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茶韵-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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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庙里,喝茶。茗儿!”
这一唤让她回神了,激动之情涌上来,感谢的话却堵在喉头说不出来。
“去吧!”郑伯再唤!
她转身就跑,朝着香积寺而去。
一路奔进大殿,来到禅房门外,她才停下喘喘气,气息平和了,方才来到禅房门口。
只见怀真在房中来回穿梭,很忙碌的样子。他一转头,一脸喜气地说:“茗儿,来得正巧。”
他招呼赵茗儿坐下,然后指着条案上满满的一堆东西说:“昨天皇上派人送来好多贡茶,方丈拿了一些给我。”
赵茗儿努力地翘起嘴角笑笑:“真好。”
怀真兴致勃勃,继续说:“茗儿,这些贡茶来自各处,湖州、常州、义阳、宣城……太好了,真是名茶荟萃,今天我就来教你认认这些茶。”
赵茗儿听了,顺从地坐到怀真面前。
怀真托起一个纸包,打开它,递给赵茗儿,说:“闻闻,是什么气味?”
赵茗儿接过纸包,面对那块褐色的茶饼,良久,摇摇头。
怀真诧异,递过另一个纸包:“你闻闻这个。”
赵茗儿接过,举到齐唇处,良久,还是一言不发。
“茗儿,怎么了?”怀真第一次见到如此失魂落魄的赵茗儿。
“师傅,茗儿没用,”她试图保持住嘴角的笑容,却控制不住地颤声说,“我闻不到,什么也闻不到。”说完趴在桌上,嘤嘤哭泣。
怀真不语,只逸出一声叹息。
过了好久,怀真轻轻出声:“茗儿,哭累了吧?”他递过一方手帕,轻推赵茗儿的手臂。
赵茗儿接过,低头拭泪。顿一顿,小声说:“茗儿失礼了。”
怀真温和的说:“无妨。要不要说给小僧听一听?”
赵茗儿抬起头来,看着怀真安详的目光,轻声说道:“茗儿想家,不想在这里一个人。”泪水又涌上眼眶。
他轻轻捻动手中的佛珠,平静地说:“茗儿如今能回去么?”
赵茗儿轻轻摇头。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要再去想了。做人只求尽本分做事,不回想过去,否则就是杂念;也不妄想将来,否则就是妄念。”话虽然冷峻,但语调却是温和的。
“茗儿要怎样才可以做到不去想呢?”她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压抑不住这些情绪。
“你要做自己心的主人。如果自己的心被欲望所诱惑,就应当予以抑止。真正的爱心,是爱顾自己的心。一般人都很粗心大意,忘了自己的心,任心流转不息,生出贪、嗔、痴等,就是造了业因,那业果就苦了。”
“师傅是说,管好自己的心?”她睁着迷离的双眼,若有所思。
“是的。能产生忧、悲、苦、恼等大苦,而聚成迷妄世界的就是我们的心。我们要好好修心。心要像明镜,虽外在景物不断转变,镜面却不会转动,此即境转而心不转。”
赵茗儿听着,虽不完全明白,但这心绪却是真的慢慢宁静了。看着墙上的佛像,菩萨端坐于莲台之上,无比安详。
“茗儿,莲花生于水,长于水,但她因高出水面而不受污染。人也能像莲花一样,生于俗世,长于俗世,但借着心灵的升华,而高出俗世,不受俗世所污染。”怀真的声音像洁白的羽毛,轻轻拂过赵茗儿的心底,心更澄澈。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朵清静的莲花,别忘了发挥那份清静的智慧。”听着怀真的话,赵茗儿用手轻轻抚上胸口,这里,可有一颗莲子?
