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第6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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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即位,超迁本曹郎中、权知开封府,数月,权三司使,拜右谏议大夫。尝奏事两宫曰:「天下赋调有定,今西北寝兵且二十年,而边馈如故。戍兵虽未可灭,其末作浮费非本务者,宜一切裁损以厚下。」即诏谘与御史中丞刘筠等同议冗费,以景德较天禧,计所减得十三之上。
时陕西缘边数言军食不给,度支都内钱不足支月奉,章献太后忧之,命吕夷简、鲁宗道、张士逊与谘等经度其事。谘曰:「旧法商人入粟边郡,算茶与犀象、缗钱,为虚实三估,出钱十四文,坐得三司钱百文。」谘请变法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三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果失厚利,怨谤蜂起。谘以疾累请郡,改枢密直学士、知洪州。行数月,而御史台鞫吏王举、句献私商人,多请慈州矾,会计茶法不折虚费钱,妄称增课百万缗,以觊恩赏。谘坐不察夺职。
久之,进给事中、知杭州,复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衣冠子弟恃荫无赖者,谘悉杖之,境内肃然。还,勾当三班院,坐举吏降左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是岁,禁中火,仓卒营造,应办举集。
进尚书礼部侍郎,拜枢密副使。数月,遭父丧,起复,迁户部侍郎、知谏院事。是时榷茶法浸坏,乃诏谘、蔡齐等更议之。谘以前坐变法得罪,固辞,不许。于是复用谘所变法,语具《食货志》。卒,赠右仆射,谥宪成。
谘性明辨,周知世务,其处烦猝,常若闲暇,吏不敢欺。在枢府,专务革滥赏,抑侥幸,人以为称职。无子,以族子为后。
程戡,字胜之,许州阳翟人。少力学,举进士甲科,补泾州观察推官,再迁秘书丞、通判许州。曹利用贬,戡以利用婿降通判蕲州。徙虔州,州人有杀母,暮夜置尸仇人之门,以诬仇者。狱已具,戡独辨之,正其罪。以尚书屯田员外郎知归州,召为侍御史、三司度支判官。
宝元初,忻、代地震,坏城郭、庐舍,死伤甚众,命戡安抚,颇以便宜从事。改起居舍人、知谏院,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三司户部副使。擢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未几,知渭州。陕西有保毅军,人苦其役。戡奏曰:「保毅在乡兵外,不黥而有籍,所以佐边备也。已隶保捷兵,而保毅籍如故,州县以供力役,率困惫,至破析财产售田者,犹数户出一夫,民不胜苦。」因诏:私役保毅者以计佣律坐之。
进枢密直学士、知成都府。坐尝保任贝州张得一,得一伏诛,夺职出知凤翔府,寻徙河中。御史中丞张观辨之,复为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徙瀛州,四迁给事中。契丹使过,称疾,求著帽见,戡使谓曰:「有疾,可毋相见,见当如礼。」使者语屈,冠而见。
人言岁在甲午蜀且有变,孟知祥之割据,李顺之起而为盗,皆此时也。仁宗自择戡再知益州,迁端明殿学士,召见慰遣。至彭州,民妄言有兵变,捕斩之。守益州者以嫌,多不治城堞,戡独完城浚池自固,不以为嫌也。
召拜参知政事,奏禁蜀人妖言诬民者。避宰相文彦博亲,改尚书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数与宋庠争议,谏官、御史皆论之,戡亦自请罢。除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群牧制置使,寻拜宣徽南院使、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英宗即位,以安武军节度使留再任。初,覃恩,蕃官例不序迁。至是,用戡奏始皆得迁。又请首领有战功材武,皆得召见,选补为蕃官。延州夹河为两城,雉堞颇卑小。敌登九州台,则下瞰城中。戡调兵夫大增筑之。横山酋豪怨谅祚,欲率其属叛,取灵、夏,来求兵为援。戡言:「豺虎非自相搏,则未易取也;痈疽非其自溃,则未易攻也。谅祚久悖慢,宜乘此许之,所谓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利也。」会英宗不豫,大臣重生事,不报。
