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长-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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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等于把话挑明了,吴伟第一次感到这张弥勒佛似的笑脸背后并不是没有主张的。那么也好,那么再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我早晨让李秘书查阅了一下常委会记录,成立黄金大案专案组和专案组的几次工作汇报,都是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吴伟笑笑,“看来,一些问题还急不得,得让大家研究研究才能定啊!你说呢?司徒市长?”
司徒竞湖掠一眼吴伟:“你这有烟吗?给我一支?”
吴伟指指墙上的禁烟标签:“有了也不能给你。”
谈话出现僵局,这是吴伟和司徒竞湖都不希望的。
“好吧。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完了,你定吧,你是市委书记。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明,我是市长,这可是政府的行政职责,也是你在常委会上明确的。如果连这么件事你都不支持,那我……啊?”司徒竞湖脸上的笑容起了变化,沉重地站起身。
吴伟也跟着站起身:“抱歉,司徒同志。你既然来了,我给你亮个底牌,如果从工作考虑,我认为黄金专案不能移交,暂时也不要动雪山的工作,这也是我的一贯想法。理由是:群众对黄金公司一案的议论太大,当然包括对金玉良的量刑,还有死亡谷金矿的整顿,等等,等等。专案组留下来还可以再做一些至少说是善后的工作。如果这个时候撤组调整雪山的工作,正好吻合了群众的猜测,与工作不利。”吴伟缓和一下口气,“先放一下有好处。撤了专案组,把工作交给谁都会引起新的争议和看法的,不利于工作。”
司徒竞湖笑眯眯地看着吴伟,那笑容里多了些复杂的内容:“这是耗子捉猫,还是猫捉耗子啊?调整雪山的工作,我的意思是让他去帮我抓抓工业,这完全是从工作出发,没有我个人的其他私利。”
“如果你继续坚持,我看能不能这样,先征求一下雪山本人的意见。这事还是由你和组织部长找雪山谈谈,等征求他本人的意见之后正式提交常委会议研究,你看这样好不好?”吴伟硬硬地挤出几分笑意,“你我都有一票的权力。”
“非要上会解决,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了。”司徒竞湖没有看吴伟,转身出门走了。
吴伟等司徒竞湖出了门,就拨通秘书李毕书的电话,他知道这个小家伙正在看案卷,也没有睡:“我有事,你过来一下。”
李毕书轻轻推开吴伟办公室的门:“吴书记,您找我有事?”
“你的那个同学叫沙什么的,进展得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见见她?”
李毕书有些吃惊地看着吴伟,半夜三更的,他怎么想起了沙叶霜?李毕书不自觉地摇摇头:“您最好不要见她。”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已经说过了。因为您是一把手,您手中公检法系统可以说有千军万马,难道都不胜任?难道都不可靠?”李毕书停顿一下,“都不是。是西方市目前特殊情况逼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是黄金一案的特殊性和复杂性逼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是策略,也是为了保密和手段。您作为第一领导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你现在要见沙叶霜的目的呢?是有意暴露目标呢?还是要把沙叶霜推上绝境啊?”
“有这么可怕吗?我和皮革厂的厂长到几个工人的家里时,当时在想一个问题,西方市第一任书记黎明那一代人为什么对我们头上的这块蓝天、我们脚下的这块草地、对他的人民是那么热爱,那么具有责任感,而雪山他们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
李毕书苦笑笑:“黎明不同,他们那一代人为脚下这块土地付出的太多太多,流过血甚至付出了生命。他们目睹了无数先烈的生生死死,现在英雄峰上还埋着他们的同伴,他们正是为了共和国的诞生而存在的。雪山去过老山,为了捍卫这块土地的尊严,也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在他们眼里,政治的责任感和政治的良知是第一位的。他们是不可能让一些不法的东西和个别蛀虫存在的,也就是说,他们视人民比自己要重得多。”
“这是他和我们的根本区别。你想当一个人为了一种追求连自己的生命都置之度外时,他还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呢?这样才能有我们今天共和国的政权,这才是我们共和国政权的根基所在。”
李毕书没有想到吴伟会跟他谈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太神圣了,也太沉重了,“其实我……因为您刚来,因为您要翻的是前任定下的案子。我认为能活着的哪怕是士兵,最后都有可能成为最伟大的将军。因为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保护不好,还怎么能为他人做事?”
