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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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镞,血透盔甲。但他全然不顾,驱马向前,虽身陷重围,仍奋死力战,射死八人,砍杀一人。在余下的人溃散以后,努尔哈赤才返回鹅尔浑城。当他得知尼堪外兰被明军保护起来的消息时,倾刻之间,愤怒的乌云遮住了理智之光。努尔哈赤因仇恨而失去了理智,连续杀死城内十九名汉人,对被他俘虏的六名中箭伤的汉人,又把箭镞重新插入伤口,让他们带箭去向明朝边将传信,索要尼堪外兰。
其实,明朝边将王廷山根本未打算庇护尼堪外兰,就派人通知努尔哈赤说:“尼堪外兰既然投归于俺,怎好把他交出来?你可以来这里处置他。”开始,努尔哈赤有些怀疑,以为王廷山在捣鬼。来人看出他的疑虑,忙解释说:“你自己不愿意去,可以派人去,随你的便。”努尔哈赤这才派部将斋萨,带兵四十人,前去抓捕尼堪外兰。尼堪外兰听说斋萨来了,慌得走投无路,见旁边有个台堡,企图上去躲藏。没有想到台堡里的明军不让他上,还把梯子撤去。他绝望了,这时斋萨等人赶到,一刀把他砍死。除掉尼堪外兰,终于报了“父祖之仇”,努尔哈赤了却一桩心愿。他掉转兵锋,又率领军队,去攻打哲陈部的克山寨。
再说那克山寨,建筑在一座山岗上。环寨是一圈石头围墙,高约二丈以外。前后两座寨门,一座在寨前,一座在寨后。两座寨门前各设一座吊桥,连接着寨门。寨门里面是一偌大庭院,两边设有四十余座枪架,插着明晃晃的武器。再后是大厅,厅后有东西跨院。寨主阿尔太住东跨院,他娶了六个妻子。大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阿尔龙,三十岁,次子阿尔虎,二十六岁,都已成亲。他们都是武艺高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还请了一个武功教师,名叫呼拉天,外号铁臂师爷,两膀有千斤之力,善使一根重约二百斤的铁棒,厉害无比。阿尔尤兄弟俩住西跨院。后院还有两进深的院落,住着呼拉天和五百名寨兵。据何矮人介绍说:克山寨据险防守,攻打需要小心。若从前门打,全是错杂难认的山路,盘陀曲折,宽窄不等。周围布满陷阱,一旦坠人阱内,将被毒蛇活活咬死。只有巡着白杨树才可转弯,方是生路;如果没有白杨树,千万直走,不能旁行,否则便是死路一条。山寨后门外,地势开阔,可以作为厮杀的战常努尔哈赤听了何矮人的介绍,心里说:它就是一座铁寨,俺也要把它熔化掉!便命令军队离寨五里路安营。第二天,努尔哈赤带领众将士,来到克山寨后门前,传下话去:让寨主阿尔太出来说话。不一会儿,寨门大开,一员老将骑马走在前面,后面两个年轻将领与一中年人紧随其后,他们走下吊桥,来到努尔哈赤对面。那阿尔大把手中马鞭一指说道:“来者可是努尔哈赤?你为什么来犯俺山寨?”努尔哈赤提马上前,说道:“你们哲陈部多年来仗着人多势众,抢俺牛羊,杀俺牧民,犯下累累罪行。还不快快下马受死,更待何时?”那阿尔太虽然年过半百,仍然壮得像头野牛,手中银枪一拧,向努尔哈赤便刺。这边努尔哈赤不慌不忙,举起大刀,往上一迎,只听“噹啷”一声,阿尔太那枪差点从手中滑落。阿尔太感到手心发麻,心里说:努尔哈赤力气不小哇!二人一枪一刀,来来往往,斗了六、七个回合,直累得阿尔太气喘嘘嘘,大汗大止,眼看要败下阵去。他长子阿尔龙赶忙上来搭救。这边额亦都也拍马迎着阿尔龙战到一处。阿尔虎带马上前,安费扬古也挺枪顶了过去。再说阿尔太自觉体力不支,忙调转马头往回逃跑。努尔哈赤也不追赶,他放下大刀,取下背后弓箭,“嗖”一箭射去,正射中阿尔太背部,只见他大口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栽下马去。那武功教师呼拉天忙催马过去抢救,被何矮人半路拦住,厮杀起来。额亦都与阿尔龙战了十五六个回合,那阿尔龙一见父亲中箭,心中一惊,肩膀被额亦都刺了一枪,慌忙勒转马头逃回阵去,阿尔虎见父亲中箭,哥哥败阵,哪还有心思再打下去,赶忙逃回阵去。鸣金收军。那武功教师与何矮人打得难解难分,一听收兵信号,将手中钢叉架住何矮人的大刀,说道:“俺明日再战!”何矮人随口说道:“为什么要等明日!”话未说完,左手握刀,右手一甩,只听“叭”一把短剑从袖口飞出去,正中呼拉天的右手碗。那武功教师“哎呀”一声,钢又从手中跌下,慌忙勒转马头,逃回阵去。
