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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儿子与情人 作者: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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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隐去了,自然不喜欢他这样。
    快要吃完早饭时,邮递员送来了一封来自德比郡的信,莫瑞尔太太眯着眼看着
地址。
    “给我,瞎子!”儿子叫道,从她手里夺走了信。
    她吃了一惊,差一点扇了他一耳光。
    “是你儿子,亚瑟的信。”他说。
    “说些什么……!”莫瑞尔太太喊道。
    “‘我最亲爱的妈妈’”保罗念道,“‘我不知道什么让我变得这么傻,我希
望你来这儿,把我带回去。昨天,我没去上班,和杰克·克雷顿来到这里,应征入
伍了。他说他已经厌透了工作,而我,你知道我是个傻瓜,我和他一起跑到这儿。’
    “‘现在,我已经领了军饷,但如果你来领我,或许他们会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真是个傻瓜,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不想呆在军队里。亲爱的妈妈,我只会给你添
麻烦,不过,如果你能带我出去,我保证今后要长个心眼,遇事多考虑考虑……’”
    莫瑞尔太太一下子跌坐在摇椅里。
    “哦,好吧,”她大声说,“让他尝尝滋味。”
    “对,”保罗说:“让他尝尝。”
    屋里一片沉默,母亲坐在那里,两手交叉着搁在围裙上,板着脸想心事。
    “我真受够了!”她突然说,“受够了!”
    “嗯,”保罗说,眉头开始皱起来了。“听着,你用不着为这件事着急。”
    “那么,我倒应该把这事当成一件大喜事?”她转向儿子,发火了。
    “但你也用不着大惊小怪地把它当成不幸的事啊。”他反驳说。
    “这个傻瓜!——一这个小傻瓜!”她叫着。
    “他穿上军服看上去可帅呢,”保罗故意招惹她说。
    母亲对他大发雷霆。
    “哦,帅!”她大嚷着,“我看不见得。”
    “他应该被编人骑兵团,那他就可以快快活活地过一段,而且打扮帅极了。”
    “帅——帅——帅得不得了——还不是一个普通兵!”
    



    “哦,”保罗说:“那我呢,不就是个普通办事员吗?”
    “强多了,孩子。”母亲讥笑着大声说。
    “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个男子汉,不是一个穿红色军装的东西!”
    “我可不在乎是不是穿红军装——或藏青色的,那颜色也许更适合我——只要
他们别过分使唤我就行了。”
    不过母亲已经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了。
    “就在他现在干的这个工作有了点发展,或者可能会有发展的时候——这个讨
人嫌——却毁了自己的一生。你想想看,干了这种事的人,他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样也许会把他逼成材。”保罗说:
    “逼成材!——会把他骨头里原有的那几点油都逼出来。一个士兵!——一个
普通士兵!——除了一个听号令行动的驱壳外,他什么也不是!这真是件好事!”
    “我真不明白,这为什么让你如此不高兴。”保罗说。
    “噢,也许你不明白,但我明白。”说着,她又坐到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
另一只手托着胳膊肘,满腹的怨气。
    “那么你要去德比郡吗?”保罗问。
    “要去。”
    “那没用。”
    “我想亲自去看看。”
    “到底为什么你不让他待在那儿呢?这正是他需要的啊。”
    “当然,”母亲大声说,“你倒挺明白他需要什么!”
    她收拾好,赶乘最早的一班车去德比郡了。在那儿。她见到了儿子和军营负责
人。然而,毫无用处。
    晚上莫瑞尔吃饭时,她突然说:
    “我今天去了德比郡一趟。”
    矿工抬起眼睛,黑脸上只能看得见眼白。
    “是吗,宝贝,你去那儿干吗?”
    “为了那个亚瑟!”
    “哦——这回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入伍。”
    莫瑞尔放下餐刀,仰靠在椅背上。
    “不,”他说,“他决不会那么干的。”
    “明天他就要去奥尔德肖村了。”
    “啊!”莫瑞尔叫道:“真出乎意料,”他考虑的一会儿,说了声:“呣!”
又接着吃起饭来。突然,他的脸变得怒气冲冲,“我希望他永远别再进我的门。”
他说。
    “想得真美!”莫瑞尔太太叫道:“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就这么说,”莫瑞尔重复着:“只有傻瓜才去当兵呢。让他自己照顾自己
吧,我不再为他操心了。”
    “你要是为他操过心才怪呢。”她说:
    那天晚上,莫瑞尔感到都不好意思去酒馆了。
    “怎么,你去过了吗?”保罗回到家后问母亲。
    “去过了。”
    “可以让你见他吗?”
