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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总统是靠不住的(近距离看美国之二)-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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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在三名被告被陪审团宣布罪名成立的那一天,消息传到华盛顿,克林 
顿还是感到黯然神伤。他在白宫对记者们说,“对我来说,今天的事情是一件私人事件。 
我为他们觉得非常难过。”这些人都是克林顿多年的老朋友了。 
    克林顿这样的态度,在美国是很正常的。哪怕是政治对手,也不会因为克林顿这样 
的表态而指责他与罪犯“划不清界限”。因为在这里大家都理解,每个人都存在的这样 
一种私人感情,对于家庭,对于朋友,对于自己熟悉的人,在发生了这样情况的时候, 
会有一种难言的遗憾和难过的感觉。我相信,如果克林顿在这个时候仅仅表现出对罪犯 
的“义愤填膺”,反倒会使所有的人感到意外。 
    当然,克林顿总统的感觉实际上一定更为复杂。因为,他们是在同一个“案子”里。 
在审判之中,克林顿还曾应被告苏珊在法庭提出的要求,向法庭提供证词,以协助被告 
洗请自己的罪名,可是没有成功。现在他们的判决结果出来,对克林顿还是很不利。按 
理说,每一个人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是他们的问题,并不说明克林顿就一定也有 
问题。白宫在小岩城的法庭宣判当天,就立即发表简短声明,表示克林顿与此案所控罪 
行“毫无关系”。 
    可是,今年是大选年。如果克林顿本身的调查还没有结束,而他身边有关的人已经 
一一被判有罪。你让选民们怎么想?选举可不是法庭判决,不需要当场就拿出什么确凿 
证据来。选举只是反映了选民当时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判定。这也就是选举叫竞选者伤 
透脑筋的地方。 
    今年五月底出现的这场审判,一定使克林顿感到紧张。因为距离大选已经不到半年 
了。可是,不久之后的六月中旬,国会参议院的白水案专案委员会的调查报告,我觉得 
是在一定意义上扳回了一些影响。 
    在持续了十三个月的调查之后,国会参议院终于正式结束了对“白水门”的调查。 
我之所以说,国会参院的调查报告对于克林顿的竞选,会产生比较正面的意义,并不是 
说调查报告显示了克林顿夫妇的清白,而是因为,在这个历时弥久的调查结束时,人们 
居然得到了结论完全相反的两份报告。 
    国会参议院调查委员会是由十名共和党人和八名民主党人组成的,调查自始至终, 
他们一直有相当大的意见分歧。 
    从一开始白宫顾问弗斯特自杀后,就有人指认说看到希莱利的机要秘书,从弗斯特 
的办公室拿走文件,但被当事人否认。这时,分属两党的调查委员,就分别倾向于两种 
不同的说法。此后,不断有这一类的情况出现。 
    又例如,希莱利曾经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与已经定罪的麦克道格那个问题百出的储 
蓄信贷公司,有一段业务往来。而且,也是由于希莱利,才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但是调 
查所需要的有关的帐册却一直找不到,直到去年年底,这些帐册才突然在白宫的一个私 
人房间被找到。于是,共和党的调查委员深信第一夫人阴谋重重,而民主党的调查委员 
还是倾向于相信希莱利的说法: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一发现就交出来了,可 
见其老老实实对待调查。也正是为了这些帐册的神秘失踪和神秘出现,当时在平行听取 
调查听证的司法分支发出了传票,希莱利才首创了美国第一夫人被传到大陪审团前作证 
的记录。 
    最终的参院调查报告,共和党调查委员所提供的结论断定克林顿夫人希莱利一再妨 
碍司法。这份报告长达八百多页,里面当然提出了大量证据和疑点。然而,民主党调查 
委员提出的报告,又运用了相反的证据,得出完全相反的结果,他们的报告也长达四百 