这开头一仗,努尔哈赤获得了全胜。晚上他召集额亦都、安费扬古、何矮人等将领计议,准备半夜偷袭克山寨,将其一网打荆且说克山寨里,阿尔大虽被士兵救回寨去,那箭头都是蛇毒浸泡过的,毒性早人骨髓,未有两个时辰,便中毒死去了。阿尔龙肩膀负伤,呼拉天手腕中了一剑,阿尔虎忧心如焚,赶忙写了两封书信,分别派人送往巴尔达和洞城去请救兵。自己虽没有负伤,自忖也非安费扬古的对手,直到三更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再说努尔哈赤派额亦都、何矮人领一百人从克山寨前门突人,他自己带领安费扬古等由后门进攻。那何矮人在前边带路,循着白杨树走去,确实山道崎岖难行,有几个士兵贪走近道,跌入陷阱,被毒蛇咬死。他们来到寨门前已是三更已过。额亦都与何矮人都会轻功,二丈高的寨墙,他们纵身一跳,便到墙顶,丢下绳索,士兵们一个个如蛟龙出水,“唰唰”,都翻过寨墙。因为白天吃了败仗,死的死,伤的伤,晚上的防卫也疏忽了。那阿尔虎也未顾得上查夜,护寨的士兵见头儿不紧,也就贪睡去了。不一会儿,前院大火熊熊,“劈哩叭啦”,烧得房倒屋塌。额亦都、何矮人手挥大刀,见人就砍。可怜那些熟睡的士兵,未来得及穿上衣服,就已人头落地。阿尔龙、阿尔虎、呼拉天听到前院一片喊杀声,都手持兵器向前院跑来。那后门的守卫也就松懈了,努尔哈赤带领士兵,高举着火把,撞开大门,一路砍杀进去。他们见到额亦都、何矮人与阿尔龙、阿尔虎、呼拉天杀在一处。努尔哈赤拿起弓箭,朝着他们三人“嗖!嗖!嗖!”一连三箭,连续倒地,何矮人又上去每人给补了一刀。士兵们一见寨主都死了,便放下兵器,投降了。
七、泻药也能破雄关
努尔哈赤在追杀尼堪外兰时,曾受伤三十多处。从克山寨回师赫图阿拉后,箭伤复发,不得不寻医吃药。在这年的八月,听说巴尔达城闹内乱,遂派额亦都率军二千人,前往讨伐。且说巴尔达城主安塞罗宝文,年近六旬,膝下二子一女,全由结发妻子纳西氏所生。后来纳西氏年老色衰,安塞罗宝文又连续娶了三个小老婆。这三个女人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在巴尔达城里,她们的美貌堪称前三名。但是老夫少妻,自古以来容易出事。安塞罗宝文长子安塞儿章,已年近三十,忠厚和善。从记事开始,帮助父亲料理城内政务,机敏能干,深得老安塞的喜爱。二子于安塞儿俊,从小长得乖巧伶俐,能言善道。十四岁时就与府里丫头佣人乱搞两性关系。女儿安塞儿美长得也还聪明美丽,对大哥安塞儿章比较敬重,不喜欢二哥安塞儿俊的轻巧浮浪。去年以前,老安塞给二子一女都办完了亲事。安塞儿章夫妻俩和和美美,相敬如宾;安塞儿美的丈夫是一位带兵的将领,名叫阿贺夫,为人耿直,有正义感,与安塞儿美感情甚笃,小两口结婚两年,从未红过脸。只有安塞儿俊夫妻俩争争吵吵,那女子名叫噶玲儿,性格文静,不好奢糜,对丈夫的淫佚无度很反感,以致夫妻经常反目。而安塞儿俊并不寂寞,还在他成亲之前,那三个后妈全都与他勾勾搭搭。
这年夏天,老安塞带兵到浑河边上,与那四城主联合起来,狙击努尔哈赤失败回来,一路的惊吓与劳累,使他染上疾玻他担心一病不起,便将两个儿子喊到跟前,嘱咐说:“安塞儿章从小跟俺管理大事,熟悉政务,做城主最合适。”说完,又对安塞儿俊说:“你要认真辅助你哥,作他的好助手,不能跟他捣乱,添麻烦。”又过一个多月,安塞罗宝文真的去世了。在为父亲办丧事期间,安塞儿章忙得不可开交,要管城主的事,还要办父亲的丧事,累得焦头烂额。而安塞儿俊却很快活,整日钻在府中,与那三个小妈鬼混。反正父亲不在了,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和她们调情。