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windfallen-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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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拥抱Malfoy的时候哭泣，他希望事情能够改变。而在一个很远很远的洞穴里，Pansy沦为疯魔的猎物，在噩梦中尖叫，但没有人去她身边。

***

Malfoy在睡觉，Pansy在熬魔药，而Harry一个人坐在有很多书的那个洞穴。周围有很多点燃的蜡烛，地上到处都是揉成一团一团的纸。他的头发比平时还乱，眼睛因疲倦火辣辣地胀痛。

他在画画，因为他花了太多个小时记笔记和构思，写下的字已经模糊成一整团了。那些英文合并成一整页分不清楚的噪音，所以涂鸦似乎是个不错的捷径，也更容易表达想法。

洞穴里唯一的声音是烛火嗞嗞响和笔划在纸上，Harry在暗浊的慌乱的思绪中迷失，不停地涂着同一个画面。

他画的是Malfoy的脸，满脸的眼泪。Harry无法思考，无法集中，无法阻止那个该死的诅咒。他唯一能做的是用Malfoy的涂鸦填满他的羊皮纸，每一张脸都泪如雨下。他办不到，办不到，根本没办法…他不是一个英雄，任何认定他是的人都错了，他们太天真。这个世界不会被像他这样一个男孩拯救，他这样一个害怕软弱孤独的男孩，欠了世界太多却什么也还不了，除了一张发疯的男孩的涂鸦。

Harry低吼一声摔下了羽毛笔，趴在桌子上哭泣。他的眼泪和Malfoy脸上墨水点出的泪痕交汇，那些涂鸦就在他的脸下面扭曲了模糊了。

“我做不到，”眼泪停了，他轻声自言自语。“我不是一个英雄，我只是一个男孩。我怎么可能做到阻止那样一个诅咒？满十一岁前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一个巫师，而且我从来不好好读书。Hermione才应该来当这个鬼英雄……”

他说不下去了，下巴埋在他交叠的手臂里，没发觉他脸上沾的墨痕和他画在Malfoy脸上的有多么相似。他想到了霍格沃茨Hermione和Ron，想到了从前寻找魔法石和屡次在魁地奇球场上打败Malfoy，比起拯救世界和拥抱Malfoy是那么难以相信地容易。现在，Hermione和Ron又在哪里呢？

不重要了。这场战争已经毁灭了太多比他的第一份友情更重要的东西。

“他们很幸运，”他喃喃道，心里想的是Malfoy和Pansy。“他们的噩梦不会永远持续，但我陷在这个噩梦里，没人来抱住我保护我。他们把我拉扯进来的。这是个该死的噩梦。”

也许他跟其他人没两样，也疯了，这也许就是摄魂怪给他的噩梦。

但就算是这样，Harry也要战胜它。就算它不是真的。

他开始思考Pansy透露的有关诅咒的原理，下决心要想出办法。任何办法。他自言自语着重读了一遍笔记。

突然一个想法使他坐直了。“摄魂怪的魔法是利用卫星原理摄取的，”他出神地说。“就像麻瓜电视。那么，你怎么阻止电视接收卫星信号？剪断电线……”他咬着下唇陷入思索中。“或者…或者破坏信号来源。”

他眨眨眼。“破坏来源。彻底摧毁它们。全都杀死。”
“你有墨水，”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Harry立刻认出了Malfoy。“在你的脸上，我说。”

他抬起头茫然地盯着Malfoy，疲倦到极点的脑筋一时间无法适应Malfoy的出现，看样子　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观看这场好戏——Harry疯子一样对自己说话。“什么？”Harry问。

Malfoy皱起眉。“你多久没睡觉了？”

“睡觉？”Harry像在制造Malfoy的回声，疲倦地眨眼。

Malfoy低声咒骂，他快步走进洞穴握住Harry的手腕，把他拖出了椅子。“现在就去睡觉，”他告诉Harry。“起来。”

“不行，”Harry话都快说不清，他危险地左摇右晃，眼皮虚弱地支撑。“我需要查资料…必须…然后我们得再试试召唤守护神，然后…然后……”

“闭嘴。”他把Harry拽进卧室，帮他脱衣服，然后逼他乖乖钻进被子里。他转身要走，Harry却抓住他的手。

“不要，”他摇着头困倦地说，“不要走…行吗，Malfoy？留在这儿……”

Malfoy用阴暗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然后慢慢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怎么，Harry，你是在求一个把你丢进这个噩梦的人吗？”

