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第8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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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不拜,乃除大中直宝谟阁,而大同、之瑞俱与郡。
初,占星者谓朱熹曰:「某星示变,正人当之,其在林和叔耶?」至是,熹贻书朝士曰:「闻林和叔入台,无一事不中的,去国一节,风义凛然,当于古人中求之。」给事中尤袤、中书舍人楼钥上疏云:「大中言官,当与被论者有别。」寻命知宁国府,又移赣州。宁宗即位,召还,试中书舍人,迁给事中,寻兼侍讲。知阁门事韩侂胄来谒,大中救之,无他语,阴请内交,大中笑而却之,侂胄怨由此始。
会吏部侍郎彭龟年抗论侂胄,侂胄转一官与内祠,龟年除焕章阁待制与郡。大中同中书舍人楼钥缴奏曰:「陛下眷礼僚旧,一旦龙飞,延问无虚日。不三数月间,或死或斥,赖龟年一人尚留,今又去之,四方谓其以尽言得罪,恐伤政体。且一去一留,恩意不侔。去者日远,不复侍左右。留者内祠,则召见无时。请留龟年经筵,而命侂胄以外任,则事体适平,人无可言者。」有旨:「龟年已为优异,侂胄本无过尤,可并书行。」大中复同奏:「龟年除职与郡以为优异,则侂胄之转承宣使非优异乎?若谓侂胄本无过尤,则龟年论事实出于爱君之忱,岂得为过?龟年既以决去,侂胄难于独留,宜畀外任或外祠,以慰公议。」不听。
太府寺丞吕祖俭以上书攻侂胄,谪置韶州,大中捄之。汪义端顷为御史,以论赵汝愚去,至是侂胄引为右史,大中驳之。改吏部侍郎,不拜,以焕章阁待制知庆元府。城南民田,潮溢不可种,大中捐公帑治石筑之,民不知役而蒙其利。郡讹言夜有妖,大中谓此必黠贼所为,立捕黥之,人情遂安。丐祠,得请。给事中许及之缴驳,遂削职。后提举冲佑观。乞休致,复元职。监宗御史林采论列,再落职,寻复之。
大中罢归,屏居十二年,未尝以得丧关其心,作园龟潭之上,客至,撷杞菊,取溪鱼,觞酒赋诗,时事一不以挂口。客或劝大中通侂胄书,大中曰:「吾为夕郎时,一言承意,岂闲居至今日耶?」客曰:「纵不求福,盍亦免祸。」大中曰:「福不可求而得,祸可惧而免耶?」侂胄既召兵畔,大中谓:「今日欲安民,非息兵不可;欲息兵,非去侂胄不可。」
及侂胄诛,即召见,落致仕,试吏部尚书,言:「吕祖俭以言侂胄得罪,死于瘴乡,虽赠官畀职,而公议未厌。彭龟年面奏侂胄过尤,朱熹论侂胄窃弄威柄,皆为中伤,降官镌职,卒以老死,宜优加旌表。其他因讥切侂胄以得罪者,望量其轻重而旌别之,以伸被罪者之冤。」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嘉定改元,兼太子宾客。尝议讲和事,上曰:「朕不惮屈己为民,讲和之后,亦欲与卿等革侂胄弊政作家活耳。」大中顿首曰:「陛下言及此,宗社生灵之福也。」每语所亲云:「吾年垂八十,岂堪劳勚,徒以和议未成,思体承圣训,以革弊幸为经久之计。傥初志略遂,即乞身而归矣。」是年六月卒,年七十有八,赠资政殿学士、正奉大夫,谥正惠。
大中清修寡欲,退然如不胜衣,及其遇事而发,凛乎不可犯。自少力学,趣向不凡。所著有奏议、外制、文集三十卷。
陈骙,字叔进,台州临海人。绍兴二十四年,试春官第一,秦桧当国,以秦埙居其上。累官迁将作少监、守秘书少监兼太子谕德。太子尹临安,骙谓:「储宫下亲细务,不得专于学,非所以毓德也。」太子矍然,亟辞。崔渊以外戚张说进,除秘书郎兼金部郎,骙封还词头。
未几,出知赣州,易秀州。召还,首言:「陛下锐意图治,群下急于自媒,争献强兵理财之计,及畀以职,报效蔑闻。宜杜邪谄之路。」再归故官,迁秘书监兼崇政殿说书。淳熙五年,试中书舍人兼侍讲、同修国史。
