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塔兰托 [美] b·b·斯科菲尔德-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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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利奥”号的舰首右舷。斯韦恩来不及观察攻击结果,就驾机爬高,从“里多利奥”号战列舰的舰桅上方飞过。他向左倾斜飞行,在雨点般的高射炮弹的袭击下飞走了。
第一攻击波中的最后一架鱼雷飞机是E4F ,驾驶员是M ·R ·蒙德海军上尉,观察员是W ·A ·布尔海军中尉。多么遗憾!蒙德海军上尉于1943年1 月11日在马耳他附近的空战中牺牲了。他给我们留下的一份材料,对这次战斗行动做了激动人心的描述。他写到:
飞机的高度1830米,天哪!这里多么冷呵!寒气侵骨,也许除了恐怖和孤独,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我们悬在这天壤之间,渺无人烟——真的,这里从来没有人迹,这种鬼地方就是古代人天涯海角探险时也会害怕遇上。我的膝盖在嗦嗦发抖,这是不奇怪的。现在,我们正在高云层下飞行。云层遮蔽了月亮,只有几缕银光从云缝中透射下来。老天爷作证,威廉森正在穿过云层爬高。当我飞抵云层赫色的边缘时,我感到飞机的左翼猛然抖动了一下,原来是肯普从我的头上掠过,进入第一飞行小组的滑流之中。我猛地向右推动驾驶杆,机翼上升。但是,飞行小组已进入了艰难的时刻。突然,机翼和机头下落,我们正从云天下降!我把机头拉起,看到另一架飞机正从我头上掠过。我驾机转弯,看到了前面的编队灯,便尾随他们爬高,从云层中少有的隙缝中穿过。毫无疑问,这里有两架飞机。然而,当我与之并列飞行时,月色映出5A的编号——原来这是奥利,其余的飞机必定在前面。几分钟以后,在浮动的云层上出现了暗淡的光辉。我们加大油门离开奥利,跟随其他飞机飞走了。可怜的老掉牙的飞机,在这次航途中,真该挨一顿鞭子了。
现在,飞行小组在2440米的高度上重新集结。我们已飞抵云端。在我们的右下方,发现有规则的闪光,这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布尔,右面有闪光,你看到了吗?’‘嗯,是的’。他就回答了这几个字。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想必已冻僵了。
不久,海岸出现了。它好像一条皱起的模糊不清的灰色长带。布尔从冻僵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告诉我,大约还要飞行四十分钟。我提醒他在进入目标之前把装满汽油的油箱塞拧紧。我们没有转弯再向海上方向飞去,而是在离海岸不到8 公里的距离上沿海岸飞行,从而放弃了原先设想的一举达成奇袭的机会。
过了很久,在天空的右边,出现了一些象雀斑一样的闪烁的亮光。又过了一些时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正在向塔兰托港接近,这些闪光就是目标上空拦阻火网中高爆炮弹爆炸时发出的火光。我们转向海岸,改成纵队飞行。随后,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串串球形曳光弹的火光,有红色的,白色的,也有绿色的。火光越来越近。我向右俯视,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对此,现在我了如指掌。我们正处在攻击阵位。当我选择接近航线时,前面的黑影消失了。于是,我踌躇了一下,便驾机下滑,向港湾的西北角飞去。我打开总开关,这只不过在瞄准具的操纵盘上搬动一下而已。我心里的恐惧消失了,我的思想就象平时那样清醒和轻松。现在,我身后1830米的高度上腾起雨点般的曳光弹。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规避的。但随后,我发现我的这种想法错了,曳光弹不再在我的背后了。敌人的炮火转移了目标。现在,在右前方,港湾上空610 米以下的空间已为红色、白色和绿色的弹幕所覆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当照明飞机投掷照明弹时,在港湾的东北岸,连续出现耀眼的光亮,把港湾照耀得如同白昼。在这强光的映照下,港湾上空纷飞的曳光弹的彩光相形失色。看来,飞机是无法安全逃脱了。
