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别传-玉华清兮云飞扬-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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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已被一只手臂拉着拥进怀里,白色的披风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曹植眼前一懵,他分明又感觉到自己的头靠着那厚实的胸肌,鼻子里闻见熟悉的气息,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几乎丧失了除此以外的一切感觉,可又多么打从心底渴望这样的梦。是的,多少次梦中牵肠挂肚的触感终于清清楚楚降临到自己身上,他闭上了眼,他在一瞬间忽然宁愿相信这是个梦,不必醒来。
可这样的念头到底只是不过数秒钟的事,曹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挣扎着想把头从那带着暖暖体温的怀里探出来。
“别动。”
曹植脑子里“轰”的一下,这声“别动”正是那晚荒岭破庙中赵云对自己说过的,也正是那时,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如今再次听见,半月来好容易建立起的那座心灵壁垒顿时支离破碎,他觉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然而赵云忽然把他从怀里推了出来。曹植的眼睛再次感受到头顶的阳光,晕眩使他睁不开眼。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渴望看见的是赵云怎样的表情,可他发现那双令自己心迷意乱的眼睛正看着远处,突然吐了口气说道:“好了,他们走远了。”
曹植一愣:“他……们?”
赵云这才望向他,说道:“是上回黄巾教里的那两位长老。”他指指对面的街道,“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好像还在打听什么人。难道他们对你还不死心。”
曹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真是黄巾教的项尊者和郝护法,正向路边的行人打听什么,不适还用手比划着高矮。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赵云是看见他们两人,怕发现自己,才把自己拥着用披风遮住,自己却误会了意思,脸上一红,羞得低下头道:“他们又来做什么,我已经决定不做什么教主了。”
赵云没发现曹植羞赧的表情,更猜不到他刚才的心理,仍望着那边的两人,说道:“我把你从他们的祭典上硬生生带走,他们自然不甘心,只是没想到竟能追到这里,又是如何得知。是了,一定是徐晃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才找到这里。”
曹植生气道:“那天你带走我时他们不也看见你了吗,你就不怕他们认出你?光把我藏起来有什么用。”
赵云注意着两人的动态,头也没回地道:“你说得没错。刚才我只想着不能让他们看见你,也没顾上考虑其他。”
曹植心念一动,明明赵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这句话也可能根本没别的意思,但还是莫名地让他心里感动,想着:“他……如此在意我?”
赵云却没有察觉,小声道:“我们从后面走。我送你回军营。”
“可四将军她……”
“回头再和她解释。你一个人回去我担心被他们发现你。”赵云摆摆手,示意向街后退去,那边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回军营。
曹植也不知是害怕被带回黄巾教还是其他,又没了主见,听从赵云的话悄悄向后退,他看见赵云的侧脸,目光怎么也没办法移开了。
两人绕上小路,估计项尊者和郝长老都在闹市打听,更不会想到曹植在城外军营里当了名小卒。赵云道:“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我本来还想带兵剿灭黄巾余党,未得军师首肯,也就罢了。可他们这会儿竟到了这里,也不知来了多少教众。”
曹植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只是在打听什么人,真诚如你所说,他们是为寻我而来,找不到自然就回去了,也不会弄出什么事端。”
赵云看看他,皱眉道:“你又帮他们说话。这些人过去害的人还少了吗,又岂会悔改。找你是一件事,如军师所分析,不过是为了推举新首领死灰复燃。依我看这伙人本性难改,留着总会生事。”
曹植脱口道:“我倒觉得黄巾教众未必就是恶人。我在他们教中读了张角留下的遗言,宣扬他们的教义是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他们以‘公’、‘勤’为教旨,‘祭天’祀典上的誓语你也听见的,何况,我看那三位尊者、长老、护法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实在不相信他们会做什么恶事。”
其实黄巾教究竟是善是恶,曹植不止想过一遍。依种种迹象,他更偏向于为黄巾教平反,自己只不过不愿做他们的教主罢了。赵云对他的这番见解显然有些吃惊,冷道:“你当曹兵的时候难道没打过黄巾贼?他们的教主张角正是亡于曹操大军之下。”
曹植一愣,只得道:“我……没经历过。我入曹军时间晚。”
赵云望着远处山峦,道:“那你总应该听说过那时黄巾教叛乱的事吧。就是他们,引得四方诸侯讨伐,也因此害了数不清的百姓,你又怎么说他们的教旨是‘拯救百姓于水火’?”
