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会议室 作者:陈玉福-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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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日学成归来,为新城市的公安工作贡献力量。”
汪吉湟马上想起了在汤县任公安局长时也有过这样一次机会,可由于那时汤县的社会治安状况太差,就没有去。这些年,他时刻想着再有一次上学深造的机会。尤其是参加公安工作会议和与下属谈工作时,他就感到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公安局长,人家一介绍首先是哪所警校毕业的,哪所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而自己呢?高中毕业,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可是,这次机会来得是时候吗?程忠副市长和还未到任的于波于书记都把破案、改变新城市社会治安状况的重任交给他汪吉湟,他汪吉湟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吗?还有,市委刚提拔他任市公安局副局长,还没有开始工作,就派自己去上学,有什么背景没有?程副市长他们知道吗?
想到这里,汪吉湟说:“谢谢市委对我的信任和关怀,这上公安大学,实际上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我,我还得、得考虑一下。”
汪吉湟本想说我还得请示一下金局长和程副市长,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考虑一下”。他不得不这样说,他隐约知道,这金秘书长好像是祁副书记的人。
金玺说:“那好、那好,你考虑一下也好,但要尽快给市委一个答复,噢,还有金局长那里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汪吉湟想,下午两点半已上班,他就给金局长说一说,金局长咋看这个事儿,然后给程副市长通通气再说。
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对方讲是秦远乡派出所,秦远乡发生枪击案,一死两伤。
“什么?”汪吉湟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大声问:“你再说一遍!”
没错,对方清清楚楚告诉他,上午十一点左右,发生了一死两伤枪击案。
汪吉湟努力压抑着怒火,说:“所长同志,你注意保护现场,我们立刻赶到。”
正说着,辛银进来了。汪吉湟挂上电话后,辛银说:“秦远乡的事你知道了?”
汪吉湟点点头说:“快通知技术科派两个法医,你带几个人,我们一块儿去秦远。”
辛银说:“我去不了,下午要陪省厅王处长去开发区。”
汪吉湟说:“你去吧,你通知技术科,派几个人,我去。”辛银答应了一声去了。
汪吉湟听完秦远派出所长的详细介绍后,问:“你咋这么肯定是环球建筑公司的人干的?”
所长说:“这帮人一来就说让秦小伟把工程让出去别再争了,说这话的除了吕峰的人不会是另外一家建筑公司,这是一。第二,高个子、大胡子自称是‘神枪吴大侠’,但据我们知道吴旺发是小白脸,根本没有胡子。他又自报家门,他就是吴旺发,从这一点上看,又不像是吕峰的人。另外,大胡子身后有一个叫二旦子的秦小伟他认识,这人曾为他们建筑公司讨过债。”
二旦子?汪吉湟一下子想起了三年前那起持枪伤人案的记录中记载,被枪击的人中间就有一个叫二旦子的,如果高个子就是吴旺发的话,定是吕峰的人无疑,可挨打者怎么又和打人者站到一起了呢?汪吉湟说,现在的关键是要闹清楚这个大胡子是不是吴旺发,只有抓住了二旦子,一切都会明白的。
技术科的法医殷副科长走进了饭馆,他汇报说:“死者叫王和,系秦小伟下面一个建筑队的瓦工,胸部被击中;秦小伟和另一个农民工分别被击中了肩部和大腿,三枚弹头均已取出,罪犯所持的是杀伤力极强、命中率极高的‘五四’式手枪。”
“五四式?”汪吉湟兴奋地说,“三年前那起持枪伤人案的记录中,吴旺发所持的也是‘五四式’手枪。看来高个子必是吴旺发无疑,至于大胡子很可能是化妆的结果。殷科长,你们要尽快把弹壳找到。”
这时候,汪吉湟似乎对呈旺发的踪迹了如指掌了。三年前“神枪吴大侠”出名后,吕黄秋就把这个亡命徒搜罗到了环球公司,这次吕峰的工程面临被别人抢走的情况下,吕黄秋便派出吴旺发行凶杀人。原来这名声显赫的大企业家是这样发家的。
汪吉湟回局里给金安汇报完整个案情后,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也告诉了金局长。
金安说:“三年前于波局长也断定吴旺发作案后就投靠到了吕黄秋的门下。看来,这案子的名堂还不少呢。”
汪吉湟说:“金局长,我想,很可能这持枪伤人、入室强奸、开发区爆炸等案和今天的持枪杀人案都是吴旺发为首的犯罪团伙所为。如果以今天的枪杀案为线索,这些案子不难破获。我建议:立即逮捕吴旺发和二旦子!”
