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windfallen-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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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要救她的意愿，只想把她撕成碎片，因为她把他留在那儿，在卧室，当Draco一个人在这里，并且决定死亡是他唯一的抉择的时候。他沉重地呼吸着，本能地动起来，盲目地，他使出魔法。她尖叫着被击飞，穿过空气，撞上石墙，并在她落到地上的时候再一次尖叫出声。之后便是一片寂静，虽然他能看到她仍在呼吸，倒在地板上，脸朝下。

还不够，这些尖叫和寂静，然后他一次又一次地攻击她，尖叫着，直到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她僵直地躺着。她在呼吸，非常虚弱。

Harry觉得自己犹如野兽，觉得被伤害和背叛，他跪在Draco旁边。他几乎没有意识到他愤怒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并且它完全没有得到理性的阻止。

他轻轻地呻吟着，蹲在Draco身边，抚平他沾满鲜血的头发。把Draco收进他的臂弯，Harry把他搂在胸前，拥抱着他，摇晃着他，对他轻轻地说话。

“我是你的，”他说，瑟缩了一下，把他的脸埋进Draco染血的头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波痛苦的浪袭向他，他开始哭泣，巨大的带着喘息的破碎的啜泣，当他把Draco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们周围，血流成河。

有尖叫阻塞在他的喉间，狂暴的，充满恨意的尖叫。他不允许他尖叫出声，因为，这一点点脆弱的控制是他唯一能够使自己不至于用自己愤怒的力量把这个世界撕成碎片的事。在这之前他只想得到一个东西，而现在，那东西就破碎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相反，他呻吟着，“为什么？”

他知道为什么。他早该知道的。因为恨比爱要简单得多，因为学习黑暗护法（Dark　Patronus）比学习光明的要简单得多。并且Draco曾教给他憎恨。毁灭他自己好让Harry活下去。

但是他全都错了。Harry不想活下去，如果没有Draco和他在一起。活着没有任何价值，死了也没有任何价值，什么也没有意义，除了地板上流淌的鲜血，这是Draco的，他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流尽了鲜血。不情愿的英雄总是第一个离开人世。

但是并不是毫无意义地。

Harry小心地把他放在血泊之中，他吻了他的额头，然后站起来。他沉重地呼吸着，仍满怀愤怒，仍感到痛苦，仍憎恨着将他们带到这般田地的世界。

Hermione微弱地呻吟着，Harry顺着声音走过去，把她翻过来。她的脸破了，鲜血淋漓。

“我该干些什么？”他的声音冷酷且黑暗，她的眼睛随声音而睁大。他能感到黑魔法在他的血管里流淌。

“这个指环是连接到摄魂怪聚集地的门钥匙，”她说，声音微弱，“这是为那些敢于让Malfoy流血的人而准备的旅行。当这个指环被Malfoy的血所浸湿，第二个碰它的人就会被送到摄魂怪的中心……这是一个死刑。”

他不是真的在乎。他的指尖闪动着黑暗的力量，他凝视着Draco留给他的，现在正躺在血泊中的指环。“我会去的。”他哑声说道。

他捡起指环，它燃烧起来，将Malfoy家族的族徽烙在他手掌心。闭上眼睛，他头向后抬起，为这灼烧的痛楚而尖叫，然后被猛地拉出地窖，飞向那个Draco前一晚才告诉过他的摄魂怪的聚集地。

成千上万的摄魂怪。

愤怒颤抖着被一波恐惧所淹没。他做不到，不知道如何去做，没有足够的强壮，Draco死得毫无意义……然后，当由摄魂怪魔法激发出来的冰冷的恐惧渐渐地在他周围弥漫时，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我还没准备好去死，甚至没有准备好为Draco而去，我没有准备好去死。

然而，他更没有准备好离开Draco而活。

他退缩了；他的身后有一道石墙，无处可逃，那些东西转而靠得更近。没有声音，没有风，在遥远的上空，他能看到黎明的天空。

他施展了守护魔法，虽然他不知道那能否与那一千个摄魂怪对抗。他们后退了一点，然后便靠得更近，他们联合起来的恐惧的力量克服了那个微弱的守护魔法。所以他施展了更多，直到一头银色的牡鹿在他周围舞动，他只能远远地听到他脑中母亲的尖叫，尖锐的枪响，第一声杀死了Ginny，第二声杀死了Draco，一次又一次重现。