一天,安塞儿俊正在搂住他四妈亲嘴时,被安塞儿章看到了,当即痛斥他一顿。事后,他越想心里越不服气:俺搂她亲嘴,关你屁事!她又不是你老婆,更不是你的亲娘!真是狗抓老鼠——多管闲事!他一路发着牢骚,来到四妈房里,一起骂安塞儿章不是东西。过一会儿,那两个女人也姗姗而来,说起白天的事儿,又激起她们的共鸣。你一言,她一语,一齐声讨安塞儿章。最后,四个人共同有一个想法:有了安塞儿章,他们就不能自由自在地快活,有了安塞儿章,他们只能像做贼似地去偷情。于是有人提出“除掉安塞儿章”的意见后,没有一个迟疑的。在三个坏女人的教唆下,安塞儿俊下决心要搬掉这个绊脚石!以后他们又商议了一会,订下除掉安塞儿章的计策。
一天下午,三个小女人一起来到安塞儿章的家里,说有要事要见他;其实她们明知安塞儿章不在家中,却故意来找他。临走时交代一句话给安塞儿章的妻子:晚上安塞儿章无论如何要去她们那儿。因为她们有重要事情要同他说。未出她们所料,安塞儿章刚一回家,他那贤良的妻子就催他去三个小妈那里。那安塞儿章是个忠厚、本分的人,他哪能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那三个女人呢?安塞儿章去了,他再也没有回来!他是被那三个女人用绳子活活勒死的!他死后她们却扬言:“安塞儿章在调戏四妈时,被佣人看见,自觉不能见人而上吊自杀的!”
安塞儿章死后,安塞儿俊做了城主。巴尔达城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唯有安塞儿美跑到府里哭了一场,将那三个小女人痛骂一顿,又当着安塞儿俊的面,讲了些含沙射影的话。那阿贺夫也不好说什么。这件人命冤案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再说努尔哈赤派大将额亦都率军二千人,前去攻打哲陈部巴尔达城。此时正当中秋八月,天高云淡,气候凉爽,庄稼成熟了,牧草更绿了,牛羊更肥了。额亦都被派出来单独打仗,还是第一次。他骑在马上心里想:这一仗一定要打好,一定不要辜负努尔哈赤的希望。这时脑海里又浮现出小时候父母被杀、自己孤苦无依、到处流浪的日子;后遇努尔哈赤,他俩言语投契、志向相投的交往;以及那响金铮铮誓言:“大丈夫生世间,能碌碌终生乎?”现在他们之间不光是密友、上下级的关系,还是亲戚。怎能不尽心竭力去打好这一仗呢!额亦都正想着,探马回来报告说:“前面已是浑河。因为几天前天降大雨,河水暴涨,队伍不能过河。”额亦都来到浑河岸边,只见河水咆哮着向下游冲去,不光河水深,水流急,河面也宽达二里有余。这二千人马如何过得河去?回军吗?不能!驻扎在河边上,等河水下去了,再过河?也不行!额亦都凝眉沉思了一会,突然一拍脑门:“用绳子,对!用绳子拉过河去,士兵扶住绳子涉水,……”他自言自语后,立即派人准备绳索。在河两岸将绳索固定后,士兵们手扶绳索,涉水过河。一个接着一个,秩序井然。二千人马,不到半天工夫,就全部渡过了浑河。
渡过浑河,额亦都看看天色将晚,忙命令伙头军抓紧时间做饭。他召集将领开会,安排攻城任务。他让何矮人带一支人马从巴尔达城后面攻入,以举火为信号,往城里攻杀。他自己带其余人马正面攻城。时已三更,人马便来到城下。城上守城人员正睡得死猪一般。额亦都率领精悍士兵,首先窜上城去,一阵砍杀,守城兵士才在一片惊慌中拿起兵器。只见额亦都立在城墙上,奋力砍杀。那飞蝗般的箭矢向他射来,他无所畏惧,挥刀迎击,毫不退缩。此时,有几支箭从他大腿穿过,贯入墙缝中,使他行动不得。额亦都灵机一动,伸刀砍去,箭矢立刻被斩断,他就带着箭杆继续追杀敌人,而且愈战愈勇。不久,城里起火,何矮人带着人马从城里杀来。守城士兵一见,腹背受敌,不敢恋战,四散溃逃。额亦都身受五十多处箭伤,坚持战斗,终于攻下巴尔达城。
根据投降将士反映,原巴尔达城主安塞儿俊,奸后母,杀兄长,罪不容诛,其妹夫阿贺夫,秉性耿直,为人正派,可以担任城主。于是额亦都马上贴出安民告示,在全城老百姓参加的大会上,盛赞努尔哈赤的英明睿智,并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