“拜托，”Harry呼出轻软的声音，但他根本不需要。Malfoy已经钻进了被窝，紧挨着他蜷起身体，拥抱他，安慰地抚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几秒钟后Harry睡着了。

***

Ron走了，Lucius的记忆再次发出低吟，但是Ginny不会再受骗了。Lucius没来接她，没有阻止他的儿子带走她，甚至当　Voldemort发现她和他的事情后差点杀掉Ginny，他仍然没有插手。撇开回忆，她来回走在那间她的母亲花了半辈子折腾三餐的厨房里，怀念每一个关于她的回忆——她闻上去的味道，说话的声音，以及走路的姿势。

这帮助她把理智控制在现实中，直到Ron走进厨房，脸上是这些天来不变的倦容。他看到她时微笑了，一个害怕的，不安的微笑。

“伦敦发生了奇怪的事故。”他说。

“　是什么？”她不怎么在乎，询问只是出于礼貌。

“我不确定。但非常古怪。Dumbledore身体不太好。”

她眨眼。“但是他总是很健康。”

“我去拜访了他。他说他最近噩梦很多，但叫我别太担心。但是那之后我去对角巷找Fred和George，他们看上去也病了，也说是因为噩梦。连公车上的麻瓜都在抱怨噩梦。”

“这很正常。这场战争已经疯狂到连麻瓜也能察觉到了。每个人都被战争影响到做噩梦。”

Ron点点头，看上去精力不集中。“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和Fred握手道别时忍不住担心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Ginny没有回答。她半晌才虚弱地说，“有消息吗？关于…”

“关于谁？”他问。

“没什么，”她轻声回答。Ron仍然猜到了，瞬间变得愤怒。“还有Harry呢？”她迅速地问。“他们找到Harry了吗？”她愤恨地咬着Harry的名字，因为Ron希望她那样，因为Ron在走之前告诉过她他想念从前的Ginny，那个眼睛里满是火焰的Ginny。她的火焰都熄灭了，但她可以为了Ron假装。

“没有。”他简短地说。

他很生气而她对什么都感到麻木。沉默。然后Ron的指尖突然拂过她的脸颊，她退缩，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从他的抚摸转递到她的身体和神经里。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在她的脑海深处尖叫，她的一部分被杀死了。

***

“Malfoy。振作起来，你不过是需要更多的练习，”Harry恼火地说。Malfoy倒在壁炉前的一张沙发上，生着闷气。三只银鹿绕着洞穴跑了一圈后消失了。

“去你的练习，”Malfoy说。“我没心情。”

Harry在心里又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话，最后决定管他的。“我，呃，给你带了个礼物。这可能会有帮助。”他现在非常紧张，本来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这样做，即使他花了一整个上午准备它。

“礼物？”Malfoy看上去有些兴趣了。“是什么？”

Harry看了他一秒，控制住呼吸不让它颤抖。“我去拿。”他离开了洞穴，回来的时候双手端着一个银色的盆子。

Malfoy怀疑地看着盆子。“食物？”他咂舌。“我需要食物的帮助？”

“这里面有我最快乐的回忆，这是一个冥想盆。”

Malfoy眯起眼睛没有回答，但他还是靠近盆子，看进了里面银色的液体，眼睛里有看不透的情绪像倒映般旋转。“我对你的回忆没兴趣，Potter。”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的回忆不起作用。你可以借用我的。”

“没听说过你这种做法，你以为你把你的优点倒进一个盆子里我就可以吸收了吗？”

Harry不耐烦地吼，“你要我怎么教你？你根本什么都不肯尝试！”

“这不会管用！”Malfoy恼怒地吼道。“你不明白，这不管用！就算能行又有谁在乎？我不需要它我也不需要你，带上它滚开！”

“你需要我！没有我的话你早就变成疯子了！”

“或许我已经是了，”Malfoy嘶声叫道。

Harry很生自己的气，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愚蠢到把如此脆弱珍贵的回忆送到Malfoy面前，任他踩它亵渎它。Harry一伸胳膊扫过盆子，让它摔碎在地上，银色的水珠溅起来淋了他们满身。

有一瞬间，两人都一动不动，然后突然Harry的眼睛锁上了Malfoy的，世界掉到下面好远好远，下一秒他们坠入了Harry最喜欢的一些回忆。

Harry没有特地去挑选这些记忆，他几乎是随意地从脑袋里抓了一把，心想反正练习完他可以收回这些记忆。现在他不那么乐观了，因为Malfoy面对着他，看上去害怕极了，一团白雾绕着他们越积越浓。Harry紧张地等待，也许他们会被踢出回忆，也许回忆会在他们面前展开…不管是什么，他希望它尽快发生。

