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大追捕 作者:周力军-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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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喊〃来了!来了!抬出来了
人们就顾不上再听老太太的唠叨;一齐拥到楼门前;但随后就又退了回来。程金学站在人群后面;踮起脚尖向前望去。只见第一副担架抬出来了;白布单一直盖到廖苇丽的颌下。她此时已处于昏迷之中;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女医务人员紧紧跟着担架;一手高高地举着输液瓶;另一边的腋下夹着氧气袋。
〃闪开;快闪开!〃她嘴里不住地喊着;于是人们便自觉地闪开。
第二副担架抬了出来;这是魏文华。只见她连头带脸罩在雪白的布单下;腹部高高隆起。程金学拨开人群;想挤近些最后仔细看她一眼。但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退了回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担架上;没人注意到他;这使他放下心。远远地望着魏文华被抬上救护车;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儿:恐惧、庆幸、伤心、惋惜。
救护车飞快地开走了;程金学的脑子也开始飞快地盘算。尽管他早已对魏文华失去了兴趣;巴不得找个碴将她从身边撵开;但似这样不明不白被人杀了;确也让他十分不安。他想走进楼;将自己见到那三个人的情况告诉警察。但转念一想;这样主动找上门去;肯定会牵扯到里面;那就难保不会暴露自己走私文物的罪行。象他这种人;最怕的莫过于跟警察打交道;平时躲避唯恐不及;何况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权衡再三;他认为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溜得远远的;只当这件事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想到此;他镇静了一下;乘大家不留意;悄悄溜出了大门。
坐在出租车里;程金学又觉得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溜掉;于情于理都太过份了。尤其是那三万块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送给了杀人犯;实在叫他心疼;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点安慰。想到此;他让司机掉转方向;朝魏文华姐姐家开去。
不巧得很;魏文华姐姐家门上挂着一把铁将军;程金学心有不甘;扒着窗A?在门前焦急地等着;最终还是没人。无奈;他只得从掏出纸和笔;急慌慌地写道
〃大姐:告诉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文华她被坏人杀死了;我感到非常痛苦;希望你们也节哀。我和文华在小廖家存放了三万元钱;你们到公安局去讲一声;等破案后可以要回来;做为文华的丧葬费吧!我走了;不多写了
写毕;他又从怀里掏出200元钱;与纸条绑在一起;从天窗扔进屋里;然后急匆匆地溜走了。
第二节 再发枪案
接到报案;赶到现埸的是西安市公安局刑侦处的干警们;他们担负着全市重大刑事案的侦破工作,比如现在。
廖苇丽家没有安装防盗门;这样罪犯费不了多大劲儿就可将门撬开。木门上;留有十分明显的撬痕;牛头牌暗锁斜吊在门上;门框被撕裂;露出鲜明的白碴。靠近门口的地面上;用白色粉笔画着当时死者和伤者躺卧的位置;大滩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白墙上也存留着大片喷溅式血点。靠屋角的钢琴琴盖被掀开;散乱的曲谱飘落在地;沙发被掀翻;座下的木板被撬开。
侦察员朱瑞华小心地搬开沙发;从后面发现了一根撬杠;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来;仔细审视着。这是一根用螺纹钢打制的鸭咀形撬杠;一端又圆又尖;另一端却呈扁鸭嘴形。他把撬杠小心地装入塑料袋。
大案科科长卢振田单腿跪地;仔细扒拉着冰箱下面。蓦地;一枚小口径子弹的弹壳〃骨碌碌〃地滚了出来。他小心地捡起;凑近鼻子;闻了闻残留的火药味儿;递给朱瑞华道:〃我看就是这颗子弹打死了那个大肚子女人。
〃没啥错!〃朱瑞华接过;表示同意。
从卧室传来侦察员曹楠华的叫声:〃卢科长;你快来
于是;卢振田起身走进卧室。