多页。 
    这些报告在这里都是可以公开查阅的,可是,你也一定想象得到,除了专家学者及 
有关人员,一般的民众也就是在报纸上看一个大概介绍了。他们不可能去细细分析比较 
两者,找出哪一个更为可信。 
    所以,当他们拿着这张报纸,看到出来了两个不同调查报告的时候,他们会想什么 
呢?他们谁也不信。他们只会相信一点,就是调查至今,并没有确确凿凿使人信服的证 
据。这一点判断我想还是对的。 
    在这里,一切证据都是公开的。虽然,普通人一般不会去细细研究所有的证据和报 
告,但是。事实上,自有一大群专业记者,学者,作家等等,在那里悉心研究。没有一 
件真正说明问题的证据会漏过这些人的眼睛。一旦有了确凿证据,每一个人都会从报纸 
上看到它。如果有了这样指向一个定论的证据,那么,没有一个政党的议员会愚蠢到为 
了表达“党性”,不顾自己在选民面前的形象去否定这个证据的。 
    我们以前也谈到过,就是,作为和当任总统同为一党的调查委员,当然有袒护的动 
机,作为对手党也明显有鸡蛋里挑骨头的企图。但是,这都是有限的。因为,他们本身 
的议员位置来自于选民的选票。他们必须在选民面前交代得过去。毫无前提的“党性” 
在这里是普遍受到谴责的。可是现在,国会掌握的证据还不能指向一个定论。那么,自 
然给双方都带来了发挥的空间。这样一个局面对克林顿显然有利,白宫的法律顾问马上 
就发表谈话,说:“如果经过四年的时间,你还不能证明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这说明你 
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事情。” 
    在“白水门”的调查过程中,还有一个作家出了一本叫做“血腥游戏”的书。在这 
本书里,围绕着“白水案”,他非常生动地详述了克林顿夫妇在阿肯色州的生意和政治 
活动。里面的资料相当殷实,对克林顿的“杀伤力”也相当大。著名的“时代周刊”还 
以很大的篇幅予以介绍。克林顿对此也毫无办法。在美国的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下, 
他无权干预出版。在这里,不要说历史名人,当朝名人也是照写不误。可是看得多了, 
读者也有自己的看法,并不会“见书则信”。 
    在克林顿总统第一任期的四年期间,以“内幕”为名出版的书已有好几本,有的 
“内幕”不仅作者是“圈内人”,内容也很有“爆炸性”,可是,或多或少给人一种哗 
众取宠的感觉。相比之下,“血腥游戏”的作者给人一种写严肃读物的感觉,这也是他 
的书有可能会产生“杀伤力”的原因。克林顿管不了这样的书出版,那么,他怎么办呢? 
他可以自己也写。 
    克林顿在他的总统第一任期内,百忙之中也还是坚持出了一本书。可是,并没有人 
因为克林顿是总统,就对他的书特别青睐。不管作者是谁,书就是书。一出来就是进入 
市场,遵从市场规律。克林顿的书结果卖得不好,最后出版社只好削价处理。 
    在此期间,希莱利也在报上开了一个“谈心”的专栏,时不时地为克林顿和她自己 
作一些辩护,包括为“白水案”辩护,在读者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这看上去倒是一种 
公平的处理方法。在公众论坛上,不承认权力和权威。不论你是什么人,也不论你对别 
人的言论喜欢与否,你不能阻止别人说什么,你只有权利也参与争论。 
    到大选开始的时候,对于“白水案”还在调查的,就只剩独立检察官所率领的一班 
人马了,为“白水案”组成的联邦大陪审团也依然存在。你可以看到,如果总统这一级 
出现什么疑问的话,这种各个分支的平行独立调查是非常难以对付的。 
    独立检察官斯达虽然还没有拿出结果来,但是,他在调查过程中又查出了被称为 
“新白水案”的“案中案”。在这个案子中,小岩城的两名银行家被控共谋欺诈。他们 
不当地输送银行资金到克林顿竞选州长时的竞选帐户,并且挪用银行资金,补偿他们在 
支持克林顿竞选州长时的政治捐款。这两名银行家在经济上曾经有力地支持了当年克林 
顿在阿肯色竞选州长。克林顿出任州长之后,他们一个被任命为州公路厅长,另一个为 
州银行理事。 
    在这个“新白水案”中,克林顿总统最亲信的白宫顾问林希,被独立检察官斯达宣 
布列为“不予起诉的共谋者”。在克林顿竞选州长的时候,林希曾一直为他执管财务。 
