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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甘为情痴by 小十四-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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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气瀰漫,无人不将神经绷至最紧,看着东方红日绝对认真的脸孔,君明月无法不装模作样地沉吟一会,然后,缓缓地摇晃螓首。 

  东方红日压眉,正要劝说,一直紧闭双目,不言不语的慧德神僧倏然睁眼,说。「你们都出去……」 

  「方丈?」 

  放眼环视充满疑惑的僧人,慧德神僧忍着伤痛,解释道。「贫僧的伤……不是君施主……刺的……你们先出去……」 

  「退到院门……出去!」眼见众僧不从,慧德神僧只得加以命令的语气,在积威之下,众僧面面相觑,合十以礼,不情不愿地一同退出。 

  挡於门前,东方红日无意退开,反而横剑当胸。慧德神僧虽然说他身上的伤并非明月所为,只是他身受重伤,若然身死,少林寺必然将这笔帐算在明月身上,这儿的人放走一个都是祸根! 

  他功夫深厚,耳听八方,得知百步之外,已有大队少林派的人赶至。再不杀就迟了!待杀光他们,死无对证,到时随便说是盗匪杀人亦好,魔教作乱也罢,只要他俩两口一词,少林亦对他们无可奈何! 

  他与君明月虽有堵多嫌隙,不过,面对此危急存亡之际,却断无半分独善其身之意。 

  两人相识於微,结义金兰,随年岁增长,虽有种种怨怼矛盾,但心底里始终藏着最真挚的一面,为了维护君明月,东方红日已下定决心,要以雷霆手段,将今日发生的事完全掩盖在鲜血之下。 

  只是,他虽然处心积虑,却断想不到君明月的反应竟然是如此地出乎他意料之外。 

  环视呆立在门前,进退不得的僧人,再将目光放到明显杀意张狂的东方红日,君明月微微迟疑后,说。「楼主,你也出去吧……」 

  照慧德意思,应该是尚有说话要与他说清楚,他是不怕,不过慧德自命是少林神僧,过去的丑事断不肯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听见他要自己也出去的说话,东方红日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收缩了一下,君明月不敢再正视他神光凌厉的鹰眼,只得垂着眼,轻声道。「劳烦你守着院门,别让其他人接近。」 

  毫不领情的态度,令一双浓眉猛然挑起,凌厉的眼神更加锐利如刀,最令东方红日不平的是一直留在慧德神僧身旁的流芳!为什么他可以留下?勉强压下大声质问的冲动,东方红日抿紧厚唇,一脚重重地踢开房门,当先走了出去。 

  东方红日依然离开,君明月轻轻舒出一口气,只要有日哥守在外面,纵在万马千军,一时三刻间,亦绝走不进来。 

  目送最后一个僧人走出去,并关上门,慧德神僧摸着流芳放在他肩上的左手手背,喘嘘嘘地说。「明心,你……你在棺材前面叩头……」 

  「师父?」叩头?眼角扫向那副用上好棑木造的棺材,流芳大惑不解。 

  「没有这个必要!他与我们「无亲无故」,不需要叩头!」君明月立刻作声阻止,说到「无亲无故」一词时,嚼字之际份外响亮。为娘亲承担痛苦过去的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加上另一个。 

  知道他是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一点颜面,慧德神僧脸上泛起感激,事实上,他亦不愿再将过去所干的丑事说出来,立刻改口说。「棺里的是为师的……故友……明心,你……代为师叩三个响头吧,这个头……是一定要叩的……」 

  他一再坚持,流芳亦不敢多问,幸好,慧德神僧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神气虽弱,已足保命,便缓缓收起输送到他身体的内力,走到棺材前跪下去,着那副没名没姓的棺木恭恭敬敬地叩起头来。 

  听那响亮的叩头声,慧德神僧心中一阵感伤,看着身前五步,神色淡淡的君明月说。「你应该恨我,为什么……为什么不上前补上一刀?」 

  颦眉细思,君明月亦在心中反问自己。眼前的男人毫不怜惜地把娘亲的感情蹂躏,牺牲了他母子的幸福以成就他高僧的名声。这样的一个人,自己为什么不乾乾脆脆地杀了他? 