曹植大声道:“你说是因为他们害了百姓,我来问你,若非诸侯们讨伐,又何来战争?如果要说责任,诸侯们岂不是也要负上一份?”
赵云愣了愣:“讨伐恶贼是天经地义的事,岂能如此断论。”
“我看倒未必。”曹植抹抹额上的汗,说道:“打仗是双方的事,如果要论百姓疾苦,根本没有哪一方对或错,最好就是没了战争,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岂不好?”
赵云忽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曹植。曹植第一次被他这样盯着看,不由脸上一热,说道:“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我来新野这半个多月,一直没有战事,大家在军营里每天训练虽然辛苦,但闲时说说笑笑平平安安倒自有一种喜乐,我就盼着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总比你来打我、我来打你,非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好。”
赵云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忽道:“有时候,我也想过这样安宁的日子。但在这乱世之中,诸侯们为了争夺霸权,相互鏖斗,根本无法避免。吃苦的是百姓,只有尽快结束这样的诸侯割据的局面,才能过上无争的生活。”
曹植见他双眸望着远方,里面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深邃。两人就这么无语走着,已经看到军营飘扬的旗帜。
赵云道:“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你回去吧。”
曹植想说些什么,半天只迸出“谢谢”两个字。赵云点点头,曹植走出几步,忽听他叫住自己道:“你记住,现实就是现实,我们谁也逃避不了。今天的话我只同你讲过,以后也莫再提。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军营里的好,免得那些人找到你。”
曹植望见他明亮的双眸,白袍迎着风微微摆动,像他那样默默地点了点头:“赵将军,我……后会有期。”
风吹在他鬓边,凉飕飕的,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
程昱正星夜兼程,赶往荆州。他坐在马车里,感受马在山道上奔驰一起一伏的颠簸,离开许昌,可以卸下严严实实的伪装,不再当那个众人面前专会阿谀奉承的小人,不由长长舒了口气。他望见车窗外延绵起伏的大山,问车旁的侍卫道:“这是到哪里了?”
侍卫看了看四周地形,答道:“太尉大人,已经接近荆襄地界了。”
程昱点点头:“今天之内可否赶得到荆州?”
“这里距荆州大约有大半日的马程,如果不停赶路晚上便能到了。但这一带山势险要,又不是丞相辖地,走夜路怕不安全,我们是否在住下来,明天再上路?”
程昱道:“前面是何处?”
侍卫指着山那边道:“翻过这座山再走一段便是新野县。”
“新野?那不是刘备的地方?”程昱想了想,“去见见刘玄德也好。我们先到新野。”
“是。”侍卫一声令下,车队转了方向,朝新野而来。
刘备听闻是程昱到了,忙出府迎接,就见一行车队约摸四、五十人,穿戴华丽,一看便知是许昌来的官兵。程昱下了车,看见刘备躬身站在门边,说道:“玄德大人何必行礼,我虽为太尉,你是县令,但我俩各为其主,无官职大小之分。”
刘备道:“太尉说的哪里话。太尉是丞相亲点的官儿,在下一介草民,承蒙错爱才当了这小小县令,怎么敢跟太尉大人平起平坐。”
程昱心中道:“这个刘备果然非等闲之辈。”嘴上却说:“丞相派我到荆州公干,路过你这里。我记起那时你在许昌,也算是相识一场,便顺道来看看你这位旧友。”
刘备笑道:“备在许昌多蒙太尉大人照顾,一直感激在心,却没有机会回报。太尉大人今来备出,备自当好好招待。”他坐了个请入的手势,“请进府说话。”
程昱随他进了正厅,见陈设简陋,惊讶道:“玄德大人住得好清简。”
刘备道:“新野不过小小县城,哪能和都城许昌相比。”
