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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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摞刚刚打印好的通讯录,张嘴说道:“李大哥,给我一张行吗?”
“你要这个用什么用?”
“我来这上班了,家里有事儿可以把电话打到这里来呀!你不知道,我们村里装了好几部电话了,还是程控的呢……”
李头显然对鸿飞他们村的程控电话不感兴趣,抽出一张通讯录随手递给鸿飞,两个人千恩万谢的走出办公室,立刻笑翻了天。
傍晚,鸿飞、司马该回去了,丁队对这两个能干的小伙子满意得不得了,亲自把他们送到车上,不放心的叮嘱说:“明天一定来报到啊,我已经跟李头打过招呼了,工资好说!”
两个人连声答应着,请他放心明天早上一准到,丁队这才满意的回去了。
公共汽车摇摇晃晃的起步了,鸿飞双手托腮一声不吭,没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喜悦。司马嘲笑道:“累成这样,你爹还是支书呢!”
鸿飞不理会司马的嘲笑,正色说道:“我突然觉得,当兵越来越值了!现在我相信我走到那里也不会饿死,能为自己找上一口饭吃,放到以前我想也不敢想,口袋没有钱我连家门也不敢出!”
“我也是,这大概就是老兵们常说的进步吧!”司马嬉笑的表情消失了:“你说,我们今天是不是过了,我觉得他们人挺好的!”
“是过了!”鸿飞建议道:“等我们集训结束,找机会一定来给李头道个歉!”
“拉上郑拓一起来,到了这儿就告诉李头是郑拓的主意!”司马给郑拓挖了一个坑,两个人一起轻笑起来。
第三章 “尖刀”分队 第七节化装侦察课目,鸿飞和司马得了尖刀集训期间唯一的一个优秀。他俩其他课目全部是及格,整个集训队都是这样,两个人本以为能混上个良好就不错了,没想到得了个优秀,欣喜自是不必说了。
按照团部的命令,鸿飞他们必须在元旦前补入尖刀分队战斗班,顶替退伍老兵留下的位置,参加战备值班。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集训队只剩下按方位角行进没有考核,时间是充裕的。本来按郑拓的意思,一鼓作气把野外生存课目也搞了,即使不考核也让准尖刀们见识见识,但这个建议被曹卫军一口否决了。去年的集训队把野外生存课目提前搞了,但放出去的准尖刀们面对漫山遍野的枯草,空拿着一本野草识别手册没了招。人能吃草、也能吃野菜,但与牲畜的生理结构不同,只能吃青草、鲜活野菜。准尖刀们每人负重五十公斤,一昼夜行军必须要保持在60华里以上,为了活着走出大山,无奈之下对着老百姓下了手。胆小的也就是乘夜色掩护,溜进村子里找个地窖放下几元钱拿两个大萝卜,然后像做贼一样得落荒而逃。胆大的就给部队捅漏子了,有几个兵不但把老百姓家里的馒头、咸菜一扫而光,甚至还把人家存下的猪肉也给捎了出来,来了一把野外烧烤吃得有滋有味。
准尖刀回到部队后,处分是跑不了了,政委亲自带队去给老百姓登门道歉、赔偿损失,曹卫军也被团长叫了去狠狠熊了一通。今年他不想重蹈覆辙,尤其是鸿飞、司马这个两个小子实在是让他不放心。他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个司马看见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睛,山里的姑娘实成,把他们放出去再搞回个“作风”问题来,他曹卫军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还是再磨磨性子再说吧,准尖刀们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郑拓告诉准尖刀们,按方位角行进,是按图行进的辅助方法。在地形起伏不大,无道路,有定植被,观察不便或夜间、浓雾、风雪等不良天候条件下的地区行进,可在图上测出站立点到目标点的磁方位角,然后量出两点之间的实地距离并换算成复步数或时间(复步数=实地距离的米数/复步长,复步长一般为1。5米)。出发时,首先平持指北针,转动身体,使磁会北端指向下一点的方位角密位数,这时沿照门至准星的方向就是前进的方向,然后按照方位物的方向,照直前进。行进中,随时用指北针检查前进方向,记清复步数或时间。到达目标点后,再按上述要领逐段前进,直到终点。
这个课目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方位角计算错一密位或者行进中差上一密位,几公里下去就会偏离目标点几百米或者一公里以上。这好像是一条必然的规律,往往三言两语说明白的事情,做起来特别的难。准尖刀们在营区训练的时候就找不到北了,郑拓给他们制定了目视距离内的A、B、C三个目标点,转向角度都不大。准尖刀们齐上阵一上午的时间,压在目标点下的字条倒是找到了,但没有一个是按方位角行进的,全部是瞪着眼睛直接走了过去。郑拓气得直咬牙,一个劲儿的嚷嚷:“你们都是千里眼、透视眼,能隔山看物?糊弄谁呢?给我上装备跑步去!”
