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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拥抱朝阳[梁凤仪]-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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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风头就由得童政独领,且进可攻退可守,买到与否都赢你。那易祖训的伪装功夫也真是一等一,难怪令尊当年栽在他手里。所以,现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摆平整件事。”
  “童柏廉。”
  “对。”
  “他不会瞪着眼睛看自己的亲骨肉受到检控。”
  “他自然不会,但在他拿出这二十亿元去救童政时,我会提出我的抗议,或者应该说有人应该提出抗议,若果不是父亲出手帮忙的话,童政早晚要丧失继承权,为了公平,父亲就算预算出这笔钱,也应该把童政的名从遗嘱中撕掉。”
  “童经,你的意思是由我出口提这个意见是更加适合,且更有效,是不是?”
  “太对了。我老早给你说过,我期望跟你合作。汉至谊,请勿忘记,在你未加入童家之前,产业是两个人分的,如今呢,估计不会少了你的一份。削弱了我的利益之后,帮我一把,总说和过去吧!”
  “童经,请你先离开我的办公室,让我静下来想一想,这是一件大事。”
  童经站起来离去,临走他还多加几句话:
  “汉至谊,有两点请你谨记:父亲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千万不要碰触他的底线,否则他是很一意孤行的。这就是说,你的游说工作并不会太难做,事实摆在目前,是童政跟你斗,压逼你。中间加入的德富集团,童政又是怀了歪心肠,想利用第三者把价钱抬高。在在都是她的撩是斗非,专横任性,以致于妄视可能触犯的法纪。我相信父亲会卖你这笔帐。
  “实况是童政根本要你灭亡,她背后的易祖训亦然,现在打自卫战的是你,而不是他们,毫无歉疚之可言。”
  “童经,你不怕汝父知道你的阴谋?”
  “不怕,我相信你会愿意长久跟我合作,共同管治童家天下。我父垂垂老矣,我们却青春正盛,只是童家良莠不齐,把没有潜质的割除,免碍事。况且,父亲是中国人,我是长子,且有嫡孙,你认为这些本钱足够跟你合作吗?”
  “多谢你的提点与欣赏,话说完了。就请回吧,日内我自会给你答复。”
  当童经离开了汉至谊的办公室之后,她失落到差一点点就要晕眩。
  人性的凉血与恐怖,令她颤惊。
  如今完全可以想像到童政的狼狈。
  她跟易君恕一起赶回到翁家去,请求援助。
  “爸爸,我们所得的消息并不准确,汉至谊忽然的拒绝玩这个游戏,好一个燃点着引子,即将爆发的炸弹传递到我手上,就不能再有接棒人。你得履行诺言,帮我一把。我看宇宙虽在现阶段是买贵了,如果守下去,还是有前景的,否则,那德富集团不会有兴趣染指。”
  易祖训深沉地说:
  “你说得对呀,是有前景的。童氏集团的流动资金不是很充裕吗?”
  “童柏廉拨给我们经营资金并未达到二十亿元之数。”易君恕说:“德富集团亦已正式决定放弃收购宇宙,弄得我们现今非接棒不可。”
  “那么向他要呀,就这么简单!”易祖训摊摊手。
  “爸爸,我很难问得出口。况且,问也未必管用,父亲的脾气我很清楚。”童政说。
  “童政,你父亲的脾气你很清楚,或者你并不清楚我的脾气了。一直以来,我给你的只是意见,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少,应该有一个预算,我从来都不鼓励孩子依赖家里的照拂。你硬在如今说我答应过支持你,我不否认,但若是实斧实凿的投资合作,我早会与你签约。故此我所说的支持是精神上的,你们如今失了预算,不能就把难题交给我。我给过君恕多少额外的助力,他最清楚。我认为从错误中赢取经验,是最价值连城的。这次的教训,对你以后的人生非常有用。”
  “说得太对了,易祖训,最低限度可以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如果汉至谊有日倾全力将你赶尽杀绝,我会在一旁呐喊鼓掌。”童政恨得咬牙切齿,在她的生命中。从未遇过如此奸险的轻言浅诺,不负责任的小人。
  “童政,尊卑有别,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我在跟你一个完全没有亲情,只有利害的商场大鳄说话。你在鼓励我收购宇宙时的嘴脸和现在的相比,太令人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你立即离开我易家,君恕,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一顾!”易祖训咆哮。
  童政忽然间哭出来了,转身就走,君恕一边叫住了她。
  “童政,请等我一等。”
  一边他回转头对易祖训说:
  “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自私自利到这个令爱你的亲人也无法再容忍的地步?”
