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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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心情好了起来。“渊,不要这么说,我预感,将来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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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咳了?”我问在门口守着的小德子,低声道。
“回主子,好些了。李太医写了方子,现在服了药,正准备歇下呢。”
“我进去看看。”说着我挑起帘子进了偏厅,看见耶律鸿鹰有些虚弱的靠在软榻上,一件素白的内衫更衬得他纤瘦脆弱。
不由得心念一动。低声道。“你如此下场,有没有后悔过?”
说完,两人俱是一愣。我苦笑了下,三人拉锯的形式是我所不喜的,同时备受折磨又有什么好?
他忽然一笑,“我不后悔。”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我们根本没有交集。”我难以置信。记忆中不管前生今世,我和他见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一个人怎么可能就凭仅仅数面之缘断定他一辈子就该属于这个人呢?
“你从没有过一见钟情吧?”他复杂的看向我。“一向只有人为你付出对你好,你根本没有试着去刻意讨好、刻意追求过一个人吧。”
我一哽,的确如此。就连麟渊,也是他主动的时候多一些,我稍微对他好一点,他便非常开心满足了。需要我时时刻刻讨好迎奉一个人,想想就觉得很奇怪。我本性本不是如此,这样的事我也做不来。
“那么你根本不会了解的。”他道。“我当初也是这样的,但是,直到遇见了你。我在城门上看见你的一瞬间,我的心就告诉我,你是属于我的。”他漂亮的如同猫瞳一般的藏蓝色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还没有人把我拒绝的如此彻底,我不相信,世间上有什么样的情人,我会比不上。”
我叹口气,这个人怎么就说不通呢?世间优秀的人那么多,何必非得独独要我一个呢?更何况,我已经心有所属。而且我自认为我并不是喜新厌旧的人,这辈子大概不会再移情别恋了。
“我若真的弃了从前的选择你,你难道不想,也许下一个抛弃的就是你么?我若是能背信弃义一次,那么两次三次又何妨?”我细细的看着这位妖艳的南疆皇子,他的面容可以说在整个黎国都是一等一的好,俊美无铸,却又透着一股媚态,举手投足间有种浑然天成的魅惑在里面。但是这一切只是对于他人来说的。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会明白,不是人人都会了解的。但对于活过两世的我来说,确实是最珍贵的至理名言。我从前不知道,但是重新活过一次以后我便发现,我其实是个从一而终的人,更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拿得起放得下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只是虚言。若真的拿得起放得下,那麟渊死后,我又何必日日暗自神伤,日日纠结悔恨呢?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既然我上一世的生命中已经注定没有耶律鸿鹰这个人,甚至他给我的印象并不很深,我已经不记得当时他的样子,只是依稀记得他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那么这一世我的生命中也注定不会与他发生任何故事。他只是我们彼此生活中的过客,会在若干年后回首时只留下一个淡漠的印象,无关悲喜。可是为什么他今时今日要如此苦苦相逼,非得让我在心里彻底的厌恶讨厌他这个人呢?耶律鸿鹰的聪明才智,以及思想谋略是宇内少数能得我赞赏的其中之一。他若是不强求,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今日般的纠缠。我与他或许还会坐下来,泡杯茶,慢慢的对弈厮杀一番;再或者秉烛夜谈至天明,更甚至两军交战我与他策马交锋激战数百回合,最后看鹿死谁手。
他与我的交集便仅止于此了,不会再有更多的变化,亦不会再有什么缠绵悱恻的佳话和剪不断理还乱纠缠。我不明白他这么执着于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游戏为的是什么。他为了这个游戏付出了太多,甚至丢了尊严,丢了健康,丢了地位。我怕他越来越不把这一切当个游戏。
耶律鸿鹰不语,只是浅浅的笑了起来,妖媚动人。“我相信,你一定是我的,总有一天你会臣服在我身下。”
我无奈的摇头。这个人,软硬不吃,水泼不进。真是让人无语至极。前些日子,我与他一人交锋言语中竟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这一次,我换了怀柔政策,又是哄又是骗,摆事实,讲道理。他还是那么坚定的固执己见。真是那什么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一次交锋,似乎又没有起到可喜的效果。
简直是让我怒火冲天。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这样的不依不饶和我势均力敌的对峙下去,若是放在平常,我兴许还会和他饶有兴致的玩上一玩。但是,关于娶亲成婚这样的事,我可不能娶一个男人贻笑大方了去。罢,罢,如此这般固执,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位耶律鸿鹰大爷,是个难相与的主,性好洁,对人对己都严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既然不能打他不能骂他,只能来阴损的招,攻心为上了。天天晾着他,不理不睬不语。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我自觉肯定受不了这样不受关注。他生来就是受人瞩目的,必定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吧。
我冷笑着摇摇头:“耶律鸿鹰,我言尽于此。听不听,你自己斟酌吧。”甩袖,我离开了偏厅。
这个耶律鸿鹰,软硬不吃的性子着实让我头疼,对他我真是又气又恼,偏偏还不能痛快的惩治他,真是让人压抑。
“小德子。”我扬声道。
“是。”
“把偏厅的下人们都调走,只留几个影卫保证安全即可。”
“殿下的意思是?”
