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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拥抱朝阳[梁凤仪]-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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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至谊自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后,秘书把一个白色信封给她。
  至谊敏感的问:
  “辞职信?”
  秘书笑:
  “不,不,是汝弟刚才亲自拿上来的,说要交到你手上去。”
  汉至谊连忙拆阅,信是这样写的:
  “大姐:
  代沟之所以形成,是因为不同年纪的人有不同的人生信仰与理想,从而牵涉到有不同的行止。
  我们是彼此不了解的。
  因而生活在同一个环境内只有更害事。
  我不能接受母亲与你的决定,因而我选择远离。
  我把远赴法国的行程提前了,那儿或者我会有新生活、新朋友,心境会好转。
  母亲处,我已交代过了。
  彼此都在选择自己喜欢走的路,这才公平。
                   至诚”
  汉至谊心上有一阵的难堪。
  年青人总有太多的理想。他们并不兼顾人世间的很多其他困难,亦实行漠视天生的人性制肘,只会为理想的不能实现而怨天尤人。
  连老佣人阿贵都晓得说:
  “人未活过三十岁,你有何办法去令他知道生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汉至诚的反应是正常的。
  汉至谊的领悟才是异数。
  显然,来来去去也不外乎那两三道公式化的板斧,一不合心意就离家,到外头去闯、去见识、去消愁、去解闷。
  这差不多是未经世故者的必然反应。
  只有经历过很多次磨难之后,才会明白,心情恶劣的最佳疗治方法是留在原居地继续苦干。
  古有明训,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这句格言也可以引伸到上述的解释去。
  汉至谊为弟弟一事难堪,是为了省悟到人要成长,道途多么艰苦。
  汉至诚要在日后遭到多少劫和难,才能使他明白过来应如何去做一个真正顶天立地、对自己与对人都公平的人?
  今日的艰难也在于她不可以大言不惭地在汉至诚跟前说上一句:
  “汝母偷情,情有可原。”
  那种谅解必须来自他的自动自觉领悟之中。
  汉至谊对牢对讲机,问秘书:
  “汉至诚到办公室来时,除了交下信件之外,还有什么话说?”
  秘书恭谨地答:
  “他把法国巴黎的通讯地址以及银行户口都写下来交给我,让你问起时备用。”
  汉至谊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心上的牵挂也稍减了。
  毫无疑问,汉至诚已意识到生活上的现实问题,他要出去闯一闯,在外头世界海阔天空地闹上一阵子,所需要的无非是两样事情。
  一个是漂亮的借口,配合他那个年纪的所谓豪情壮志。
  是母亲甚而是自己成全了他。
  另一个是有源源不绝的接济,只要银行户口内有定期进帐,就能支持他继续发脾气下去。
  这是令汉至谊感慨的。
  怎么能令汉至诚成熟起来,知道真正的志气与脾气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志气在承担苦难中提炼的。
  脾气是随心所欲地发泄出来的。
  有志气的人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有脾气者不然。
  当汉至诚在巴黎过他口中心上的所谓流浪背叛的日子时,完全是个人的一份享受。
  他下意识地知道有人会照顾他。
  汉至谊心头的难堪,正正在此。
  她没有把这事向人提起、分析、抱怨。
  是羞于启齿。
  不为母亲的行为,却为幼弟的抉择。
  前者必有苦衷,后者根本毫无顾虑。
  至谊的确是烦心的,不期然抓起电话来,摇到易君恕的办公室去。
  “是我。”
  那是易君恕的直线电话。
  “有空吗?陪我到外头走走。”汉至谊这样说。
  “你心情欠佳?”
  “嗯!怎么知道了?”
