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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此情可待 作者:※南北※(晋江2014-07-04完结)-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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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脑子里有这么个定时炸弹了?是不是就因为最后挨那么一下子?”
  懒洋洋地回答:“嗯。那年就知道了。”典型的避重就轻。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说是为了顾天蓝。我当时心里还奇怪,你都多少年不跟人动手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问过,可——”和缓的男音沉吟着,“顾天蓝不像是会去招惹那种不良少年的女孩子啊。”
  “她当然不会。”有些喑哑的嗓音,满满的都是骄傲。
  “只不过,”那个人似乎是咬着牙说,“任何辱她、伤她的人,都该死。”
  时重时轻的语声好像飘在九霄云外,又好像争前恐后地要挤进她的耳朵。
  “那你还是不打算让她知道?”
  那个人笑了一下,“没必要。”一定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顾天蓝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自己仿佛掉落到一个陌生的时空。她想轻轻走开,腿脚却僵得完全动不了。
  端着茶盘的手抖了抖,一只茶盏倾覆,歪倒在一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顾天蓝的大脑僵化地命令着自己,嘴角慢慢扬起来,笑得真切,“哎呀,你真是的,吓我一跳。你瞧,本来想给你们个惊喜的,”语气太像撒娇,“你耳朵怎么就那么尖呢。”
  林拓也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没再说话,神情有些意味不明,退到屋内,坐下了。
  倒是江远,慌忙站起来,“林子叫我过来谈公事,聊得太入神,都没听见你回来了,”走过来像是要帮忙一样,“这还麻烦你亲自招呼我。”
  顾天蓝背过身一板一眼地摆着茶具,这时,听到那个人说,“就是,他哪算客,他好意思么。”
  她极力稳住心神,给两人重新沏好茶,才转过身笑眯眯地说:“刚刚婷婷约我去吃冷饮,这会儿我倒觉得有点凉了。”
  林拓也果然着急起来,一下子就站起来,顺带踢了江远一脚,颇有些没好气:“我说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啊。”
  江远好脾气地笑笑,林拓也看着她,语气都有些急:“那我先给你冲杯三九?啊,好像直接吃药不太好,要不给你煮姜汤?”
  顾天蓝觉得自己的鼻子酸得就要受不了,“不用不用,”终于忍不住吸了一下,“我就是跟你们俩讲一声,你们慢慢聊,我想去洗个热水澡。”
  真的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那两道视线从头到尾就像黏在了她的脸上,再待下去,准保露馅。
  林拓也静下来,表情有些责备,又有些心疼,终究还是微微一笑,“快去吧。”
  顾天蓝猜不透他那个表情的意思,还是怕他起疑心,对江远有些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改天我替你找补回来这一脚,这会儿我就先不陪你们了哈。”
  江远被她那句“找补”逗得笑起来,“林子,你可听见了啊,这可不是我说的。”
  林拓也只是极淡地笑了一笑。
  走出书房,顾天蓝刻意放慢脚步,生怕他听出什么,先到厨房找了两柄瓷勺,放进冰箱。
  又慢慢地走进浴室,镇静而机械地锁好门,打开水龙头和花洒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开始她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继而发出轻微的声响,终于崩不住,想要嚎啕大哭一场。但又怕他听到,所以忍着憋着,只是咬住自己的拳头呜咽着。
  虽然她只听到只言片语,但她隐约猜到他们所讲的事情经过。那时,校园里莫名开始流传她的传言,未婚先孕,勾引有家室的系主任,秘密堕胎,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不是不清楚为何有人要针对她,从系里保研名单下来的那一刻起,江婷就告诫过她,一定会有小人会生事造谣。
  顾天蓝根本没有心思理那些人,但是传闻闹得越来越广,系主任的太太就是本校别系讲师,终于传到她耳朵里。
  于是,那位太太当众大闹一场。于是,保研名单中又没了顾天蓝的名字。
  这下,原本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变成了板上钉钉,像是给造谣者一个合理虚构的理由。结果,闹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那些声音却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
  他要这件事成为埋藏的秘密,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他要她不要担心,那她就没心没肺好了。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最后哭得脱了力,看看时间,其实前后不过半小时,她却觉得仿佛已经半个世纪。
  赶快打湿头发,镜子里的人终于有了点淋过浴的模样,只是眼睛略微有些红肿。
  她有些忐忑地走出来,幸好他不在客厅,急忙走到厨房,拿出早就冰起来的瓷勺贴在眼睛上。
  将将收拾好,两个人就出来了,江远笑着跟她招招手。
  她是真的有些歉意,“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下回你来,我做几道菜好好招待你。”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是今天这副模样。
  江远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某人怪叫起来,“还来?你还要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我都没享受过几回好不好。”
  一贯好风度的江远无可奈何地笑笑,走了。
  客人一走,林拓也就凑过来,研究似的盯着顾天蓝。
  她只好顶住强大的压力,手也没停,继续忙着。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幽幽地说:“要不,我换个地方住吧?”
