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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专案组长-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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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转移?为什么要异地关押?金玉良要在法庭上举证,所有参加开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这个黄金专案组长有权力弄清事实真相,也有权力告诉视听。要完成这个任务,金玉良将是第一个要调查取证的人,只有他才能说明真相。现在因为吴伟的坚持,澄清黄金专案的是非等于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一次揭掉自己背上黑锅的机会。其实他现在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三剑客已经不存在,在金玉良的问题上,他们已经无法走到一起。如果说这是一次机会的话,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面对一个判了死刑的犯人,如何重新捡起这个案子?捡起来了又怎么进行下去?这是值得他认真研究的。从金玉良的被转移来看,对手对他的意图已经很明白了,就是不让他接触金玉良。这是为什么?如果这是有意识的行为,他面临的真正对手就是市里的主要领导。岳父是为了升迁,司徒竞湖是为了市政府有个体面的台阶,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他的中途出差、朱支峰和司徒文亭的态度变化、他背上的黑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样你还查什么?吴伟要整顿金矿的目的,是为了平息群众的义愤,所以才把他的专案组长保留了下来。后边还会怎么样?如果仅是这些,他将处于一种很孤立的地位,就如同战场,他已经深入到敌人的心脏部位,他的四周都是观察他的眼睛,一旦你有行动,那所有枪口都会向你开火。他现在必须抢占有利地形,也就是说,在黄金一案中,最有利的突破口,就是拿到第一手的证据。他必须跳出原来取证的框架,在所有涉案人员里寻找可能出现的一线希望。柳风影、沙叶霜、冷小月、朱支峰、司徒文亭……等等,等等,他要抓住这次机会。   
  电视里正在播放金玉良的公审实况。   
  “别想了,快看审判金玉良的实况。”林文姝提醒雪山。雪山的精力集中在了屏幕上,直到专访出现字幕为止。   
  “没有啦!还坐着发什么呆?”   
  “为什么没有金玉良在法庭上要举证的那几句话啊?”   
  “亏你还是个专案组长,让人家卖了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这个镜头三傻子审查也不会让他播放的,播了还不乱了套?”   
  “当记者的和你这个当律师的就是不一样,我看撰稿人里还有文寒。她进入的可真快!”   
  “我怎么能和她比。在西方市,她是无孔不入,没有她不出的风头。”   
  雪山关掉了电视机:“老爷子对黄金专案是什么态度?我思谋着,他也是不同意我彻查黄金大案的领导之一。”   
  “老爷子是为了他那顶破乌纱帽。他一辈子干什么都谨慎,老也老了,本性还是难移。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西方市,按理不会管得这么宽。抽空咱们过去看看,你回来还没有过去呐。”   
  “是得过去听听老爷子的意见,现在他已经跳出三界外,官帽听说也批了。不过,如果是他定下的事,也是很难改变的。现在所有的领导都说这样处理金玉良是为了西方市的大局,其实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局。在封锁金玉良、封锁黄金专案真相的调查上,所有领导的意见都是一致的。只有我是个不识时务的愣头青。”   