  “否则,你不会在此时此地想到要见我。”
  “可没有人把你当作钟无艳,你自贬身分。”
  “别多说了,老地方见。”
  至谊站起来就走,也没有告诉秘书云妮她是要到哪儿去。
  秘书当然不便追问。才目送老板走远,就见那雍容典雅的汉海防夫人走近办公室,分明是找女儿来的,云妮急道:
  “汉夫人没有见到汉小姐吗?她刚走。”
  阮贞淑微微表示失望,问:
  “能找得着她吗?我有点事要找她谈。”
  云妮一想,便按动对讲机,说:
  “是大堂守卫是吗?请留意如果看到汉小姐上车,告诉她,汉夫人刚好来,有事要找她。”
  然后秘书微笑地招呼着阮贞淑,道:
  “你先坐坐,如果汉小姐是由司机接送的话,她必到大堂去等候。”
  为了要阮贞淑有个心理准备,便又补充:
  “如果是汉小姐自己开车,她会坐升降机直抵停车场,那就难以跟她联络了,或者等下我再搭她的汽车电话试试。”
  “如果找不到她,不必张罗。”阮贞淑淡淡地答。
  才讲完这句话,阮贞淑就听到身后有把很好听的声音在对牢秘书小姐讲话。
  “云妮,是谁找汉小姐,我刚从大堂上来,守卫员说,汉小姐自己开了车子出去,没有用司机,故此没能把她唤回来。”
  “宋小姐,是汉夫人来了。”秘书回答说。
  宋思诚这才回转头来,跟阮贞淑碰个正着。
  两个一般明亮可人,却又各有风采的女人凝视着对方。
  多少年来,彼此虽知道对方的角色,可从未有过像如今的这个场合,容许及造就了她们面对面,无可回避的接近着。
  在一阵子的迷惘、尴尬之后,是宋思诚首先冷静与清醒过来,她轻轻倒抽一口气,就已把胸臆之间分明要往上冲的难为情、难堪、难过、难缠,硬压下去,强逼那股难、难、难沉淀心底。
  况且,她发觉阮贞淑的神色实实在在太差了,青白的脸色带一重蜡黄,使她的秀丽典雅变得不具生气,教人不忍心再向她施加一点儿的压力。
  宋思诚开始明白,这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能在这几年,于郭义生心上一枝独秀,如此无敌,就为了她的确有股令人一接触就怜惜怜悯怜爱的气质,连自己如今都直接感受到了,何况是异性。
  宋思诚于是礼貌地说:
  “汉夫人有急事找至谊吗?我看她很快就会回来,你请稍候,喝一杯热茶。”宋思诚微笑着诚恳的多加一句:“我们去给你弄杯热茶或咖啡来好不好?”
  阮贞淑答:
  “热咖啡,我想要一杯黑浓的热咖啡。”
  秘书云妮闻言地动透过对讲机嘱咐茶房去办。
  “汉夫人请进至谊的办公室稍候吧!”宋思诚边说着,边为她推开了门。
  “谢谢。”
  宋思诚正想着上门离去,阮贞淑就问:
  “宋小姐这阵子很忙,是吗?多谢你助至谊一臂之力。”
  “别客气,汉氏企业给我很大的发展机会。”
  “能耽搁你几分钟,我们谈谈天?”
  “当然,请坐。”
  宋思诚陪着阮贞淑坐到至谊办公室的梳化上。
  阮贞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软皮梳化,缓缓地、轻轻地说:
  “这原本是至谊父亲的办公室。”
  “对,可是汉夫人,这已是过去的事,现今的世界是属于活着的,且决心努力活得很好的人的。例如至谊,例如你。”宋思诚这样答,语气温和却其坚定。
  “那么,你呢?”阮贞淑问。
  “也包括我在内。我为你们高兴,自己也决不气馁。”宋思诚那种不亢不卑的诚恳态度,以及点到即止的有内涵的语言,令阮贞淑精神为之一振。
  “宋小姐,请恕我直言,真是不吐不快。我太不明白郭义生了,他的选择绝大可能是一项错误。”
  “由旁人,包括你我在内去论定义生的感受,是不公平的,是吧?他深知自己如何才会快乐。”
  “你成全了他,成全了我们?”
  “不,你言重了。谁也没有成全谁,谁都是在争取自己之所好之所爱之所利,而获得多或少,甚至有或无。汉夫人,任何人的幸福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我多高兴你和义生争取到最高的成就,我不是成全你们的人,我是在人生竞技场上比赛输了,而仍然非常诚恳地为你们上台领奖而鼓掌喝彩者,请你接纳我的祝贺。”
  宋思诚伸出双手握着阮贞淑,发觉她在发抖,于是微笑道:
  “你仍有忧疑?”