上欲采晋、宋以下兴亡理乱之大端,约为一书,谓骙曰:「惟卿与周必大可任此事。」言者忌而攻之,上留章不下,授提举太平兴国宫。起知宁国府,改知太平州,加集英殿修撰。以言者罢。起知袁州。光宗受禅,召试吏部侍郎。绍熙元年,同知贡举兼侍讲。
二年春,雷雪,诏陈时政得失,骙疏三十条,如宫闱之分不严,则权柄移;内谒之渐不杜,则明断息;谋台谏于当路,则私党植;咨将帅于近习,则贿赂行;不求谠论,则过失彰;不谨旧章,则取舍错;宴饮不时,则精神昏;赐予无节,则财用竭。皆切于时病。
三年三月,权礼部尚书。六月,同知枢密院事。四年二月,参知政事。光宗以疾不朝垂华宫,会庆节称寿又不果往。骙三入奏,廷臣上疏者以百数,上感悟,以冬至日朝重华。五年正月朔旦,称寿于慈福宫。孝宗崩,光宗以疾未临丧,骙请正储位以安人心。七月,摄行三省事。
宁宗即位,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赵汝愚为右丞相,骙素所不快,未尝同堂语。汝愚拟除刘光祖侍御史,骙奏曰:「刘光祖旧与臣有隙,光祖入台,臣请避之。」汝愚愕而止。
时韩侂胄恃传言之劳,潜窃国柄。吏部侍郎彭龟年论侂胄将为国患,不报。于是龟年、侂胄俱请祠,骙曰:「以阁门去经筵,何以示天下?」龟年竟外补。侂胄语人曰:「彭侍郎不贪好官,固也,元枢亦欲为好人耶?」遂以资政殿大学士与郡,辞,诏提举洞霄宫。
庆元二年,知婺州。告老,授观文殿学士、提举洞霄宫。嘉泰三年卒,年七十六。赠少傅,谥文简。
黄黼,字元章,临安余杭人也。少游太学,第进士,累迁太常博士。轮对,言:「周以辅翼之臣出任方伯,汉以牧守之最擢拜公卿,唐不历边任,不拜宰相,本朝不为三司等属,不除清望官。仁宗时,韩琦、范仲淹、庞籍皆尝经略西事,久历边任,始除执政。边奏复警,范仲淹至再请行。贝州之变,文彦博亲自讨贼。乞于时望近臣中,择才略谋虑可以任重致远者,或畀上流,或委方面,习知边防利害,地形险厄,中外军民亦孚其恩信,熟其威名。天下无事则取风绩显著者不次除拜,以尊朝廷。边鄙有警,则任以重寄,俾制方面。出将入相,何所不可。」上嘉奖曰:「如卿言,可谓尽用人之道。」
行太常丞,进秘书郎、提举江东常平茶盐,召为户部员外郎。寻除直秘阁、两浙路转运判官,进直龙图阁,升副使,辞,改直显谟阁。浙东濒海之田,以旱涝告,常平储蓄不足,黼捐漕计贷之。毗陵饥民取糠粃杂草根以充食,郡县不以闻,黼取民食以进,乞捐僧牒、缗钱振济,所全活甚众。
除中书门下检正诸房公事,守殿中侍御史兼侍讲,迁侍御史,行起居郎兼权刑部侍郎。以刘德秀论劾,奉祠而卒。
詹体仁,字元善,建宁浦城人。父綎,与胡宏、刘子翚游,调赣州信丰尉。金人渝盟,綎见张浚论灭金秘计,浚辟为属。体仁登隆兴元年进士第,调饶州浮梁尉。郡上体仁获盗功状当赏,体仁曰:「以是受赏,非其愿也。」谢不就。为泉州晋江丞。宰相梁克家,泉人也,荐于朝。入为太学录,升太学博士、太常博士,迁太常丞,摄金部郎官。
光宗即位,提举浙西常平,除户部员外郎、湖广总领,就升司农少卿。奏蠲诸郡赋输积欠百余万。有逃卒千人入大冶,因铁铸钱,剽掠为变。体仁语戎帅:「此去京师千余里,若比上请得报,贼势张矣。宜速加诛讨。」帅用其言,群党悉散。
除太常少卿,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方其未通也,湮郁烦愤,若不可以终日;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焉,何其和悦而条畅也。伏惟陛下神心昭融,圣度恢豁,凡厥疑情,一朝涣然若揭日月而开云雾,。丕叙彝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时上以积疑成疾,久不过重华宫,故体仁引《易》睽弧之义,以开广圣意。
孝宗崩,体仁率同列抗疏,请驾诣重华宫亲临祥祭,辞意恳切。时赵汝愚将定大策,外庭无预谋者,密令体仁及左司郎官徐谊达意少保吴琚,请宪圣太后垂帘为援立计。宁宗登极,天下晏然,体仁与诸贤密赞汝愚之力也。