吴伟摇摇头:“又是你的小白鼠理论?”
“指挥员和士兵的不同之处,一个在前沿,一个在指挥所里,但目的都一样。现在的案子,我认为按常规查根本不行,抓抓小偷可以。沙叶霜只要不出大格,有什么事,我担着就行了。”
吴伟转过了身子:“现在金玉良疯了,事情复杂化了。要整顿金矿和重新复审金玉良一案可能更难了。”
“您的压力可能更重。不过,我已经跟沙叶霜安排了,让她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做好这件事。只要您不动摇决心,一切事情都好办。”
“我有什么动摇的?现在十几家企业职工下岗,一边是嗷嗷待哺,一边是少数人通过特权在拼命地挖国家的金库,还要买通我们手中的权力制造新的不公正,甚至冤假错案。中国历代官吏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澄清冤狱,公正民心。因为执法公不公,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无论阎王老子来当官,百姓还是百姓,但他们心中的秤盘星不是没有公平的。民心不正,你这个官还做什么?”
“又是清官政治?”
“我不赞成这种说法。现在一说官德,好像都是主张清官政治,都是不讲民主与法制。这是一种偏激化了的看法,就是在发育最成熟的欧美国家,他的公务员首先要求的也是能不能恪尽职守,诚信仍然是第一位的。这是什么概念?德的要求。”
李毕书会心地笑了:“能遇到您这么开明的领导是我前世的造化。我得去看看沙叶霜进展的怎么样了。我们绝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的。”
“哎,要注意保护好你的老同学。”吴伟冲李毕书身后喊了一声。
第五节专案组长有没有花花肠子
雪山越来越感到冷小月是个很难缠的对手,这小家伙无章无序,加上手中有钱,又是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说把雪原弄到死亡谷和把雪原从医院接走这件事吧,你还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要说绝的,还是最后那个回马枪,玩得太高明了。他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根本无法想到这事出自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之手,把两个大男人弄到一起拔剑而起,人家却从中轻轻抽刀断水,回舞厅潇洒去了,这是一种什么玩法?而且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她又到了土吉淖抄你的后路去了。也就是说,冷小月目前所站的位置和她的智商,雪山同她不是站在一个平台上的,而且他的身份和法律赋予的责任都无法和她抗衡。更可怕的是冷小月做事一直贴着罪罚的边缘走,合情不合法,或违法不犯罪,面对这样的女人,要做到以牙还牙,就必须给她设计个对手,那么最理想的对手没有比沙叶霜更合适的了。
雪山从土吉淖回来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了这个目的雪山决定好好跟沙叶霜谈谈,让她无论如何帮帮忙。
桌上的几个小菜色彩诱人。沙叶霜背着她的小包来晚了不说,而且衣服穿得不三不四,一副懒散的样子。雪山一时找不到感觉,才几天不见,她现在是游侠还是剑客?是大街上的帮头还是一个十足的嬉皮士?沙叶霜冲桌上的菜嘻嘻一笑,扔下肩上的挎包,端起酒杯冲雪山扬了扬,一口喝干了啤酒:“把我渴死了!说吧,为什么要请我?而且还要安排在老相好餐馆?你这样频频约我,难道就不怕你夫人吃醋?”
雪山也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些,因为是求人家办事嘛!你没有任何资格端架子的。“怕,我就不会请你了。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沙叶霜油腔滑调地冲雪山笑笑,“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对你的感觉不错,我想了很久,想进一步发展,怕你不干。”沙叶霜自己拿起啤酒瓶给自己添满了酒,冲雪山挤了下眼。
雪山知道沙叶霜有意逗他:“你应该说爱我,这样更直接些。不过,你可能也想过了自己的位置应该怎么摆。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雪山为了说服沙叶霜想了很多方案,他要适应她。
“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感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被收审六个月的女孩子,她还有什么尊严?还有什么人格?还在乎你有老婆孩子?”
