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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成精变人-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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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又像是呻吟,我立刻睁开眼来,所看到的眼前情景,出乎意料之外至于极点!
    我看到的景象其实一点都不怪,只是完全出于意料之外而已。
    我看到的是刚才还一片漆黑的屋子中,现在很是明亮,甚么东西都可以看得见,屋
子中还是空空如也,窗子上也根本没有甚么黑色的窗帘!
    在我前面,伸手可及的是温宝裕,而温宝裕身后的是蓝丝,两人正以一种古怪的神
情望著我。
    在乍一看到这种和一刹那之前完全不同的情景时,自然不免有一个极短的时间,难
以适应。
    可是我随即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听到了那古怪声音的一刹间,我离开了幻境,回到了现实。
    而且从温宝裕和蓝丝两人的表情来看,我还可以肯定刚才我进入幻境,只是思想的
进入,我的身体根本一直在屋子里,他们两人一定已经注视了我好一会,不知道我在干
甚么,所以才有这样古怪的神情。
    温宝裕先开口:“你醒来了?”
    我发觉自己靠墙站著,连忙挺直身子,摇头:“我没有睡著!”
    温宝裕张大了口,他显然已经想到了刚才我是进入了幻境,不过由于太惊讶,所以
一时之间他才说不出话而已。
    我向他点了点头:“是,我才从幻境中回来  这一次我进入幻境,属于只是思想
进入的那一种情况。”
    我们曾经详细讨论过各种进入幻境的不同情况,所以我这样一说,温宝裕和蓝丝立
刻明白,一起点头。
    温宝裕立刻问:“见到了甚么?”
    我定了定神,把刚才在幻境中的情景想了一遍,反问:“你们进来多久了?看到我
有甚么异状?”
    温宝裕道:“才进来,只看到你满面疑惑,以为你睡著了在作梦!”
    我苦笑:“也和作梦差不多,不过梦境就是幻境。”
    我把刚才在幻境中的经历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温宝裕一面听,一面摇头:“没有道理,没有道理,要是神鹰死了,红绫至少嚎啕
大哭三天三夜,而且会在三年之内没有笑容!”
    温宝裕的话虽然一贯夸张,可是我倒很同意他的说法。
    我道:“然而我的确看到了神鹰的尸体,而且触摸过,白素和红绫也确然是在埋葬
神鹰。”
    温宝裕不住摇头,显然他知道事情有不对头之处,可是又想不出不对在何处  这
正和我的思绪一样。
    过了一会,他想到了和我想到的同一点,他提出了一个我也曾想到过的问题。
四、必须过程
    他提出的问题是:“如果神鹰在还有羽毛的时候已经死了,金维就不能看到没有了
羽毛的神鹰!”
    我同意温宝裕的话,可是却无法解释。
    温宝裕道:“这其间一定有一个我们还不知道的关键。”
    我点了点头,温宝裕苦笑:“要弄明白这个关键,恐怕只有在幻境中才能够。”
    我也苦笑:“我相信在这屋子里,在黑暗里发生的事情,就是关键所在,如果我迟
一会离开幻境,这上下只怕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宝裕来回走了几步:“只要可以再去幻境,就能弄清楚。”
    我瞪了他一眼  他这种话说了等于不说,谁不知道妈妈是女人!问题是如何可以
再去幻境,而且就算去了,在时间上也不一定可以连续。
    蓝丝一直没有出声,到这时候她才详细问我刚才进入幻境的情形。我叹了一口气: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忽然看到在下大雨,在那一刹间,我就知道自己进入了幻境,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只是思想进入幻境。当我在幻境中的时候,我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
灵魂在幻境中游荡。”
    我说了之后,略顿了一顿,又道:“难怪她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原来
这次在幻境中我根本没有形体,所以我也无法触摸她们。那时候的情形属于灵魂和人之
间的关系  灵魂可以看到感到人的存在,而人却感不到灵魂的存在,双方没有沟通的
渠道。”
    蓝丝皱著眉,不知道在想些甚么,温宝裕摇头:“不对啊,你曾经触摸过大箱中的
神鹰,而且有冰冷的感觉。你也可以碰得到其他的东西!”