准尖刀们挺委屈,前进方向谁定得也不错,可是那条直线上横着一栋楼呢,总不能如履平川的直线走过去吧?就是想也没这个本事呀,等绕过了楼,再按方位角走下去,一准距离眼皮下的目标点越走越远。
眼看着团部规定的下班时间越来越近,郑拓几个班长一商量拉上几名尖刀,带足了面包火腿压缩干粮,领着准尖刀们进了山。从标定地图、图上测角开始对照地形、地物手把手的教。五天之后,等灰头土脸的准尖刀回到营区的时候,曹卫军赶上去问情况。郑拓总算是长出一口粗气:“找到北了,你放心吧!这群熊兵从今天开始大概丢不了了!”
“大概?”
“只能说大概!”郑拓有些心虚的说道:“考核的时候能不能一组给派上一名老兵,我真担心他们走到山沟里出不来!”
“没问题!”曹卫军叮嘱道:“到时候给准刀一人一把信号枪,万一和老兵们走散了,告诉他们不要慌选个制高点冲天发射,我们去救他!奶奶的,千万给我说清楚要选择制高点,万一那个熊兵在山沟发射了,我们就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到!要是喂了狼,我这身军装铁定得脱了!”
“什么年代了,那来的狼?”郑拓笑道:“您要是实在担心您的军装,不如一个组多给两发信号弹?”
“免了吧,这群兔崽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们要是使坏来上一发,我们跑断腿赶过去,发现没人了,你知道是谁干的?”
“敢!我练死这群浑小子!”
“得了吧!”曹卫军笑道:“他们现在一个个壮的和牛犊子一样,套上根绳子能把营区给你拖走了。你练他个半死,他也就是累上一宿,明天又生龙活虎的不知想出个什么鬼主意!现在的兵怎么就这么皮?”
郑拓偷偷的笑了笑,他听说曹卫军刚进集训队,就乱打过信号弹。
准尖刀们虽然对按方位角行进的考核不是很有信心,但他们仍然期望着考核快点开始顺利结束,然后顺利的进入战斗班。那样他们就可以半天训练半天室内学习,不用再整天的泡在操场上享受大自然赐予的风霜雨露。
郑拓好像是在锻炼准尖刀们的意志,紧锣密鼓的训练后没有趁热打铁马上考核反而没了音信。以前不少考核过的课目又被翻出来复训,准尖刀们心里没底,他们了解郑拓不会轻易让他们过关,一定在寻找一个什么机会或者在酝酿一个阴谋!
果不其然,三天后的傍晚,一场大风到了北京城。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好像是一群人来疯的孩子,相互纠缠着疯跑着,在混凝土的森林里穿行,摇晃着大树掀起满天的尘土垃圾。
“嘟……”一阵尖利的哨声把准尖刀们,从温暖的宿舍里赶到楼前集合场上。鸿飞缩缩脖子,躲过一阵从两栋楼之间奔过来的过堂风,低声说道:“今天晚上肯定考核!”
“郑拓这是让我们战风霜斗雨雪锻炼出一副钢筋铁骨!”司马瞅瞅郑拓身后站的笔直的一溜尖刀:“看见没有,监督哨都准备好了,今晚的考核肯定严!”
“向右看-齐!”郑拓的口令一下,准尖刀们立刻住嘴,利索的站好队伍。
“点到名的,出列领地图、装备,然后回宿舍测角、标图,八点钟下来集合。团里派车把你们送到不同的出发点,零点前D点集合,不能准时到达的自己打背包回老连队报到!”郑拓扫了准尖刀们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会被分成六个小组,每一个小组有一名尖刀陪同,听明白了只是陪同!如果你们问他们如何行进,对不起他们有可能会告诉你一个快速返回营区的方向,因为这样的鬼天气只适合缩在被窝里睡觉!明白了吗?”