沙叶霜老话又提,雪山觉得玩笑没法开了:“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我知道你在调侃我,甚至有点可怜我。”雪山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小沙,现在金玉良疯了,朱支峰不开口,司徒文亭认死账,司徒市长不发话,你说这黄金大案还怎么个查法?再加上冷小月今天一根棍子,明天一把刀子,整顿金矿的事早晚会让她给搅黄了。我现在是孤军奋战。”
沙叶霜慢慢吸着酒杯里的沫子:“要我说啊,你现在是一条被困在沙漠里的青龙,龙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也会变成虫的。你呢?现在是个快干死的小毛毛虫。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调动组织的力量呢?你一个封疆大吏的乘龙快婿,要想动用点组织手段,这本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没有用。记住,黄金大案,你要真心复查,必须推翻重来!咬住金玉良的证据不松口,抓住整顿金矿的有利时机,利用金把头之间的矛盾,全线突破!”沙叶霜切下去的手势像个演喜剧的小生。
雪山想笑,但没有笑出来。“说说怎么咬住?怎么抓住?怎么利用?我想的头也昏了,脑也胀了,就是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所以你才来找我帮你迂回一下,干一些合理不合法或者合法不合理的事,让我来对付冷小月,或者说叫牵制冷小月。你应该知道现在是市场经济,任何事都要有回报的,你拿什么来回报我?”沙叶霜晃着手中的啤酒杯盯着雪山。
雪山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我们的目标已经不约而同,我们完全可以牵起手来,合作一把。”
沙叶霜调皮地笑笑:“有一点你说得不够义气,其实你想利用我,我只是你手中的一张牌。你想过没有?你要为金玉良平反昭雪,可金玉良他相信你吗?”
雪山摇摇头,他知道沙叶霜去看守所跟他一样碰了壁:“我告诉你沙叶霜,金玉良和你不一样。”
“我从看守所出来就下决心不和任何人合作,我只想利用别人为我办事,你说可以吗?”
“不可以的。听着小沙,我现在必须获得你的帮助,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已经被冷小月弄得焦头烂额,我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我必须请你出山。”
冷小月被监听器里的对话所吸引。雪山约沙叶霜主要是对她来的,好啊,雪大组长你也知道了我冷小月的厉害,那咱们就走着瞧,不过,你的这个沙叶霜她会成为我的对手?冷小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小狸猫将打火机凑到冷小月的烟头上。屋里渐渐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冷小月看一眼小狸猫:“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冷小月看着转过身的小狸猫,马上对搅乱雪山与沙叶霜的谈话有了另一个想法。这傻瓜,冷小月轻轻骂了句,没有比沙叶霜更傻的了,这个社会谁不在为自己奔忙?好你个沙叶霜,却为一个判了死刑的人到处奔走,而且鼓动雪山让他把黄金大案全部推翻重来!
冷小月漫不经心地将话筒送到耳边:“柳总,你想听听沙叶霜对金玉良的态度吗?你是不是听听这段录音?”录音机中传出沙叶霜的声音:“金玉良是个好人,我很同情他,如果不是这个结局,如果不是这样的结局……算了,不说了。”冷小月要激起柳风影的气愤,自从那一个巴掌后,她一直在琢磨柳风影的背后是谁。所有的市上领导她冷小月都想过了,但并没有得出结论,不过从林为驹逃走的慌张样子看,冷小月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但那也是朦朦胧胧的。因为林为驹一向是西方市的化身,他在西方市老百姓的心目中,持重沉稳,老练有魄力,西方市的所有官员都很尊敬他。有的甚至说,连西方市的狗见了林为驹都会摇尾巴的。其实,他并不高大,但人们站在他身边总感觉他很高很高,就连她冷小月不也是这样看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