以严重破坏,大小火车站上都有很多东西运不走。在苏团打陈小头之后,天保曾约梅祝陶现地侦察,选这两个攻击点,以夺取日军武器为主要目的。苏团出发前抽10支步枪给打更队,指定苏祝山看家,苏家圩距铁路线仅40多华里,队伍黄昏后出发,子夜战斗打响。
村里敌人已所剩不多,天保便把大部分人抽出来,到车站上去搬东西。
村里的敌人退守到一个地主大院里,院里有座大瓦房,抱着几挺机枪固守待援。
离这村不远,还有一个大村,村里有几个被打散的国军士兵流落在此,以打工为生。夜里听到枪声,估计是打鬼子,便和村上胆大的青年来看动静,一看真是打鬼子,十分的振奋,一同找到天保,说他们有火炮,是年前中国武装争地盘败方仍下的,藏在村外,离此不远,当时这里还没有驻扎日军。天保大喜过望,连忙派人派马去取。
路得胜心想,这大炮一响,功劳岂不全成了姓关的了?他奶奶的,反正敌人也不多,先捞他一把再说。他趁天保指挥分兵搬东西的当口,私自组织起了进攻,他并不懂军事,没有组织火力掩护和冲击队形,也没有具体交代事项,他和军官们藏着不动,让班长们跟在后面督着小兵乱冲。一阵机枪扫来,放倒十几个,剩下的人掉头往回跑。冲在最前的一个兵反到没被打着,冲进了院子,回头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人,慌忙掉头逃命,刚出院子,突见一个鬼子官表情紧张、手举洋刀追来,手挥刀落,把那兵一臂砍掉,再一横刀砍在那兵腰上,那兵口冒鲜血倒地抽搐着,鬼子官跑回去后,才响起几声零乱枪声,并未打着那鬼子。
天保听到动静,跑来一问,一拳把路得胜打了个大跟头,大怒道:“谁叫你组织这样进攻的?这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吗?!”
“他姐姐的,当兵的就是送死的,死几个兵算个屁!”路得胜爬起来,也一拳打过来,被天保侧身一顺,又跌了个大跟头。
“你自己怎么不去送死?!”
路得胜索性躺在地上放赖,“姑爷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你他妈的已经害死几条人命了,还叫屈?”
“鬼子是你要打的,死了人也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