现在,我们以305 米的高度,飞临塔兰托整齐的居民区的上空。在夜色中,公园隐现在房舍的背后,房舍由街道相间,排列得整整齐齐。这里有一条主要马路,把居民区和城市的主要部分连结起来。我们沿马路的走向飞行。当我加大油门继续下滑时,一门布雷德式高射炮开火了。炮弹的红色火球向我们射来。这只是一个开端!接着,北面的两门火炮也向我们射击——这一次是白色火球。于是,我们再次减小油门,向岸上的一块黑糊糊的物体飞去。它形似一个工厂。这里好像没有拦阻气球。在水的亮光的辉映下,一个高耸的工厂烟囱出现在前面。现在的飞行高度是30米,我们必须马上从鲜血染红的水面上飞过。当飞到烟囱旁边时,我加大油门,向小港的出入口飞去。小港的出入口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根据地势可以判断出来。随后,一切动乱和灾难又都降临在我们的头上——那必定是巡洋舰和小港运河两岸的炮兵连开火了。这时,在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念头:进入接近航线占领投雷阵位和从弹雨中死里求生。
于是,我们闪开,突然转向——这只要我本能地蹬蹬腿、挪动一下右臂就可以了。在照明弹亮光的映衬下,我发现右面有两个清晰的巨大影象。我们对准目标,使右面的那艘战列舰进入了鱼雷瞄准具的瞄准线。与此同时,飞机向下飞行。飞机的起落架离水面很近,我真不知道哪一件事情将发生在前面,是鱼雷投出还是飞机触水。随后,飞机进入平飞。我几乎未加思索地按动了按钮,飞机猛然一晃,这就告诉我,‘鱼’已下水了。
我们又返回离岸很近的那个出发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一排商船中冲进冲出,但困境并未完全摆脱。在冲进冲出的过程中,突然遇到了一艘‘阿提格利埃尔’级驱逐舰。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艘驱逐舰已向我们开火时,就已飞临它的舰首楼上方了。我已做好了被该舰右舷高炮炮弹命中的准备。可是,敌炮射出的一串炮弹距我尚有45…90 米远。当我们在港湾上空盘旋时,炮弹的白色火球从我们近旁呼啸而过,热气炙人。巡洋舰再次向我们开火,炮弹离我们非常近,可以嗅到曳光弹刺鼻的烟味。我想,这一下完蛋了,再也无法从灾难中解脱出来了。我们象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垂死挣扎,奋力规避。我想‘不是自我毁灭,就是被他们击毙’,我驾机紧贴水面飞行,每次转弯翼尖几乎都擦到水面。我一会儿加大油门,一会儿又减小油门。
我惊异地发现,不管怎样,我们已脱离了困境。前面就是座落在外港岬角之间的那个小岛。我们以120 节的速度飞行,小岛便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们冒失地从小岛西边飞过,不理会那里可能有什么埋伏。可是,就在这时,响起了炮弹猛烈的爆炸声,红色火球从不到90米远的一个阵地上喷射而出,从我们近前呼啸而过。我们向右转弯脱离;当炮火密集时,我们又向左转弯。就这样,我们以‘Z ’字形规避机动,飞向大海……最后,我们终于解脱了。飞机爬高。在914 米的高度上,寒冷而宁静,光灿灿的几朵云彩将阴影投射到海面上。座舱内,照明灯的桔黄色的柔和灯光照明了各种仪表。从仪表上看,一切处于正常。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返航和降落,再也没有什么担惊受怕的事了。
在这次出色的攻击后,不能不遗憾地指出,蒙德海军上尉所投的鱼雷没有命中目标,而于23时15分在“里多利奥”号右舷尾处碰触海底爆炸。
与此同时,4 架携带炸弹的“剑鱼”式飞机也在执行自己的攻击任务。E5A 飞机(驾驶员是O ·帕奇陆战队上尉,观察员是D ·G ·古德温海军上尉)于23时06分以2590米高度飞临圣皮埃特罗岛上空,向着小港飞去。在小港,它的攻击目标——敌巡洋舰和驱逐舰正停泊在码头。目标周围笼罩着高射炮火的浓烟和火舌,很难进行识别。但最后,帕奇终于发现了目标,并进行俯冲攻击。当飞机俯冲到几乎是舰桅高度的时候,帕奇把飞机拉平,投下了6 枚炸弹,然后转弯向东飞去。可惜炸弹无一命中。但当他从意大利和平的乡村的上空安全撤离时,他看到意舰锚泊处以东一英里半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火。