  一切都是源於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 

  三十年前,独自离家,到杭州游玩的君家小姐君小羽,遇上隐瞒身份在江湖上行走的少林方丈。 

  一个高贵美丽,一个高大温文,同时坠入爱河,情到深处,将两人的理智完全蒙蔽,他们在一个小镇上定居,还生了个孩子,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惜好景不常,在他们第二个孩子出生不久,慧德的授业师父──一个当时已过百岁之龄的少林长老,就找到了他们。 

  一夜弘法,慧德顿悟悔改,抱着襁褓中的小儿子连夜离开,可怜,君小羽拉着自己的大儿子,哭得声嘶力竭,依然唤不回情郎的一个回顾…… 

  就是慧德的无情令娘亲因爱成恨,终日要他练好武功,上少林报仇,就是慧德的无情,令他成为了两个人爱情之间的牺牲品,渡过了一段不快的童年。 

  捏着拳,闪动着贝片光泽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君明月用经过压抑的嗓音,淡淡地答道。「我不恨你……对我来说,你与一个陌生人根本没有分别,恨你的不是我。」 

  看着他在自己的嘲讽挑衅下羞愧得拔刀自尽的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他并没有恨──无爱何来恨?而且,自己的童年虽然缺少了父亲,亦得不到娘亲的温柔,却在富裕的生活下长大,衣食无忧。 

  况复,当日慧德所做的亦未必完全是错,立在慧德的立场,他不过是忠於自己的欲望与君小羽相爱,之后再忠於自己的信仰,从爱情中大彻大悟而已。从某方便说来,自己的性格与他倒有几分相似…… 

  睫扇扬起,带着抑忧的眸光流盼向那副棺木,从头到尾,慧德只是辜负了一个人。 

  慧德神僧的眼睛亦看了过去,有谁想到二十七年前的一别已成永诀?记得他刚回到少林寺的那几年,小羽不下三,四次带着他的大儿子来找他,未到山脚,就被他秘密派去的人赶走。 

  那时候不愿意见她,是怕自己的尘心未了,这时想来却很后悔,她是带着对他的怨恨而死去的吧?看着棺木,慧德神僧难掩伤感,喃喃承诺。「来生……来生我必会补偿你……」 

  君明月听了他的自言自语,住从秀丽的鼻尖哼出一个闷音。「我看你的佛学造诣称不上高,不过,负心薄倖的本领却一定举世无双。」来生?轮回之说虚无飘渺,用来欺骗普通的愚夫愚妇就可以! 

  人生在世,所能掌握的只不过是匆匆数十年,与其寄望不真实的未来,倒不如主牢现在!投下一抹清冷波光,君明月转身离开,比起在此浪费时间,他宁愿出去陪伴东方红日。 

  刺耳冷嘲令慧德神僧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直听着两人对答,始终一头雾水的流芳,看见他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忙不迭跪下,再次将内力源源输入他的体内。 

  精纯的内力令慧德神僧浑身舒坦,缓缓平伏过来,看着君明月在素衣包裹下的优美背影,犹豫片刻,叫住了他。「君施主!这里的事……过去的事……你可会宣扬……」 

  「放心!」君明月打断他的说话,别过头来,姣美如月的脸孔上挂着一抹绝丽的嘲笑。「既然慧德神僧不惜一死都要掩饰过去,君某又何忍败坏你的无上名声?」 

  「君施主……」内疚一闪而过,慧德神僧脸上的皱纹更深。「你……可要什么补偿?只要是贫僧力之所及,必如你所愿。」 

  皎洁的脸孔倏地掠过被羞辱的愤怒,为了掩饰,君明月不再看他,只看着雕饰花纹的门框,发出如铃的笑声。「补偿?那你就宣佈少林已败,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吧!」 

  「阿弥陀佛!这……恕贫僧无法答应。」武林盟主之位落在少林已有三代之久,断不可以在他手上失去,而且,慧德神僧带着忧心地看着君明月弱不胜衣的背影。 

  他的大儿子呀!看上去虽然仙姿飘飘,却有一颗充满致裕粨袷侄蔚男乃迹有,剛才那個想也不想便要拔劍滅口的枺胶烊眨嘤幸凰日娇癜恋难劬Γ粲烧庋牧礁鋈肆斓冀鼗嵛飧霰疽巡黄骄驳牡胤剑锤嗟难晷确纭!

  早知他会拒绝的君明月冷笑,用毫无起伏的语气丢下一句。「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了。」便推门而去。 

  与身后的假道学相比,与外面的东方红日一同面对那些来势汹汹的少林僧人,反而更感如意! 

