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菁.-.瓶子晚安-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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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是不是要负责治好它呢?』总算知道失眠的痛苦了吧!
我想嘲笑何祯,却怎样都笑不出来。
『三月忘了今天是几号了。前几天发现左边第三户人家搬走了,妳提过的零晨四点的黑衣客也不见了,
他们有过怎样的故事,有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旧沙发失去它的主人,它在哭泣。我失去了妳,我。』
再是下一通留言。
『瓶子晚安。等一下,猪仔想跟妳说晚安…嗯,听到了吗?』
他的童心让我的笑容凝在唇畔,我笑得凄凉。
再按下一个键。
『最近,我开始接受失去妳的事实,却很不可思异的仍然感到幸福,
因为心头始终有妳的影子,妳存在的痕迹,遇见妳是我这辈子感觉最美丽而幸福的事。
有一阵子我甚至怀疑妳其实是个天使,偷偷在这个冰冷的社会给不快乐的人温暖,等对方找回自己的笑容后妳就不见了,
到下一个需要妳的地方去了。不过想想,也没有一个天使会蠢到被车撞吧!所以妳不是天使,妳是我的瓶子。』
他笑了,笑声却像汪洋中的孤船,有着无边际的悲感。
我握住手机的手更加用力。
揉揉双眼,我想起了和何祯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的吻、第二次牵手
涌现的回忆像浪涛中的水花碎泡,衬着轻柔的蓝,消失的优雅。消失了。
『答应我,不论妳去哪裡,请让自己幸福。一定要幸福。瓶子』
手机裡是何祯最后的,温柔的呢喃,『晚安。』
听完留言,我缓缓的关机,但握拳太过的指甲已经在掌手留下印痕。
开始感到疼痛。
『”妳爱凯文”只是自我催眠之下的定律。』
『封条撕下后走出来的人搞不好是别人。』
『妳在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妳,还爱凯文吗?』
我…。
我开始痛哭,却怎样都开不了口。
我已经在他们的爱裡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 ※ ※
星期二,离开台北的前一天,叶子替我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惜别宴,凯文也是受邀的一员。
为了怕叶子喝酒误事,说一些不该说的,我严禁惜别宴上出现酒精类饮料。
对于顺利结束的台北的最后一晚,我感到空虚,前所未有的庞大的空虚感。
趁着叶子和她的男友因事离席后,我和凯文到叶子的阳台吹风。
他俯视着十五楼下跑动的光点,我则将背靠上栏杆,仰望满片灰黑中静止的微光,
脑袋只想着逃回爱屋,想着和他们继续生活下去…。
我的目光开始搜寻着最亮的北极星,渴望它照亮我的心海,渴望它冰冷的光给我逃跑的勇气。
「Tina,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嗯?你说过好多故事给我听。」
「就是一个跛脚男孩的故事。」
我摇头,「忘了,太久了吧!」
凯文开始重述,「英国某村庄裡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十分相爱,他们决定等到十八岁就结婚,厮守到老。
但是因为二次世界大战,男孩就被国家派往前线打战了;过了许多年,男孩的生死未明,女孩也爱上了另一个人,
就在女孩要结婚之际,男孩竟然回来了,但是也因为战争而让男孩失去他的一条腿。」
我想起来的接续,「女孩于心不忍的想,男孩失去腿已经很可怜了,要是再失去她那该怎麽办。
所以所以最后女孩选择了那个跛脚男孩。」我阴鬱的微笑。「当时我们还为这个故事争辩了一阵子。」
「对,我主张追求真爱,妳却不赞成女孩移情别恋去伤害那个跛脚男孩。」
「嗯。当时的确是这样。」
那现在的想法呢?
「我爱你。」凯文突然的说。
我感觉眼眶微热,也找到了在猎户星和参宿之间的北极星。
但还是找不到勇气。
我知道现在的想法还是一样,我只能模煳爱情的本质,奉着良心道德为圣谕,
不能逃,不能去伤害,不能残忍的用凯文的爱去谋杀他自己,我不能,不能。
凯文忽地用双手从我的右肩环抱上来,他的头偎上我的右颞,他闭上眼,我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气息徐过我的耳侧。
「爱我吗?」他问。
半嚮,我点头,「爱。」
听到我的回答后,凯文满足的笑了,唇角扬起优美的弧线。
他没睁开眼,看不见我眼中的谎言和满脸的心虚神情。
他抱着我许久许久。从没有一次,我这样用力的看他,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的鼻型、唇型,眼睫毛的长度甚至是皮肤的毛细孔。
为什麽,我始终不曾好好看过他?
