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 作者:苏鎏(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0-17正文完结)-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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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警官质疑的声音刚落,门外袁沐就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他冲严肃点点头,直接把资料递给楚警官。楚警官接过后却不忙看,望着严肃道:“这是什么?”
“这是关于我们深蓝集团最近和香港一家名叫永旺的小型企业共同开发的一个项目的资料。当然,项目资料只是一部分,因为在合作的过程中我方发现对方公司在资金上存在很大的缺口,管理上也有不小的漏洞,所以已经决定撤消与他们的合作计划。”
“所以严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次的绑架与这家叫永旺的公司有关?绑匪难道是这家公司的所有人?”
“是。”严肃点头,并且举起手机,把那张照片再次往楚警官面前送,“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一位。他的名字叫许铭亮。”
☆、第65章 推心置腹
楚警官拿着严肃的手机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冲严肃道:“你跟我过来。”
两人重新去到保安室;将之前调出来的有关录象又重看了一遍。这是技术人员整理出来的从方针被带出酒店房间到最后消失在摄像头里的一段画面。
在画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方针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全程都被人控制着。那人先是把她扶出房间,似乎曾经有意将她塞进餐车里。但显然餐车太小塞不进去;于是他把方针扶到走廊尽头;趁着四下无人打开清洁工存放工具的储藏室;从里面推出一辆清洁用具车来。
之前看到这一点的时候严肃就曾提出;这个犯罪嫌疑人在酒店必定有同伙。即便不是同伙也肯定有人为他提供方便,否则他不会知道方针订餐的事情;恰到好处赶在酒店工作人员到来前去摁方针的门铃。更不可能轻轻松松搞到清洁车;顺利地把方针塞进车里带到楼下。
他甚至很清楚酒店的内部布局;身上带有可以通行的工作卡,假装工作人员推着方针搭员工电梯下楼,避开热闹的前台大厅,从小路一路拐出去,然后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酒店除了建筑物内,其余的诸如花园泳池之类的地方都是没有摄像头的。警方只能通过寻找目击证人来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动向。从楚警官手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显然方针已经被犯罪嫌疑人带离了两晶。最后一个看到疑似犯罪嫌疑人的目击者称,他带着一个女人拐进了丽晶旁边的一个小弄堂,再然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警方曾派人去那条小弄堂调查过,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蚂迹,同时小弄堂里七拐八拐人烟稀少,也不曾有人见过他们两人。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就断了。现在严肃却给出了一个确定的人员名字,这令楚警官为之一振,但同时又格外谨慎:“严先生,你认识这个叫许铭亮的人吗?单凭背影你能从录像里认出他来吗?”
严肃从刚才起就一直认真看着录像里的那两个身影。说实话他跟许铭亮不熟,这人直接站他面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来。所以刚才看录像的时候他不曾一眼认出他。但现在结合王子的话,再重看录像时他却有了新的发现。
他和许铭亮只见过一两回,但最开始的那一回却和眼前的画面非常相近。那是他和方针来香港的第一天,入住酒店的时候正巧撞见许铭亮搂着方针的老师尤素琴进房间。当时也是这样,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柔软无骨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简直和这个画面不能更像。
严肃来回看了几遍那段录像,最后终于肯定地对楚警官道:“我敢肯定,这个男人就是许铭亮。”
为了使楚警官信服,严肃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并解释道:“同样的背影同样的姿势,我想我不会认错。”
楚警官也觉得严肃说得有道理。在目前这种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任何一种可能他都要尽力去尝试。于是他立马联系相关人员,去调查这个许铭亮的种种,包括他在香港开的那间永旺贸易有限公司。
在等待消息传回来的间隙,严肃抽空给自己妈妈打了个电话。他想要确认一件事情,方针失踪这个事情,他的亲妈有没有参与其间。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严母正在美容院做美容。她今天被方针气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生生老了十岁。所以一从丽晶出来她就让司机送她去常去的美容院,在那里一泡就是一下午,连晚饭都几乎错过了。
电话接通后严肃还没开口,严母倒先抱怨上了:“我说你这个傻小子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女人。你就准备娶这种女人当老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严肃先不接她的话茬,而是直接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美容院,怎么了?我被你老婆气得一下子长了几条皱纹,不上美容院来护理一下这日子简直没法了。阿肃妈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个方针就那么好,值得你这么对她?我看她没胸没屁股的,长得也一般,从前还伤过你。你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听到母亲说在美容院的时候,严肃心头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母亲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她卷入这宗绑架案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没有几个罪犯会心大到这种程度,前脚刚绑架了别人,后脚就有心思关心自己眼角的几条皱纹。
而且听母亲的口气,跟平时真是一模一样,一样让人讨厌让人不舒服。但越是这样严肃就越心安。像他母亲那样的女人,要真干了什么,她现在绝不会这种口吻。就算不像一般人那样做贼心虚至少也会有所不同,甚至会洋洋得意向自己示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严肃简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方针。即便将方针救出来,可能他们两个也再没办法生活在一起了。现在撇清了他妈妈的嫌疑,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严肃想着就要挂断电话,却被他妈一把叫住了:“你先等等,你打我电话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跟我兴师问罪。我告诉你严肃,我不能接受方针做我的儿媳妇。你要娶个平头百姓我也就忍了,但这女人从前想要你的命,谁知道她现在怀着什么心思。妈妈我不是贪钱贪权,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有人身危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妈……”严肃突然开口,打断了严母的絮叨。
