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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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比如枪兵克骑兵、骑兵克戟兵、戟兵克枪兵……不过我又听人说其实还有很多方法对付骑兵,比如说骑兵对骑兵……”
青亭自己都觉得像是废话,可是云濯听得很认真,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个么,就是马包上铁甲,人也是,不止是全身都穿戴铠甲,脑袋上戴全罩头盔,连眼睛的地方也用铁丝网护住。如果设计得好,几乎真正是刀枪不入,这就是传说中的重骑兵了。就是不太灵活,用来硬碰硬倒是挺好。”
云濯闪亮的眸子示意她讲下去。微生行简却微微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于是青亭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第二种,是用弓兵。这个是技术活,弓兵们箭术好才有用,不过我觉得大部分人做不到……所以后来就产生了弩兵。弩这种武器不像弓,瞄准很容易的,让准星、箭头、敌人的脑袋在同一条线上就可以了,射谁谁完蛋……”青亭左手摸到了一个用来挂罗帐的玉如意,于是拿起来,勉力抬了右手手指比划出弩的样子,又痛得一阵呲牙裂齿。
奇怪的是坐在对面的微生行简,眼睛明明闭上了,这时突然睁了开来,冷冷的看着她还在比划的手,青亭不自觉的就缩了回去,那黑玉般的眼睛于是又缓缓闭上了。
青亭汗了一汗,突然想到一件事,“将军,你见过弩没有?”
云濯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脸色高深莫测。
青亭感觉有点出冷汗:“我我我也没见过,我听人说的……”不会把自己当成哪国的奸细吧?
云濯大概看出了她的惊慌,竟微微一笑,道:“青亭姑娘见识不凡,自然会有许多新奇的念头。但讲无妨。”那笑容一绽开,如黑暗的天空燃起了烟火,似乎将一室的夜色都点亮了,看得青亭有点目眩,赶紧移开了眼,去看入定的微生行简,心里方觉得定了下来。
“接下来是长枪兵。传说中有个十分忠君的大将,叫岳飞,他就用长斧头砍光了前来侵略的游牧民族的双甲骑兵,人家可是穿了两层铁甲哦!”说起岳飞,青亭觉得由衷的钦佩,带了点笑容,想起了岳庙的那句话,就念了出来:“岳飞说: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念完看见云濯定定的看着自己,吐了吐舌头,心道又跑题了,于是继续说:
“到后来便是火枪手了,这个,火药的威力是所有的兵器都无法比拟的,不知道大神官的死神真一比不比得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这火药,我上学的时候学得不太好,只知道和爆竹的原理一样……”
“长枪兵对付重骑兵的方阵还是挺有用的,”青亭最后做了总结,想了一想又底气不足的加了一句:“大家都这么说……”
云濯闻言,又笑了,今天他好像心情很好。
到后来却是微生行简出声制止了她继续说话,他说:“睡觉。好好休养。”音调平淡无波,可是青亭听了却觉得心里暖得很,于是乖乖的闭了嘴,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却找不见了他。
问云濯,才知道,他独身去了百花谷。
青亭沉默了下来,半响才说:“我听那魔女说明月若望是百花谷的传人,大神官是明月的师兄,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云濯点点头,一时也无话,只嘱了她好生养伤,便要离去。青亭突然觉得眼皮一阵跳,心下有些不安,忙叫住他,厚着脸皮问能不能差人回去帮她拿点东西,他点点头,问了她放东西的地点,就真立刻遣人去办了。
青亭躺回床上,眼睛盯着罗帐,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千般却都绕回云濯说过的一句话:“那百花谷机关四伏……”想了半天,只能安慰自己,他那么厉害,谁能伤得了他?这才稍稍安定了些。又想起了阿黎,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一番担心下去,只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忍不住朝天大声尖叫了一声“啊~~~~!!”声音之大吓得窗外扑簌簌的飞走了几只小鸟,也把云濯吓得去而复返……
青亭的脸刷的红了,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看他。他轻轻咳了一下,然后说:“三天后如果大神官还没有回来,我便去百花谷。”
“我也要去。”青亭又说了一遍,“我也要去。”
三天以后。
云濯一早过来的时候,青亭已经坐在桌边等了。她递给他一条长长的白绫,微笑着说:“拜托,帮忙给我把肩头这儿绑死,我试了无数次了,使不上力。”
云濯看着她眼神中坚决的神色,默默接过白绫,给她已经沾血的伤口帮上,扎紧。青亭痛得眼泪汪汪的,微笑再也装不下去,苦着脸只哆嗦。
云濯看得好笑,侧过身来问:“还去不去?”