“怎么?”金局长笑了:“你不去上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了?”
“上什么上?”汪吉湟说:“这罪犯都敢公然与法律对抗了,我还能心安理得地去上学?”
金安说:“好样的,这就是我所了解的汪吉湟。不过……”
“不过什么?”
“程副市长有交代,说于书记要亲自部署以前的几起案子。”金安压低声音说:“我们内部有奸细,程市长的意思是我们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等于书记来后给新市委详细汇报一次……”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金局长听出是辛银来了,就故意说:“汪副局长,你还年轻嘛,市委让你去北京深造,你应该高高兴兴去才对,可你又不想去,这不是辜负了市委对你的希望吗?”
辛银进来等金安说完了,汇报说:“省厅王处长要去秦远乡,看你们哪个领导去?”
金安说:“辛支队代劳一下吧,我有点不舒服,汪副局长不想去上学,我得做做他的工作,还是你代表我吧。”
辛银答应着出去了。
见辛银下楼了,汪吉湟问:“金局长,这人不可靠?”
金安说:“岂止是不可靠,据说他和吴旺发是拜把子。……你说得好听,这次你怎么到市局了?就是有人想提他当副局长,杨书记不同意才推荐了你,常委们一致同意调你来的。”
汪吉湟说:“这么复杂?”
“岂止是复杂,简直是敌我双方的两军对垒!”
“金局长,看来我们面临的不仅是复杂和艰难,而且还面临随时下台和被人暗算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任重而道远。为了大局,我们在某些问题上还要学会忍耐。”
“金局长,我懂了,等于书记上任了,我们把一个万全之策拿出来向新市委汇报,然后全面行动。”
“对头!”
第八章 好雨知时节
在你的任上,竟出现了这么多的社会治安问题。什么持枪伤人、杀人、入室强奸、强抢民女等恶性案件,简直是乱弹琴!祁贵同志,你是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主管全市的公检法,你说说,葛大爷的小女被人强行抢走,下落不明,你知道不知道?
一
5月22日17时。多云转小到中雨。
新城市委,在大雨中迎来了新市委书记和一百多位老百姓
这是今年以来新城市第一场雨,刚落地时,冒出丝丝青雾,紧接着升起了热气腾腾的蒸汽。城里人全都到门外看着天,让雨水淋着,谁也不愿意进到楼里去;农民们则跪到田里一个劲儿地给老天磕头:老天呀,你终于睁开眼了,下吧!下吧!下上他个七七四十九天,我们给你献猪头、献全羊……
新城市常务副市长程忠两天前在省城对于波说过:新城水的形势已经吃紧到了极限,老天要是再不下雨,不出十天,非出大乱子不可。这不,刚三天就下雨了!
在新城市委大楼前迎接省委陈书记和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新城市党政领导中,属两个人最为特别。一个是副市长程忠,只见他大脚一盘坐在院里的雨水中,大大的凸出的肚子像一个地球仪安静地放在两条腿的上边,头朝天双目紧闭,两掌紧合,默默地念着什么,谁也拉不回来。另一位是市委秘书长金玺,他在雨中程忠的周围转过来、走过去说句这说句那。可是任凭你咋说,这程忠就是不开口。
祁贵望着这两人的表演,反感地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于波还没有到,金玺就围着程忠转了,等一会儿于波一来,这金玺还会怎么样呢?
正想着,杨栋问话了:“哎,祁书记,快联系一下,陈书记他们的车队到啥地方了?”
祁贵立即用手机拨通了公安局金安局长的手机问:“金局长,车队到什么位置了?”
