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下)[美]西奥图. 德莱塞-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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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信里写道,“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呢?
你不该指望我还会和你来往。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和你来往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呢?“
她一阵感情迸发又补充说,“你给我造成了你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希望你能克服对我的迷恋,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别了!”
第二天早上她拿着信出门,在马路的转弯处不情愿地把信投进邮筒。 因为她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写这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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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然后她坐上街车,去商业区。现在是百货公司的淡季,不过人们倾听她的求职申请时态度非常关注,这是一般女孩子求职时得不到的关注。这当然是因为嘉莉模样齐整,楚楚动人。他们问她的仍是那些她早就熟悉的老问题:“你会做些什么?你以前有过在零售商店工作的经历吗?
你有没有经验?“
在商场,在西公司,和所有别的大百货公司,情况都大同小异。 现在是淡季,她可以晚些时候来看看,那时他们也许会雇她的。傍晚,当她精疲力竭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时,她发现杜洛埃来过了。 他的伞和薄大衣已经拿走了。 她感到还少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但是不肯定。 他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这么看来,他的离开已成定局,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呢?很显然,一两天之内,她又得像从前那样面对冷酷的世界了。 她的衣服渐渐地又会变得破旧寒酸。 她习惯地合起双手,富有表情地把手指紧紧按在一起。大滴泪珠在她眼中聚集,热泪滚下脸颊。 她很孤单,孤单极了。杜洛埃确实来过了。 不过他来的心情和嘉莉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期望见到她在家,他将声称他是回来拿留下的衣服的。 然后在离开以前,他将设法和她言归于好。因此他来时,看到嘉莉不在家,感到很失望。 他东摸摸西拿拿,希望她就在附近什么地方,快回来了。 他一直竖起耳朵听着,期待着听到楼梯上传来她的脚步声。当他这么等着时,他打算等她回来时要装出刚到家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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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要假装被她撞见很狼狈的样子。 然后他就解释,他需要衣服所以回来的。 他要瞧瞧眼下情况如何。可是他等了又等,嘉莉一直没有回来。起初他在抽屉里胡乱地翻着,随时防备她回来。 接着他又走到窗口去张望,最后他在摇椅里坐了下来。 嘉莉迟迟未归。 他开始焦急得坐立不安了,于是点着了一支雪茄。那以后,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他又朝窗外张望,发现乌云在聚集。他想起来3点钟还有一个约会,于是感到再等无益,就拿起了伞和薄大衣。不管怎样,他打算把这两样东西拿走。 他希望这样能吓唬吓唬她。 明天他会回来取别的东西,那时再看情况如何。他起身离开时,对于没有见到她,心里确实很遗憾。 墙上有一张她的小照,照片里的她穿着他第一次给她买的那件小外套,脸上带着近来已不常看到的忧愁渴望的表情。他确实被这照片打动了,用一种他身上很少见的深情,注视着照片里她的眼睛。“你对不起我,嘉德,”
他说,好像那照片就是她本人似的。然后他走向门口,朝房间四周久久地打量了一眼,才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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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水深火热:想入非非
赫斯渥收到麦。 詹。 海事务所的那份明确的通知以后,心烦意乱地上街转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家时,才发现嘉莉那天早晨写给他的信。 一看见信封上的笔迹,他激动万分,急忙将信拆开。“这么说,”
他想,“她是爱我的,否则她就压根不会给我写信。”
起初几分钟,他对信的内容感到有点沮丧,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若是她心里没我,就决不会写信的。”
只有这么想,他才不致于沮丧透顶。从信的措辞上看不出什么,但他自以为能领会信的精神。明摆着是一封谴责他的信,他竟能从中得到宽慰,倘若不是可悲,也是人性弱点的过份体现。 这个一向自足的人,现在竟要从身外找寻安慰,而且是这样一种安慰。多么神奇的爱情绳索!我们谁也挣脱不了。他的脸上又有了血色。 他暂时把麦。 詹。 海事务所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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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置之脑后。但愿他能得到嘉莉,这样也许他就能摆脱一切纠葛——也许这就无关紧要了。只要不失去嘉莉,他就不在乎他太太要做什么。 他站起身来,一边走动,一边做着今后和这个可爱的心上人共同生活的美梦。可是没过多久,他的思路又回到了老问题上,真让人厌倦!
