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井,两生缘 作者:雨中观雷(腾讯2013-12-16完结)-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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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静大力抽走算盘,伸出手道:“父亲每到分红利时就惯会装傻。答应女儿的百中抽一呢?”
“亲儿,你要那许多银钱作何用处?”
“当然有用。两位姐姐就要出嫁了,女儿先前可是夸下海口要送份厚礼的。”
出嫁?
钱老爷想了半天才想起张姨娘小声说过的事,抚抚胡须道:“亲儿,她自嫁人与你何干?听父亲的,姐姐妹妹的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讲究,随便包个百十文喜钱也就结了。”
“父亲不要脸皮女儿要。天华首富的女儿总不能像个乞丐般出门。”
钱老爷愣了愣后觉着女儿说得没错,如今身份不同作事自不能让亲家笑话,可心内又舍不得破财。想了会便想出一个天才主意,笑道:“亲儿,这样好了。父亲替你为两位姐姐各出六百两作陪嫁。至于你的百中抽一就先由父亲代为保管,等置办了产业每月也可多分些利钱与你。”
“不成。都说父亲是只进不出的铁毛公鸡,今天女儿偏要拔些毛下来。”钱文静如今是最爱和身为万金乞丐的父亲磨牙。
“亲儿,你老父亲是秃毛铁公鸡。”
这话可不是在和女儿开玩笑,对于涉及到银钱上的事,钱老爷向来是极认真、极严肃。
164。抛绣球招亲(01)
面对悭吝老父亲,钱文静却是成竹在胸,嘻笑开口:“若是没毛,那女儿可就要砍肉了。说来女儿本来该有近万两的红利,不过既然父亲厚脸皮,女儿也不讨要。除去两位姐姐的一千二百两,只要再给女儿二千两,就不再与父亲啰嗦了。另外若是肯再加一千两,女儿还可以出个无本发大财的好点子。”
“亲儿,真的?”钱老爷激动至老眼放光,世上还有无本发大财的好事!?
“当然。现在就看父亲怎么选了。”
钱老爷一会儿抱头苦思,一会儿满屋乱打转,良久才一跺脚一咬牙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千两银票递了过去。可没等钱文静伸手去接,又急忙收回从里面抽出二百两才闭着眼塞到女儿手里,不待女儿开口发问,抢先道:“亲儿,可怜你老父亲奔波不易,就少割些肉吧。再说,这世上可没有光分利钱不缴纳税银的便利事。”
钱文静笑得浑身打颤,收好二千八百两后拉着父亲坐下,“就依父亲,女儿就当为大夏朝的财税贡献一份爱心了。父亲,下面说正事,年前是不是就有许多人家上门提亲?”
钱老爷一听傻女儿提起这个就来火,破口大骂那些人家都小家子气!大大一个生财仙女下凡,虽说有时傻了点,但哪有区区几百两聘礼就拱手送出的道理?少于五千两,提也别提!
钱文静笑道:“父亲说得是,连区区五千两都舍不得出,简直是一点诚意也没有。说来父亲也确实是数十年如一日辛苦奔波拉扯一家老小,若女儿不将米粮银子赚回就出嫁,那就真是没心肝了。”
“亲儿,老父亲没白疼你,是我钱若尘的种。”
钱文静顺势将准备玩一次抛绣球文武招亲大会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出来,绣楼地点就设在天华县城内最高的全福楼上。
钱老爷嗯了好一会才道:“如子啊,此事不大妥当。难不成砸中一个乞丐也要嫁?不成,不成,游手好闲之人最是可恶,到时少不得反倒要白养一姑爷。”
“父亲听完嘛。咱们到时买通官府将全县所有街道包下来几天,想参加抛绣球招亲大会武比的必须先付一两报名费,想参加文比招亲的一两入楼费……”钱文静附耳将诸般捞银细节告诉老父亲。
若是换了个人估计早老大耳刮子拍到女儿脸上了,可钱老爷却是听得眉飞色舞,直夸傻女儿钱文静是财神爷身边的点金仙女下凡。思前想后,钱老爷心中很快就只剩一桩不妥:担心没多少人肯来。
“父亲,财帛动人心的道理不用女儿多费口舌解释吧?您可是刚刚赚了百万金银的豪富,只要照女儿的说法许以重利就不怕没有贪心傻瓜前来。”
“如子啊,还是不成。这万一要是弄假成真,为父不是要赔出万金彩礼?不成!”