Malfoy逼出一声颤抖的呼吸。“放我出去，Potter。”他的声音在白雾中发出诡异的回声。

突然间不止他们单独二人了，Harry听到说话声，大叫声和回声，现在还很模糊但正在靠近。然后一个很年轻的Draco　Malfoy趾高气扬地走过，差点迎面撞上了年龄大些的这个Malfoy，幸好后者惊叫一声躲开了。十四岁的Hermione　紧跟着追上来，扬手给了小Malfoy一巴掌。

Malfoy挑眉怒视着Harry，Harry轻轻发出笑声。他并不知道这居然是他最快乐的记忆之一。

年轻的Hermione和Draco消失了，在Harry建议他们快点离开这里之前，又一个Malfoy在扫帚上飞过，在转头大叫。风把他的金发吹乱了，一个歪着的笑容让他的眼睛发光。他的手中抓着记忆球。

“最快乐的记忆？”Malfoy拖长声音嘲笑道。接着Harry飞过，紧追Malfoy。他们一圈一圈地飞，冲对方大叫，然后在Malfoy抛开记忆球之前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Harry困惑地说。“我没有特意挑选他们。也许我搞砸了咒语，结果选的都成了关于你的记忆。”

Malfoy转开目光，因为又一个记忆冲出了浓雾，这一个不包括Malfoy。这次是圣诞节期间，有人在某处轻唱着“上帝保守你，快乐的Hippogriff。”

“Sirius…”Harry轻声呼吸出这个名字。“哦，上帝啊。”　然后他追着歌声跑进了雾气中，喘息声狂乱，祈求能看到他的教父，只看一眼也好。

Malfoy在后面追他，叫着他的名字。“Potter？Potter！该死的你在做什么？”然后他突然消失了，被浓雾吞没。Harry现在一个人站在旋转的雾气中，给他指引的只有远处的歌声，但连那也越来越小声，最后消失了。

Harry越跑越慢最后停下了脚步，他缓慢地拖着步子原地转圈。“Sirius？”他大叫。“Sirius，你在哪儿……”他的话哽在喉咙里，艰难地咽了咽。“Malfoy？”他担心地颤声说。“有人在吗？”
只剩下死寂，和漩涡般的雾气。“我弄糟了咒语，这全乱套了。这不是一个冥想盆，绝对不可能……”Harry疯狂地转圈，在迷雾中寻找Malfoy。他尖叫着那个男孩的名字，但得不到回答。

一个巨怪从雾气中冒出，笨拙地将脚砸在地上。不远处传来尖叫声，然后十一岁的Harry跟着冲出跑向巨怪消失的方向。Harry惊讶到往后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Harry，Ron，和Hermione一起走过他，消失了。

“Malfoy？”Harry带着哭腔。

突然Malfoy又飞过，脸因为集中的精力绷得紧紧的。Cho　Chang紧追在他身后，目光锁住他的背影而不是天空。一场魁地奇比赛，Ravenclaw对Slytherin。

Malfoy抓住了飞贼，绽开笑容。Harry眨眼好像被阳光刺痛，突然明白了这个记忆为什么会出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笑容。

然后前面出现了一只金杯，后面两个男孩一起跑向它。
“不要，不要，不要，”Harry念着这个没用的咒语，恐惧让他哽咽。这不是他最快乐的回忆之一，而是在最可怕的回忆中。除了有一瞬间，他们的手指碰到奖杯的几秒钟前……

Harry转身惊慌地喘气，然后他看到了，他看到一个更年轻的Harry对他的教父微笑，因为Sirius告诉他他再也不用回Dursley家了；他看到Harry在Erise魔镜中看到他的父母；他看到Harry捧着学院杯；他再次看到Malfoy，他在魔药课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除了Harry没人看见；他看到Dobby，小精灵在哭因为它终于自由了；他看到Petunia姨妈，她全身在滴布丁；他看到Marge姑妈，她膨胀得好大漂到了天花板；他还看到那只凤凰，她在飞翔，一个年幼的Harry抓着她的脚。

“Malfoy，”Harry尖叫道，因为每一个快乐的记忆都带来悲伤的记忆，他无法自制地想起Voldemort是如何毁灭了所有的这些美好。Harry不想要记起逝去的东西。“M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