    “可以。”
    “他说了些什么?”
    “我走的时候,他又哭又闹。”
    “哼!”
    “我也哭了,你用不着‘哼’!”
    莫瑞尔太太为儿子苦恼不堪,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军队的。他确实不喜欢,纪律
就叫他受不了。
    “不过,那个医生,”她有点得意她对保罗说:“他说他长的匀称极了——几
乎挑不出毛病。所有的测量都合格。你知道,他长得很漂亮。”
    “他长得好看极了,但他却不像威廉那样会吸引女孩子,对不对?”
    “是这样,因为他俩性格不一样。他很像他爸爸,不负责任。”
    为了安慰母亲,保罗这一段时间不大会威利农场了。在城堡举行的秋季学生作
品展览会上,有他的两幅作品,一幅是水彩风景画,另一幅是静物油画,这两幅画
都得了一等奖。他兴奋极了。
    一天傍晚,他回家后问:“你知道我的画得了什么吗?妈妈?”她从他的眼睛
里看出他很兴高采烈。她的脸也因此兴奋得通红。
    “哦,我怎么会知道呢,孩子!”
    “那张画着玻璃瓶子的得了一等奖……。”
    “唔!”
    “还有威利农场的那幅素描,也得了一等奖。”
    “两个一等奖?”
    “是的!”
    “唔!”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脸上却像玫瑰花一样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很好,”他说,“是不是?”
    “是的。”
    “那为什么你不把我捧上天呢?”
    她笑了起来。
    “那我把你拽不到地上可就麻烦了。”她说。
    不过,她还是满怀喜悦。威廉曾经把参加体育比赛的奖带给她,她一直保存着
这些东西,她还不能对他的死释然于怀。亚瑟很英俊——至少,外表不错——而旦
热情大方,将来也许会干出些名堂来。不过,保罗会出人头地,她对他最有信心,
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能力。他的潜力大着呢。生活对她来说充满了希望,她
会看到自己称心如意的一天,她所有奋斗不是徒劳无益的。
    展览会期间,莫瑞尔太太瞒着保罗到城堡去了好几次。她沿着那间长长的画廊
漫步走着,欣赏其它展品。是的,这些作品都不错。但这里面没有一件作品让她称
心如意。有些作品让她感到妒嫉,那些画得太好了。她长久地盯着那些作品,极力
想挑些毛病。突然间,她受到震动,心也狂跳起来。那儿就挂着保罗的画!她熟悉
这幅画,就好象这幅画刻在她心上一样。
    姓名——保罗·莫瑞尔——一等奖。
    一生中,她曾在城堡画廊里看到过无数张画,现在这幅画当众挂在画廊墙上,
这让她看来觉得奇怪。她四下望着,看是否有人注意她又站在这幅素描前了。
    不过,她感到自己是个值得自豪的女人。当她回家经过斯宾尼公园时,碰到那
些妆扮入时的太太们,她心里这样想:“是的,你们看上去挺神气的——但我想你
们的儿子不见得也在城堡得过两个一等奖。”
    她就这么走着,仿佛是诺丁汉最骄傲的“小妇人”了。
    保罗也觉得他为母亲争了一口气,尽管这微不足道。他所有的收获都是归功于
她。
    一天,正当他向城堡大门走去,碰上了米丽亚姆。星期天,他已经见过她,没
想到又在城里碰上了。她正跟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女人一起走着,那女人一头金发,
板着脸,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奇怪的是,米丽亚姆低头弯腰,一副沉思状,走在
这个肩膀很美的女人旁边,有些相形见继。米丽亚姆审视着保罗,保罗盯着那个对
他不理不睬的陌生女人。米丽亚姆看得出他的雄性气概又出现在他身上。
    “嗨!”他说,“你没有告诉我会来城里啊!”
    “是的,”米丽亚姆抱歉地回答,“我和爸爸一起坐车来的。”
    他看看她的同伴。
    “我跟你说起来道伍斯太太。”米丽亚姆声音沙哑地说,她有些紧张。“克莱
拉,你认识保罗吗?”