金安答到:“已经过了秦远乡,很快就进城了。”
杨栋点点头后走进了雨幕,他一把拉住了程忠的手说:“程市长,快起来,陈书记他们的车队到了。”
程忠被雨淋得像落汤鸡,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说,好雨呀,好雨呀……
正说着,新城市公安局的开道警车在前开道,省委陈书记、马副书记的专车在中,省公安厅的警车在后,进了市委大院。很快,陈书记、马副书记的专车停在了大楼门前的雨廊下。
陈书记、马副书记和新城的党政领导握手时,发现程忠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就笑了:“怎么,程忠同志,你淋在雨中迎接新书记呀?乱弹琴嘛。”
于波忙接上说:“老程一直都在心疼农民的庄稼地,今天下雨了他比农民还要高兴呢!”
程忠笑了,“于书记说的不全对,城市也需要水。”
杨栋说:“这下可好了,集团军的首长就不操心给我们送水的事了。”
马副书记问身边的祁贵:“怎么,祁贵同志,这新城的水真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祁贵说:“怕是比这还要严重呢。”
陈书记望着程忠用目光询问:嗯?
程忠说:“是太严重了,全市百分之八十的庄稼连头水都没浇上,出来的麦苗早就晒干了。城市工业用水更糟,油建公司二级厂矿与市上近三分之一的企业因为缺水而停了产。”
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开始了。省委组织部秦部长代表省委宣布了新城市委、政府主要领导的任免决定后,说:“另外还有一项特殊的任命。根据于波同志提议,省委决定提杨栋同志为副省级调研员,协助新城市的‘引黄入新’调水工程,负责中央和省里的工程资金协调工作。”
杨栋显然没有料到这项特殊的任命。他像个标准的军人一样站起来表态说:“坚决执行省委的决定,一定协助于波同志搞好‘引黄入新’调水工程。”
轮到于波发言了,楼下传来了敲锣打鼓声,陈书记问:“咋回事?”
金玺秘书长汇报说:“是郊区秦远、常连两乡的农民,举着横幅,说要当面感谢省委的领导。”
陈刚一挥手说:“走!看看去。”
陈刚在前,后面跟着马副书记等省上领导和新城市党政领导。在大雨中,大家看到了一百多人组成的农民队伍,横幅上的字是“感谢省委送来了及时雨!”
陈书记快步走进了雨中,农民们刷刷刷跪倒了一大片。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开口了,“我是新城市秦远乡的一名教师,叫白森。今天我受秦远、常连父老乡亲们的委托,给省委、省政府的领导说说乡亲们的心里话。”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封信,立刻有人用衣服挡住了雨。白老师读道:
“尊敬的省上领导:听说给我们派来了一位新书记,他是三年前调走的于市长、于局长。我们高兴哪!……那时的新城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这两年,世道让人担惊受怕起来了,晚上睡觉得把牛牵到睡房里、猪赶到家里头。俊一点的闺女连城都不敢进,生怕遇到‘神枪吴大侠’们那群恶魔。老天也发怒了,连雨都不下。今年我们两个乡的近六万亩土地连一滴水也没有浇上,苗全干死到了地里。我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今天省里派来了及时雨、好干部,连老天都睁眼了,看来我们今年又有希望了。为了表示我们的心意,我们给省上的领导们跪下了!”
白老师念到这里,也刷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陈书记忙躬下身体拉白老师:“快起来吧,怎么能这样呢?”
白老师说,我还没说完呢。
陈书记放开了白老师。乡亲们异口同声边磕头边说:“谢谢青天大老爷!”
陈书记向省市干部们摊摊双手:这……
陈书记转过身来,对大家说:“乡亲们,都起来吧!起来进屋里说话!”
白老师说:“再等一下。”他继续说,“我旁边这位葛大爷有天大的冤屈!”
噢?陈书记又惊了一下。
葛大爷从衣服里面取出了一块用血写成的状子,顶到头上大喊冤枉!陈书记刚要往前,白老师接过状子读了起来:
“草民葛兴河,状告环球集团公司董事长吕黄秋!一九九八年十月二日,小女葛小梅进城买衣裳,不巧碰到了吕黄秋的小轿车上,小女未碰破一点皮毛,只是受了惊吓。吕黄秋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