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别传-玉华清兮云飞扬-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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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念头转得极快,曹操心神微定,拔出佩剑“倚天”,斩向匕首。这“倚天剑”乃天下名剑,何等锋利,“嚓”的一声,已将匕首斩断。蒙面人略一愣,反手将手中半截断剑掷出,去势甚疾。但曹操既宝剑在手,轻轻一封,又将那断匕劈开。蒙面人没了兵器,却毫无气馁,施展拳脚,竟空手上前与曹操斗在一块儿。曹操见他身形敏捷,一拳一脚虎虎生风,在自己这口削铁如泥的宝剑面前毫不露怯意,还几次差点儿被他戳中。幸而倚天剑委实锋利,蒙面人数次攻向曹操咽喉,都被他用剑挡住。许褚等一干武将此时也各持兵器攻了上来。蒙面人见对方加入战团的好手越来越多,心知今日行刺之事已难成功,寻隙欲退。曹操熟读兵法,于他意自是看得清楚,口中令道:“许褚守坤位,元让(夏侯惇)退至乾位,曼成(李典)往左艮位,子孝(曹仁)向右方位。”将蒙面人围在中间。
蒙面人蹲下一个扫堂腿,将众人逼开,右手成爪,疾向曹操抓来。众将一声大喝,刀戟剑斧,齐攻向蒙面人右手,以救曹操。岂料蒙面人右手是虚招,他趁着余人往曹操方向,身形一挫,已出了包围圈,冷道:“曹贼还有些本事。今日你命暂且寄放,来日必取你狗头!”说着在台沿一点,已纵身跃下台去。
许褚等人哪肯放他离去,也跟着一起跃入人群之中。那蒙面人灵动如兔,迅捷如豹,左插右穿,朝街后奔去。夏侯惇叫道:“放箭!”道旁守卫张弓射箭,哪顾街上无辜百姓。可怜本来一个热闹场面,竟变成了修罗炼狱。
蒙面人略一迟疑,返身冲向许褚一干武将。如此一来,守卫已不敢放箭,百姓们忙四下逃散。蒙面人展开拳脚,空手与许褚等人战成一团。
曹操此时已回过神来,一面命人保护公主,一面携曹植站在台上观战。他见蒙面人只身独斗手下一群猛将,虽渐落下风,尤身形稳健,一招一式迅沉利落,又敬他为救百姓不惜以身犯险,不禁爱才之心大起,高声道:“壮士莫再战,可降于我?”
蒙面人一回头,恨道:“我与你不共戴天,要我降你,简直痴心妄想!”说着伏地一滚,拾起掉落在地的一只弓箭甩向曹操。曹操没想到他在此刻仍能攻击自己,所幸距离太远,箭势不急,忙侧身避过。
蒙面人这一分心,被许褚等人有机可乘,要知他们都是曹操手下一等一的大将,这一番猛攻,蒙面人立时招架不住,“唰”的一声,大腿被许褚的大斧划了道口子。他虽然受伤不轻,仍未见慌乱,卖了个破绽,趁众将攻他下盘之机,双手在地上一撑,翻出圈外。他起跳之时已看准不远处拴在檐下的一匹马,这一翻正好稳稳落在马背上,一扯拴绳,拍马朝反方向奔去。
马疾四蹄,如此许褚他们是再也追赶不上了。夏侯惇抢过一旁守卫手里长弓,一箭射去。蒙面人回头看那箭势,自己只要一低头便可避过。忽然听前面传来哭声,竟是一个小女孩坐在路中间哭泣,势必会被奔马踩到。他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许多,忙用力扯住马缰。那马儿一惊,前蹄腾空,将蒙面人带起。蒙面人只觉背心一凉,夏侯惇射来的箭已穿胸而过。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就听身后传来许褚等人的欢呼声,心知今日不逃,势必葬身于此,不知哪儿生出股力气,俯身拽起小女孩,奋力一夹马肚,马儿一声长嘶,载着两人向前奔去。
也不知跑了多远,蒙面人渐感呼吸急促,气力不支。他不愿连累小女孩,勉强抱着她下得马来,轻轻将她放在地上,自己已累得如同虚脱一般。朦胧间只听小女孩稚嫩的呼声道:“哥哥……你……你流了好多血!”勉力道:“哥哥没……事。你……你快回家去吧。”挣扎着沿墙边走去,心想离小女孩越远越好。行不久忽见前面有扇小门,也顾不上去想是何地方,踉跄着推门进去,隐约间见一座精致的假山,一汪池水,再也支持不住,“叭”地倒在水池边。
曹仁颤颤兢兢地跪在地上,此次宴会的防务是由他负责,如今出了刺客,还险些杀了曹操,叫他如何不惊。一见曹植扶着曹操出来,忙伏身泣道:“臣死罪!”