  “君恕,你发什么神经病?”
  “对了,只要我在易家再逗留多一阵子,我就会被压迫到神经失常了。
  “爸爸,自私是人的天性,但可以控制到一定的程度。从汉海防、到我、到童政,你每一次都是把利益作大前提,作出宁可保护自己所有,而牺牲你朋友、儿子、媳妇的决定。
  “爸爸,我现在才清楚,你根本不需要亲人,因为在你眼内是没有亲疏之分,只有敌我之别,谁可以给你利益,就跟谁为伍,谁对你产生一点威胁,你都可以一脚将之踢开不顾。
  “既如是,你并不需要我。”
  说罢,易君恕掉头就走了。
  他冲出易家大门,沿着熟悉的马路,向前追赶童政。
  “童政,童政,你别走,你——等我。”
  君恕越是这样喊,童政越是走得急,一个不留神,她就摔了有交,跌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君恕飞扑前去,抱住了妻子,问:
  “童政,童政,你怎么了?”
  童政以双手抱住了小腹,整张脸却因为痛苦扭曲过来,令人看得心惊肉跳。
  “很痛!很痛!”童政这样叫着。
  “你等一等,我去叫人来。”君恕说。
  “不,君恕,请别离开我,如果连你都走了,我就再没有人照顾了。”
  “童政,不会,我不会走,我会在你身边。”
  “你答应?”
  “我答应。”
  童政强堆出一个笑容来,说:
  “君恕,我信你。从我认识你,我就开始信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童政,你且歇一歇,不要说话,我去找人来帮忙。”
  “不,你听我说。”童政抓紧易君恕的手袖,不肯让他离去:“君恕,你不会说虚伪的话,你说得出口来的都是事实,都会笃行。因此,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这么容易讲的一句谎话,通天下的男人无时或缺,轻轻松松地说着,你却不肯说,可见你的老实与忠诚。”
  天!
  君恕看着妻子那极度痛楚的表情,确信那是同时来自她心灵与肉体的创伤的。
  易君恕心痛如绞,只能讷讷地说:
  “童政,对不起。”
  “君恕,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有虚言欺诈,才需要抱歉。自始至终,你对我都交代得很清楚。只是,我失败了,彻底的失败,没有能在这段日子内,令你爱我一点点,即使我怀了你的孩子……”
  “童政,你并没有告诉我……”
  易君恕知道事态严重,立即扔下童政,奔到附近的电话亭去。
  童政被送到急症室去之后大约两小时,医生才让易君恕进去跟妻子见面。
  当值的医生对易君恕说:
  “易太太小产了,她情绪相当低落,不过,你们年青,往后怀孕的机会还多呢,你要好好的劝解她。”
  易君恕点头。
  躺在床上的童政,脸色有如纸白,双目禁闭,颊旁却满是泪痕。
  易君恕轻步走上前去,紧紧的抱住童政双手。
  “是你吗?”童政这样问时,她的眼泪就在眼角源源不绝地渗出来。
  “是我,童政。”君恕把童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医生告诉了你了?”童政张开眼睛,难堪至极地望住丈夫。
  易君恕点头。
  童政苦笑,道:
  “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多一道板斧抗冲汉至谊,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童政,请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并不存这个心。”
  “不,君恕,你高估了我,高估了女人。”
  这是句至谊曾经说过的话。
  “纵如是,童政,你也并不需要另一条生命去为你作如虎添翼之举。”
  “君恕,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童政问这句话时,没有再流眼泪。
  “我是说如果在维系我俩的关系上,是否有儿女并非关键。然而,童政,把我的心意更瓦解直截一点表达,就是你喜欢的话,孩子可以一个一个的为我生下来,但那不是击败汉至谊的手法。你没有将她击败在前,怎可能有我们的骨肉在后。”
  “君恕。”童政移动着身子,企图坐起身来:“我有没有曲解你的意思?抑或你没有诠释错误吧?”