  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下来,这一刻,顾天蓝无比感激自己强悍的肤质,“为什么?”
  他不理她的疑问,蹭过来,“去昌平吧,我在那儿有套别墅,不算大,但是条件一应俱全。”
  顾天蓝不说话,看着他笑起来,没多久他就招架不住,“我赚了第一桶金的时候,北京的房价还没这么离谱,趁便宜,在那边买了一块地,自建了两层小楼,前后还有余地,我想这敢情可好,就直接一花园一泳池了。”
  她才不是在乎这个,接着问:“为什么?”
  林拓也犹豫了一下,才说,“这地儿三天两头有人来,太热闹了,你不觉得烦啊。”还当真是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
  她明白了,他是想多一些更纯粹的时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这样一想,心都有些软了,声音也不由地软软的:“我觉得,搬过去不太好吧。”
  看他有些不高兴的沉默,她更加愧疚,但没办法,这里生活便利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距离医院很近。只好软着声音,硬着头皮说:“不然这样,从现在起,我们装作不在家?”又拽着他的衣角撒着娇,“你看,我好不容易才熟悉了这周边的环境,知道去哪里买什么……”
  林拓也本就拿她没办法,更别说这么求了,只好放弃到别处住的想法。
  夜很深了,林拓也半靠在床上看着文件,突然,卧室门被推开了。
  顾天蓝穿着睡衣,抱着枕头,有些可怜兮兮地说,“打雷,睡不着。”
  林拓也想了想,可能自己太专心了,压根没有听到,于是问她:“那我陪你看部片子?”
  顾天蓝咬了咬牙,又走近一步,“我想到你这儿睡。”
  林拓也一下子坐直了,脸都有些微微红,近乎机械性地点点头。
  她说想睡,其实也不过是像他一样半躺着,林拓也倒是很快神色自如,仍旧皱着眉研究手里的大叠资料。
  顾天蓝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他正在看的文件。他转过头来,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是不是灯光太亮,睡不着?”说着就拿起遥控。
  她往上靠了靠,“不用关,灯光正好,我想跟你聊聊天。”
  林拓也看上去有些愣,还是收起散落的纸,整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看看她,“怎么了?”