言者请选大臣帅永兴,屯重兵以制五路,敕戡具利害以闻。戡以为「四路距永兴皆十数驿,设有警,使听节制,则不及事矣。且关中财赋不赡,宿军多,何以给之?」
治平初,命宦官王昭明等领四路蕃部事。戡曰:「蕃部所以亡去,苦边吏苛暴,为西人诱略尔。今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领,犒以牛酒,恐未足以结其心也。而甚动边听,宜更置路分钤辖、都监,各部一将兵,兼沿边巡检使,无复专蕃部事。」从其奏。夏人遣使入贡,僭汉官移文于州,称其国中官曰枢密。戡止令称使副不以官,称枢密曰「领庐」,方许之。
戡告老章累上,终弗听,遣使以手诏问劳,赐茶药、黄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剧矣,高奴屯劲兵为要地,岂养病所耶?」召还,道卒。赠太尉,谥康穆。
戡久在边,安重习事,治不近名。然不为言者所与,或传戡交通宦官阎士良,至令妻出见之。
夏侯峤,字峻极,其先幽州人。高祖秀,为济州钜野镇游奕使,因家焉。父浦,梁开平中,以明经至棣州录事参军。峤幼好学,弱冠,以辞赋称,周相李谷延置门下。又依西京留守向拱,摄伊阳令;拱移安州,又令摄录事参军。
太平兴国初,举进士甲科,解褐大理评事、通判兴州,累迁右赞善大夫。从征太原,督刍粮于河朔。迁殿中丞、通判邠州。岁满,拜监察御史、通判兴元府,进秩殿中。
雍熙二年代还,对便殿。太宗语有司曰:「此人朕自知其才行,勿须奏拟。」即日改左补阙、直史馆,赐绯鱼。会王师护边,乘传督河间餫道,就命知莫州。逾月,徙洪州,改起居郎。真宗在襄邸,太宗择朝士谨厚者为官属,即召入为翊善,赐金紫,加直昭文馆。真宗尹京府,命兼推官,加司封员外郎。东宫建,复兼中舍,迁工部郎中。及嗣位,拜给事中、知审刑院。数月,擢枢密院副使。
咸平元年,以户部郎中罢。二年,始建讲读之职,命峤为翰林侍读学士。及杨徽之卒,又命兼秘书监。是秋,江、浙饥,命为江南巡抚使,所过疏理刑讼,存问耆老,务从宽简,人以为便。使还,采病民二十余事上之,亟诏厘革。又判吏部选事。
峤善鼓琴,好读庄、老书,淳厚谨慎,居官无过失。真宗尤爱重之,多所询访,每以善人目之。素好道,留意养生,少疾。景德元年五月,以选人俟对崇政殿,暴中风眩,亟诏取金丹,上尊酒饵之,肩舆还第,遣内侍召外内名医诊视。其夕卒,年七十二。诏赠兵部尚书,赗赐外,增赐白金三百两给葬。录其子大理寺丞晟为太子中舍,孙恭为奉礼郎,侄孙蔚赐同学究出身。峤在近侍,恩遇甚渥。卒后数月,毕士安为相,抚坐叹曰:「使夏侯君在,吾岂先据此位!」有集十五卷。
大中祥符初,晟上《汉武封禅图》,缋金匮、玉匮、石感、石距之状,咸有注释,上览而善之。至驾部员外郎。恭至太子中舍。
盛度,字公量,世居应天府,后徙杭州余杭县。曾祖珰,仕钱氏为余杭县令。父豫,从钱俶入朝,终尚书度支郎中。度举进士第,补济阴尉。选为封丘主簿,改府仓曹参军,为光禄寺丞、御史台推勘官,改秘书省秘书郎。试学士院,为直史馆、三司户部判官,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
契丹寇边,从幸大名,数上疏论边事。奉使陕西,因览疆域,参质汉、唐故地,绘为《西域图》以献。改开封府判官,坐决狱失实,降监洪州税。起知建昌军、三司盐铁判官,改起居舍人、知制诰。度尝奏事便殿,真宗问其所上《西域图》,度因言:「酒泉、张掖、武威、敦煌、金城五郡之东南,自秦筑长城,西起临洮,东至辽碣,延袤万里。有郡、有军、有守捉,襟带相属,烽火相望,其为形势备御之道至矣。唐始置节度,后以宰相兼领,用非其人,故有河山之险而不能固,有甲兵之利而不能御。今复绘山川、道路、壁垒、区聚,为《河西陇右图》,愿备上览。」真宗称其博学。
后迁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以疾不拜,改会灵观判官,入翰林为学士,加史馆修撰。历兵部郎中、景灵宫副使。寇准罢相,度以交通周怀政,出知光州。乾兴初,再谪和州团练副使。丁谓贬,起为祠部郎中,复兵部郎中,迁太常少卿、知筠州,更虔、滁、苏三州。还知审刑院,以右谏议大夫知扬州,加集贤院学士。