他破碎了虚弱了，他一直都知道。恐惧的力量让他跪倒在地，蜷缩在石板上，头顶上方是黎明清朗的天空，他哭了。

摄魂怪无法穿透牡鹿的环，这一段时间里他是安全的，除了他脑中的景象和声音。当一头牡鹿消散，他再创造另一个，当太阳渐渐升起时他变得越来越虚弱。

他开始惶恐，他是多么愚蠢，认为他足够强壮去做这件事。

一个对“幸免于难的男孩Harry　Potter”来说恰如其分的死法。哭泣着，颤抖着跪在晴朗天空下一处石头的凹陷中，身边有一千个摄魂怪望着他大笑。

噢，上帝，噢，上帝，我还没准备好……

太阳升起了，Harry仍在那里，仍在恐惧，仍在冻结，仍在那毫无用处的魔法保护中。这魔法来自学生时代与Hermione和Ron在一起时的回忆，来自Draco的亲吻和微笑，来自Pansy的关于他属于Draco　Malfoy的话语。虚弱，虚弱，虚弱。他命中注定，他还没准备好去死。

很快天色渐暗，白昼消失到哪里去了？时间在他所做的所有糟糕的事情中流走——他怀疑Azkaban是否就像这样，怀疑是否这里就是地狱。他会在这之后自杀吗，在Draco死之后？自杀，然后下地狱，但是这意味着Draco也在那里的某个地方，在这个地狱里。但是如果Draco在这里，就完全不是地狱了，是天堂，并且Draco把他抛在他自己的地狱里的想法让Harry非常愤怒。

利用他，利用他，不是作为他的情人或者他的……甚至他的朋友，只是作为一个英雄。某个可以被破坏至尘埃然后重塑为可以拯救这该死世界的人。

但是他失败了。这是Draco的错。Draco没有让他变得足够强壮。没有把他教导得足够好。没有摧毁他因为Harry仍然能够感觉到仿佛躺在Draco的臂弯，他在他身体里，让Draco进入他的身体，亲吻他，品尝他，与他大笑，还有那所有的……不知何故，所有那些足够让他保持完整。不知何故。但是这没有意义！没什么有意义。没什么，除了这里就是地狱而Draco不在这里。

“我恨你。”他尖叫，站起来，虽然他的腿在颤抖着无法支撑自己。他对着星空尖叫，而它们才不在乎他的痛苦，不在乎他将要死亡，枪声回荡在他脑海中。他对着摄魂怪尖叫，它们无比耐心地等待着他发疯，渐渐劳累，它们便可以得到他。他对着Draco尖叫，如果这里就是地狱而Draco站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他尖叫着，尖叫着直到他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然后，因为他无法尖叫，他的泪水爬满了苍白的脸颊，他憎恨所有的一切，他用魔杖胡乱地攻击着。

恨意像一波黑色的浪穿过他的身体，冲刷过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聚集在他的指尖，流向他的魔杖，像一道冰冷的呼吸，散发出一道黑影中的微光。它扭曲着化为毒蛇，一条蛇怪，在石板地上翻腾着，之后便腾空而起，准备攻击。

它攻击了，摧毁一个摄魂怪，当蛇怪冲过来穿透它的时候它化成尘埃。然后黑暗护法（Dark　Patronus）消失了，摄魂怪也消失了，九百九十九个还站在那里。

Harry开始大笑，枯竭了，疲惫了，渴望着死亡，Draco的咒语被证明毫无意义。Draco毁灭了他自己，就是为了给他力量去杀死他妈的一个摄魂怪。

世界命中注定，Harry也是一样。

他在他周围保持着防御用的牡鹿的环，它们向他释放出一道银色的光晕，摄魂怪在等着他的力量用尽，他开始一次干掉一个摄魂怪，虽然这是无意义的。很快他累了，他的腿颤抖着，他的脸沾满泪水。

憎恨不够，爱也不够。

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他轻轻地呻吟，他所能做的所有事就是让自己不倒在地上。他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呼吸艰难地回荡，他不再有力量举起魔杖施展更多的咒语。黑夜很快过去，马上就是白昼。Harry不知道他的护法是否能撑到黑暗再次来临。

这是Draco的错。Draco应该在这里，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他没事，他不够强壮不够勇敢。Draco曾许诺过不伤害他，许诺过会与他一起下地狱，现在地狱在这里，而Harry只有一个人。

他开始哭泣。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天完全黑了，一道即将散去的银色光晕，成百上千的摄魂怪耐心地等着他松懈下来的机会，等待着吞掉他灵魂的机会。

如果它们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心他的灵魂，并已经把它们给了Draco，他想知道他们是否会依然在那里，等待着银色的牡鹿消散。