“去!”青亭伸手摸了一把眼泪,咬牙恨恨的答。左手却抓了一张纸,递给云濯道:“弩的大致构造图……左手画的,有点丑。你得让晏部长再改造,咳咳,你知道我学的都是半吊子……”
背了那个加急送过来的登山包,和一身劲装的云濯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的连习之。他垂了头,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平的说:“末将去寻大神官便好,将军安危身关社稷,不可涉险。”
青亭停了下来,看云濯。他将手中的弩的图纸递给连习之,然后沉声道:“交给晏槐。备马。”
看着那两匹高大威猛、打着响鼻的骏马,青亭悄悄退开了两步。被云濯觉察到了,回过身来问道:“不会骑马?”
青亭羞愧的摇了摇头,只希望他不要把自己看成累赘而不肯带她去。
她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这三天,因为等待,而变成了三年。
他以一个漂亮的姿势翻身上马,然后坐在马上向她伸出手来。他的手指,稳定、修长,带着细密的旧伤。在阳光下像一朵盛开的花。
青亭抬头看了看他,默默的把背上的包转到怀里,将手交给了他。
骏马如离弦的箭,飞掠过低壑浅水。
疾风过耳,寒气袭面,他的怀里,却自是一方温暖世界。
不远处,是未知的征程。
并不喜欢冒险。从不愿意冒险。
所以,宁愿带了伤、拼着性命,也要看到那人墨玉般的眸子,方能安下心来。
不能冒那,失去他的险。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三国志》中枪兵克骑兵是弥天大谎,反正我没感觉到,我用的都是1兵流……
番外(微生行简)
云是卫国第一姓。国姓。
微生是第二大姓。尽管这世间永远只有一个人姓“微生”。
我生下来就被师父带回天宫。母亲不过是神选定的容器。
我喝着忘川长大。
我的修为一日千里,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打败了天下第一的刀圣,收了他做我的奴仆。此后的六年,没有敌手。
十五岁时,我被冠以“微生”的姓,同一天,师父挂剑云游。
从此,我和凌奴,守着这天宫,守着云氏王朝。
微生唯一的使命,便是沟通天人,佑我国运昌隆。
两年前,有人持了师父的信物来,说是我的师妹。
无可无不可。这世上的人于我,只有两种:王,凡人。
可是忘川的毒性,一年比一年严重了。
从儿时的微微麻痹,到后来的四肢麻木,到最后的全身僵硬。
那些痛苦,倒算不得什么。我只是不耐每一个月,都要僵卧在床好几天,不得动弹。
或者,是清楚凌奴终有一天会无法对付那一日比一日强的挑战者。
那个月夜,我看到有一颗美丽的星星划过天际,却并不消失,竟是从一个地方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住了脚。
也不曾为意,我需要守护的,只是那颗明亮的帝星。
其他,满天的星斗,不过是深邃苍穹中的明珠而已,再如何美丽,于我如浮云。
可是师父捎来了消息。说忘川之毒原来有解。
两味我闻所未闻的药。
千年碧。万年灰。
我置之脑后。
直到那一日,看见那移位的星星,幽幽绽放了绿色的光。
像是有什么,指引着我往那星子寻去。
第一次,不是为了王,出了天宫。
然而我还是没有敌得过月汐。我在掠过那个小院的时候,便跌了下来。
身子不能动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周遭的一切。疼痛感比平时尖锐了一万倍。
那人模糊不清的说话。
那人用竹竿试探我。
那人和她的伙伴抬了我,说“咱们把这袋萝卜扔出去。做人不要贪便宜。”
我吃了很多年的萝卜,所以我用尽了力气,想看看是什么人,会觉得我长得像萝卜。
那人却被吓到了,她的反应真慢,呆了很久才决定把我扔下。
后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决定要救我。
请了一个蹩脚的大夫。
那人真的信了他的说法,手颤抖着,给我放血。