曹操道:“子孝何罪之有?今日之事,实乃意外,谁会料到刺客混入百姓游街队伍中,也亏他为我们舞了回龙戏。”说着指着旁座让曹植坐了,自己才在正位坐下,对曹仁道:“你起来吧。今日宴会诸物俱备,也辛苦你了。刺客之事,莫再自责。”
曹仁原以为即使死罪可免,也难逃一顿军杖。不想曹操不但没有责怪,反温言嘉勉,心下大为感动,磕了个头道:“丞相大恩,子孝脑肝涂地无以为报!”
这边许褚进来,对曹操道:“丞相,属下已命铁甲卫在城里搜查。想那刺客被一斧劈中大腿,又受了夏侯将军致命一箭,必活不久矣。只是尸首未寻到,不免叫人放不下心。”
曹操略一沉思,道:“此人智勇双全,又宅心仁厚,若为我所用,将来必成大器候,于我亦是如虎添翼尔。可惜呀,可惜。”他抬头道:“元让一箭穿胸而过,料他实难活命。你们就不必去找了。今日百姓已然受惊,何必再去扰之。”说到这里,他话音忽转严厉,指着下头夏侯惇道:“你明知百姓聚集,却令人放箭,乱杀无辜,岂不知正犯我大忌!”
夏侯惇知曹操脾性,听着只觉背心发凉,冷汗直流。曹操续道:“不过你今日护我有功,就算功过相抵。不过你记住,我等欲征讨四方,百姓支持实业之基石,再不可有乱伤百姓之事,坏我名声。否则军法处置!”
夏侯惇忙磕头谢过,内袍已湿了大半。曹操叹气道:“只可惜了宴会。东吴公主那边可好?”
荀彧答道:“已派人护送回驿馆休息,倒似没受什么惊吓。黄老将军酒醉,恐尚不知此事。”
曹操“嗯”了一声:“明日我须亲往抚慰。对了,程太尉伤得如何?”
荀彧道:“只烧伤了手背,属下已叫人找医生去看了,应该无大碍。”
曹操道:“今日之事,可谓有惊无险啊。”说着笑眯眯地望向曹植:“植儿,你可要立头功。我来问你,当时为何扑身救我?”
曹植轻轻一笑,道:“我身体受之爹爹,又岂有见爹爹危难而不救的道理?当时哪曾想这么多,情急之下就扑上去了。”
荀彧笑道:“这便叫父子同心,也算是一种本能吧。”
曹操大为满意,捻须笑道:“植儿今日已得了我的赏赐,现下又该赏你什么好呢?”
曹植摇头道:“下午的赏赐是孩儿堂堂正正赢回来的,受之无愧。今晚之事,乃孩儿尽孝道,与赌赛无关,何来赏赐之说。”
曹操听了更加欢喜,从腰上解下一柄佩剑,向曹操招手道:“植儿你过来。”曹植走到曹操跟前,曹操将佩剑塞进他手里,道:“我数年前曾得寒山精铁,令巧匠铸成二剑,一曰‘倚天’,一曰‘青釭’。今日幸得倚天剑佑我,方脱大难。至于这柄青釭剑,现在就赏予你。天下宝剑,无出此二剑右也。”
曹植忙道:“此剑既如此贵重,孩儿又岂能要。”
曹操道:“此不过柄剑,又怎抵得上我们父子情深。”说着忽又低声对曹植笑道:“爹爹给你的东西都不要?”曹植这才躬身接过。曹操趁曹植弯腰遮着自己,伸手在他鼻子上一刮。曹植扮了个鬼脸,返身退下。
曹操一笑,道:“若无刺客搅乱,本乃一大盛宴。不过我今日甚是高兴,也解决了不少事。”他眼含笑意地一望曹植,“恐不久又得办喜事了。”
众人均知他说的是公主入嫁之事,纷纷笑盈盈地看着曹植。曹操道:“大家伙儿累了一天,都回府休息吧。”他心情虽好,无奈折腾了一天也累了,伸了个懒腰下台去了。余人各散,不在话下。
曹植今日大出风头,又得了一把佩剑,本应欢喜。只是一想到更遭曹丕妒嫉,又念及公主不知对婚事作何态度,心下大为踌躇。公主风华,倾世绝俗,无论容貌、才华、品性、家世通通无可挑剔,与自己实乃天作之合。但曹植心中不停在问自己:如果真的娶了公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这是自己追求的幸福吗?他深居宫内,加之秉性略带幼稚,即便在爹爹眼中,也是长不大的孩子,更别提情爱二字。初识公主,不过机缘巧合。当听到公主吐露已有意中人时,还极力帮她逃走。在他眼里,公主的绝色容光,与自己琴箫合奏时的默契,更多引来的是旁人羡慕的目光,或许连他自己也已在公主近乎完美的条件和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安排中迷失了感觉,只是偶尔念及公主凝望自己时那双妙目,不禁怦然心动。
“无论如何,也要看公主的意思才行。若她只钟情于心上人,必不肯委身于我。或者向爹爹言明此事。爹爹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也不会为难我们。”曹植安慰着自己,抬头去看那天上明月,不知不觉已回到府邸。