  “你不了解老爷子。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考虑的问题也不一样。他可能有他的难言之隐。我经常想,在黄金大案上如果说老爷子有私心的话,也就是那顶破官帽了,再不然就是平衡各种关系。不让你管黄金专案,不同意你整顿金矿的意见,包括让你出去考察,可能都是出于这两个原因。主要是怕你陷进去,怕你把自己孤立起来。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走了。”   
  雪山也说不清楚林文姝对老爷子的分析对还是不对,总之他对老爷子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尤其在黄金大案上。如果司徒文亭不这样判决金玉良,如果朱支峰不这样孤立地看待黄金大案的当事人,他不会接受林文姝的分析。“现在我是一脑袋的糨糊,对谁也说不清楚,更搞不清老爷子在想什么。”   
  “现在的人,谁不在变?朱支峰和司徒文亭比你早回来几年,社会上的事比你明白得多了。再说,这事又是司徒市长亲自挂帅办的,明眼人谁不清楚这个结果。”   
  雪山心事重重地看着林文姝:“我不相信这俩人能干出这种事来,说实话,我倒对你爸和司徒市长有些想法。”   
  “我爸和司徒市长也有他们的难处,处于权力的中心位置,整天要平衡各种关系,有时甚至要昧着良心去应付一些事,你不在其位是无法理解这些的。”   
  “走吧,去你爸家。”雪山站起了身。   
  雪可每次来姥爷家都是按住门铃不撒手,这个习惯全是林为驹惯的。雪山不喜欢老爷子这样惯孩子,可是面对书记岳丈,他也无可奈何。这孩子让他惯得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姑娘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子!雪山从心里也不想来老岳父的家里,不管林为驹对他怎么好,他总觉得有点别扭。如果不是二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他可能会好一些,正因为带兵带惯了,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可碍于文姝的情面他又不能不来。说来老爷子也不容易,老伴走得早,文姝结婚后,他身边只有文寒这么一个亲人。而文寒性格好动,又是记者,整天云里雾里的,大部分时间就老爷子一个人独自生活。   
  林为驹手执毛笔出来开门:“一听门铃声我就知道是可可来了。”林为驹拉着雪可的手,随后掠了眼雪山:“回来了?”其实他在法庭贵宾室的监视器里已经见过雪山,但见面后还是不自觉地说了句。林为驹拉着可可向屋里走去。“我估摸着,你们昨晚不来,今天一定会来。你这次出差还顺利吗?”   
  “顺利。”雪山跟在林为驹的身后回答道。   
  雪可掰开林为驹的手,食指凑到自己嘴边冲林为驹嘘了声:“姥爷,我去楼上吓唬小姨,你说好不好?”   
  林为驹哈哈大笑:“恐怕没等你到楼梯口,她已经发现了敌情,她的脑袋啊比你鬼得多。不如罚她做饭,咱们啊还是干咱们的事,我看看你的画进步了没有?”   
  “爸,饭我和文寒做吧。让雪山帮你把小院里的地整一整,春天来了,种点花啊草啊的。”   
  “刚好文寒从北京带回几棵康乃馨,她爱标新立异。我没见过这玩意儿,你们帮我把它种上。”林为驹迈上了台阶。雪山看着林为驹的后背,猛然觉得老爷子老了许多,步子有点拖沓,头虽然还是那样高昂着,但身板协调上明显迟钝了。   
  “十里路也能听见你的声音,还学你爹当侦察兵呢!”林文寒揪着雪可的耳朵像抓小毛贼似的把雪可提下楼梯。“看看你们的宝贝女儿,还想吓唬我。”林文寒的目光投向雪山:“周游了一趟列国,见闻一定不少,给我们透透吧?”   
  “小姨,爸爸给你带了个小机器狗,不过是假货。”雪可冲林文寒吐了下舌头。   
  “快跟你的老朋友涂黑老鸦去吧,恐怕连这个小假机器狗也是你拆开过的。姐,我这次在飞机上,一个从德国回来的朋友给了我几棵康乃馨,正宗的德国货。让雪山把它种上,待会儿我请客。”林文寒从来不叫雪山姐夫,为此林为驹不止一次说过她,但她仍然不愿改口。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还有个德国朋友?”林文姝不怀好意地瞪了眼林文寒。“是个男士吧?”   
  “OK!”   
  “一看你那样子,我就猜到几分。”   
  “姥爷,让我也看看康乃馨再练字好不好?”雪可硬磨着林为驹走出了书房。“小姨,为什么德国康乃馨才是正宗货?”   