他想到明天和那场诉讼。转眼一个下午就要过去了,他还什么都没做。 现在是4点差1刻。5点钟律师们就会回家了。他还有明天上午的时间。 就在他想着这些时,最后15分钟也过去了,到5点了。 于是他不再想当天去见律师的事,而转念去想嘉莉。值得一提的是,这人并不向自己证明自己是对的。他不屑烦这个神。 他一门心思只是想着怎样说服嘉莉。 这样做并没错。他很爱她,这是他们两人幸福的基础。杜洛埃这家伙不在就好了!
正当他美滋滋地想着这些时,他想起自己明天早晨没有干净的衬衫可换。他买来衬衫,还买了半打领带,然后去帕尔默旅馆。 进门时,他觉得似乎看见杜洛埃拿着钥匙上了楼。可千万别是杜洛埃!
他又一想,也许他们临时换了个地方住。他直接去了柜台。“杜洛埃先生住这儿吗?”
他问帐房。“我想是的,”
帐房说,并查了一下他的旅客登记表。“是的,他住这儿。”
“真是这样?”
赫斯渥忍不住叫道,虽然他努力掩饰自己的吃惊。“他一个人吗?”
他又问。“是的,”
帐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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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渥转身走开。 他紧闭双唇,尽量掩饰他的感情,可是正是这个举动将他的感情暴露无遗。“怎么会这样呢?”
他想。“他们是吵架了。”
他急急忙忙、兴高采烈地去了自己的房间,把衬衫换了。他在换衣服时暗下决心,不管嘉莉是一个人留在那里,还是去了别的地方,他都应该去弄个明白。 他决定马上就去看看。“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我走到门口,问一声杜洛埃先生是否在家。 这样就能知道他是否在那里以及嘉莉的去向。”
他这样想着,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了。他决定一吃完晚饭就去。6点钟,他从房间下来时,仔细地看了看四周,杜洛埃不在。 然后,他出去吃饭。 可是他急着去办事,几乎什么也吃不下。 动身前,他想最好确定一下杜洛埃此刻在哪里,于是又回到旅馆。“杜洛埃先生出去了吗?”
他问帐房。“没有,”
后者回答。“他在房间里,您想递张名片上去吗?”
“不用了,我迟一点去拜访他。”
赫斯渥说完就走了出去。他上了一辆麦迪逊街的有轨电车直奔奥登公寓。 这次他大胆地径直走到门口。 女仆替他开了门。“杜洛埃先生在家吗?”
赫斯渥和悦地说。“他出城了,”
女仆说,她听到嘉莉是这样告诉海尔太太的。“杜洛埃太太呢?”
“她不在家,去看戏了。”
“是吗?”
赫斯渥说,着实吃了一惊。随后,他做出有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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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你知道她去了那家戏院?”
实际上女仆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她讨厌赫斯渥,存心捉弄他,便答道:“知道,是胡利戏院。”
“谢谢,”
经理回答,他伸手轻轻地抬了抬帽子便离开了。“我去胡利戏院找她,”
他想,但是他并没有真去。 在到达市中心之前,他把整件事情想了一遍,认定去了也没用。 虽然他极想看见嘉莉,但是他也知道嘉莉现在有别人作伴,他不想闯去向她求情。 晚些时候也行——明天早上吧。 只是明天早上他还得去见律师。这趟路跑得他大为扫兴。他很快又陷入了老烦恼,于是回到酒店,急着找寻安慰。一大群绅士在这地方聊天,很是热闹。后面的一张樱桃木圆桌旁,围着一群当地的政客在谈着什么事。 几个寻欢作乐的年青人,在酒吧边说个没完,去戏院为时已晚却还不想走。酒吧的一头有一个寒酸却又要体面的人,长着红鼻子,戴着顶旧礼帽,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喝着淡啤酒。 赫斯渥向政客们点点头后走进他的办公室。10点左右,他的一个朋友,弗兰克。 勒。 泰恩特先生,当地一个热衷体育和赛马的人,来到这里。看见赫斯渥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走到门口。“你好,乔治!”