曹植生性喜静,因此府里下人不多。虽然几次反对,曹操宠爱,命人扩修府邸,偌大的一个园子,显得颇为冷清,但庭院花石,均是他自己设计,亭幽水静,甚是雅致。曹植不喜人坏了园内风光,因此只有一名花匠每日早上收拾庭院,其余奴仆侍从,均在外院住着。曹植见此时天色已晚,恐从正门入惊扰了众人,伺候安寝,甚是麻烦,便悄悄绕到院后。他知有扇小门通往自己的怡园,却见小门敞开,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道:“他们怎么如此糊涂,竟忘了掩门。”
迈步跨进园内,忽地一惊,只见水池边竟躺了个人。他以为自己酒醉看花了眼,走近一瞧,果真是个人半垂在水里,背上插着一只长箭。曹植将他翻了个身,这一下更大惊失色,却不是晚上行刺爹爹的蒙面人是谁。
曹植大惊之下几欲叫出声来,忽觉所触之处手脚冰凉,又见那箭正从后背穿胸而过,想是早已死得透了,不知为何竟在自己园中。他一时没了主意,想叫醒下人,又觉臂弯里抱着个人,不忍松手。园内只闻夜虫低鸣,流水淙淙,晚风拂过,吹得池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曹植忍不住好奇心起,伸手摘下了那人的面罩。月光照处,只见他剑眉斜飞,鼻梁直挺,脸上轮廓棱角分明,俊朗中又显英气,只是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曹植没料到行刺之人竟是如此年轻,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他自恃见过的人多了,但像此人这般冷酷中略带忧郁的模样,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心中叹道:“真是可惜了那么个人才。”
正思量着怎么处理尸体,忽然听到那人微微“哼”了一声。夜风吹来,这一声“哼”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曹植只觉背心一凉,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他这么手一松,那具“尸体”倒落在地,分明看见那人脸上肌肉略一抽搐。曹植吓得向后坐倒,随即醒悟是那人尚未死去,惊怒之下,又没了主意。他一看四周无人,壮着胆子去探那人鼻息,果然有极微弱的呼吸。他明知这人是意欲行刺爹爹的刺客,此时只要稍稍把箭一插,登时就能要了他的性命。本来若是此人已死,倒是轻省,无奈曹植平日见路上蚂蚁都会绕步而行,更何况如今叫他杀一个活生生的人。犹豫间听那人呼吸声越来越弱,知他受伤过重,又在冰冷的池水里浸了半天,若再不搭救便真是死路一条。曹植略一沉思,心想不如先救了他,再请爹爹定夺,便抱起那人,朝自己房间走去。
曹植的房间就在怡园边上。那人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来,曹植抱着他颇感吃力。好容易回到房中,想将那人放在床上,却见那支箭已穿膛,躺倒不得,于是拖过一张梨木椅,轻轻把他置于椅上,取过台上灯烛,察看伤势。一支箭贯穿胸口固然无话说,若再稍微偏了寸许就已有锥心之祸,也算他命大。曹植心想:“总要先把那支箭给起出来。”他从未有过替人止血疗伤的经验,努力回忆军医为士卒止血的情景,在柜里翻出一些备用的丝绒纱布,解开了青年的上衣。
忽然从他内衣袋里滑出块美玉来,曹植一惊,那玉温润透滑,正面刻着个小小的“植”字,不是自己的辉月玦是什么。曹植一向对此玦甚是钟爱,平日总不离身。只是曹操有意撮合他与公主,命他呈送作为见面礼,不想半道被人劫走,每每想起又惜又悔。如今却又在这蒙面青年身上寻回,叫他如何不喜。他细细察看了一番,见玦身完整,又想蒙面青年贴身而藏,显是对此玦也颇为珍视,对青年又生了几分好感:“如此看来,是他劫了迎驾队伍。他到底与爹爹有何大恨,非劫队刺杀不可。”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