Draco在他死的时候就把他们全部带走了。Draco带着所有Harry的美好，那是Harry能唯一失去的东西，而现在Draco不在了。他体内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摄魂怪吸食，Harry吐出一丝轻微的呼吸，与之一起的，是最后一丝愤怒。

毕竟，仅仅在这一夜之前，他还许诺过Draco要用这种方式毁灭自己。“如果，你想救一个你在乎的人，你就必须毁灭它们。你能做到吗？”

“　如果那是你，我会毁灭威胁到你的一切，只要你一直活着。”

“如果我不认为我能做同样的事，我是个残忍的家伙么？”

“你能。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能放弃那些重要的事直到那时刻到来……”

或许他们没有了希望而Draco知道这些。又或许，在这一切完结之后，Draco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

只有一件事要做。

“我原谅你。”他轻声说道，眼睛张大，声音黯淡下来，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他原谅Voldemort的一千次谋杀，为他的更好的世界而杀戮，他原谅Sirius笨拙地落入陷阱，他原谅Ron失去了他的魔法，他原谅Hermione是如此繁忙，他原谅Ginny失去了她的思想。他原谅Charlie让他觉得他受到了谴责，还有Pansy，原谅她开始了那个不可饶恕咒。还有许多许多，他原谅Draco，那个爱着他离开他又毁灭了他的人。

宽容之心从他心里倾泻而出，被憎恨扭曲，因为他原谅了所有，他也无法去爱。他忘记了如何去爱。但是憎恨和宽恕纠结在一起，银色的星光和最黑暗的阴影，哀号着从他心中汲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还有能量，尖叫在他血管中奔流。他没有尖叫，虽然他渴望。尖叫积存在喉咙里，回荡在他的脑中，与所有折磨着他的噩梦一起。他母亲的尖叫和Sirius的错误还有Draco的鲜血，都在他手中……然后黑暗护法（Dark　Patronus）扭曲着升起，在空气中，还有，伴着嘶嘶声，再次俯冲下来，冲向摄魂怪大军。宽容之心让它们因恐惧而冻结，憎恨把它们撕成碎片。

两个护法扭曲在一起，散发着它们的能量，结合了宽恕和憎恨，有了足够的力量它们怒吼着冲破了摄魂怪魔法的恐惧，毁灭了聚集在那里的每一个摄魂怪，然后Harry的魔法，他的勇气，还有他的绝望，膨胀着遍布整个世界，摧毁了仍存在着的所有摄魂怪。

然后崩溃开始了。

疯狂的魔法叫嚣着冲向他，使得每一个大脑被俘虏的咒语的魔力的残余，这个地球上所有的被锁在人们的脑中的噩梦的魔法。它不能被毁灭，所以它反射回来，疯狂并燃烧着，释放着光和热。天空仿佛被烧焦，即使太阳开始从东方升起，无数已经在消散的星辰仿佛在爆裂，而摄魂怪燃烧着化为灰烬。

并非所有的凶猛的涌现出来的力量都会变成光和声音，但是，因为Harry的魔法是被硬生生从他身体中扯出来的，其他魔法奔涌而入回复平衡。

当那些魔法进入他的身体，但是，它变得扭曲和黑暗，因为Harry现在也是如此扭曲和黑暗。他身体里没有一丝空隙是为光明留下的，所以他接受了这个疯狂魔法的最黑暗部分。噩梦，恐惧，对死亡的绝望和那些曾扯下这个咒语的牺牲品的大脑的，都冲向Harry。他向后仰起他的头，因为这些的痛苦而尖叫出声，即使他渴望得到更多。

然后，它结束了。

摄魂怪粉碎了并在周围聚成一层厚厚的灰尘，Harry倒下，非常缓慢，倒向那被烧焦的地球。随着一个轻轻的呼吸，他放弃坚强，并渴望死亡。

灰烬和燃烧的灰都归于平静，一片模糊的云彩慢慢地飘向地球，并像一条毯子一样盖住他。Harry没有动，几乎无法呼吸。他只是趴在那儿，一只手垫在消瘦青紫的颊下，另外一只手攥成拳搁在冒着热气的大地上。一只膝盖微微弯曲，另外一条腿伸直，他的短上衣略略翻起，展开一片脆弱的后背和他脊椎的一点阴影。他的头发在风中翻飞着，破碎的眼镜在他身边。他的伤疤闪耀着灿烂的红色，他等待着并且渴望着死亡的到来。

这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