    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对这个现象也无法解释。
    蓝丝缓慢地道:“凡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可以碰得到;有生命的,就碰不到  究
竟为何如此,我说不上来,不过我知道情形是这样。”
    我回想在幻境中的情形,确然如此。至于是甚么原因,后来我们一直在研究,也没
有确切的答案,只有假设由于生命会产生某种能量,这种能量和灵魂的力量产生抵销作
用,所以灵魂在生命面前,变成虚无。
    这种现象,说明了我看到在木箱中的神鹰,确然是尸体,没有生命,不然我就不可
能碰到他。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温宝裕还是摇头:“我无论如何不相信要是神鹰死了,红绫
还会笑得出来。”
    事实上我并不反对温宝裕的说法,只不过有不能解释的现象而已。
    温宝裕道:“有两点可以对‘神鹰已死’表示怀疑。第一点,红绫不应该兴高采烈
;第二点,金维不应该看到更接近人形的神鹰。”
    我应声道:“也有两点可以确认神鹰已死。第一点,我见到过神鹰的尸体;第二点
,白素和红绫在埋葬的,肯定是神鹰。”
    温宝裕苦笑:“好像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在。”
    我点了点头,温宝裕笑起来:“根据卫斯理处事的方法,如果碰到了死结,办法是
  ”
    我闷哼一声:“办法是甚么?”
    温宝裕高兴起来,甚至于拍手:“你自己怎么忘记了?你处理所谓死结的方法,是
根本不承认有死结的存在,认为死结只不过是一种暂时的现象,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
由于想法钻了牛角尖,有思考上的死角所造成的,只要突破这个死角,所谓死结就可以
立刻解决,而且往住在事后,发现事情简单之至,只不过当时没有想到而已。”
    我的确曾经用这样的方法,解决过许多当时看来像是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可是这
一次事情和白素与红绫有关,所谓“关心则乱”,我实在无法定下神来,反倒要温宝裕
来提醒我一贯的行事方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们就来研究一下,我们思考上的死角是甚么!”
    温宝裕大幅度挥手:“死角就是认定神鹰已经死了。”
    我有点恼怒:“神鹰确然死了。”
    温宝裕摇头:“神鹰如果死了,就无法解释刚才我提到过的两个疑点,形成死结。
所以必须抛开‘神鹰已死’的想法。”
    我没好气:“可是确然有事实证明神鹰已死  那不是‘想法’而是事实!”
    温宝裕高举双手,用夸张的语调道:“所谓‘事实’只不过是你所见而已,而且是
在幻境中见到的!”
    我本来想立刻回答他:眼见是实!
    可是一转念之间,我想如果脑部活动受了控制或者受了外来力量的影响,可以使人
产生许多和真实一样的幻觉,看到许多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看到许多根本没有发生过的
事情。
    想到了这一点,“眼见是实”这句话就说不出口来。
    我只好道:“我看到红绫很高兴,也是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金维看到没有羽毛的
神鹰,也是在幻境中。所以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和幻觉不同,应该是事实!”
    温宝裕道:“我并不否定这一点,我的意思是: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片段,整个
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完全不知道。就算神鹰真的死了,它是如何死的,你不知道,它死了
之后对事情有甚么影响,你也不知道。”
    温宝裕的分析十分有理,他的思想方法已经进入了成熟阶段,这时候他的想法比我
更能解决问题。
    所以我由衷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死亡总是不好的现象,它代表了结束。”
    温宝裕立刻表示他的意见:“如果在这件事上,死亡的意义和我们平常的理解一样
,红绫就不会兴高采烈。所以神鹰的死亡是事实,而这个事实造成的结果,和我们的想
法不一样。”
    我听得温宝裕这样说,不由自主喝了一声采。
    温宝裕洋洋得意,忽然背起基督教的圣经来:“一粒种籽死了,许多粒种籽得到了
生命!”