“师傅自幼长在这寺院之中,不知父母、生辰、籍贯,在茗儿看来,这就是人生的大苦大悲呀。师傅却能如此恬静,让茗儿心中万分佩服。”
怀真笑了,淡然说道:“过奖了。小僧只是明白,诸行无常,所爱终将别离,美好不会永存。明白执著的对待流转不定的世间之物,恰恰是痛苦烦恼的根源。恰如其分地认识自己,净化自己的心灵,不为欲望所蒙蔽,才有可能离苦得乐,获得内心的宁静。”
“小僧的出身不能改变,对于我们不能改变的周遭世界,我们就应该改变自己,用慈悲心和智慧心来面对这一切。”
这些话如晶莹的水滴,点点渗进赵茗儿的心里。
“师傅尽管年轻,却能看透世间种种,说出这样透彻的道理,让茗儿受益匪浅。谢谢师傅点拨。”赵茗儿望着那张清秀温润的脸,由衷地感慨。
“茗儿说笑了。其实是茶让我悟到的。”
“噢?”赵茗儿再度看向怀真。
怀真拾起面前些许散落的茶叶,说:“初学煮茶,总是要背记要领,按部就班。学会之后,就会发现,煮茶就是煮一种心情。手随心动,茶由情生,水质、火候都在其次,彻底的心平气静之后,你会感觉魂魄同茶香一起舒展。”
看着那细长指尖上转动的茶叶,赵茗儿的心绪缓缓平复了。
“来,我们一起煮茶吧。”怀真说。
“好。”
阳光从窗户投射进禅房,怀真笼在一层金色光晕之中,犹如神祗,圣洁庄严。
清风茶韵 正文 第十六章 问情(一)
章节字数:2299 更新时间:08…04…20 21:13
她不理他,对他的招呼置若罔闻。
她甚至都不看他,从身畔经过,可以目不斜视。
他犯了什么错?上元之夜,他等了半宿,人都快冻僵了,可是现在,失信的她却仿佛才是那个真正受委屈的人似的。这是何道理?
“茗儿,为何对我不理不睬?”他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她眼中有一种超然淡泊的东西,让他有点担心,她怎么可以不在乎自己,他是不能被她忽视的。
她低头进屋,他跟进屋;她转身出来,他亦步亦趋。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退让。
他瞪她,她背过身子,他双手扳过她,她再用力转回去。
他气急,说:“好!不理就不理,今后你哪里也别想去!”他有办法治她。
果然,一听这话,她急转回身,半信半疑的看他。
他凑近她,冷冷地说:“我可以让老妈妈被撵,就可以让郑伯不带你出门。”
“你!”她终于被逼出声了,爆发出一句斥责:“可恶!”
“我?可恶?”他觉得自己太冤了,“那天晚上是你失信于我,害我受了风寒,现在还咳嗽呢。”说完还真的咳了两声,以她的性子,现在应该很紧张、很愧疚才是。
可是她不为所动,头也不回。这是怎么了?
见她这样冷淡自己,他的心一下子悬空了,那和尚给她灌了什么东西,居然让她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了。他已经失去了对她的情绪的掌控了吗?
忍不住又扳过她的身子,却看见她竟然满脸泪痕。
“哎,哎,刚刚还凶我,现在怎么反倒哭起来。”李玉一脸的诧异。
她不说话,泪还是不停流。她真的很难过,这李玉怎么可以这样,拿她最爱的茶来要挟她,不想再依赖他,难道连这最后的慰藉…茶,也要拿走吗?哭得更伤心了。
他对她突如其来的伤心没有任何准备,有点乱了方寸,“哎,别哭别哭,不让你学茶艺,就至于这么难过么?”