  “老实说,宋小姐,对于新环境、新身分,我并不适应,不可以适应的人,不可以生存,应该受淘汰,就这么简单,是吗?世界的光明面应该属于像你这种能视挫败如无睹的豁达人。”
  宋思诚还未及回答,云妮就叩门进来。
  “宋小姐,冼图先生嘱我提你,他们在一号会议室等你开会。”
  “谢谢,我这就来。”
  “宋小姐,你去忙你的吧!”
  “那么,你请稍候,相信至谊就快会回来。”
  宋思诚慌忙引退,只剩下阮贞淑在汉海防从前的办公室内。
  她缓缓站起来,走到汉海防那张油画像跟前,细细凝望。
  阮贞淑自语道:
  “海防,除了怀着一颗创痛失望的心去当你的妻子之外,其余的,我一律不能适应,是积习难返之故。至诚离家出走了,至谊有她的天地,连你都始终拥有着一个顺你者生似的王国……”
  阮贞淑低着头,慢慢转身,走离了汉氏企业的主席室。
  她决定不等汉至谊,甚至不再等待任何人。
  汉至谊并不知道母亲到访,她风驰电掣地把汽车开到赤柱滩道上,在那老地方与易君恕相见。
  在那儿,他们曾有过无数的浪漫足迹与心心相印。单是坐在面海的酒吧外,就能抱拥着不知多少美丽幽清温馨致远的回忆。
  两个人可以这样子,静默地牵着对方的手,不发一言,坐上整个上午。
  “时光如能在下一秒钟静止,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从此以后逗留在一秒钟的环境之内,对牢那一秒钟内的事物,今生今世直至老死,不生变幻,多好。”
  “至谊,我有话跟你说。”易君恕望住至谊的脸,这女子有极好的轮廓。
  “说吧!我在听着。”
  “我是认真的说。”
  “我会认真的听。”
  “然后认真的想,认真的答应。”
  “好,你说。”
  “我要娶你。”
  有一阵子的沉默。




六'梁凤仪'


  至谊仍望着海滩,小小的白头浪轻涌上来,随即退下去。在闲日的沙滩上,少有游人。
  “君恕,你可听到涛声?”
  “没有,我只听到自己对你说,我要娶你。”
  “嗯。”
  “至谊,我原本就是要娶你的,不是吗?我们在许许多多年之前就已双双携手在沙滩上,望着海和天,许下我俩的心愿,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嘴笨,没有说出来。不能这就说,我们之间没有金玉盟。”
  “是的,寒盟背约的人是我。”
  “可以补救过来。至谊,只要我们有勇气开始,永远不会太迟。”
  至谊没有造声,她双眉凝聚,望住君恕,欲言又止。
  “至谊,我知道你有很浓重的委屈与疑惑,我愿意分担,但,不是在白天,在办公室内忽然接了你的电话,各自偷偷的出来相见。而是把所有烦心的事都放在一旁,直至日落,回家去,两个人各捧一杯热茶,盘膝坐在床上,让我细听你的不如意,为你化烦、为你分忧。”
  “那是个很动人的安排。”
  “绝对有理由变成事实。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逗留在本城你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环境之内讨口安乐茶饭,值得吗?
  “至谊,让我们携手远去,另闯新世界。
  “只要你肯放弃一切,我肯定父亲不会再穷追不舍。”
  这是当然的推论,汉至谊若肯缴械,仇家自然松弛。
  可是,易君恕只想到他的父亲,他并没有提童政的父亲会怎么样。
  “至谊,困扰不单是属于你个人的,也是属于我的。相信这样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过生活,非你我所愿,更不可以继续下去……”
  易君恕忽然一眼湿濡,他艰辛地、讷讷地说:
  “男人有更多身不由主,力不从心的困扰时刻。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是非常痛苦的事。
  “至谊,请相信我爱你,然而,对童政的感情,是另一回事。
  “她并不是邪恶的女子,只不过是宠坏了的一朵温室玫瑰,这并不构成我可以任意妄为地陷害她,伤害她的理由。
  “不能爱她,也不应负累她。
  “对她最公平的方法,现今也只不过是对她坦白一切,让我们彼此恢复自由。
  “至谊,还有传统道德的范畴是无形的一道压力,我受不了。
  “至谊,请好好的考虑,然后答复我。”
  易君恕受不了,汉至谊也受不了。
  自从易君恕结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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