卧室地面上;迎门是一只摔碎的茶杯;旁边放着一只旧皮箱;箱面被锋利的刀子割破;衣物从割缝中扯出来;大衣柜的柜门被生硬地撬开;门锁扔在地上;柜里柜外到处扔着凌乱的衣物;床头柜翻倒;台灯被打碎;几本散乱的杂志胡乱地扔在床头;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
曹楠华站在床与窗户之间的窄道里;指着床下对卢振田说:〃卢科长你看;这么多文物
卢振田走过去一看;只见床下地毯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物;有青铜器、陶器、玉器、瓦当和古钱币等;共有十几件。卢振田与曹楠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拍照
负责照相的干警连忙过来;闪光灯频频闪动。
〃我日!你们快过来!〃蹲在床的另一头的侦察员王爱军发出一声惊呼。
卢振田和曹楠华转过来;只见王爱军从床下拖出一只皮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更多更有价值的文物;躺在厚厚的纸屑中。
〃立即封存!〃卢振田命令道。
刑侦处的会议室不算很大;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西安市地图;圆形会议桌摆在屋子中央。干警们围作一圈;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室内弥漫着又浓又呛的烟雾。
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刘平坐在正中位置;他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温文尔雅;举手投足甚至还带有几分书生气。他穿一身可体的深蓝色西服;系一条绛红色领带;领带下端绣着一枚金色警徽。长年的技术工作和教学实践;养成了他严格要求、一丝不苟的作风。除了本职工作外;他的箫声委婉动听;摄影作品多次在省内外获奖;可以说是一位典型的儒将。
坐在他身旁的刑侦处处长马继志已经年过五旬;是一位善于动脑、智谋过人的老刑警。业余时间他喜爱吟诗作赋;研习书法;并深得其道。此刻;他透过花镜;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正在对案件的初步侦查情况进行总结
〃现已查明;伤者名叫廖苇丽;今年31岁;辞职;无正当职业;但经济条件很好;其来源不明。她的伤口全都是锐器伤;大多集中在身体右侧腰部、腹部和臀部;一共有23刀之多;但幸运的只有一刀穿透了腹腔;经过抢救;现已经脱离了危险。
〃从她初步提供的情况我们知道;死者名叫魏文华;是廖的朋友;怀有八个月身孕;致死原因是头部中弹。从她头部太阳穴处取出一颗弹头;经技术科鉴定;与现埸找到的一枚弹壳相符。这是一枚小口径步枪子弹;弹头上没有膛线;可以肯定是发自一支自制短枪;在近距离情况下;其杀伤力并不比真枪小。
〃据目击者反映;案发时家属院门外一直停着一辆银灰色尼桑出租车;车号不明。最值得注意的;是从廖苇丽家里发现了大量珍贵文物。据调查;廖苇丽长期从事文物走私活动;社会关系极为复杂。从现埸看;罪犯好象在室内翻找什么东西;作案目标十分明确;不象是一般的随机入室;很可能是冲着文物来的;所以这起特大凶杀案似乎与文物走私活动有关。但奇怪的是;文物并没有丢失;甚至连翻动的痕迹也没有;这又说明罪犯不是冲着文物来的;这是此案最大的疑点……
〃现埸还有些啥痕迹?〃刘平插话问道。
〃罪犯做案时戴着手套;现埸遗留的痕迹很少;有一定的反侦察经验。加上事后现埸破坏严重;目前只提取了两个比较完整的脚印;一只是胶底鞋;另一只是皮鞋;还有一个不太清晰的指纹……
〃现埸不是还找到一根撬杠
〃是的;从客厅的沙发后面找到一根形状独特的撬杠……〃马继志从桌下取出装有撬杠的塑料袋递给刘平。刘平接过去仔细看片刻;然后递给其他干警似看着。
马继志又拿出一张报纸:〃现埸还找到一张10月15日的《陕西日报》;报纸上写着几个钢笔字:柜子腿、角铁、炉门;初步鉴定是罪犯带来的;用来包撬杠的……
刘平道:〃你再讲讲文物的事。
〃据廖苇丽讲;长期以来她一直与程金学、程金文兄弟二人合伙从事文物走私活动;这两个人行为诡秘;有很大的做案嫌疑。他们都持有澳门和菲律宾护照;具备外逃的条件。案发前不久;程金文已被上海市公安局吴淞分局拘留;而案发当日;廖苇丽曾在机埸给程金学打电话;让他赶到她家。案发后程金学不知去向;我认为应该立即采取措施;尽快找到他
〃同志们!我来讲两句……〃刘平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讲道:〃首先;同志们要对这起案件的严重性有足够的认识!因为第一;罪犯持枪杀人;这是我们西安市公安局自从建国以来所罕见的;第二;罪犯一口气把个人连捅23刀;手段十分残忍;如果不是对被害人恨之入骨;就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其次;侦破工作一定要立足于现埸;从现埸遗留物入手。文物是个大线索;要把廖苇丽的社会关系全部排出来;逐个调查落实;一个也不放过!程金学要尽快找到;防止他外逃!现埸的脚印和指纹要尽快查对;还有出租车的情况;警服的情况都要一项一项地落实;决不能漏掉蛛丝马迹!〃他从桌上拿起撬杠:〃还有这根撬杠;究竟是干啥用的?哪个工厂生产的?什么人才用到这东西?谁拿到现埸的?这些都必须一条一条地整清楚!最后;罪犯心狠手辣;手里有枪;大家要十分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毛毛躁躁的!你们刑侦处的兵力要合理分配;分工合作;大案组要全力以赴;集中力量搞!力争早日破案