她哭得只能点头,但也清楚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只是想去学茶艺么?”他很想知道她的难过到底是为了茶,还是那个和尚。
她用力点点头,然后抽泣着说:“求你……我真的想……我只是想……学茶艺。”
她居然开口求他了!在李玉的印象中,她好像没有求过谁。她被动地挨饿、挨打,只是承受,但是她没有开口求饶,而今天,为了茶,她居然求他了。
真的把她逼到这样惨了么?李玉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问出一句话:“如果我准你去,你可会理我,不再对我不理不睬?”这有点像在谈条件,但李玉他就是要这个条件,他不能容忍有女人不理他,谁都不行。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要挟,这不是她认识的温存体贴的李玉,但是有了茶,她必会活过来的,现在就不去计较了。
“好!我陪你去。”李玉眼里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结果,两个人又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朝着寺院的方向。
到了山门,他却不进去,她看着他,还是不说话,他干脆自己说了:“今天圣上和王公们都去马场打球,我得去给大王牵马。你等会自己回府吧。”说完,他匆匆离开。
赵茗儿缓步走在寺院中,心中疑惑:“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他忘记了与那个美人的亲昵?为何反倒一脸无辜责怪起我来?难道我那晚所见不是他?”想想不可能,对李玉如此熟悉,怎会看错。或者他想左拥右抱?那他看错了赵茗儿,她是绝对不肯的。如师傅所说,从今以后管好自己的心,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茶呢。
进到禅房,怀真仍在打坐,她刚要退后,怀真依然发现了她,笑着说:“你不相信吗,你身上有茶香的。”
含羞一笑,她说:“师傅上次借我的手帕,我已经洗过了,今天特来还的。”
怀真接下手帕,说:“一方手帕,何须劳神来送。”
看看她的脸,又自唇边展露一个放心的笑容:“茗儿今天气色不错。”
两人相对而坐,又谈些茶事。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赵茗儿辞别怀真,向寺外走去。
一出山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李玉。
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又在这里?她皱眉想不出缘由,这个李玉,对人忽冷忽热,行踪不定,性情也琢磨不透,难怪自己会多想乱了心神,罢了,不去想他,他要做什么,尽管随他。
迎着他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你呀。今日圣上感觉疲劳,早早完了比赛,邀了大王进宫休息,我就过来了。”他微笑着。
“万一我先走了呢?”她问。
“我进去看过,你在。”
“那怎么在外面等?”她更奇怪了。
“你看!”他的笑容更大了,指向不远处一棵树下,那里正拴着一匹高头大马。
他拉起赵茗儿走过去。
好高的马,马背就高过了她的头。
“这是胡人进贡的马,打马球都用这样的马呢。”
“这是大王的吗?”
“不是,我找马场借的,就想让你看看。”这话中宠溺的语气让赵茗儿又糊涂了,这好像是那个热情体贴的李玉。
“它打我。”赵茗儿惊叫起来。
李玉一看,拖过她:“你别站到马尾巴旁边呀。”
看着她,问:“要不要骑一骑?”
她很果断地摇头,并退后:“不要。它太高了。”
李玉抓住她,不让她再退:“试试吧,它很听话的。”
“不要。”她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这不是扭捏作态。
“试一试。”李玉抓住她的手已经在用力了。
“不要。……喂……喂,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一转眼,她已经被李玉拽上了马背。
清风茶韵 正文 第十七章 问情(二)
章节字数:1980 更新时间:08…04…21 19:25
“好高!”她吓得闭上双眼,却又清楚地感觉到夹着的马肚子有力地呼吸。她又吓得想抬起腿,结果身子一歪,后面的李玉赶紧抓住她,“坐正坐正!”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腰。这是武定平之后,第二个男子接触她的身体,她很恐慌,她想挣脱,但是这高高的马身实在让她害怕,手和身体完全违背她内心的想法,而是老老实实任李玉抱着不敢动。
她心跳得慌乱,无奈的叹口气,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马鬃,只能任由这人占自己便宜。
“你不要让它跑,听到没有,你千万不要让它跑,否则我就跳下去,摔死了算了!”她很正经的告诉李玉。
虽说荡秋千比这高多了,但脚踩着踏板,手握住绳子,自己可以调节控制秋千的高度,她是放心的。但现在坐着的是个活物,要是使起性子来怎么办?她控制不了的。
“好,好,我们就是骑一骑,走一走。”李玉果然缓缓策马前行,来到一片草地上。
“这是哪里?”她问。
“乐游原。”
清明刚过,新草吐绿,一片清新的春景。有微风吹来,飞扬起赵茗儿脑后的长发,挠得李玉的脸痒痒的。他把头发拨到一边,把脸贴到她耳边,感觉到她的耳朵一下子便烫了。
“茗儿,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哪有。”她的脸也烫了,李玉这种轻柔的触摸,完全不同于武定平野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