  第十九章 

  午后的阳光明艳,草木清翠,享用了一顿清淡的斋菜后,走在石卵铺砌的小路上,悠闲漫步,穿越绿荫,姣美的脸孔上满挂怡然。 

  因为少林方丈慧德受伤,本该在第二天举行的武林大会只得延期数天,偷得平生半日闲,君明月自觉爱上了少林的宽宏景致,经常往来园林之间,享受悠闲。 

  「喝!叱!」突然,练武时独有的斥喝声从空气中传来将君明月的好奇心勾起,偏头想了一会,掖起素色的袍摆,放轻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在艳阳映照下,俊朗的青年赤膊上身露出结实柔韧的肌理,星目半闭,右手持着一把浑身碧绿晶莹的绿玉剑,以极缓慢的动作在演练一套剑法。 

  本来偷看别派人士练武是武林中的大忌,不过,君明月突然很想知道,流芳的武功到底去到哪一个境界? 

  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令他站在假山后,屏气凝神细细观察。 

  但见,流芳低垂眼帘,左手食指与中指伸直捏成剑诀,右手手掌不松不紧地握住剑柄,吊马,沉腕,吐气,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缓慢,每一剑都异常平淡。 

  但是,当君明月看得更加仔细的时候,竟发现他的身边一直都飞着一只斑斓的蝴蝶,流芳的动作明明缓慢,不过,那只彩蝶不停地飞呀飞,横冲直撞,却始终无法飞出流芳手上绿玉剑剑尖所及的范围之外。 

  两道乌亮的弯眉不自觉地挑起来,君明月心中的惊讶简直是难以形容,他是用剑气控制了彩蝶的飞舞,要徒手捉一只蝴蝶,或者以气劲隔空杀之,君明月自问亦可以轻易做到,但是,要好像眼前的流芳一样,用剑气拨动气流,将蝴蝶困在方寸之内,而毫发不伤,他就自愧不如了! 

  这时候,流芳的剑法为之一变,碧绿的剑尖随手腕转动在空中旋绕,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弧,绿光过处,草木翻滚,君明月细察,只觉他的剑法朴实无华,浑然天成,与东方红日出剑时的夺目生辉,剑气逼人,虽然截然不同,但是剑气带动气流,却同样有惊天动地之能。 

  剑者,不动不灵,但是,流芳此时的每一剑都沉稳厚重,与寻常剑道相违,却偏偏贴合大道顶峰。 

  第一次在茶寮中相遇,流芳展现隔空御物的手法在他身前救人,他就已经知道,流芳的内力绝对不下于任何人,这时看见流芳的剑法亦如此精妙,君明月不由得发出会心微笑。 

  慧德虽然负情薄幸,但是倒将他教得很好很好,无论品性武功都是顶尖儿的……君明月叹口气,几分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妒忌的感觉盘旋心中。 

  叹息虽轻,已足以引人注意,流芳立刻大喝一声。「谁?」手上绿玉剑一舞,一道剑气立时向君明月藏身之处剌去。 

  「是我。」 

  看着从被剑气爆裂的假山后走出的君明月,流芳的俊脸立即白了一白,忙不迭地垂下剑锋。「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如果知道是我又如何?」君明月反问,皎洁如月的脸孔浮上捉狭的浅笑。 

  流芳垂首,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回答,如果是几天前,他想也不想便会答:如果我知道是你,一定不会出手!不过,应该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后,他已经不敢再如此肯定了。 

  当晚,他竟然未听解释,便怀疑君明月刺伤了他的师父,现在又那有立场说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 

  转身,用手帕擦去身上的汗水,穿上放在石上的长衫,穿着整齐后,他看着君明月踌躇片刻,说。「前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 

  「不要紧。」晃动青丝,君明月不带表情地响应。 

  「这两天,师叔他们,或者少林的其它师兄弟有找你麻烦吗?」虽说,那天晚上,他已经扶着师父向赶来的各人解释过,师父身上的伤不是由君明月所刺的,不过,他始终担心,会有不相信的人,去找君明月对质。 

  「既然慧德神僧已经向众人解释,他身上的伤是由突然出现的不知名黑衣人所刺伤的,那又有谁会来找我的麻烦?」 

  毫无起伏的冷淡响应,令流芳苦笑一下,「突然出现的不知名黑衣人」这样的解释有谁会真正相信? 

  那天师父与君明月的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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