时议大行皇帝谥,体仁言:「寿皇圣帝事德寿二十余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不御常服,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卒用其言。孝宗将复土,体仁言:「永阜陵地势卑下,非所以妥安神灵。」与宰相异议,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知福州,言者竟以前论山陵事罢之。退居霅川,日以经史自娱,人莫窥其际。
始,体仁使浙右,时苏师旦以胥吏执役,后倚侂胄躐跻大官,至是遣介通殷勤。体仁曰:「小人乘君子之器,祸至无日矣,乌得以污我!」未几,果败。
复直龙图阁、知静江府,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蠲杂赋八千。移守鄂州,除司农卿,复总湖广饷事。时岁凶艰食,即以便宜发廪振捄而后以闻。
侂胄建议开边,一时争谈兵以规进用。体仁移书庙堂,言兵不可轻动,宜遵养俟时。皇甫斌自以将家子,好言兵,体仁语僚属,谓斌必败,已而果然。开禧二年卒,年六十四。
体仁颖迈特立,博极群书。少从朱熹学,以存诚慎独为主。为文明畅,悉根诸理。周必大当国,体仁尝疏荐三十余人,皆当世知名士。郡人真德秀早从其游,尝问居官莅民之法,体仁曰:「尽心、平心而已,尽心则无愧,平心则无偏。」世服其确论云。
论曰:彭龟年、黄裳、罗点以青宫师保之旧,尽言无隐。黄度、林大中亦能守正不阿,进退裕如。此数臣者,皆能推明所学,务引君以当道,可谓粹然君子矣。陈骙论事颇切时病,詹体仁深于理学,皆有足称者。然骙尝诋讥吕祖谦,至视赵汝愚、刘光祖为仇,而体仁乃能以朱熹、真德秀为师友,即其所好恶,而二人之邪正,于是可知焉。
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胡纮何澹林栗高文虎陈自强郑丙京镗谢深甫许及之梁汝嘉
胡纮字应期,处州遂昌人。淳熙中,举进士。绍熙五年,以京镗荐,监都进奏院,迁司农寺主簿、秘书郎。韩侂胄用事,逐朱熹、赵汝愚,意犹未快,遂擢纮监察御史。
纮未达时,尝谒朱熹于建安,熹待学子惟脱粟饭,遇纮不能异也。纮不悦,语人曰:「此非人情。只鸡尊酒,山中未为乏也。」遂亡去。及是,劾赵汝愚,且诋其引用朱熹为伪学罪首。汝愚遂谪永州。
汝愚初抵罪去国,摚鸫蠓蛴敕蜓V浚苑咩ú黄剑杪凵踔凇腚谢贾匀暧拗偶爸祆渲蕉嘀浚槐阌诩海∪ブ讲豢梢灰晃芤宰铮蛏栉毖е恳员髦S煤五!⒘醯滦阄怨伲ɑ魑毖В晃从兴醒怨レ湔摺6栏宀菔杞希岣奶I偾洌还I蚣套嬉宰仿鄢桃玫梦旃伲遂以藁授之。继祖论熹,皆纮笔也。
宁宗以孝宗嫡孙行三年服,纮言止当服期。诏侍从、台谏、给舍集议释服,于是徙纮太常少卿,使草定其礼。既而亲飨太庙。
纮既解言责,复入疏云:「比年以来,伪学猖獗,图为不轨,动摇上皇,诋诬圣德,几至大乱。赖二三大臣、台谏出死力而排之,故元恶殒命,群邪屏迹。自御笔有'救偏建中'之说,或者误认天意,急于奉承,倡为调停之议,取前日伪学之奸党次第用之,以冀幸其他日不相报复。往者建中靖国之事,可以为戒,陛下何未悟也。汉霍光废昌邑王贺,一日而诛群臣一百余人;唐五王不杀武三思,不旋踵而皆毙于三思之手。今纵未能尽用古法,亦宜且令退伏田里,循省愆咎。」俄迁纮起居舍人。诏伪学之党,宰执权住进拟,用纮言也。自是学禁益急。进起居郎,权工部侍郎,移礼部,又移吏部。坐同知贡举、考宏词不当而罢。未几,学禁渐弛,纮亦废弃,卒于家。
何澹,字自然,处州龙泉人。乾道二年进士,累官至国子司业,迁祭酒,除兵部侍郎。光宗内禅,拜右谏议大夫兼侍讲。
澹本周必大所厚,始为学官,二年不迁,留正奏迁之。澹憾必大,及长谏垣,即劾必大,必大遂策免。澹尝与所善刘光祖言之,光祖曰:「周丞相岂无可论,第其门多佳士,不可并及其所荐者。」澹不听。
时姜特立、谯熙载以春坊旧恩颇用事。一日,光祖过澹,因语澹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