“晾着他,忽略他。”我道。耶律鸿鹰,你那高傲的自尊容许你这样自甘堕落的活下去么?你即使只是草原的雄鹰,偶尔停落在树林的枝头,那么这休息时间也该够了。因为这片林里并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转念一想,他似乎很虚弱,下人的事全让他一个人干了,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以他养尊处优的性格来讲,大概是做不来的吧?我的命令下的有些狠毒了呢。。。。。。可是转念一想,我实在不想再多见他一面。
“就这么办吧。”我挥手道。
“是。”
说罢,把这件事就撂在了脑后。他的事情我连存在脑子里都觉得多余。
一日,宫里忽然下来了旨,说是四月初八要把喜事办了,同时奉上了喜娘若干,奴婢若干。一看就是皇后那个女人的贱 招,想逼我速速成亲,好供她娱乐么?我恨恨的想到。不过,再怎么恨,这婚约是不可能毁了。早娶也是娶,晚娶也是娶。本想拖到出宫建府再办,怕刺激到麟渊,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我着小德子收了旨,一般给了公公银子。跪不跪下来接旨就是别人的事了。我是个皇子,母妃势力很大,又人前人后的打点银子,一般不会有人为难。
马上就要大婚,我相信这世上大抵不会有任何一个新郎官像我一样如此恼怒。本来我对皇后的想法,仅限于情人的母亲和母妃的情敌这两种,但是没想到她不但找完母妃的茬还不够,还要过来挑我的刺。居然这么不开眼的招惹本宫,正好本宫很郁闷有时间陪这个无聊的女人玩一玩。
本想指挥几个喜娘什么的直接去偏厅伺候,后来忽然想到某个南疆的皇太子已经被我晾了足足十天有余,我心里悚然一惊。反观今日朝堂上麟渊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仔细回想了一番后,发现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我不由的放下心来,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复杂,这位南疆的殿下啊,居然能连家事都做的出色么?
“你们先下去,明日一早到偏厅伺候。”
“是。”几个人退下。
“小德子。”
“是。”
“耶律鸿鹰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没人汇报?”
“回主子。暗卫禀报的时候让您给拦下,您说是不愿意听他有关的任何消息。”
“现在怎么样?”
“很不好。”
“什么?”我心里一沉,咯噔一声。但是麟渊明明好好的。。。。。。那么就是说,其实有些时候惩罚他的手段可以更婉转一些,麟渊就根本不用受罪。
但是前提是,别弄死了他。我暗忖着,得意的一笑,总算让我抓到一个空隙。带上小德子匆匆奔向了偏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让人至今难以忘怀的景象。
我不知为什么,胸口一阵出奇的焦躁。阳光下,这偏厅的小屋内,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味。屋里的床褥上甚至还有大片的不知名的殷湿,甚至没有一块干爽的地方。昔日素白的内衬衣,变得脏乱不堪,大片的灰褐色血迹和污泥沾染着,显得格外的污浊。他的发髻散了下来,之前还觉得一片耀眼的金子般的长发,变得异常的枯干苍白。他像一只脱水的鱼,大半□的身子上竟然到处都是青青紫紫抓咬的痕迹,有些抓痕的血迹甚至还没有干透,他纤细的身子正瑟瑟的躲在床边的一个角落里,明亮的湛蓝色眼里全是混乱。象征着薄幸的薄唇全是干裂的痕迹,有些还往外渗着血丝。
“怎么回事?”胸口更加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喷薄而出。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晾晾他而已,怎么如此凄惨。而且这个偏厅我命人严格把守的,基本上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跟别说有什么不法之徒想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南疆皇太子做些什么为所欲为的狂妄之事了。
小德子显然也有些不知所以,看了一眼凄凄惨惨的南疆皇太子,迅速转身向暗处的暗卫询问了情况。
不一会,他立刻凑到前来。低声道。“殿下,这是南疆皇太子自己弄得。”
挑眉,“自残么?”想不到他连如此软弱的手段都想的出来,以往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殿下,南疆太子殿下素闻有性喜洁,定是受不了这样的污秽的。而且李太医说是,他身子虚弱,是不能起身的,南疆太子殿下正常的吃穿用度是需要人伺候的。”小德子附耳轻轻说道。
我心念一动,“本宫把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撤了。”
“是。”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目的本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想不到他竟然把自己逼到这样,连性子里最最在意的事情都可以忍着,不去计较。他到底为了本宫,为了这痴念,执着到了什么程度?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耶律鸿鹰这样偏颇的性子,真是有些可憎,可恶,可怜了。
“来人。”
“在。”
“伺候他梳洗。”
“是。”
“还有这屋子,实在是太难闻了。不能用了。叫几个下人彻底清洁一下,熏香。把耶律鸿鹰带到我的寝宫去。”
“是。”小德子一惊,看向我。我并不打算多做什么解释,这本就是我的宫殿,我想怎样就怎样。
而且我有自信,不管这么觉得他可怜可悲,我都是不可能爱上他。当仆人们给他洗净以后,他的神智似乎恢复了些,脸色却是极不好的。
“你终于想起来了?”他有些艰难的道。湛蓝色的眼睛迅速变得志气高昂。”我是不会认输的。”
我无奈,这样的人到底在想什么,我已经无力去计较。仿佛回到了前世,再怎样打他惩罚他,甚至将大牢里最重的刑罚都试了一遍以后,他仍然硬气不改的嚷嚷着要娶我一类的混话。直到最后我不得不杀了他,这样的纠缠才为止。可是这一次,我既不能将大牢里的酷刑再来一遍,也不能直接灭口了事。这样拖着,真是太不是滋味了。这场游戏慢慢变成了持久战。。。。。。而且从现在来看,结局却是单一的。
“你自己能走么?”我不理他,他出了偏厅的小院。
耶律鸿鹰不语。神色有些狰狞。
“小德子。搀着他。”我道。一旁的小德子迅速过去作势要搀扶他的身子。
“啪。”一声脆响,众人均未反应过来之前,小德子俊美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了一个红肿的血痕。
我闻声只来得及看到小德子呆立在一旁反射性的捂住红肿的脸,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震惊的看向他,只见他拍拍手,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眼神轻蔑的低声道:“我不要这种不男不女的脏物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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