  “这东西的祖宗就在欧洲。”   
  “你小姨什么事都爱崇洋媚外,我始终没看出它有什么好来。”林为驹也被雪可硬拉着凑到了打开的塑料袋跟前。   
  “老爸这就不实事求是了,花没有种上,你怎么就能看出它的好来呢?”林文姝看了眼林为驹偷偷地乐了。在这个家只有林文寒敢这样顶老爷子,她从来不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我看你还是告诉爸爸,这花是谁给的吧。他可是一直为你这个大龄青年而发愁呢。”   
  “说了你们会吓一跳。金玉良的儿子金远在飞机上给我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最怕提的话题还是让林文寒给捅开了。屋中一阵沉默,林为驹的脸上没了笑容。来时林文姝曾告诉过雪山,爸爸正在等人代会,他马上就要到省上工作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少了,说话要多捡老爷子高兴的说。至于金玉良的事,以后怎么办那是后任的事。这次见面最好不提金玉良和黄金大案为好。可是没想到话还是让林文寒给捅了出来,花偏偏是金玉良的儿子在飞机上给林文寒的,真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的老话。   
  “怎么啦,你们一个个像丢了钱似的?我真没想到金玉良还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而且人家正在国外攻读博士学位。”   
  林为驹苦笑笑坐在了沙发上:“文姝、雪山、文寒,你们先不要种康乃馨,爸爸有话跟你们说。”雪山和林文姝都不知道老爷子要说什么,但从老爷子的表情上他们能感觉到老爷子要说的话是经过反复考虑的。“对金玉良一案的判决,你们怎么看?听到了什么反映?”   
  “闲话多啦!法庭上金玉良不是都说了吗?有什么用啊?现在谁权大谁说了算。什么法治啊!民主啊!全是摆摆样子的。不过老爸,金玉良为什么骂您和司徒竞湖?这事我一直没想明白。群众对你看法也是很大的。”林文寒抢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林为驹苦笑笑:“好嘛!没有意见还正常吗?尤其是对爸爸。爸爸也不想离开西方市之前处理这么件挨骂的案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金矿死了那么多人,跟上面交待不过去啊!”林为驹将目光投向雪山,“雪山,你也说说。你刚从部队回来,对地方的事还不了解,听说,吴伟让你把金矿的整顿工作搞完,你怎么想?”   
  “想听听您的意见。”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那就把事情办漂亮了。你这个岳父一辈子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对上面的要求可是百分之百地执行。不过,地方不同于部队,有些事只能这么办而不能那么办,这就是政治。当时让你出差考察也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因为下一步还涉及你的工作安排问题,但金矿确实需要整顿,而且要彻底地整顿一下,再也不能这样乱采乱挖了。”林为驹没有看雪山,而是心情沉重地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雪山没想到老爷子会全力支持他整顿金矿的意见,而且还对派他出差做了适当的解释,便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   
  “眼下对黄金专案的事群众认识可能不太一致,尤其是对金玉良的公判,可能说什么的都有,思想比较混乱,还有些乱猜测的。我可告诉你们,金玉良一案已经画了个句号,你们都是这个案子的承办人员,一定不要人云亦云。记住,句号就是句号。”林为驹将目光转向了林文寒:“还有你,更不要瞎嚷嚷了,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有些事呢?又是能说不能做的。你看你弄的那些新闻稿子,惟恐天下不乱。”   
  “老爸管得是不是太宽了点?我们又不是你的班子成员,干吗对我们这样统一思想?再这样统一几年,你不怕我们都变成小矮人了?”   
  林文姝没想到林为驹会支持雪山继续留在黄金专案组里,更没有想到林为驹会对金玉良一案下这样的结论。“爸,能说说原因吗?”   
  “原因还要说吗?爸爸已经离任,对市里的一些事情,你们最好少说话。再说西方市很复杂,市里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雪山的工作安排,想把他的工作安排得好一些,这个节骨眼上,我担心你们别在金玉良案子上出什么差错。一个判了死刑即将执行的犯人,谁也没有回天之力啊!更何况这是上面要结果的案子。再说,不严肃处理,哪一方面也说不过去。”林为驹将目光投向雪山,“你们要相信爸爸,对金玉良的事少说多做,能帮助做些安慰工作的,多做些。”   
  “爸,法庭上金玉良说他有证据,有批件,他对这个判决有意见,您怎么看这个问题?”林文姝还是提出了自己一直牵挂的问题。   
  林为驹皱了皱眉头:“有证据,他可以举证嘛!这是法律赋予他的权力,而且还有二审法院嘛!再说,他有证据,这么长时间了,他为什么不向你提供?为什么不交给专案组?你们想过吗?”林为驹目光温和地投在林文姝的脸上。   
  “老爸同志,如果高法核准不同意中法的意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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