还割伤了自己。因为我感觉到有一滴无比清凉的珠子,顺着伤口,逆流而上,一路凉了我翻涌攻心的血,一直到心里才停下来。
原来,那便是“千年碧”。
那一滴血在我的身体里生了根。
生长出许多枝蔓,而那人,成了一缕风。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开始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人的存在。虽然不知她的喜乐,可是却能感觉到她的远近。
当祭天归来的马车路过那人时,我觉得渐渐的走入了一个和风的世界。
马车驶过,我渐渐的走出那和风的世界。
那人趴在窗口看着我,眼神清澈明亮。
七月初七那日。我突然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
我四处寻找。
那人站在人群里。人流太多,湮没了她的气息。
我这才发现我松了一口气。转身欲离开。
可是那人手足无措的望着门上的匾,发呆。
身体比我自己更快的反应过来,飞身过去,帮她揭了红绸。
那人看着我,满是不可置信的光彩,像看着一个……神。
我不想她把我当成神。
和王议事的时候,飞凤将军突然提议去憩园。我想起那是那人的院子,同意了。
他们看着我都很惊讶。我心里又何尝不是。
果然,走近她,便又走进了那和风的世界。
可是那人带着笑意说:“大神官娶妻了么?”
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也许便是他们所说的,愤怒。
那人看到我们,很快的掩饰了她的惊讶,和气的招待众人。她的身上找不出一丝我看惯了的拘谨与卑微。即使她明明知道,她面对的是王。
她和他们谈笑风生。她送了飞凤将军一个神奇的镜筒。她忿忿不平的看着我们用膳,但还是和气和那老头子说话。她说到高兴的时候,眸子比北极星更亮。
我突然开始贪恋那一缕清凉。
因为很快,便是一年之中忘川毒发得最严重的时候。中秋。
我终是害怕,不能再活着看那人星子一般的眼。
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红尘,有了眷恋?
那人恹恹的跟我上了天宫。山门关上时,我以为她会哭,可是没有。她说“走吧,大神官大人。”
我不想她像那些人那样称呼我。我想她……唤我的名字。
可是她没有。
那人很喜欢温泉,因为她在泉室泡了整个下午。水声像五月的花开一般,铺满了眼前。
凌奴问我,要不要去请她过来吃饭。我摇头。
她一直洗到月亮出来。我不用从静室出来便知道,因为我的身体,又开始疼痛,并麻痹。可是这一次,竟然只麻了腿。那人的血,果然是解药。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在等我摘下面纱。
不是不犹豫的,十五岁成为大神官以后,随王祭天,因身体麻木,被宫女扯了面纱,看了我的面孔之后,竟然试图……那个宫女被随后赶来的王剜了双目,又推下了深渊。可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却刻在我的脑中,不能淡忘。从此再不曾在人前摘过面纱。真正见过我的,除了师父和凌奴,只有王。
可是我还是想赌一下。……赌我不用毁了这张脸。
那人果然露出了那种呆呆的神色。
我的心一沉,接下来她也要露出痴迷狂乱的样子了么?
可是那人呆了一会,突然显出气愤的样子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竟然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做错了什么事……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拼命的吃饭。她吃得很多。
我却,松了一口气。觉得很轻松。很快乐。
但是师妹的行为让我又感觉到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对,愤怒。
她想袭击那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