初,度谪洪州,建请复贤良方正科,又请建四科以取士,曰:博通坟典达于教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科,明晓法律能按章覆问科。既而用夏竦议,置六科,其议亦自度始。
复为翰林学士、史馆修撰,迁给事中。尝受诏与御史中丞王随议通解盐,听商旅入钱算盐,语在《食货志》。寻进承旨,以礼部侍郎兼端明殿学士,召问边计,退而条十事上之。又兼侍读学士。
景祐二年,拜参知政事。时王曾、吕夷简为相,度与宋绶、蔡齐并参知政事,曾与齐善,而夷简与绶善,惟度不得志于二人。及二人俱辞相,仁宗问度曰:「王曾、吕夷简力求退,何也?」度对曰:「二人腹心之事,臣不得而知,陛下询二人以孰可代者,则其情可察矣。」仁宗果以问曾,曾荐齐,又问夷简,夷简荐绶,于是四人俱罢,而度独留。迁知枢密院事。
章得象既相,以度尝位其上,即拜武宁军节度使。坐令开封府吏冯士元强取其邻所赁官舍,以尚书右丞罢。复知扬州,加资政殿学士、知应天府。暴感风眩,以太子少傅致仕,卒。赠太子太保,谥文肃。
度好学,家居列图书,每归,未尝释手。敏于为文,而泛滥不精。尝奉诏同编《续通典》、《文苑英华》,注释御集。真宗祀汾阴,仁宗在藩邸,诏掌起居笺奏及留司章奏。有《愚谷》、《银台》、《中书》、《枢中》四集,又有《中书》、《翰林》二制集。
天禧三年,诏许中书舍人、给事中、谏议大夫母封郡太君,而学士不预。时度官兵部郎中,因请追封其母,自是学士官未至谏议者,其母皆得封郡君。
度体肥大,艰于拜起,宾客有拜之者,则俯伏不能兴,往往瞪视而诟詈之。性极猜险,虽平居,僚友不敢易语言。所至,下贫无赖,多所纵舍;稍有赀者,一切绳之以法。
子申甫,终尚书兵部郎中、集贤校理,尝为福建转运使,颇以修洁称。
从兄京,有吏能,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卒。
丁度,字公雅,其先恩州清河人。祖顗,后唐清泰初陷契丹,逃归,徙居祥符。父逢吉,以医术事真宗藩邸,然好聚书,与儒者游。度强力学问,好读《尚书》,尚拟为《书命》十余篇。大中祥符中,登服勤词学科,为大理评事、通判通州,改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坐解送国子监进士失实,监齐州税。还知太常礼院,判吏部南曹。上书论六事:一、增讲读官;二、增谏员;三、补荫用大功以上亲;四、选河北、河东役兵补禁军;五、籍令佐垦田为殿最;六、凡缘公事坐私罪仗者,听保任迁官。章献太后善之。
旧制,监司及藩镇辞谒皆赐对。仁宗初即位,止令附中书、枢密奏之,度言,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又尝献《王凤论》于章献太后,以戒外戚。历三司磨勘司、京西转运使。司天言永昌陵有白气,请增筑以厌之,有诏按视。度奏神道贵静,不可轻缮治,乃止。入知制诰,迁翰林学士,纠察在京刑狱,判太常礼院兼群牧使。
刘平、石元孙败,帝遣使问所以御边。度奏曰:「今士气伤沮,若复追穷巢穴,馈粮千里,轻用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计之得也。唐都长安,天宝后,河、湟覆没,泾州西门不开,京师距寇境不及五百里,屯重兵,严烽火,虽常有侵轶,然卒无事。太祖时,疆场之任,不用节将。但审擢材器,丰其廪赐,信其赏罚,方陲辑宁几二十年。为今之策,莫若谨亭障,远斥堠,控扼要害,为制御之全计。」因条上十策,名曰《备边要览》。
时西疆未宁,二府三司,虽旬休不废务。度言:「苻坚以百万师寇晋,谢安命驾出游以安人心。请给假如故,无使外夷窥朝廷浅深。」从之。累迁中书舍人,为承旨。
时叶清臣请商州置监铸大钱,以一当十。度奏曰:「汉之五铢,唐之开元及国朝钱法,轻重大小,最为折中。历代改更,法虽精密,不能期年,即复改铸。议者欲绳以峻法,革其盗铸。昔汉变钱币,盗铸死者数十万。唐铸乾元及重轮乾元钱,钱轻币重,严刑不能禁止。今禁旅戍边,月给百钱,得大钱裁十,不可畸用,旧钱不出,新钱愈轻,则刍粮增价。臣尝知湖州,民有抵茶禁者,受千钱立契代鞭背。在京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