    “我记得以前见过他。”道伍斯太太跟他握了握手,冷淡地说。
    她有一双目空一切的灰眼睛,雪白的皮肤,丰满的嘴巴,上唇微微翘起,不知
道是表示瞧不起所有的男人呢,还是想要别人吻她。不过应该是前者,她的头朝后
仰者,也许因为轻视男人的缘故而故意想避远一点吧。她戴着一顶陈旧过时的海狸
皮黑帽子。穿着一身似乎非常朴素的衣服。显然她很穷,而且没有什么审美观。米
丽亚姆则一向看上去很美。
    “你在哪儿见过我?”保罗问这个女人。
    她看着他,仿佛不屑于回答,过了会才说:“和露伊·特拉弗斯一起走的时候。”
    露伊是蜷线车间的一个女工。
    “哦,你认识她?”他问。
    她没回答。保罗转过身来对着米丽亚姆。
    “你要去哪儿?”他问。
    “去城堡。”
    “你准备乘哪趟火车回去?”
    “我和爸爸一起坐车回去,我希望你也能来,你什么时候下班?”
    “你知道一直到晚上八点,真够烦!”
    这两个女人转身走了。
    保罗想起来克莱拉。道伍斯是雷渥斯太太的一个老朋友的女儿。米丽亚姆选她
作伴是因为她曾经在乔丹当过蜷线车间的头儿,也因为她丈夫巴克斯特·道伍斯是
厂里的铁匠,专门为残破的器械打铁配件等。米丽亚姆觉得通过她,自己和乔丹厂
就直接有了联系,可以更充分地了解保罗的情况了。不过,道伍斯太太和丈夫分居
后,从事女权运动。她是个聪明人,这使保罗很感兴趣。
    他知道迈克斯特·道伍斯这个人,但他不喜欢其人。这个铁匠大约三十一、二
岁,偶尔他也从保罗的角落走过——他是个高个子,身体结实,也很引人注目,长
相颇英俊,他跟妻子有一个奇怪的相似点,皮肤都很白皙,稍稍有一点明净的金黄
色。他的头发是柔和的棕色,胡子是金黄色,举止态度是同样的目中无人。不过两
人也有不同的地方,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滴溜溜转个不停,一副放荡轻浮的样子。
眼睛还稍微有些鼓起,眼皮向下耷拉着,一幅叫人讨厌的神情。他的嘴也很丰满,
给人咄咄逼人的印象。准备把任何不满意他的人打倒在地——也许他倒是对自己很
不满意。
    从一见面开始,道伍斯就恨保罗。他发现小伙子用艺术家的那种深思熟虑的冷
漠眼光直盯他的脸,对此他大发脾气。
    “你在看什么?”他气势汹汹地冷笑着说。
    保罗的眼光就移到别处了。但是这个铁匠常常站在柜台后面跟帕普沃斯先生说
话。他满口脏话,令人厌恶,当他又发现小伙子是用审视的冷静眼光盯着他的脸时,
他吃了一惊,好象被什么刺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呀,臭小子?”他大吼着说,
    小伙子微微耸耸肩膀。
    “为什么你……”道伍斯大叫起来。
    “别管他,”帕普沃斯先生用含有暗示的语调仿佛在说:“他只不过是这里不
管事的小家伙,不能怪他。”
    从那以后,每次这人来,保罗都用好奇而挑剔的眼光看着他,但不等碰上铁匠
的眼光,他就赶紧把眼光移到别处,这让道伍斯怒火万丈。他们彼此怀恨在心。
    克莱拉·道伍斯没有孩子。她离开丈夫后,这个家也崩溃了。她在娘家住着。
道伍斯住在他姐姐家里,同住的还有他弟媳妇,保罗不知怎么了解到那个姑娘——
露伊·特拉弗斯现在已成了道伍斯的情妇了。她是个漂亮而傲慢的轻佻女人,喜欢
嘲弄保罗。然而,要是他在她回家时陪她走到车站,她却满心欢喜。
    保罗又去看米丽亚姆,是在星斯六的晚上。她在起居室里生了火,正等着他呢。
除了她父母和小弟弟以外,其余的都出去了。因此,起居室里只有他俩。这间长形
的房子低低的,很暖和。墙上挂着保罗的三幅素描。壁炉架上挂着他的像片,桌子
上和那只花梨木立式旧钢琴上放着几盆五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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