这声“妈”一出,电话那头的严母不禁一愣。她不是个很感性的人,应该说她不像平常女人那么多情,对什么亲情爱情之类的她向来不屑一顾。她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谈不上多么母子情深,所以从前严肃看她不顺眼和她不亲热的时候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之所以反对方针除了看重严肃是她唯一的骨血外,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严家的脸面。但现在严肃的这一声“妈”倒把她有些叫懵了。
她已经多久没听严肃叫自己妈了?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似乎严肃还小的时候,曾经也这么整天“妈妈”“妈妈”地叫她。但那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她忙着打牌逛街,和人喝茶聊天购物血拼,还忙着和形形□□的帅哥们约会夜谈,整日里玩得不亦乐乎。
她对这个儿子没怎么照顾过,她给他请最好的保姆最有名的阿姨,却从没亲手为他做过一顿饭。以至于严肃长大之后就不怎么再叫她“妈”了。每次看到她身边换的不同型男,他永远都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来。仿佛那些男人丑陋得还不如他的一根脚趾头。
可她偏偏觉得严肃有这个资本看不起那些男人。哪怕不谈钱势只谈长相,严肃也甩那些男人好几条街。严母一生阅男无数,却不得不承认长得最好的那一个竟是自己生的。
可这么好的男人却不喜欢她,还坚持要找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来当她的儿媳妇。严母一时心头感慨万千,连声音都少见得柔和起来。
“阿肃,你再仔细想想,妈妈说得对不对。”
“妈,你觉得我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
严母一愣,脱口而道:“什么活多少年?你当然会活很多年,起码活过一百岁。”
“我今年三十,活到一百的话就是还剩七十年。七十年光阴不过弹指间的事情,我想和你一样过自己喜欢的人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为那些世俗的眼光和旁人的猜测而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不好吗?”
严母瞬间语寒,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严肃这番话的中心思想和方针今天说的是一样的。像她这样肆意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确实没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她从前不听父母也不听丈夫的,甚至不听儿子的,永远只听自己的,所以现在她也没有立场来要求儿子听她的意见。
可一想到方针她心头还是火起,像个少女般抱怨道:“可你找的这女人也太嚣张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话里话外讽刺我。这以后她要是进了门,还有你妈我的立足之地吗?”
严肃不由笑了:“您这话说得太过了。像您这么洒脱的人,需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活吗?方针是什么,方针在你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一根针,你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又何必在乎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严肃点到即止,没再说教下去,而是直接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要忙。”
不等严母再说他强行挂断电话。就在这时楚警官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望着他道:“我们找到了一些关于这个许铭亮的资料,情况比我们想的更为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让严母也参与其中的,后来想想算了,放过老太太吧,好歹也是方针的未来婆婆,太黑化了不大好。
☆、第66章 圈套
许铭亮这个人;比严肃想像得更为垃圾。
他接过楚警官的资料一看,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五毒俱全无恶不做。他那个公司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听袁沐说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跟他们合作开发那片地,完全是香港分公司一个负责人收受了对方的好处,加上许铭亮挺会做表面功夫;吹牛技术神乎其神。负责人被他吹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着了他的套。
现在再看楚警官的资料,严肃不由冷笑。原来警方最近也盯上了他。起因是警方接到线人举报;指有两名政府官员在某块政府用地的竞拍中收受贿赂。在调查这两名官员时就牵出了许铭亮这个人物。
这件事情也是刚刚才发现;警察正要找许铭亮回来问话,结果去他香港的永旺公司一打听,早就人去楼空;连员工都不剩几个了,许铭亮更是没了踪迹。不过入境处的资料显示他人应该还在香港,所以这两天香港的警察也在紧锣密鼓地搜寻他。
如今这是两案并一案,商业罪案调查联同绑架两罪,许铭亮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逃法网。抓住他是迟早的事情,但对严肃来说,必须尽快抓到他。方针还在他手里,多耽搁一秒她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严肃拿着许铭亮的材料沉默良久,一转身就走出保安室去找袁沐了。警方那边的搜寻还在继续,而他也在这短暂的瞬间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就在全城警察搜捕许铭亮的时候,许铭亮却躺在离丽晶不远的一家小旅馆的地板上。他的大脑有过短暂的昏迷,然后在一股剧烈的疼痛中他渐渐清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眨巴眼睛。
疼痛感一阵阵袭来,不断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于是便愤愤地骂了一句。只是这一句声音却不大,他干涸的喉咙很难发出声音,嘴角微微一动头又疼得厉害,气得他火冒三丈。
他尝试着想从地方爬起来,一动就疼得“哇”“哇”大叫。全身的伤都集中在额头那一块,偏偏那地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过就做了个从地板上坐起来的动作,期间就疼得好几次鬼吼鬼叫的。
他心里不由将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就这么让他给搅黄了。抢了他的人不算,还把他打伤了。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要收了他的节奏。
一想到这里许铭亮立马来了精神,忍着头疼从地上爬起来,倒进小沙发里直喘气儿。现在方针被人劫跑了,他手里一个人质都没有,还怎么跟严肃斗?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做生意的天赋的。当年罗世的公司被他从中做手脚慢慢的从罗改姓许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天终究会成功的。这几年他明明混得还可以了,为什么在最初的辉煌之后却走起了下坡路,混得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许铭亮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生意失败的原因或许有许多种,但在现在的他看来,最关键的那个人就是严肃。如果不是他暂停了和自己公司的合作项目,他现在该是多么得春风得意。
永旺一家小小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