“明白!”准尖刀们喊的有气无力,郑拓毫不在意的宣布名单:“张石墩、郭剑飞!”
“到!”
“第一组!组长,马永利!”
“陶刚、唐玉成!”
“到!”
“第二组,组长,孟雷!”
……
准尖刀们按组领了地图、指北针、手电筒、信号枪,一溜烟的跑回宿舍。相互一对照标在地图上的目标点立刻傻了眼,他们只有一个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集合点!
考核前的时间永远是不够用的,准尖刀们刚刚搞完图上作业,催命似的尖利哨声再次响起来。准尖刀们手忙脚乱的穿上大衣跑出去集合,郑拓也不整队直接指挥他们登上三辆吉普车,出了营区直奔北郊的连绵大山而去。
准尖刀们被送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山区,这里的寒风更加凛冽。鸿飞和司马跳下车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缩脖子,感觉就像光着屁股站在寒风里一样。等陪同他们夜游的尖刀跳下车,三辆吉普车摇摇摆摆的沿着崎岖的山路开走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呼呼的山风声。
鸿飞、司马心虚的睁大眼睛,使劲看看四周看不透的夜色,生怕有的什么野兽突然窜出来咬他们一口。陪同他们的尖刀突然像个鬼似的低喝道:“还磨蹭什么,等着鬼出来给你领路呀!”
“老同志,拜托说话声音小一点好吗?人吓人,吓死人哪!”鸿飞拣起失手落在地上的手电筒,照了照标在石板上的出发点开始测量夹角。
“快点,快点!一个定向行进就这么难?”陪同尖刀再次不耐烦的催促,并且威胁道:“再磨蹭我自己走了啊,这一带听说可是有狼!”
鸿飞笑道:“老同志,你骗谁呀哪来的狼!”话音未落,也许是山风掠过石缝也许是真的狼,一声长长的狼嗥真真切切的送到三个人的耳孔中。陪同尖刀也变了脸色,这狼要是咬人可不分尖刀和准尖刀。
鸿飞、司马连做几个深呼吸稳定心神,仔细测好方位角出发了。陪同尖刀竖起大衣领子,拉下棉帽耳一声不吭的跟在他们身后。出发前,鸿飞多了个心眼,在内腰带上贴了一块白色的橡皮膏,回头看看陪同尖刀没有注意他顺手从衣袋里摸出一个铅笔头,每走一百复步就在橡皮膏上划一下,这样就是走错了也能准确的掌握距离返回出发点。
前进的还算是顺利,翻过一座山头,鸿飞、司马顺利的找到了A点,一个高压电输送塔,并在塔基下找到了写有B点位置的纸条。两个人欢喜的把字条拿给陪同尖刀看,陪同尖刀把头扭到一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快点好不好,你们想把我冻到什么时候?”
“我们也冷!”鸿飞、司马小声嘟囔着,打开雨衣钻进去打开地图测角。B点转向了东北方进入山地更深了,距离A点的直线距离是三公里多一点,鸿飞算好复步数,看了看时间与司马要过指北针在前面领路。
再次出发后,陪同尖刀还是一个劲儿的催着加快行进速度。鸿飞眼见地形越来越复杂,算着时间也够充裕,丝毫不理会陪同尖刀。每走上一百复步就会停下来,掏出指北针测角。陪同尖刀气的直喘粗气却也无可奈何,时不时的坐在路边休息一会等鸿飞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再跟上来。
爬上一道陡坡,鸿飞数够了一百个复步掏出铅笔在橡皮膏上做好记号。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喘了口粗气说道:“我们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你往边上挪挪,我也靠一下!”司马挤过来,鸿飞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山坡上就这么一棵大树,其他的全部是枪靶杆粗细的小树。两个人背靠大树休息了一会,凛冽的寒风吹透大衣,内衣冰凉的贴在身上。
“不行,赶快走,这里的风太硬了!”鸿飞拉起司马向山下张望:“老兵呢,怎么还没上来?”
“不会是嫌我们走得慢,自己先走了吧?”司马有些心虚,他非常担心出发前的那声狼叫。
“不会!他还得给我们保驾护航呢!”鸿飞直着嗓子喊起来:“老同志!你在那里?再不上来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