    他这时候有些莫测高深,我只好不耻下问:“甚么意思?”
    温宝裕道:“我的意思是:死亡或许是生命形式改变过程中必须经过的阶段,经过
这个阶段,生命形式的改变才会取得进展。”
    他作了这样的解释之后,又强调:“只有这个假设,才能解释红绫为甚么对神鹰的
死亡感到高兴。”
    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温宝裕的假设听起来十分怪诞,可是由于我们对生
命形式的改变过程一无所知,而且生命形式改变这件事本身就十分怪诞,在怪诞的事情
中,有怪诞的过程,岂不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用力拍他的肩头,表示欣赏他的言论。
    得到了我的鼓励,温宝裕更加放言高论:“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从一只鹰变
成一个人,其过程之复杂,不可思议,在过程之中,任何超乎想像的事都可能发生。”
    温宝裕这种假设,基本上可以成立,所以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温宝裕大是高兴:“譬如说,死亡就是过程之中必须发生的现象之一!”
    他在大放高论之余,说话就少经大脑。死亡代表所有行为的终结,不可能是一个过
程。死了之后就甚么都没有了,找甚么来继续?难道一个死了的生命,还能够继续起变
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成精”的过程,而是“变僵尸”的过程了。
    我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甚么。蓝丝也听出他的话不对头,摇头道:“我不明白
,死了之后,生命形式还如何起变化?”
    温宝裕也感到自己说溜了嘴,他想了一想,才道:“我说死亡是其中一个过程……
就是说这是过程中的一个变化……通过这个变化,整个过程……这个才算完整……”
    他支支吾吾还想说下去,我冷冷地道:“小宝,你可以去从政,你自己想想刚才那
几句说了等于没有说的话,像不像典型政客发言?”
    温宝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时之间还没有进一步的设想,所以只好说些废话
来搪塞,请原谅。”
    我也感到好笑:“刚才我说你可以去从政的话,带有侮辱性,现在我收回,并且向
你道歉,因为我发现你不适合做政客  政客的最大特点是绝不认错,说了一句废话之
后,会用三句废话来解释,再用更多的废话来掩饰这三句,你没有这个能耐,而且你刚
才居然有些脸红,那更是在政客身上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温宝裕向我鞠躬,我说出了我曾经有过的想法:“会不会是死亡之后,又有复活?

    温宝裕直跳了起来,叫:“对!复活!复活!死亡是过程之一,死了再复活,这正
是我想说的!”
    我泼他的冷水:“先别下结论,如果有复活,为甚么要埋葬尸体?”
    温宝裕恢复了信心,他立刻回答:“就是要埋葬,才能使他到时候复活,破土而出
,所以红绫在埋葬他的时候,才会如此高兴,引吭高歌。”
    他这样说了之后,还怕说服力不够,又道:“这就像凤凰的新生过程一样  先要
在烈火中烧成灰,死得再彻底都没有,然后才在灰烬中复活!”
    我摇头  温宝裕举的这个例子更加没有说服力,凤凰在火中重生,那是神话,岂
可以作准?
    温宝裕也知道这话夸张,所以他补充:“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类似如此。有了这
个假设,许多疑问才能解决。”
    和温宝裕讨论问题的最大乐趣是,再匪夷所思的设想,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
而且加以发挥,绝少有他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那样,当然讨论容易得到进展。
    这时候我就有了新的想法。
    我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静一静,我要把我的想法,整理一下。
    过了一会,我才道:“生命形式的改变,在自然环境中,在许多昆虫的身上都有发
生。”
    我才说了一个开头,温宝裕就知道我想说些甚么,他应声道:
    “昆虫从幼虫到成虫,那只是本身生命形态的变化,不能算是生命形式的改变。”
    温宝裕的反驳十分有理,我举昆虫做例子,只不过想说明其中的一点。所以我点头
,表示同意温宝裕的说法,继续道:“即使是生命形态的变化,中间也有一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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