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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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麟渊咬紧牙关,整个人像条脱水的鱼挣动了起来,力气大的惊人,小路子几乎扶不住他。
正在这时,卡在盆骨处的胎儿似是感觉到了麟渊的痛苦,终于慢慢的滑到了穴 口处。麟珏几乎能在穴 口看见那毛茸茸的胎顶。
“渊。。。。。。渊!快了快了。。。。。。就快了。再用力!”
“啊。。。。。。”麟渊长长地嘶吼了一声,猛然的抓住了麟珏的肩膀,不顾圆润的腹部,整个身子团成了一团。
孩子顺着力量迅速的被挤了出来,在出来的一瞬间,麟渊昏死了过去。待看清情况时,麟珏的脸色青白一片。
一同出来的是两个孩子。先滑出体外的是个稍大点的女婴,再把女婴拖出来的刹那,另一个幼小的不堪的男婴身体也被一同拖着滑了出来。女婴一出了母体便迫不及待的发出了细小但中气十足的哭声。而男婴。。。。。。出来时便面上青紫一片,早已没了呼吸,因为脐带缠绕在他的细小的颈子上,断了他的生机。
这位男婴的身子实在太过幼小,十个月只堪比小猫大不了多少,胎动也不足,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在即将生产的时候,也就没有注意,他幼小的生命便葬送在了出生的一刹那,活活的被勒死了。
小路子惊慌失措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麟珏。即使再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吧。太子殿下和三殿下日日期盼,夜夜祈祷求来的的孩子,就因为一根脐带而消失了?麟珏的面色苍白的像个死人,冰冷的凤眸里藏着深切的绝望,他背影笔直的站在床前默默地看着麟渊,只有微微抖动的手,才能让人发觉到一丝不同寻常,这些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能看出的轻微变化,小路子却明确的看在了眼里,痛在心里。忽然他有些庆幸太子殿下已经昏过去了,不用直面自己的孩子夭折的痛苦。
忽然这位殿下动了,极缓慢的把女婴放在了一旁,自己慢慢抱起了已经冰冷的男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这是我的储君么,小小的,长得真难看。”说罢用一旁早已备好的裹布慢慢的包起他。孩子的脸色黑青,比女婴瘦弱了很多,猫儿般的大小,他抑制住自己双手忍不住的颤抖,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爱人,不,他不能崩溃,还有人需要他的保护,他的痛苦,不能流露,他还有他的责任。不可以,不能崩溃,绝对不可以。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所有的痛苦似乎都消失掉了。
“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说罢,微微的笑了起来,冰冷妖艳的好像是一只魔。完美的唇形吐出冰冷的话语。“以死谢罪吧。”小路子立时明白了他的想法,连忙打个千。低下头不敢注视有些狂乱的三殿下,原来这位主子,是想要自己承担这样的痛苦吗?
接着听见这位三殿下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传令下去,今日,麟渊只诞下了一名女婴,赐名无暇。”艳丽的面孔上隐约可见的哀痛一眨眼消失不见,让人以为刚刚的是错觉。麟珏麻木的想到:让真相在心里烂掉,绝对不可以说出一个字,就算在心里腐烂,就算想要吐血,都要忍住!他不能,让麟渊承受这样的痛。
“小路子。”
“在。”
“好好葬了他吧。”小路子似乎听见了麟珏的叹息,清寂哀婉的直透人心。
接着这位三殿下一字一顿道。“今日,麟渊只诞下了一名女婴,赐名无暇。”艳丽的面孔上那深沉的哀痛一眨眼变消失不见,一瞬间,让人以为刚刚的那些都是错觉。
“小路子。”
“在。”
“好好葬了他吧。”小路子似乎听见了麟珏的叹息,清寂哀婉的直透人心。
44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有奖,长评有奖 其余pass
医者检查了下麟渊的身子,虽然父女平顺,但是生产时消耗太多的体力,麟渊还昏迷着,不知道多久才会慢慢转醒,需要小心照顾。