在这个案子中,克林顿也再一次被迫为辩方作证,但是仍然没有证据说明克林顿涉案其 
中。这就是大选前有关“白水门”的局面,人们只看到与此有关的人都被一个个卷了进 
去,但是,克林顿依然“幸存”。这一回,人们又一次眼看着克林顿险险地擦身而过, 
看着都叫人捏一把冷汗。 
    就在这几个大事件相互缠绕,克林顿艰难地挣扎其中的时候,他还有一个私人诉讼。 
虽然这个诉讼与权力无关,也没有被称之为“某某门”,可是,这样一个私人诉讼也几 
乎要毁了克林顿。这场诉讼不仅使克林顿面对选民十分尴尬,还使克林顿面临巨大的个 
人财务困境。而且,在围绕克林顿的诸多案件中,还只有这场官司真的走进了最高法院。 
这场诉讼就是前阿肯色州的州政府女秘书琼斯,控告克林顿性骚扰的民事诉讼。 
    这个案子是在两年前的1994年提出的,她指控克林顿在1991年任州长期间,曾在一 
个旅馆里对她“强行求欢”,因而要求七十万美元的损害赔偿。对于这样的案子,民众 
的反应一般都是将信将疑的。而且,更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反而是原告的一方。这倒 
不是因为歧视妇女,而是因为此类案子的经济诉求,总让人疑心这是来“敲竹杠”的。 
    这样一个在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只要当事人一口否认就可以解决了呢? 
那肯定不是的。在美国,这样的案子尽管不是都发生在名人身上,但是,类似的诉讼还 
是很多的。当然,此类案子由于它的私密性,确实不容易轻易下结论,但是还是有不少 
搜集证据证词和判断的方法。 
    琼斯的告诉看来并不是很简单就可以打发的。因为,如果她一点拿不出象样的证据, 
法庭根本就不会受理。在遇到这个官司之后,克林顿由于不能动用公款为自己的纯私人 
性质的案子请律师,因此,不仅在应付官司纠缠上伤透脑筋,在筹措打官司的经费上, 
也一筹莫展。他请了最好的名律师,每小时的费用高达475美元。这样,他很快就用尽了 
家庭积蓄,开始欠债。甚至建立了一个“支持辩护基金会”,开始寻求捐款,当然,每 
一笔捐款限在一个不大的数额上,以防违规。总统向民众募捐,以应付性骚扰官司,这 
本身就够狼狈的了。 
    问题是官司一打两年,不仅没有解决,而且看上去好象越来越难对付了。让原告撤 
诉的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再拖下去,就是在大选的节骨眼上总统上法庭应诉了。这一类 
的官司,不论青红皂白结果如何,自有它特别难堪的地方。总统不仅要回答律师提出任 
何问题,在必要的时候,还必须接受身体特征检查。这对一个当任总统来说,是无论如 
何也要避免的事情。可是,怎么避免呢?总统管的是行政分支,司法是独立的。克林顿 
既管不了小小民女要上法庭告状,也管不了法院要把这个案子接下来,办下去。 
    结果,眼看着选期近了,性骚扰案的审理也逼近了。于是克林顿向法院提出辩驳, 
他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说自己可以绝对不应诉。克林顿只是指出由于总统职位的特殊负担, 
要求将一切诉讼程序延后,直至他的总统期满再出来应诉。 
    一开始,地方法院裁决,审判前的查证工作照常进行,这个查证意味着律师可以向 
包括克林顿在内的所有证人取得证词。但是在总统任职期间,不应被迫接受审判。这个 
裁决,对克林顿已经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他还是必须在任期内接受查证。然而,在 
案子到达上诉法院的时候,地方法院的裁决被推翻,结果对克林顿更为不利。 
    上诉法院认为,克林顿不能仅仅因为他是总统,就可以得到他的私人行为不受控告 
的特别保护。一位参与裁决的上诉法院法官说,我们从公认的真理来看,宪法并没有创 
设一位君主。相反,总统就象所有的其他政府官员一样,对于我们所有社会成员适用的 
法律,也同样使他受到管辖。 
    克林顿万般无奈,只能进一步告到最高法院。他向最高法院的上诉,是由他的私人 
律师提出来的。但是,不同一般的是,它附有由司法部副部长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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