这时;马继志放在桌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有人焦急地呼叫:〃马处;马处;有人报案!有人报案
这声音在严肃寂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处剌耳,马继志一把抓起对讲机:〃我是马继志;你讲
〃曹家东巷发生一起伤人案……
〃有没有死亡
〃没有;两兄妹受了伤……
马继志一听;不耐烦地大声嚷道:〃我是八处!八处懂不懂?!这个小案子让分局去搞……
〃罪犯有枪;逃跑时向人群开了枪……!〃对讲机仍不依不饶。
全体干警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关注地望着马继志。
〃再讲一遍!是啥地方?!〃马继志也不由地重视起来;说着看了刘平一眼。
〃曹家东巷!曹家东巷……
〃好!知道了;我们马上去人
话音未落;王爱军起身主动请战:〃我去
朱瑞华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说罢;等不及回答;转身便出了门。
王爱军;在刑侦处算得上一员勇猛的武将;他1。86米的个头;膀阔腰圆;力大过人;脸上棱角分明;就象刀刻一般。他是全局有名的急性子;风风火火;在同事们的印象中;他就象一股从不停歇的旋风;哪里最危险哪里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身影。与他的火爆脾气正好相反;朱瑞华则柔中带刚、绵里藏针,于细微处见人所不睹;察人所不屑。他俩都打得一手好枪法;开得一手好车;练得一身好功夫;真可说是天生的一对好搭挡。这些年来;无论多难的案子;到了他们手里都能圆满完成任务。人都是这样;共同经历过出生入死的战斗;腥风血雨见得多了;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就胜过了手足。
他们驾驶一辆跨斗摩托;风驰电掣般来到曹家东巷巷口;〃吱〃地一声停下。只见昏暗的路灯下;已经停有数辆警车;警灯在夜空中闪烁。已是深夜;却仍有许多围观的人;他们中有附近的街坊;也有过路的行人。一位中年人正在向干警讲述事情的经过:〃……我正在洗脚;就听见刘大爷喊救命。我冲出来;一个黑影正向外跑呢!我们追过去;狗日的从墙上跳过来;跳到这边;等我们追出来;那狗日的回身就是一枪……狗日的狠呢
王爱军和朱瑞华分开人群;保护现埸的派出所干警向他们简单讲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不是说罪犯开枪呢?有没有留下弹?〃王爱军问。
〃在这呢。〃干警说着;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黄澄澄的小口径步枪子弹的弹壳。
王爱军和朱瑞华传递着看了片刻;又问:〃受害人现在在啥地方
〃已经送中心医院了……
〃咋样?要不要紧
〃男的腹部被捅了一刀;女的耳朵被挑了;倒是没啥生命危险……
〃那好;你们继续勘察现埸;我们立即去医院!〃说罢;王爱军驾车;带着朱瑞华走了。
在医院走廊里;值班护士向他们介绍了伤者的情况后说:〃……手术已经做完了;但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另外找时间吧……
〃我们就一下下时间;问几句话就走。〃王爱军追着护士恳求着。
〃那我去得问问医生;看他咋讲。〃护士说着进了医生办公室;王爱军和朱瑞华在走廊上焦急地等了一会儿;见护士久不出来;便擅自溜进了病房。
病房里;一位男青年躺在床上;床头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看得出他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另一张床上是他的妹妹;她头上缠着绷带;捂在被子下面不停地哭。
听完王爱军他们的来意;男青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满脸歉疚的神情;语调低沉地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男青年名叫张玉山;家住曹家东巷101号院。由于父母早亡;他照看着唯一的妹妹一起长大。今天晚上;妹妹与男朋友出去看电影;张玉山独自一人在家看电视。大约9点多钟;他点上一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