我不放心的点点头,只得着医者小心的看护着麟渊他们父女,吩咐道:“本宫出去一下,有什么事叫小德子来找本宫。”然后看向一旁沉默的小路子,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去做。“你随本宫来。”
“是。”
大年初一的夜晚,趁着静谧的雪夜,本该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我浑身的血液却冰冷彻骨。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墙后面的小巷里呆了一会,只觉得这淮州的冬风比京城的更冷冽刺骨些,心脏一阵阵的缩紧,奋力的跳动着,却捂不暖,这冰凉的四肢百骸。从来不知道原来喜庆的日子,同样可以这般悲喜交集。
“带本宫去看看他。”待小路子出了院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冰冷寂静的街道上轻轻回荡,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颤音。极力克制住抖动的喉头,我清了清嗓子,压住即将溢出的悲痛呜咽。我只得一遍遍的默念道:麟珏,你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的悲伤,发现你的弱点。坚强些,麟渊还未醒,他更不能知道这些,他受不了的。
小路子恭敬的打了个千,默不作声的走在前头。不用多提,自然明白我指的是哪里。
走了不多时,我们来到城郊的一处荒地,那里凌乱的竖立着许多无人的石碑,显然是个乱葬岗。随着越来越深入,景色越发的荒凉了。
“怎么会。。。。。。在这里?!”荒郊野岭,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和小路子一前一后的走在山岗中,越走越远。我听见自己几乎凄厉的声音。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我几欲支持不住,险些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个跟头。
小路子不语,只是带我走进最深处,停在一块僻静的竹林深处。面前是一片干干净净的空地,什么都没有,连一块石碑都没有,没人会知道,这里曾经还葬着一位黎国最尊贵的孩子。我却知道,这便是我的小小的储君的归处。小路子站在一旁待我站稳,才道:“回主子,就是这里了。”
“怎么选在。。。。。。。这里?!”我勉强维持着清明茫然四顾。只见竹林里树影婆娑下,鬼影绰绰的,阴森森黑黢黢的不透一点光晕,竹林外便是那一片孤魂野鬼的乱葬岗。忽然悲从中来,“为什么。。。。。。他好歹是本。。。。。。我的儿子。”怎么能?怎么可以?我的儿,便被抛弃在这如同废墟般的地方?!
小路子忽的跪下,在我脚边磕了三个响头。“主子,若是厚葬定会招来怀疑,小路子迫不得已才。。。。。”
“别说了,我明白。”我只是。。。。。。。只是难过罢了。终于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想着那小小的身子被埋在这片阴森冰冷的土地里,我的心便一阵窒息。那样猫儿一般的身子,那样脆弱的脖颈,脆弱的好似一碰就会碎掉的样子,软软的了无生气的躺在我的手中,还不及另一个孩子的一半大小,静静地伏在那里,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去了。。。。。。
我那尚未来得及看这繁华世间一眼的长子呵,是本宫。。。。。。对不起你。若是你有什么不满,来找本宫吧,不要去打扰麟渊,他为了我们两人已经历尽磨难,本宫不想再让他伤心了。所以,你要是有怨气,尽管来找本宫吧。一切本宫都赔给你。
异常僵硬的从指间退下我多年不曾离身的墨玉扳指,慢慢放在了空地中央。撩起袍子,我缓缓跪在地上。小路子赶紧手忙脚乱的要扶我起来。我按住了他的双手。“不用,是我欠他的。”
运足劲力一掌拍下去,扳指被击成了粉末,地面也被击出了一个深坑。和着黄土和粉末,我徒手一点点重新填上,这里的土质说不上松软,碎石粉末居多,没有几下,我的手指便被划的伤痕累累。但是,却奇异的一点都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
白璧无暇,白璧无暇。从此你在本宫的心里便是这白璧王爷。伴着这个名字长眠于地下吧,我亲爱的储君,我麟珏的第一个儿子,我的长子。
“小路子。”
“在。”
“你回吧,我要再呆上一会。”填好,我拂了拂手上的血泥,轻声道。“天亮了我便会回去。”
