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美色出风尘 作者:初夏听花开(文秀网2013.07.02完结)-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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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亦清,你放纵自己,与朕何干?”岳长骏的脸仿佛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怒气冲天。
很好很好,她笑,终是知道了,原来这幼时至今的情谊,还是抵不过那个女子。
他愿意为了那个玉香阁出身的女子放弃江山,却从来没有为她上官亦清放弃过什么。
门外的叫喊声越来越高,吐蕃人的语言她听不懂,只知道兵器相撞的声音越来越近。是时候,和这个皇宫说再见了吧。她笑。
三尺白绫越梁头,一世情谊终成休。
灵魂就这样从冰冷的躯壳里逃出,此时,她才看到那个角落里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她问。
“等你。”
她想要流泪,可是魂魄却无法哭泣,“笛风,你真的这样爱我么?”
慕容笛风从角落里钻出,紧紧抱着她,“其实一起做孤魂野鬼,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慕容笛风风流一世,至少可以对你一心一意。”
莫说浪子无真意,化作孤鬼到白头。
☆、番外之【幻墨】
“儿臣参加父皇。”幻墨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
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当今的圣上。而她,沦落风尘,却像做梦般进了皇宫成了公主。公主,安公主。她不知道为何会封为安公主,或许是为了天下安定,也或许只是为了让她的性子安静些。
“起来吧。”岳烈煌并没有什么亲昵的表现,反倒是更加陌生。
幻墨有些尴尬,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起身,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也安心些。
“玉香阁……”岳烈煌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上,“水烟,你可认识?”
幻墨一听到水烟的名字,一下子松了气,“当然认得,她可是我的姐妹!我们……”幻墨还想要说下去,一抬头,却看见岳烈煌沉得铁青的脸,幻墨便哑了口。
岳烈煌有些轻蔑,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女们,他从来都做不到民间的宠爱。只有岳长骏,让他偏爱。却也只是因为岳长骏小时候的才情和性格。岳烈煌太过理性,以至于看到这个沦落风尘的亲生女儿,他竟然觉得有些丢人。是的,他是皇上,女儿却沦落风尘。
幻墨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看得出岳烈煌眼中那一丝的鄙夷。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指望这个男子像父亲一样宠爱她,可是,当她真的面对到他的冷漠之时,她的心竟然凉透了。女子,果然是口是心非,有时候,竟然也会骗到了自己。
“如果父皇没有什么事,儿臣就先下去了。”幻墨小心翼翼,仿佛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他反而表现得轻松了些,“嗯,退下吧。”
她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鹅卵石光洁漂亮。原来这皇宫这么干净,连石头都不染风尘。不染,风尘。她讥笑。
身后的宫女们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好像当她不存在,她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沦落风尘,谁瞧得起?
可是话说回来,就算沦落风尘又怎么样?她依旧是公主,表面上依旧没有人敢与她叫嚣。
她坐在湖边,将鞋子脱在一边,两只白皙的脚丫子在水里面不停地打水。她玩得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宫女已经笑弯了腰。她开心得不得了,甚至忘了自己在御花园,大叫一声,“水烟琪画,快来陪姑奶奶踩水!”
声音好像被一阵风刮断,身后的宫女们忽然也不再议论纷纷,而是有些伤感地看着她。
她自言自语,“你们两个,下次见到你们姑奶奶一定会狠狠骂你们一顿!竟然在姑奶奶这么开心的时候,不陪着姑奶奶。”
身后的宫女忽然也落寞下来,谁人不是这般抛弃身边姐妹进了皇宫呢?
