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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昨天 by 风弄-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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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生,”  与将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蹲在我面前:  “你怎么不吃东西?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疲倦地往后靠。  

    他笑着说:  “真对不起,忘记你喜欢喝咖啡。我已经吩咐厨房,以后早上为你送咖啡来。”  

    他温柔地靠近我,逗着我说:  “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怎么连你的喜好都忘记。”  

    我心寒。  

    我问:  “与将,我想和你好好说话,好吗?”  

    “当然,怎么会不好?我最爱听你说话。生生,以前你总喜欢对我说个不停,教导我这个那个。”  

    我逃开他炽热的眼光。  

    莫提以前,求你。  

    “与将,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我一件件教你。”  

    我看他亲切的笑容,天下简直无人可比的耐心温柔,只有心酸心悸。  

    “人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不同,我总不明白你打算怎么样?你是要把我逼疯,还是想慢慢玩弄?你告诉我,好不好?”  

    与将摇头,哭笑不得:  “生生,你怎么拿我和司马昭比?”  

    “对,”  我点头:  “你比他厉害。厉害一百倍,一万倍。”  

    “生生,你总是这样夸我。夸得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我一把推开他。  

    “与将,你到底想怎样。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离开你?求你告诉我。”  我说:  “叫律师过来,我立即签转让书,将黄氏拱手相让。”  

    与将苦笑:  “黄氏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弄来的,怎么又要你拱手相让?”  

    我颓然坐下。  

    不错,黄氏本来就不在我手。  

    何来资本?  

    “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我呆问:  “你连与亭都肯放过,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我?与将,你头上的伤疤是可以除去的。我请医生为你治好。我们的事情解决干净,好吗?”  

    与将愕然。  

    他看我片刻,将我搂在怀里。  

    他说:  “生生,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话音中了哭腔。  

    我愣住,看他千年一现的真情流露。  

    “你以前这么爱我,这么想我夺了荣氏,为什么现在又急着逃开我?”  他问: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根本不领情,只想离开?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  

    真是血口喷人。  

    而且喷得淋漓尽致,绝妙非常。  

    我说:  “荣与将,你在我话筒中放窃听器。”  

    “我有逼你打电话?不过关心你的行动。与亭狡猾,一有不慎,你就会有危险。”  

    我说:  “你把我留在房中,让与亭得到机会。”  

    “我也叫了爸爸回家,专为救你而来。”  

    我说:  “你让我被人轮奸。与将,你若有半分爱我之心,怎么忍心这样?”  

    “生生……”  他痛苦地说:  “那是我计算失误,来得太慢。我…。。我实在没有想到……。。”  

    “不要说了!”  我暴喝。  

    计算失误。  

    你将我也算计入内。  

    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只有用的棋子而已。  

    原来如此。  

    与将高大的身影就在面前。  

    我掩住耳朵。  

    我闭上眼睛。  

    却依然能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  

    他问:  “生生,你为什么变心?我爱你爱得好苦,你知道吗?”  

    我摇头,连连后退,倒在床边。  

    “你让我爱上,却离我而去。我怎么能忍?”  与将说:  “我也不想这样看着你,关着你。可一不留神,你又要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惯了这样戏弄人吗?”  

    他抓住我的手,将我从床上扯起来。  

    “与将,请你放手。”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论口才,实在和他相差甚远。  

    我只能求他:  “请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你害怕吗?”  与将搂着我,轻轻说:  “我也害怕。从小,就没有东西属于我。看着是我的,其实是与亭的,一切都是与亭的。我只能争,偷偷地争。我不放弃荣氏,也不放弃你。”  

    他比往日更柔情款款。  

    我比往日更心惊胆战。  

    “生生,你对我多好。从来没有人这么为我着想。我能成功,就是你的幸福,对不对?”  

    我说:  “与将,你已经成功,何必管我幸福与否?”  

    “不行。”  他吻住我的唇,象要阻止我的话: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你才是幸福的。为什么你总是不懂?对,你太小了,太单纯,看不清楚这所有的事。”  

    “不不!与将,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够幸福了。”  我逃避他的吻:  “你有那么多的财富,又英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一点也不好,一点也配不上你。”  

    “生生……”  他停下炽热的追逐,静静抬起我的下巴:  “我这一生人里,只上过你的床。”  

    我蓦然一震。  

    满脑子都是流星,闪烁不定。  

    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有你配得上我………”  他望着我的眼睛,似要窥探我的魂魄所在。  

    心里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不信。  

    无奈……。  

    我信。  

    我问:  “与将,如果要你选择,荣氏和我,你选那个?”  

    他一怔。  

    如果他行云流水答出要我。  

    我只会哈哈大笑,从此死心,不再相信这演技高深的家伙。  

    可他这一怔,却让我刺痛起来。  

    与将,你那几分仅有的真,难道真的会留给我?  

    或这片刻犹豫也是演戏,让我在千丝万缕的蜘蛛网中,再加一根坚韧的黏丝,更加万劫不复。  

    “你走开!”  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捂着眼睛尖叫: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流不出眼泪,却带着哭声:  “我再也不爱你!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大吼过后,喘着粗气虚弱地靠在床脚。  

    听见与将深呼一口气,平静道:  “好,我知道了。”  

    他重复我的话,一字一字,平平淡淡:  “你恨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听过他说不少话,今日才发觉他仅轻轻吐几个字,就能让人恨不得天崩地裂,陷下十八层地狱。  

    我重重点头:  “不错,我恨你。”  

    简洁明了,痛快非常。  

    与将仰头,叹气。  

    “原来如此。”  他叹:  “原来如此……。”  

    长叹着离开。  

    我无言。  

    能有什么好说?  