程昱笑道:“但我看你这里山清水秀,气候宜人,人杰地灵之所,才能养池中蛟龙呀。”
刘备一愣,忙道:“偏荒僻野,何为‘人杰地灵’,这‘蛟龙’二字,当今世上,实非丞相莫属。”
“不错。”程昱微微一笑,“荆襄这等好地方,丞相当然是喜欢的狠。不瞒玄德大人,仲的走这遭,正是为劝刘家公子早日投效丞相,我们丞相可保他刘氏永镇荆襄。”
刘备听程昱竟毫不隐讳地道出此行目的,不由怔住了。程昱来荆州的事早有探子回报,他此时来荆州,谁都猜得出其来意。昨日自己还和军师商量着对策,军师主张静观其变,不料他现在自己主动登门造访不说,还开门见山的讲出了人人皆知,却无人敢提的这事。刘备一时猜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说远客来访,太尉大人,晚生诸葛孔明这厢有礼了。”
刘备一喜,果然是诸葛亮身披鹤氅,手摇羽扇,从厅外走进来。
程昱听他自报姓名,也是心中一凛:“我尝闻卧龙之名,想不到今日见着,需小心在意才可。”便道:“原来是诸葛先生,我在许昌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有幸得见,真不枉我此行矣。”
诸葛亮立于刘备下首,笑道:“孔明不过山野村夫,在玄德大人这里谋个一官半职,何来什么‘大名’。倒是太尉大人你,听闻昔日伏诛吕布大有功劳,一直很得丞相重用。”
“不错。”程昱道,“所以这次的重要任务,丞相才委派我前来。刘大人,你我也算相交一场,不过有一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当年你徐州失利,投奔丞相,是我进言不应容你。后你借至徐州击袁术之名出逃,也是我说丞相追而斩之。只可惜到底让你突围来了荆襄,无异于放虎归山,遗祸无穷呀。”
刘备一呆,程昱竟然当面直说当年之事,还自认起过杀害自己的念头,他现在在新野城中不说,区区四、五十名手下又哪能起什么作用,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立可将他拿下听候发落,但越是如此,他越猜不出程昱的来意,转头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潇洒的摇着鹅毛扇,脸上全然没有惊讶之色,缓缓道:“太尉大人如此坦言,可见来意之诚,无论如何主公与大人也算相识一场,大家不妨敞开说话。我想太尉大人专门来这新野小城,不会只是见见旧识这么简单吧。”
程昱心道:“诸葛亮果然厉害,我如此言语竟轻易避次就主,看来刘备得此人相助,将来必成大患。”道:“诸葛先生既然这么说,我就明言好了。丞相派我游说刘家公子,投城献上荆州,但我却知此事并非刘家公子说了算,还要看玄德大人的意思。”
刘备奇道:“此话怎讲?”
程昱道:“荆襄归附刘表大人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如今刘表大人已死,荆州尚未定新主,除刘家二位公子外,谁都知道玄德大人和刘表大人是宗亲,仲德斗胆说一句,要论才干威望,二位公子是万万不及玄德大人的。但丞相终究放心不下,他想,荆襄毕竟是中原军事要地,还是自己管了的好,想收回辖权,可至于是从谁手中收回,就难说的狠了。适才我一进新野,见这小小县城竟被玄德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玄德大人的才干实在令我钦佩。因此我想,丞相的意思无非是在刘表大人死后平了无谓争端,他曾和我说:‘仲德呀,谁镇守荆州并不重要,只要他能安抚百姓,守保太平就好。’如此看来,与其让刘家二位乳臭小儿败乱刘表大人辛苦建立的秩序,不如由玄德大人您执掌荆襄的好。”
刘备听了这番话几乎愣在当场,忙道:“不可不可,子继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过小小新野县令,岂敢趟这趟浑水,太尉大人这话这这里说说就罢了,丞相面前万万不可提及,否则就是陷我于万劫之地。”
诸葛亮却道:“亮亦认为太尉大人所言在理。”
此言一出,不但是刘备,程昱也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