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定情0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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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开开心。“我建议您带妈出国走走,免得她胡思乱想。”
“不能怪你妈担心嘛!”深知老婆个性的杜振寰心里明白,她在前阵子迷上一套有关娃娃的漫画书,突然想有个娃娃来玩。昨天晚上她还说希望孙子能跳大象舞给她看——唉!连未来媳妇都还没有消息,哪来会跳大象舞的孙子?“你都二十八岁了。为人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立业后能成家的?你妈也是关心你嘛!”
“在美国分公司还没有定案之前我不打算立业。”将环宇带进美国市场是他极力想完成的计划。
“其实这个案子已经通过了好一段时间,只是我正在想要找谁去才好。”这就是他近来烦恼的事情。
“我去。”杜宇衡坚定的说道:“我提出的企划由我自己去办。”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不准。”再过不久他打算向董事会提出退休一事,并提名儿子为新任总裁。但这一趟去美国执行企划,打进素有种族歧视的白人市场所需要的时间太长,短则三年,长则五、六年,,一个集团的龙头消失五、六年像话吗?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在管事了,希望儿子接任他位子的念头是随着年纪增长而愈见热切,而美国分公司成立与否只是早晚的问题,等他站稳领导地位后再进行也不迟啊!
杜宇衡知道父亲的顾虑,但美国市场对他而言是一场开疆拓土的挑战,而他不想失去这个挑战自己的机会。
“台北的事情可以交给子平暂时代理。爸,你该明白我的做事态度,只要我决定的事向来没有做不到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一切的事物全操之由他,这是他的自信。
唉!他这儿子从小就是这副德行,也不知道是像谁。杜振寰摇了摇头。这种专制霸道的态度加上他的办事能力,的确是足以构成他的自信,但同时却也可能是他最大的败笔。足够的自信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但过量的自信是骄傲;看来,得让他去碰碰钉子才行。
“我想我这把骨头还能多撑几年吧。”杜振寰想了想说道。真是的,看样子带老婆环游世界的计划又得延宕个好些年,今儿个回去肯定又得听上一顿抱怨。
“谢谢爸。”杜宇衡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唇角微扬,不明白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是在嘲笑某人呢!
杜振寰无奈的微微颔首。这孩子这般的不苟言笑也不知道是像谁,明明他和妻子的个性都很爽朗,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这么稳重的孩子?真是奇怪。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杜宇衡伸出食指。“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内我会把手头上的工作结束,交待子平暂代的事物内容,预计两年后回来。”
“不要这么有自信,孩子。”
杜宇衡起身,已有离开之意,毕竟他已达到他的目的。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他坚定地说,然后开了门步出办公室。
杜振寰满意地一笑。说得出就做得到,呵——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同样是一个月,有人能悠闲得活像是在度假一样;有人则是忙的昏天暗地。
雷子平就觉得自己属于后者。
“不玩了!”他从杜宇衡对桌跳了起来,大声抗议上司非法虐待优良员工;“打从你决定出国开始,你就把我一天当一年用,天天加班到三更半夜,就连出国前夕也不放过我!”哇哇!他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小莺莺小燕燕面前了,她们会想死他的。
“我不希望这几份CASE出差错。”杜宇衡维持埋头苦干的姿势不变,一手递出一份业务报告。“把它归类建档。”
“我抗议这种不人道的虐待!”再这么下去他会挂掉。“你也不想想,从明天开始我就会跟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好心点,大哥!算我拜托你,拜托你今天放我一个晚上的假行吗?”
“十分钟。”杜宇衡平板的声音回道,埋首奋笔疾书的姿势依旧。
十——十分钟?!
“大哥,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十分钟能干嘛?坐电梯下楼再坐上楼正好十分钟。
杜宇衡放下笔,抬眼看他。
“呃……”雷子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频频退后。“我只是想争取员工福利,没别的意思。”是哪个混蛋说“不要让自己的权利睡着”这话来着?害他现在像是被蛇盯住的老鼠,进退不得。
杜宇衡的沉默在观赏好友的脸色忽青忽白后彻底瓦解了。看样子子平的确是被他给逼得太紧了。
“如果你保证这些CASE不会出错,我不介意你晚上安排节目。”
“NOPROBLEM!”感谢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释迦牟尼,他这条小命总算是有个得以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你所谓的休息的地方?”杜宇衡皱紧眉头,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黑幽的光线、弥漫一室的烟臭、杂乱舞动的人群,和令他难以忍受的酸臭味。
“嘿!这里可是台北有名的不夜城耶!”真没眼光。雷子平带头开路,拉他坐在腰果型的吧台边。
“喝什么?”他问,并替自己点了杯“约翰走路”。
“VODKA。”杜宇衡任视线游走整间舞厅一圈,对这环境更加深了厌恶感。人满为患,空气中尽是酸腥的汗臭味。
“不习惯吧?”雷子平从他脸部的表情就可看出来。“但是你必须要适应。”
杜宇衡下巴微抬,斜视矮他半截的雷子平,表情像是在问——为什么?