“父亲好糊涂,女儿说得是价值万金的陪嫁,可没说是万金,您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钱老爷双眼放光,立刻明白女儿话中含意,大赞这个点子好,就这么着了。
165。抛绣球招亲(02)
不过三、五天的功夫,不只天华县,附近的山南县、泉阳县、山北县及周边方圆数百里的府县乡村在有心人的传播下都得到一个惊人消息:天华县刚刚赚了百万金银的钱若尘钱老爷要为傻女儿建绣楼抛绣球招亲,有缘者可获得价值万金的彩礼做为陪嫁。而且招亲规据极简单:除去家中有妻室者别来自找没趣外,其余皆可,哪怕你是呆子、白痴。当然想要抱得美人归多少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比如报名费。
七天后方圆六百里内的老少光棍、大小鳏夫、混混乞丐、难民流民们全都沸腾了。除去一小部人,绝大多数人根本对美貌傻女子不感兴趣,但全被万金彩礼勾得神魂颠倒,都在心中寻思若是运气足够好,岂不是一辈子不用劳作就可以享用终生了?!只不过报名费、入场费、路费、食宿钱等等加一起并不是小数目,这可难倒很多人,以至于个个连在梦中都在思索该怎么筹钱!
没过多久,各地县令就开始头痛了,犯罪率直线上升。捕快们更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其实也不是偷盗之人太多,实在是人手太少。
泉阳县马县令从东宁府回来升堂之后就发现大堂之上只有小猫三、两只。互相瞪了会眼,马县令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衙差张班头,这人都到哪里去了。
“回大人,都去天华县招亲去了。”
“这事本官也有所耳闻,财帛动人心,也不好过于责难,正好也可借机清闲两日。师爷呢?”
张班头道:“大人,师爷前天就动身了。另外主薄、六房文书、库吏、捕头、牢头等前些天就全去天华县公干了。”
“嘿,老爷我才两天没在就翻天了?你怎么不去?”
“老爷,小人老妻一向谨守妇道,勤俭持家,实不忍心写下休书。”张班头清楚马县令除去好酒贪杯外心性很和善且从不摆什么上官威风,此时眼见堂上没什么人便与县令说起笑话来。
马县令笑道:“少吹牛,你家那位可是全县有名的河东狮。你若敢下休书,明天本县就要受理谋杀亲夫案了。得嘞,浮生又得半日闲,全去后衙陪老爷我喝酒去。”
众多县令中最头痛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华县令梅劲节梅大人。
“荒唐!钱若尘,你当本县大堂之上的板子、夹棍是摆设吗!?本官现在随时可以给你安个聚众图谋不轨的罪名,那时轻则斩首重则抄家灭族!本官真想现在就砍了你!你哪里是在招亲,是在出卖女儿名节以谋财利!满身铜臭不可闻也,怪道县人皆说你是阎王见了也要退避三舍的长寿人!”
梅县令前些天因钱粮赋税之事被东宁知府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直到被逼着做下今年必定收齐钱粮的承诺之后才被放回来,结果在回县衙路上被县城门外面突然多出来的数千青壮流民吓得是唇清齿白,满心以为是不知哪里来的的反贼打算攻占县城了。等到查清是谁在胡闹之后,立时气得七窍生烟,派人叫来钱若尘,揪着衣领就开始大喷口水。
钱老爷被梅县令吼得是手脚发软,急忙抬手抹去额上汗珠,情急之下只得开始努力回忆来县衙之前傻女儿预先吩咐下的数条应对之策。眼见得县令脸色越来越黑,将牙一咬,逼出几行老泪,上前哽咽开口:“大人息怒。小民,小民豁出脸皮为此荒唐之事也是逼不得已。”
“说。”
166。抛绣球招亲(03)
钱老爷边看梅县令脸色边道:“大人容禀。小民现有三儿、六女,唯有这不大不小的钱如子虽是面若桃花,却生来痴傻,挨到十七、八也没有多大改观,依旧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小民年事已高,唯恐他日故去之后无人善待傻女,为此才特以万金彩礼做为陪嫁。原由无他,只是希望即便小女未来夫婿同样是傻子,夫家中人看在钱财之上也会细心照抚一生。”
可怜天下父母心,闻言深有感触的梅县令火气消去一半,转身坐下,开口道:“若如此,也是情有可原。钱若尘,你真不知嫁娶之道自有媒婆、冰人可以往来沟通?到时将万金陪嫁送于夫家就行,何苦非要闹出惊天事故?你是一片好心,却置令嫒颜面于何地?”
