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彼此都幸福-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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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和Alex闲闲聊了数句未来计划,大口喝尽一杯黑咖啡,对周遭那些简直视他的行为如牛嚼牡丹的精致都会男女眼不见为净,催促Alex起身走人。
然后他听见远远有人呼喝:“站住!别跑!”
接着便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小男生拎着一只黑色背包在人群中矫捷灵活地奔逃,那样子,似极在非洲大草原上左奔右突躲避猎豹追杀的羚羊。
可惜,眼神不正。
与Alex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迎了上去。
当男孩想从他们中间穿越过去时,仇猎抬脚,Alex伸臂,配合得分秒不差,天衣无缝,将看起来颇象狐猴的男孩撂倒在当下。
仇猎右脚踩住男孩抓着背包的手腕,不重,但决不致让他脱身逃逸。然后,仇猎弯腰,稍一施力,将黑色锐步背包取过。
背包分量不轻,拎在手里,挥动起来,不小心能伤人于无形。
Alex在一边徐徐叹息,啧啧称奇。
“光天化日,当街行抢,胆子不小呵。猎,这可算现行?”
仇猎点头,可不就是现行抢劫犯一名?兼有拒捕嫌疑。
“我看着他,你先去把东西还给小女生。”Alex抬抬下巴,示意仇猎往三百米外看。
仇猎一眼望去,果然,有人半蹲在远处,喘息不已。
有些好笑地,仇猎缓步踱过去。
Alex不肯出头当好人,实在是他有一张过于勾魂摄魄的俊颜,往往只需在人多处一站,不动不语,已经勾引得各色女性频频注目。Alex大抵是怕由他出面,小女生产生不必要幻想。而自己,并不是人见人爱型格的男人,比较适合当包青天。
走到女孩跟前,仇猎摇晃手中的背包,发出细碎声响,吸引小女生注意。
晓冽抬起头来,有些散乱的眼神蓦然一亮,轻呼一声:“我的包!”
并立刻以猛虎扑羊之势将背包夺回,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喃喃一声“谢谢”。
虽然有失厚道,仇猎仍忍不住失笑。除了在非洲,他似乎从没见过眼前这样狼狈的女子。
没错,女子。
听声音,他和Alex都误认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可看见她本人,仇猎知道,他和Alex是先入为主了。她已有点年纪,不是十六、七岁少女,却又很难推测究竟是二十一、二,还是二十八、九。因为奔跑,她齐耳短发略显凌乱,流海被薄汗打湿,粘搭搭贴在额上,两腮虚红,嘴唇却有些发白。
典型是素日里缺乏运动的,仇猎想。
“站得起来吗?”仇猎伸出右手,递给姿势甚不雅观的晓冽。
晓冽望望伸到自己眼前修长坚定干净的手掌,又看看半路杀出来充当英雄的仇猎,有三五秒失神。
倘使,她的记忆没有美化过去,那么记忆中那个男孩子便似若夏天的烈火骄阳,带着可以灼伤万物的能量。而眼前这位英雄,就仿佛春天的温煦暖日,淡淡辐射热力,不伤人,可是很舒服。
他有着橄榄色皮肤,微微卷曲的深栗色头发,饱满的额头,带笑的双眸。只是鹰勾鼻与菲薄的唇显示出他性格中有不易相与的一面。一身灰色猎装风格便服,则显得他身材颀长,体格健硕。
“你没事罢?”仇猎笑问,不知为何,对这个看起来很狼狈的女子格外容忍。或者,是因为看他看得闪神的女子,实在并不多罢。
晓冽眨眨眼睛,直起身,背好包包,暗暗隐忍胸臆间的窒痛。
仇猎看见晓冽微微蹙眉的表情,心里有些怜惜。单身女子,独自行走,总是辛苦。自裤袋中摸出一方手帕,塞进她手心。
“擦擦汗,春风尚寒,容易着凉。以后,不要单肩背包,太易被抢。若想方便取放物品,不妨双肩背在胸前。”正想就此走开,他犹豫一下,又问,“你想怎样处置抢匪?”