“因为这种地方有很多宝藏。”雷子平神秘地笑笑。“瞧!”他指向他们所出的位置正前方最角落处一名趴在桌上的长发少年。“趴在那儿睡觉的那个家伙可是香港登记在案的商业间谍,看起来不像吧!”
商业间谍?杜宇衡将目光锁在那名少年身上,端详了许久却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有任何特殊之处,何况他一直看不见他的脸。
“愈是混乱的地方愈是隐藏着急待发掘的人才。”雷子平啜了口酒。“这种情形在美国更是司空见惯。”尤其是曼哈顿,号称世界的大熔炉。
“想起过去了是吗?”杜宇衡端高酒杯,敬他。“我从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招揽人才,但到了美国,我会试的。”
“这才对嘛!”雷子平笑道:“这世界能出头的不一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在顶点的位子底下多的是更杰出的人才,站在顶点的不一定最行——”
“但绝对最冷静。”杜宇衡替他接下话,这套理论早在他们初识时他就已听过。
“对!”雷子平拍击好友背部一记。“来!干杯!算是为你饯行。”
透明玻璃杯在半空中撞击出清脆的响亮声音——
“干杯。”
“痛……好痛……裘靡……忆舟……我好痛……”阵痛的频率愈来愈急促,一次接着一次,像是永无止尽的疼痛苦楚恣意侵袭欧阳晓庆的四肢百骸、渗入骨髓,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椎心刺痛。
“妈……我好痛……好痛……”她想坚强,想勇敢一点,可是逐渐迷离的意识让她不由得喊出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妈——”
“该死!救护车在搞什么啊?到现在还没过来!”任裘靡急躁地咒骂着。眼见晓庆的羊水都破了。真是有够 *** !
“裘靡,晓庆她脸色发白、手脚冰冷,还有、还有流了好多好多的……”是水吗?可是又不像。
“忆舟!帮晓庆整理点衣服,我马上带她去医院!”她就这么点重量,一定抱得动!任裘靡这么告诉自己。
“我知道了!”江忆舟冲进欧阳晓庆的房里,拿了个小袋子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冲出来。“好了!”
“好。”任裘靡一手搭上欧阳晓庆的肩,一手朝她膝盖后头使力将她打横抱起。“钱带了没?”
“带了!”江忆舟紧抓着自己的皮包,里头有前几天准备好的生产费用。
“开门!”
“是!”
凌晨四点钟,黑幕笼罩的街上有两名火速奔跑的女子;其中一名手里还抱着一名孕妇,在漆黑的夜里疾速的奔跑着……
为了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台北这边就交给我,你放心到美国去吧!”在机场大厅里,雷子平拍拍好友的肩膀。“不要逞强啊!有问题就打个电话回来,我随传随到。”
“这正是我要说的。”杜宇衡淡淡一笑,却已显示出了他难得表露的情感。
“保重。”虽然这家伙不苟言笑,但他就是会想念他,只要在他忙得跟陀螺一样,累得像条狗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想起这个好友兼上司。
“公司这边就交给你了。”杜宇衡最后一次叮咛。
“安啦!”雷子平保证道。
杜宇衡点点头,提起行李转身离开。
他得暂时离开台湾这块土地。但他会回来的,在不久的将来。
踏进出境大厅的一刹那,一阵心悸令他不由自主得转身向后探看——
什么都没有。
但那心悸从何而来?
杜宇衡的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左胸暗袋的位置——那里头放了他的皮夹,皮夹里有一张淡黄色、上头写着卡通字体的纸片……
总觉得自己似乎留了什么在台湾……
同一天,三月三十一号,西园路上的西园医院里诞生了一对双胞胎,经过三个妈妈苦思讨论之下决定——
男娃娃取名为欧阳恺风。
女娃儿名叫欧阳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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