幻墨笑了笑,两只脚泡在冰冷的湖水里,阳光很好。她仰起头,眼泪好像就又流了回去,不会流出来。
皇宫是个怎样悲伤的地方?就是一个活泼积极的女子,最后会抑郁成疾。
水烟进宫之后,幻墨却依旧无法和她回到以前的日子。水烟被东宫的人欺压,幻墨想要帮忙,却被岳烈煌硬生生地压制着。这皇宫里,只有一个主子。他岳烈煌就是天,想要你死,你活不得,想要你活,你死不了。岳烈煌想要水烟在东宫生不如死,自然没有宫人敢违背。敢违背的人不过两个,一个岳长骏,一个岳幻墨。
幻墨眼睁睁地看着水烟变得强大起来,那样面对一切事情。她忽然忘记了当初在玉香阁,水烟是怎样脆弱不堪的女子。她以为,水烟是需要被她一生保护的妹妹,可是进宫这些日子,水烟竟然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幻墨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或许,人就应该学会一个人生活。更何况,水烟她,早已有了岳长骏。作为姐姐,早该安心了。
安心,或许自己也该好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幻墨不知是第几次,在梦中看到穆水的样子。她还记得最初遇到穆水时,穆水盯着她口水横流。她内心那样鄙夷,男子都是这般好色之徒。想到慕容笛风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就恨不得将世上的男子都杀绝。
可是穆水却不同,他敦厚老实,不会拐弯抹角。不知何时起,穆水就紧紧跟着幻墨不放。幻墨刚开始有些烦,便用各式各样的怪点子整蛊他,他却不恼不羞,依旧紧紧跟着幻墨。什么也不做,只是听曲,或者在她遇到麻烦时出手相救。
幻墨笑,“你这丑鬼,可是对姑奶奶动了心思?”
穆水痴痴地跟着笑,“我知道,我就是粗人,我配不上你。不过,我可以对你好,真的!”
穆水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一动一动,幻墨忽然觉得,原来这个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作呕。其实这男子,并不丑……至少,心不丑。
幻墨开始不敢与穆水讨论这感情之事,她害怕,害怕穆水知道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害怕穆水会因为那天的慕容笛风,而离开自己。她要做好准备,准备着,离开穆水。在他离开自己之前……
她还没有准备好,穆水就知道了。穆水的不嫌弃,让她更加下定决心离开他。是的,这样不干净的躯体,怎么能送给自己如此单纯喜爱的男子?
只是幻墨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公主。她笑着接受这样的封号,只求可以给穆水一个足够完整尊贵的妻子。
可是,她回神。皇宫的帐中,依旧只有她。
岳烈煌,没有打算答应这门亲事。他要将这个冒出来的亲生女儿,交到吐蕃王子的手里。
她不想接受命运,她拼命闹,让吐蕃王子知道自己不是清白之身,让吐蕃人嫌弃自己。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给穆水守着最后的那一方干净之地。
她不知道,她这一闹,自己躲过和亲,却又给自己的姐妹,招来一个情敌。
她不再那般开朗明亮,而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直到嫁给穆水,她也无法回到当初的日子。她拼命在琪画和水烟的面前装作一切都没有变的样子,可是夜深人静,可是难过无法抑制的时候,她就再也掩藏不住,只是那个沉默哀伤的幻墨。
月心的痴颠,水烟的不顾一切,她更是自责。
她这一生,太多太多的事要关心,她这一生,太多太多的人要保护,她这一生,太多太多的情要权衡。
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在水烟背过身去之时,她再也忍不住,撞向石狮。
是的,她累了。从慕容笛风开始,她就累了。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女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多的事?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坚强地活着?可是她不是那种可以放下一切,让周围人担心她的女子。她,不会让爱她的人担心她。
所以,固执一次,永远不必再牵挂。
她没有死,只是醒不了。她听得到穆水的每一句话,可是就是无法睁开眼。
穆水的撕心裂肺,穆水的真心恳求,穆水的声嘶力竭。她痛得要命,她觉得这是她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她开始努力摆脱这个梦境,她要醒来,要抱着穆水的脖子说,“丑鬼,姑奶奶要你把姑奶奶抱上床去!”然后再看着穆水害羞的模样笑。
她越来越觉得浑身有力气,一个狠心,她咬破自己的嘴唇,痛得睁开了眼。
穆水正在她的床边陪她说话,两只小圆眼哭得通红。看见她醒来,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水……”幻墨用尽气力。
穆水根本不知道她说得是要喝水,他以为她只是在叫他。昏迷了这么多天,他一眼未合,看着醒来的她,他更是不能自已,紧紧吻住了她。
幻墨怔着,任由穆水的泪水和口水流入自己的口中。
嗯……咸的。
“臭婆娘,你可知我这些日子多难熬!”穆水的眼泪停也停不了。
幻墨笑,这一生,到底为什么事而烦忧?其实只要有穆水,她就可以安心。这世上的事,自由它们去,她只要穆水,就好了。
忧心一生度鬼门,只为真情恋红尘。
☆、番外之【琪画】
花丛美琪,安若媚画。
“你这病怏怏的身子,我香妈妈怎吃得消?”香妈妈一面打量地上发抖的丫头,一面不明所以地笑着。
男子心恼,狠狠踹在丫头的身上,“香妈妈,你瞧,这般糟蹋她都不哭,以后定是这玉香阁的摇钱树啊!”