    又有什么好哭?  

    昨天种种甜意,一丝一丝如毒药般缠在心头。  

    然,物是人非。  

    为何不坏得彻底,好让我今生今世,不再奢望。  

    我好恨!  

    原本是受苦受害的正派角色,被与将这么一搅,倒分不清谁负谁。  

    瑟缩在床脚,浑浑噩噩多时。  

    骇然发觉房中有人。  

    抬头时,已经被人腾空抱起,放在床上。  

    与将替我掖好被子。  

    脸色如常,似乎今早在我面前露出心声的,并不是他本人。  

    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清风淡雅。  

    “睡吧,生生。”  

    他身后的周恒走了上来,手里又持着一针。  

    瞳孔急剧变小,我簌然缩成一团。  

    一切看来象电视中的慢动作,却丝毫无法抗拒。  

    眼看透明的液体被压进血管,融于血液。  

    与将抚上我的眼睛,把黑暗带到我梦中。  

    “我绝不放手的,生生。绝不放手。”  

    半梦半醒间,听见这句话。  

    惟愿自己是在做梦。
 


昨天 上册 第十六章
章节字数:2911 更新时间:07…01…30 01:24
    我也并非全无自由。  

    与将允许我出入酒店餐厅,高级场合,只要随身带着周恒,和足够看着我的保镖。  

    每次出现,前呼后拥,好不风光。  

    旁人总要昂起脖子说:何人如此厉害?哦,原来是黄氏集团的董事长。  

    说不定还要夸上两句:这么年轻就掌了大权,好本事。  

    自然少不了人说闲话:你看他那冷冷嘴脸,哪里比得上荣氏董事长一般谦和?  

    我在保镖的簇拥下看好奇的人们。  

    多奇妙,他们在看我,如看猴;我也看他们,如看戏。  

    出外时,只要与将不在,周恒任何时候都在我身边。  

    忠心耿耿,简直应该每天把他的工资上调百分之二十,如此下去,恐怕可以让与将破产。  

    此人仿佛全无七情六欲,连三急的本能也没有。  

    不愧与将千挑万选出来。  

    他是助理,却随身带着足够应付我的镇定剂。  

    一旦场面控制不住,随随便便就可以结束我的胡闹任性。  

    黄氏董事长患有轻微的情绪病,已是社交圈中公开的秘密。  

    众人看保镖和助理一拥而上安慰我、让我入睡,只会同情收人薪水的下属,而非我这有钱有势的董事长。  

    天下的黑白颠倒,何其可笑。  

    懒得再去求救。  

    一日,又是众星拱月般进了半岛酒店。  

    路人侧目的耀武扬威。  

    我只差眼睛上一副墨镜,屹然是黑社会多年阅历的大哥。  

    额头的伤疤,更是衬托得绝妙。  

    我回头,对周恒说:  “明日,帮我买副墨镜。”  

    周恒点头。  

    这人象个机器人,只要不抵触与将输入的指令,那么你输入的指令就通行无阻。  

    正要进电梯,一人在身后叫道:  “生生!黄生!”  

    许久不曾听到这么真切的呼唤。  

    我转身,看见一个男人  

    年轻的脸上带着发出亮光的喜悦,几乎是小跑着从酒店前台过来和我打招呼。  

    “生生,真的是你!”  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还记得我吗?同班的贺书亭,后来去加拿大读书的那个。”  

    我还没有老到记忆完全丧失的地步,当然记得这样一个不算深交的同学。  

    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如此惊喜交加。  

    我冷冷看他。  

    身边的周恒和保镖也面无表情看他。  

    “我刚从加拿大回来,本来打算回法国,可是又希望先在安定之前回香港看一看,你知道,我外婆一直住在香港,她希望我回来。”  

    此人唠唠叨叨,简直可比我妈。  

    不,他有何能可与我妈相比?  

    见到外人三句就要把自己的行踪计划全盘托出,真是莫名其妙。  

    我不耐烦地左右瞅瞅,看见周恒同样不耐烦的神色。  

    心头一动,忽然对贺书亭笑了起来。  

    “书亭,这么久不见,可有时间一同午餐?”  由冰冷的表情变幻到眼中都沾上笑意,不过半秒时间。  

    怎么可以不赞叹造物主对人类的恩赐?  

    把这副皮相用得最好的,当属荣与将。  

    我也不差。  

    贺书亭一愕。  

    希望他是被我一时展现出来的风姿所迷,而不是被我的突兀吓了一跳。  

    他摸摸额头:  “吃饭?好啊,当然可以。让我请你。”  

    我摇头:  “不,我请。就这里,好不好?”  

    不待多说,先行引路,进了电梯,按下三楼餐厅按键。  

    周恒站在我身边,轻轻说:  “黄先生,这恐怕……”  

    “恐怕要打个电话去问荣与将?”  我冷笑:  “请便,我绝不拦你。”  

    其实心里揣揣。  

    实在不想见他。  

    怕与将,又恨自己的心酸。  

    周恒还没有答话,听见“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我们选张好风景的位置坐下。  

    贺书亭满面笑容,似乎很高兴。  

    我不解,不过不想问。  

    他人高兴,与我何干?  

    “能见到你多好,我没有想到在香港会遇到熟人。”  

    我说:  “是吗?”  

    人的思维界限很奇怪,为何十几年前在一个房间里共同上过几堂课,就可以称为“熟”。  

    “生生,你为何会在香港?”  

    “处理生意。”  我懒懒啜一口咖啡:  “我继承家业,负责黄氏的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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