晓冽愣了愣,她稍早只想追回家当,倒真没考虑过要怎么处置现行犯。
“报警?”晓冽呆呆地问如春阳般的男子。
她只是懒,并不笨。人家替她当街擒贼,没有拿回背包便挥手放人,她自然没道理充活菩萨普度众生,说什么回头是岸,当然依法办事的好。
仇猎再次笑起来。这个狼狈、看上去呆兮兮的女子,思路原来并没有乱,很是清明呵。
“那么,一起走罢。”
晓冽在派出所里做完笔录,穿着灰色警服的女警笑容可掬地送晓冽下楼。
“那男孩子是惯犯,伙同几个同党,专门在闹市对自我防护意识不强的行人下手。韩小姐你比较幸运,遇到见义勇为的路人。以后检方提起公诉,有可能还要韩小姐出庭作证。”
“没问题,这是公民应尽之义务,一定配合。”晓冽点头。
走出派出所,晓冽才意识到,稍早出手相助的恩公,已经先一步离去。
晓冽低头瞥见紧捏在自己手中,已经皱巴巴的一方米白底子深驼色大方格男用棉麻混纺手帕,眼底泛起淡淡笑意。很少还有男子肯用这样环保的小配件,多半嫌麻烦,即使有,也不过是西装口袋里一块装饰,决不肯拿来做拭汗这类大咧咧动作。
那人,真是充满矛盾的组合体,一身遒劲猎装便服,温熙笑眼,意态从容,却散发出极阳刚冷峻味道。同另一个异常俊美、白衣皮裤的男子并立一处,非但未被忽略,倒天公地道似的和谐。
晓冽笑了笑,将手帕展开,重新叠好,放进毛衣口袋里。
若在小说电影里,义士见义勇为,扶助落难女子,以绢帕相赠,可算作私相授受,接下去只怕要演楼台相会的戏码了。
可惜,在这现代深深都市里,自己与他,大抵都不是期待邂逅的人呵。
是故,尽了责任,转身便走,决不留恋,更没有换姓名电话地址这些多余动作,干脆潇洒。
晓冽肚子咕咕叫,一番扰攘,她饿了。
现在的晓冽,只想找一间清静干净、食物美味可口的食肆,大快朵颐。
只是不经意,那个笑若春阳却又镇定疏离的猎装男子,已经烙在晓冽记忆一隅。
坐在仇猎身旁副驾驶位置上,Alex一手搭着车窗,偏头打量将克莱斯勒运动型Eagle Vision车开得快而沉稳的仇猎。
Alex已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认识仇猎的了。
或者,是很多年前,当驻守原地太久、伤了心的自己,在异国热闹喧嚣的酒吧里,与同样独坐的仇猎不期而遇时,开始了这么多年的友情罢?
然而,即使相识这么久,在许多时候,Alex亦不觉得自己了解过仇猎。
仇猎高大,虽不俊美,可是英挺之极。Alex隐约知道他身家不薄,可是这座城市中,许多新贵都开顶级名车如BMW、Ferrari,穿欧美一线名牌服饰,戴豪华名表,挽美女喝红酒。可是仇猎,从来只开越野车,穿着随意,戴一款配备有全球定位系统的CASIO电子手表;仇猎也喝酒,却是顶级干邑白兰地。Alex曾见过仇猎豪饮的样子,纯白兰地,不加冰,就那样一杯一杯一饮而尽,他却不醉,愈到后来,眼光愈清澈明亮。
彼时,Alex有心惊感觉,仿佛,仇猎在靠浓烈酒精,压抑体内蜇伏的凶猛野兽。
而,由始至终,仇猎身边不曾出现过美女。
且,仇猎是那种随时做好准备,行囊一背,便浪迹天涯的人。他似乎从来不打算为任何人安定下来。
“你再继续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仇猎留意到Alex的眼神,调侃地低声笑,“似你这般俊美的男子,我或恐不介意当一回同性恋。”
Alex再前卫,也被他吓一跳,若非他在开车,Alex几乎想给他一拳。
“我只是在想,究竟要到几时,你才肯停下来,不再如风。”
风?仇猎挑眉,自己给Alex如许感觉么?望着前面渐渐接近的过海遂道,他有片刻的沉默。
他以为自己早已尽数收敛,竟还是被看出来了。
是啊,风。
曾经,他自诩为风,张狂奔放。
也,因为是风,所以什么也无法挽留,只能眼睁睁失去自己的最爱。
“若我是风,那么你呢?”仇猎问Alex。
Alex也挑眉,他没想到仇猎会反问。
“……湖。”良久,Alex淡淡回答。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不适合当奔流的湍急河流,他只是一潭静静湖泊。
为什么?仇猎微弯的眼,轻轻一扬。
“我习惯了守候,等在原地,包容呵护。当对方愿意投向我时,泛开涟漪,温柔地拥抱。”Alex漂亮深幽的眼,转而望向车外。