“。。。。。。”小路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路子沉默了半晌才悄悄离开。
小路子走后我一个人静静的跪坐在原地,脑中回想起前世的一件件一桩桩。年少时,一个是艳冠京城满的少年勇将,坐拥八方铁骑,处江湖之远。另一个是惊采绝艳的少年天子,稳坐朝堂之上,居庙堂之高。成年时,一个却变成了文韬武略的帝王,震慑宇内,另一个则被收入了后宫,受尽百般羞辱,直到喋血而死。
我欠他的实在太多,老天爷,原来您是让我回来还债么?如此,我便认了。
站起身,我掸掸身上的灰尘,捂住自己已经扭曲失仪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想起我早在麟渊生产前的计划,那幼小生命的逝去似乎是老天在嘲笑我的野心,给我卑劣的心思予以警告。苍天啊苍天,这世我已铁石心肠,旁的已经不管不顾了,即使这便是失了德,你对我的惩罚也罢。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即使失去我儿,亦不能阻挡我前进的道路。只希望这一世,麟渊一生平顺,身为渊帝,文成武德,千秋万代。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方小小的看似平静的天地。白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本宫将你放在心上。从此之后,白璧,吾儿,你只存在于这一杯黄土之中,了然于我心间,尘世间再也没有你的归处。而我要离开了,去向属于我的地方,去面对该面对的一切。
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照耀着大地,身处这乱葬岗的一片白雪之中,心里如同一卷乱麻,怎样也理不清,剪不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直至嗓音沙哑,眼目胀痛才停下,几只乌鸦被惊起,在枝头呱噪的胡乱叫着,就好像临别的丧曲,如今曲终人散。。。。。。空留一腔悲寂。
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悠远的钟声,一下一下沉沉的敲在我的心头。我披着钟声缓缓地走进了城中,远远地就看见小路子站在巷子口张望着,见了我快步走过来。
“爷,主子醒了,正找您呢。”
我一听,立刻强自镇定了心神。“他醒了?有没有什么不妥?”
“主子精神不错,正哄着小郡主玩呢。吩咐奴才找您回来。”
“你说了什么没有?”
“奴才说您守了一夜,去别间睡下了。”
“赏。”
快步走回了府中,我来到卧房门口,紧紧闭了下眼,把眼里的悲哀尽数掩藏在欢喜之下。“渊,你醒了?”
屋内燃着药香,推看门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麟渊见了我,惊喜的笑了笑。“珏?你怎么醒了?小路子叫你了?”说着皱眉道。“我叫他不要打搅你的。”
见了无暇红润润的小脸,我眼前闪过白璧在我手中青紫着一张脸的样子,我几乎夺门而出。强压下暗自翻涌的心神,微微笑道:“我本就是被小路子强劝着浅眠了一下,你醒了我又怎么睡得着?”
“来看看我们的女儿。”麟渊费力的拖了拖手中软软的婴孩。我猛地一哆嗦,想起那幼小青紫的颊,反观这个孩子粉扑扑的小脸,惊觉这孩子的脸色好得让人厌恶。两张几乎相同的小脸重叠在一起,让我眩晕。
“不。。。。。。”我反射性的低吼道。
麟渊手上的动作一僵,面色上划过一丝悲哀。“你。。。。。。。你还是不喜欢她?对不对?可她。。。。。她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强笑,“我自小习武,手劲不比平常人,我。。。。。。我怕伤了孩子。”说罢,摆出一副无所适从笨拙的样子。
麟渊仔细看了看我,忽然扑哧的笑了出声。“怎么会?来。。。。。抱抱她。我手上用不了太大力。。。。。。”
我一听赶忙接过他手中的孩子,这个女婴柔柔软软,温温热热的重量让我顿时一阵战栗,只觉得与昨日手中那冰冷瘫软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搅得我的一颗心生痛起来。心里无法克制的怨毒起来,他就是被她。。。。。。她的脐带,生生绞死,连呼救都不曾有过。。。。。。颤抖着几乎抱不住这个女孩。
麟渊见了又是一乐。“瞧你紧张的,傻瓜。你应该这样她才舒服。。。。。。”说着竟不顾疲累的身子,手把手教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