他叫道。“你好吗,弗兰克?”
赫斯渥说道,不知怎么看见他觉得轻松了一些。“请坐吧,”
他向他指了指小房间里的一把椅子。“怎么啦,乔治?”
泰恩特问道。“你看上去有点不大高兴。该不是赛马输了吧?”
“我今晚不太舒服。 前些日子有点小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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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威士忌,乔治,”
泰恩特说,“你该很在行的。”
赫斯渥笑了笑。他们还在那里谈话时,赫斯渥的另外几个朋友进来了。1点过后不久,戏院散场了,开始有一些演员来到这里——其中还有些名角儿。接下去便开始了美国娱乐场所最常见的那种毫无意义的社交性交谈,那些想成名的人总想从大名人那里沾点光。倘若赫斯渥有什么可倾心的,那就是倾心名流。 他认为,若是替他划圈,他属于名流。如果在场的人中有不赏识他的,他很清高,不会去拍这些人的马屁,但他又很热心,依旧严格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但是在像眼前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特别高兴。因为在这里他能像个绅士一样光彩照人,人们毫不含糊地把他视作名流的朋友同等看待。 而且在这种场合,如果能碰到的话,他就会“喝上几杯”。
当社交气氛很浓时,他甚至会放开与朋友们一杯对一杯地喝。 轮到他付帐,他也规规矩矩地掏钱,就像他也同其他人一样,是个外来的顾客。如果他也曾差点喝醉过——或者说处于醉酒失态前脸红、发热、浑身舒坦的状态,那就是当他置身于这些人之中,当他也是闲谈的名流中的一份子。 今晚,虽然他心绪不佳,但有人作伴他还是很觉宽慰。 现在既然名流聚到了一起,他也就将自己的麻烦事暂时搁在一边,尽情地加入他们之中。很快,喝酒喝得有效果了。大家开始讲故事——那些常讲不厌的滑稽故事,美国男人们在这种情况下谈话的主要内容就是这类故事。12点钟,打烊的时间到了,客人们开始离开。赫斯渥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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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忱地和他们握手道别。 他浑身舒坦,处于那种头脑清醒,但却充满幻想的状态。 他甚至觉得他的那些麻烦事也不那么严重了。 他进了办公室,开始翻阅一些帐本,等着堂倌们和出纳离开。 他们很快都走了。等所有的人走后,看看是否每样东西都已锁好,能够安全过夜,这是经理的职责,也成了他的习惯。按照常规,只有银行关门后收的现金才会放在店里,由出纳锁在保险柜内。只有出纳和两位店东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但是赫斯渥很谨慎,每晚都要拉拉放现金的抽屉和保险柜,看看是否都锁好了。 然后,他锁上自己的小办公室,开亮保险柜旁的专用灯,这才离开。他从未发现任何东西出过差错,可是今晚,他锁好自己的写字台后,出来检查保险柜。 他检查的方法是用力拉一拉门。这次他一拉,保险柜的门竟开了。 这令他有点吃惊,他朝里看了看,发现装钱的抽屉里像白天那样放着,显然没有收好。 他的第一个念头当然是检查一下抽屉并把门关上。“明天,我要和马休说一下这事,”
他想。马休半小时前离开时,肯定以为自己将门上的锁钮旋到了位,门锁上了。他以前从来都是锁好门的。但今晚马休另有心事,他一直在盘算自己的一笔生意。“我来看看里面,”
经理想着,拉出装钱的抽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看看里面。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换个时间也许就根本不会发生的。他拉出抽屉,一眼就看见一叠钞票,100元一扎,像是从银行取来的原封。他不知道这有多少钱,便停住仔细看看。随后,他拉出第二个现金抽屉,里面装着当天的进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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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费茨杰拉德和莫埃从未这样放过钱,”
他心里自言自语。“他们一定是忘了。”
他看看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