香妈妈啐了一口,“你懂什么?连声儿都不出,客人们怎会喜欢?算了算了……我买了就是,倒是长得不错……当个清倌人养养眼也好。”
丫头摸着自己被踹痛的腰肢,不敢吭声,只是憋着眼泪。
香妈妈瞥了一眼,“起来吧,快去做事!”
她不是第一个这样受苦的丫头,她知道香妈妈从来没指望她赚多少来养活这个青楼。她长得好,太过顺从,反而不是这个青楼所要的。
她看着幻墨如何张牙舞爪地在香妈妈面前厉声言语,也看到了水烟如何平静地争取那一方干净的席位。可是她不是她们,她是琪画。
“美如琪玉,宁若风画。”岳长骏摇着茶杯,却望向水烟的住处。
她聪明,她安静,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逼着水烟走向岳长骏的怀抱。她那么清楚,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心里没有给她留一席之地。可是她还是奋不顾身地爱着,爱——那么自私。自私到就算是姐妹,也会妒火中烧。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经意地关上窗子,“岳公子好兴致。”
岳长骏叹气,“水烟她,真的那么喜爱慕容笛风?”
“或许吧。”她不想说谎,她也知道,就算瞒得住现在的岳长骏,也藏不住水烟对他的心意。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反倒会让大家都舒坦些。
岳长骏仰头笑,“琪画,你觉得水烟待我如何?”
每一次的直视,她都心花怒放。那双丹凤眼,此刻属于自己,不再是水烟,不再是任何人,只是自己。她有些昏头,竟鬼使神差地走向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很好。”
“很好。”他呢喃,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
她也坦然接受,脸上泛着红晕。
假意也罢,真情也罢。至少这一刻,他的身旁,是自己。至少,是自己。至少可以,陪着他。
可是结局,还是要面对,不是吗?
她笑着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靠在水烟的肩头。手指间,是明媚的阳光。那一刻,仿佛她自己都被阳光灼伤了一般。她是琪画,是这玉香阁,最脆弱的女子了吧。她明明才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女子。
幻墨进玉香阁之前,穿着那样好的衣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而水烟,虽是被亲爹所卖,却还有个爹。可是自己呢?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流浪,直到被人贩子卖进这里,才终于温饱起来。
按理来说,她明明应该是这三个女子中,最强大的女子。可是她却那般柔弱。不敢和媚秋春娆顶嘴,甚至不敢和任何一个人大声说话。
或许就是这份柔弱,这份安静,这份大家闺秀却又虚无缥缈的感觉,让岳长骏心生怜意却无法心动,让她的爱那么安静地开始,那么安静地结束。
她有多爱岳长骏,她也说不清。但是,绝不比水烟差。
岳长骏那些温暖的琐事,虽是为了刺激那个不知心意的水烟,却也有满满的怜意和歉意。她都懂,所以她没有选择恨他们,而是这样祝福他们。
欧阳凌是她从未想过的。
欧阳凌那么稚气,那样白面书生弱不禁风,还有些粘人。完全比不上岳长骏的沉稳风雅,比不上岳长骏的男子气概。
她一直回避着、躲闪着、排斥着,她始终觉得,应该再找一个像岳长骏那样的男子护着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欧阳凌对她的情谊,早已不知不觉中如此深重。
慕容笛风将柔弱的她撂倒在床上,她早已习惯于屈服,只是紧紧抓着衣裳,想要守着最后的清白。慕容笛风的丧心病狂让她颤抖不已,她不会哭号,只会求饶。
如果求饶有用,那么怎么会有后来受伤的欧阳凌?
欧阳凌闯入,拼了命地将慕容笛风拉开,充满稚气的嗓音大喊,“你做什么?不许欺负琪画,她是我的女子!”
那一刻,她忘了哭泣,忽然觉得身旁,原来有这样一座大山。
慕容笛风的兵器银光闪闪,她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事,就只听到慕容笛风落荒而逃的叫声,还有倒在血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