  顾天蓝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他伸手揽住她,她的头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过了很久,头顶才传来有些疑惑的声音,“说吧。”
  她仰头看着他,摇摇头,“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可现在,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眉刚刚皱起来,她伸手轻轻抚平,“不要皱眉,你皱眉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太凶了,”又怕他不信似的补上一句,“真的,不太好看。”
  说完又低头靠在他胸膛上,有力的心跳声和笑起来时的共鸣,她从没觉得这世间有这么安宁平静的时刻,慢慢开口,“我想了又想,有些话,总归是要说出口的。”
  肩膀上的那只手臂顿时有些僵,她轻轻捉起他另一只手,十指交握着。
  “我觉得,我有些后悔。”
  虽然我从来认为人应该活在当下,可我却将自己封闭起来,刻意回避你的好。
  我放任自己沉浸在过去,不断缅怀,不断反思,却独独忽略了身边的人。
  “我很后悔,后悔没能早一点看到你。”
  只说了两句,眼眶已经有些酸胀,握着的那只有些冰的手动了动,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怪我。”
  她接着说,“我还后悔没能早一点认清自己。”
  仍旧是满含笑意的声音,却有些哑,“怪我。”
  她的眼泪已经不管不顾地流了下来,“我更后悔没能早一些对你说出很重要的话。”
  他说,“还是怪我。”
  她仰起头,泪眼朦胧间,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只是心里一阵紧过一阵,愈想他,愈排山倒海的心酸。
  林拓也觉得今天晚上他的一切反应都是迟钝的,包括这一刻贴过来的,她的吻。
  仍旧生涩,仍旧毫无技巧,却和了眼泪的苦涩,唇仍是颤的,眼睛仍是紧闭的,他有些心疼。
  在她要有下一步动作时,他按住了她的两只手,顾天蓝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想……?”她终究是羞于将那两个字讲出口。
  他摇摇头,结果她的神色却有些自责起来,“是不是我不够……”
  果然,她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由失笑。
  他有些认真看着她,“不是因为你。”握着她的手抬到心口的位置,按在那里,“我看到你这样,有点心疼。”
  话说出口,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刚刚说后悔从来不曾坦承,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他这个人从不轻易对别人表达自己的感受,在这方面,其实他们一直很像。
  而在此刻,他的神情坦然,认真地告诉她说,你这样,我会心疼。她的眼泪又开始泛滥,而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仍揽住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前一天晚上,林拓也以“总不能欺负病人”的借口软化了顾天蓝,记忆中,他们就半倚半靠着,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天际微微透出一丝鱼肚白,他就醒了,下意识扭头看过去,身边却没有人,不是不失落的。
  他如今的睡眠是越发少了,可顾天蓝总有办法不惊醒他,也真是难为她了。
  林拓也揉着眼睛走过去,才看到餐桌上留着一张便签,是很熟悉的字迹,整齐划一的方块字,语气却有些啰嗦:我在网上查到新源里那边的进口超市多一些,先去考察一下,你醒了不要乱跑。牛奶在微波炉里,火力已经选好,一定要热两分钟再喝。我新买的吐司机好像也很好用,按一下开关就行,不要懒。不准出门,乖乖在家等我,好好休息,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他无声地笑了笑,按照指示一步步解决掉早餐,然后也留了一张便签并列贴在旁边:已遵守指示做妥,祝你凯旋而归。
  她刻意不提吃药的事,不会是因为忘记了,只能是不想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
  他完全明白。
  林拓也趁着这段时间开了两个很简短的视频会议,又给江远和林拓南各打了一个电话,将集团的运营事宜彻底交代完毕后,捏捏鼻梁,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又想起什么,走回卧室。
  这期间,门铃响过两回,他都兀自不动,没有理会。
  已经不想把任何时间浪费给旁的人。
  甚至遗憾今天没有陪她去采购。
  现在他的生活局限在这百余平的公寓里,日常路线不过是书房——卧室,除却解决个人问题,真正的两点一线。
  这段时间以来,这栋屋子里总有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并没有觉得失落,像今天这样静悄悄的,却涌出一些莫名的情绪。林拓也整理着堆放在卧室里的画,觉得当下的自己有些好笑。
  没有费很大力气就找到想找的东西。当初就是怕麻烦,有几张画幅不算小,直接扔到了床底。
  说是画,其实多为他的建筑构想,有几幅是从西班牙带回来的,当时不舍,现在看看,难免觉得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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