「走吧!风渐大了。」
在我以为他就这样睡着时,他惊醒的出声,揽住我进入屋内。
「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
在愧疚中送走了凯文,我将大厅的灯关掉,将自己狠狠的抛向叶子的大沙发上。
我需要黑暗,因为我知道,我还是无能为力。
面对爱情。
※ ※ ※ ※
清晨,日照贴合叶子家的落地窗,感到眼睛酸涩的开始等待凯文的到来。
就要回美国了。
等着等着,像死囚一样的等着利斧落下。
时间分秒而逝,八点半了,他却没有出现在叶子家门,我开始拨出手机,却是没有回应的进入语音信箱。
「凯文会不会出事了?」
整装完毕的叶子陪我一同等候,我急切的拉住叶子,「昨晚忘了确认他有没有平安到家,怎麽办?会不会有问题?」
「我们到他住的地方看看。」叶子拉起我,一派镇静的开着快车,以一种要到天堂聚会的速度赶到凯文的住所。
没有锁门的屋内是空荡荡一片,行李已经带走了,却没有凯文的身影。
我慌乱的寻找,仍是冷静的叶子拿起放在桌上的信封递给我。
「给妳的。」
认出封套上的字迹是凯文的,我发抖的手接过,隐约不安和内疚。
小心打开,他逸洒的字迹一字字映入我底眼。
『亲爱的Tina:
我搭乘七点五十的班机,回美国了。到最后,妳仍是像故事中的那个女孩,不愿伤害我。
我不感激妳的反倒非常生气,气妳为何不懂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麽以为给我同情会让我快乐。
星期一妳和他在门口告别,他在妳的手机裡的留言,我都看见、都听见,也因此我必须独自回去。
在强烈佔有的慾望之下,我也想过就算妳逃跑也要将妳带走,但是最后我不能,
我不想毁掉我和妳,我更不想要一个已经蛀空的身体。
放弃妳,这个决定下得很痛苦,现在我已经感受到体内每一寸都像烧过后的焦了,也预料到失去妳后我会痛苦很久,
但请妳放心,我会有自己的疗伤方式,会让自己好好的过下去,只要能找到一点根苗,我就会尽全力重生。
暂时别找我,我极欲独处。如果有一天妳发觉自己能给我的是真爱时,欢迎妳回到我身边,我仍是等着。永远等着。
最后,希望妳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要幸福! 』
放下信纸,太阳的光芒从阳台直入,刺痛我的双眼。
我呆立许久,直到太阳热度蒸发我脸颊上的泪水。
在我信奉无疑的良心至上,爱情终究成了利刃将他杀伤。
我清楚着,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自以为是的回美国拉住凯文的裤脚求他原谅。
我只能,让自己幸福。
是的,要幸福。
从窗户透进屋内的是金黄加杂微蓝的光束,一扫多日的阴霾,我终于不再感到寒冷。
扫去那层残雪之后是早春的嫩芽,这日的台北
晴天。
尾 声
我用右手开门,进门之后脱下鞋子,将Note…Book擦亮之后将眼镜放到鞋柜上头,屋内有着一股乌龙麵的香气。好熟悉的味道。
不过,又是阿皓玩的把戏,很想谢谢他刻意讨取我的欢心,但是花那麽多时间却煮出那麽难吃的麵,实在是糟蹋了。
何况,我想吃的只有瓶子煮的麵。
想来这辈子是再也吃不到了,大家认为吃麵的这种小事,也是我珍贵的幸福啊。
重重的吐呐我的伤心。重重的踩着步子经过玄关,抬头。
我呆立当场。
那麽熟悉的人影正缩在沙发裡,屈膝用双臂抱住,下巴枕在膝头上,一旁的桌上搁着一碗刚煮好的乌龙麵。
不,不可能。
在希望和绝望间游移,我几乎放声大叫。
沙发上的人形缓缓的抬头,笑容对我。
我倒抽口气,她伸出右手,学着招财猫的姿势朝我用右手抓握二下,「你回来了。」
我全身紧绷。
神哪,如果这是梦,就不要让我醒来吧!
「我,也回来了。」
我不敢移动身体,怕一挪动,整个梦幻场景就会变成满地碎片。
「喂,不吃的话,麵会冷掉唷。」
她从沙发裡起身,一张笑脸在我面前晃动。
「妳」喉咙乾涩,「回…来…真的?」
「嗯,」她在我的四周打转一圈,又往她的青绿色门板走去,伸伸懒腰。「啊,好累哦!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真是累死人了。」
「等,等一下。」我终于可以发出完整的音节,叫住已经打开房门的她。
「明天再聊吧!我们还有很多个明天可以聊呢!一样七点二十起床哦!」她说,关上门板不管愣住的我。
我的脑筋还没转回来,门随即打开。
「对了,晚安。」她向我挥手。
「嗯。」
「不能嗯,要说晚安。」
「晚…安。」我艰难的说。
她笑着消失在门后,我却只能呆立在大厅,许久许久。
后来像发了疯似的开始大笑,无法压抑自己的声音,只是不断的想笑,笑到眼泪掉出来,紧绷之后的肌肉舒缓是如此痛快和舒服。
明天邻居要抗议就随他们吧。不过,不该将她吵醒才是。
瓶子,晚安。
晚安。
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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