  “怎么会?我俩并不愚蒙至此。”
  “你不打算离开我?”
  “现在不,可见的将来,答案也是否定的。”易君恕说。
  “为了怜惜?”
  “为了有了沟通。”
  “我现已一无所有。”
  “我们可以重新再来。”易君恕俯身,轻吻在童政的脸颊上:“包括把你刚刚失去的寻回来。”
  童政的眼泪重新流下来,问:
  “君恕,是不是总会有一日,我能等到你给我说那一句……”
  易君恕茫然,随即答:
  “不用等……”
  “不!”童政把手按在易君恕的嘴上:“现在不要说,我们可以重新再来,一切从头开始,你答应。”
  易君恕摔一摔头,道:
  “早就答应了。”
  “君恕,这是一条什么道理呢?我一直不知道当我们打算随缘,准备不争时,反而会获得更多。”童政说。
  “是的,人生根本如此。”
  “可是,君恕,这是你教晓我的道理。从小,母亲的人生哲学并非如此,却令我坚信不移。
  “母亲给我说,我们手上拥有的都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人与事,于是全人类都在对我们虎视眈眈,要把我们之所有抢夺过去,因此,我们半步也不能退让。
  “君恕,你听过骆驼入帐幕的故事吗?母亲自我懂性以来,就不断把这故事重复又重复地告诉我。
  “她告诫我,别心肠软,谬然答应那骆驼把头伸进帐幕来。此例一开,不久将来,整个帐幕都会被骆驼霸占,自己只会被它一脚踢出帐幕,露宿于风沙之中,后悔不已。
  “我谨记着,故而,我从一开始就对付汉至谊,正如我从一开始就立心要把你全然据为己有一样。”
  易君恕紧握着妻子的手,问:
  “你母亲终其一生,并不快乐,是不是?”
  童政摇头:
  “我相信她并不快乐,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生活的人不会快乐,是不是?”
  “是,因此,童政,以后不要这样子教育我们的孩子,你谨记了,我们要快乐,更要下一代快乐。”
  “君恕,给我拉开这儿的窗帘,好吗?”
  “好。”
  易君恕把重重的窗帘拉开,放进了阳光。
  在易君恕走进童政病房不久,汉至谊在冼图的陪伴之下赶到医院来。
  当值医生跟他们报告了童政的情况,并且说:
  “郭义生医生刚才也来过探望易太太,他说他等会再来这儿找你们。”
  “谢谢!”
  “你们要进去看看易太太吗?易先生也在病房内。”
  至谊微低着头,很轻声地说:
  “等会吧,我们等会再去看她。”
  一种莫名的惆怅与哀愁侵袭心头,至谊忽然间忍不住落泪,她意识到一切将成过去,陪在自己身旁的将是茫茫前路,结伴无人。
  一切都是命定的。
  她会欣然答应。最低限度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爱错君恕。对一个不乘人之危、不落井下石的君子奉献爱情,应该是光荣。易君恕不会离开童政,是一份仁义信爱的决定。她无法不谅解,不支持。
  心照不宣了。
  她转身对冼图说:
  “这儿没有你的事了,我等到郭医生来,聊几句也就走了。你且先回去,打点一切。最紧要看看海外银行的汇款到了没有,到了就过户到童氏集团去,并跟汉氏公关部的同事说一声,叫他们向外正式宣布,宇宙的收购顺利完成,最后是童氏集团与汉氏企业联手夺得控股权。”
  冼图答应着,并且说:
  “有宋小姐把持大局,相信会处理得很好。她真是个罕见的本事人,不怪我多嘴,我和我太太都认为,宋小姐跟郭医生其实相当的登对。”
  至谊说,道:
  “人的相处,要讲缘分。”
  “对的。可是,夫人,缘分也是一半在人,一半在天,视乎你的选择与努力而已。我这就先去办事了。”
  冼图正打算走,至谊又叫住了他,说:
  “记着,对外对内的宣布必须一致,是童汉合作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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