当风不再如风,湖不再是湖,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仇猎抿抿薄唇,若有似无地想。
这一刹那,车子驶进幽长的过海遂道。
光影交错中,仇猎与Alex,都陷入莫明情绪中,迢遥久远。
第二章 越夜;越寂寞
暖黄色灯光,照亮布置简洁的客厅。客厅一隅,男主人晓冽爸爸执一盏清茶,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
晓冽妈妈胖敦敦的身形在餐厅与厨房间来来回回,不住嘟哝。
“老头,你不要总盯住那个股票分析师,难怪晓冽常说如果左大分析师若非男的,你老早抛妻弃女,色授魂予,跟他跑了。”
晓冽爸爸啼笑皆非。女儿没生病前,性格活泼、闲不住,好呼朋唤友往外跑,跟家里两个老的没什么话说。不料赋闲在家,把一张伶牙俐齿统统往老父身上招呼,吃伊不消。
“你也不要总盯着我,晓冽吃完饭便一头扎进房间赶稿,十几二十日不见天日,当心消化不良又缺少维生素D摄入。”
“她一写起稿来,简直似不动明王上身,哪里听得到咱们罗嗦?”晓冽妈妈瞥一眼女儿紧闭门扉的闺房,耸肩摊手。
老父老母的埋怨,坐在房中埋头赶稿的晓冽,确然充耳不闻。
晓冽的房间,一贯的乱,晓冽妈妈教化再三不果,早已放弃让女儿由原始人进化成文明人的念头。
晓冽坐在书桌前埋头赶稿。那日她大抵不如意到顶,是故否极泰来,吃饱肚皮,回到家中,立刻得缪思女神光顾,文思泉涌,奋笔疾书。
笔下新的男主人公,是一个看起来不拘小节,为人洒脱的花花公子,因为足够有钱,支持他将爱好进行到底。而他最新的爱好,是侦探游戏。却不晓得真有一桩阴谋围绕着他在悄悄展开,直到有人相继死亡,他才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
晓冽正写到花花公子自一场高速公路的死亡追逐中狼狈脱身,犹不忘对着一角残破的后视镜整理他乱中有序的头发一景,忍不住笑起来。
花花公子脱胎于那天出手扶助的义士,连穿衣风格都如出一辙,不晓得在本埠一角的他,若看到,会不会向她要求,分一半稿酬?
忽然电脑发出“滴滴”声响,晓冽抬头。屏幕右下角,一只美少女图标闪烁不已。晓冽拄额哀号,原来她写稿到六亲不认,全忘记还有周刊专栏要写,编辑估计跑到专栏电子信箱去看过,统统是未读邮件,立刻跑来催稿。
编辑Summer是典型都会女子,字里行间都透出不肯输人的犀利,写好的稿件常常被她退回来,两人意见时时相左,更教晓冽见识了Summer的固执。晓冽自愧弗如,索性笑嘻嘻打太极拳,免得两人尚未见过面,已然交恶。
“本期‘情感方程’主题就用‘当爱人移情别恋’。”
看住对话框里以句号结尾的话,晓冽想象光缆彼端Summer的表情,轻松随意?严肃正经?怅惘落寞?厌恶不屑?
亦或一如自己,淡然冷静?
晓冽下意识打开专栏信箱,阅读近期读者来信,回忆却去得远了。
晓冽有一段来不及开花、便匆匆凋谢的初恋,如所有初恋一样,那段甜蜜与苦涩交织、最终无果的感情,深深烙印在晓冽生命中。以至于,晓冽大学毕业后,找了与初恋对象截然不同的男子恋爱。那人不似记忆里如若骄阳的男孩,他平凡老实,不会花言巧语,因为家境,为人精打细算,不肯做多余浪漫动作。晓冽以为生活迟早要这样运行下去,是故并没有任何怨言。
直到,病魔将晓冽击倒,他来得渐渐少了。终有一日,他站在晓冽床侧,要求分手。
“因为你长期卧病,不能有性生活,我是正常男人……”他这样说。
晓冽听了,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如堕冰窖。
原来貌似老实的人薄情寡义,伤起人来,比风流潇洒的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晓冽几乎想化身夜叉,扑将过去,施以饱拳。可惜,大病未愈,体力不支,兼且看他一副害怕她撒泼表情,晓冽平静下来。
男未婚女未嫁,他移情别恋,并无任何过错。
错在,他选她最脆弱时候,给她狠狠一击。
为那样的人伤心落泪、恶言相向,上演全武行,太不值得。
所以,晓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