L4L 飞机(驾驶员是W ·C ·萨洛海军中尉,观察员是海军候补少尉J ·鲍克)以2438米的高度飞越敌人的海岸来到塔兰托以西,在小港上空俯冲至457 米的高度。由于无法找到目标,萨洛驾机飞越船厂。突然,他发现了右前方水上飞机基地的机库和船台。他想,这些都是很好的次要目标。于是,便把飞行高度降至152 米,并投下了炸弹。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机库燃烧起来。附近的敌炮兵连和机枪很迟才开火,已不能阻挠L4L 飞机向南安全退出。
L4H 飞机(驾驶员是A ·J ·福德海军中尉,观察员是A ·M ·费瑞洛海军中尉)同主要机群失去了联系,当飞抵圣维托角以东地区时,恰好遇到基格尔驾驶的L4P 飞机投掷照明弹。福德又飞机临小港上空。这时,萨洛驾驶的L4L 飞机正盘旋寻找目标。福德选中了那些舰尾靠码头的、“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他后来这样描述)舰艇作为攻击目标。福德在457 米的高度上投下了炸弹,但没有发现命中目标。由于他对炸弹是否投下还不清楚,只得飞回进行再次攻击,然后向西北脱离,从港口以北8 公里处的海岸上空飞过。尽管敌舰上的高射炮火密集,福德的飞机仍未受到损伤。
最后一架轰炸机E5Q (驾驶员是J ·B ·默里海军上尉,观察员是S ·M ·佩因海军中尉)跟随L4H 飞往圣维托角的东面,然后又飞向小港,向一列军舰投弹轰炸,并以914 米的高度按东… 西航向从军舰上空飞越。一颗炸弹击中驱逐舰“利伯奇奥”号,但未爆炸。默里遂向左转180 度,按接近航向的反方向退出战斗。到23时35分,第一突击波的最后一架飞机撤出战斗。但是,这个马蜂窝已被捅得够厉害的了,以致飞机的轰呜声虽早已消失,而火炮依然在不停地射击,在环形防御的四周形成了一道火网。
第二次攻击
21时20分,“光辉”号再次迎风行驶,第二突击波(由第819 中队的J ·W ·黑尔海军少校率领,他的同机观察员是G ·A ·卡莱因海军上尉)开始起飞。这一次起飞不象第一突击波那样顺利。9 架飞机已有7 架顺利起飞,而第8 架飞机L5F向飞行甲板的中线移动时,正好第9 架飞机L5Q 也从对面向前滑行。两架飞机的机翼相撞,发动机停车。修理工和装配工冲向前去将两架飞机拉开。L5F 的主翼的某些部分已被碰掉,几条翼肋也被碰断,而L5Q 却完好无损。博伊德海军上校同罗伯逊海军中校商量后,决定让L5Q 起飞,而把L5F 留下修理。这时,黑尔已开始为尚未飞来的两架飞机担心,不知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后来,他重新数了一下飞机,一共8 架。不久,定向信号灯发出信号告诉他“继续进行”,他才知道L5F 飞机出了事。这时,已是21时45分。
8 架飞机成“V ”字队形向东飞行。飞行了20分钟后,L5Q 机身下固定远程油箱的固定索断了。L5Q 是轰炸机而不是鱼雷机,因此,油箱捆在舱外而不是放在观察员的座舱内。不一会儿,油箱掉进大海,发动机停车,飞机迅速失去高度。驾驶员莫福德依靠熟练的飞行技术,细心地操纵飞机,发动机终于又发动起来。当他驾机接近航空母舰时,遭到了己方炮火的射击。他发出了一个识别信号,火炮停止了射击,飞机安全降落。
到22时50分,天空已经晴朗。黑尔率领他的编队升至2438米实用飞行高度。二十分钟之后,他看到塔兰托的防御者依然在向天空射击,高射炮的角锥形弹幕五颜六色。当飞机在距海岸大约24公里的距离上向前接近时,黑尔的观察员卡莱因借助圣玛丽亚迪莱乌卡角(位于塔兰托湾的东部)上的灯塔射出的微弱的光束来判定自己的位置。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被警觉的意大利空中音响收听站侦听到,顿时惊动了高射炮连的炮手们。他们竭尽全力,打得非常起劲。虽然飞机尚未进入他们的高射炮的射程以内,炮弹却在空中无效地爆炸。23时50分,黑尔转向东北,五分钟后,派出两架投掷照明弹的飞机。一架是L5B (驾驶员是R ·W ·V ·汉密尔顿海军上尉,观察员是J ·R ·威克斯海军中尉),另一架是L4F (驾驶员是R ·G ·斯克尔顿海军上尉,观察员是E ·A ·珀金斯海军中尉)。意方的炮火暂停了下来。但是,当这两架飞机沿东海岸飞行时,火炮又开始了射击。汉密尔顿每隔15秒钟投掷一个照明弹,共投了16个,斯克尔顿补投了8 个。随后,这两架飞机飞向油库,从不同的方向进行轰炸,引起了一场小火灾。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