“大人说笑了,小女自是痴傻,哪里晓得羞与耻。小民之所以不避羞耻定要闹出这场绣球招亲,一来是不忍责怪、训斥非要学戏文里抛绣球招亲的傻女儿。二来也是想给大人稍减忧思。”
“荒唐。你自招亲,与本县何干?钱若尘,真当打你二十板才对!”梅县令的火气又窜上心头。
“大人息怒,且听小民将话说完。连年大灾,可朝廷自有法度,各地钱粮赋税不但不减免反而还重了三分,可治下小民们连肚子都快填不饱了,哪还有能力上缴钱粮。我天华县之所以没有出现卖儿卖女、背井离乡、路有饿殍的凄惨场面,并非是天老爷网开一面,实是有大人一力撑持之故。”
梅县令默然无语,怅然长叹。
钱老爷见状暗赞傻女儿先见如神,屁股终于不用挨板子了。思及此,急忙将后面的话一古脑地背了出来:“大人爱民如子,每每因治下百姓贫乏以至应收钱粮不能如期如数上缴之事与府尊据理力争,即便屡屡被上官严加申斥也是无怨无悔,小民们看在眼里,心忧若焚,却也是无可奈何。”
“有此心便可,此是本官当做当为之事。”梅县令火气消下大半,摆手示意钱若尘坐下。
钱老爷哪敢造次,拱手道:“大人莫怪小民放肆。若是大人因此事被上官撤换,调来一位豺狼蛇蝎,小民拼着破家或可免于劫难,但这天华县怕是要凭添无数孤魂野鬼了。”
“朝廷自有为难之处,你不懂。”梅县令轻叹摇手,不过并不想在此事上多说什么。
做为一县之尊,梅劲节胸中自是知晓朝廷的难处:边事吃紧、海疆不宁、西北及南方部分土族相继叛乱、吏治腐败……当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后自是无法像几十年前般减免各地钱粮赋税。不仅如此,为能撑持大局反倒还要加重几分并逼迫各地守牧之官至少要上缴应收钱粮的八成数额。
想到此,梅县令面呈酸涩苦笑,暗道剜肉补疮之举便是造成今天朝廷、地方、百姓三难之局面的根源所在,但却是令人感到无可奈何。
钱老爷见梅县令并没有大发雷霆,便继续说下去:“大人,小民是商户,一向只知做买卖缴税。可这时间做得长了,心窍即使再是蠢笨也看明白某些事情。好比朝廷、民间皆缺银钱的缘由。”
167。抛绣球招亲(04)
梅县令微微点头示意钱老爷试着说说。
“不说别家大富,单说小民这等尚算殷实的人家。小民若是赚了家财,至少有一半是窖藏起来以备不虞,剩下一半又是近半是要存进银号生利钱,说来只有不到四成会置办产业回到民间。大人,银号虽是常有借贷之事,但也是要备有相当金银以防挤兑及不测之事,所以你藏、我藏、大家藏,这银钱自是越流转越发少了。”
“有些道理,这话不是你的见识。”
“大人明见,是小女往日清醒时说与小民知道的,还说能使我朝银钱四方周转流通的商户才是真正大商。不瞒大人,小女前些天脑子清醒之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大人又被上官催逼强收天华县积年欠下的钱粮赋税,可量小县能有多少?只怕是卖尽县人也无法凑齐。所以小女心忧大人会被撤换之下才将发傻时的戏语重新思量了一遍,只需如此……”钱老爷走上前附耳轻语。
梅县尊听得数句便面含微笑,暗道真是个有趣的主意,居然能无本生万利,就是荒唐了些。
“大人只要允许小民做主操办,包管县民大富,足可缴清积年欠下的钱粮赋税,甚至还能有些余钱买米挨到明年春种。”说完等了会见梅县令只是沉吟并未明确反对,钱老爷胆气大壮,开口又道:“大人,小民只是一介商户于县中并无声望,若得赵、李两位师爷相助协办便可保万无一失。”
梅县令笑了笑,心中猜到这定又是钱文静的主意,李师爷管刑名、赵师爷管钱粮,请他们同去协办自是表明心中诚意,当然也是要借势。思及此,又衡量了下利弊得失,梅县令终于松口同意了。
钱老爷回到家中时胸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换去被汗浸透的衣衫才派下人将钱文静唤到帐房。
“父亲,对着县官胡诌是不是很刺激?”钱文静被老父亲心有余悸的模样逗得掩口娇笑不迭。
“亲儿,你还有心情说笑?为父何时曾与县尊如此说过话?差一点便要挨上老大的板子!到时少不得要花上三、五两买棒疮药了。”
钱文静笑道:“只要有银子可赚,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