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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怪你过分美丽-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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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风听到林湘还在住院,眼底到底有了些不忍,看在莫向晚眼里,她亦稍微动容。因而,后来罗风把酒一喝,莫向晚也跟着一饮而尽了。 
  蔡导说:“于老四,你下面人是厉害的,先上来一轮酒把我们灌迷糊了。” 
  于正只是笑,说:“吃你的大闸蟹,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莫向晚喝的着急了点,坐下来时带落了桌巾,她身边的人帮她捡起来递给她。她看也不看莫北,拿了过来说声“谢谢”。 
  于正问莫北:“许久没见你,去哪儿混了?” 
  莫北说:“才被我爸揪回来。” 
  蔡导插口:“他现儿在保税区正吃香。” 
  于正说:“原来是给资本家当大状了,倒还是想着咱们。” 
  蔡导就苦脸了:“前几天拍水里的打戏,死了两个群演。” 
  莫向晚皱眉,暗暗觑了身边的人一眼。他听着这样的事,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总是这副神气。她记忆中的他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莫北也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观察,朝她微微一笑,她也回报一笑。 
  朱迪晨凑过来和她咬耳朵:“难怪戏也不赶了,躲这儿吃大闸蟹呢!” 
  莫向晚心里忍不住就要冷笑,虽是见惯的,可也总恻然。她面上更忍不住悄声问了莫北一句:“莫先生也接民事官司?” 
  莫北侧一侧脸,镜片后反光,倒是看不出眼神里的端倪,他说:“只是做咨询。莫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莫向晚把头一低:“没哦,希望没有。” 
  “那最好。” 
  后来气氛又热烈了,是于正把话题岔开,一群人轮番敬酒。都是能喝的人,几轮下来,似乎先前“奇丽”同罗风的那场风波也可以被酒精给淹没了。 
  莫向晚喝了不少,好在神智尚能清明,她不动声色同朱迪晨换了个座位,想来莫北不大可能发现。 
  因为被这场“和酒宴”阻了回城时间,到了市区,已近晚上十二点了。一行人在体育馆散的伙,莫向晚躲到女厕吐了一会儿。 
  她的酒量其实都是虚的,她练出来的是表面工夫。每回喝多了,不吐出来,她就没办法好好走路。吐完以后,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如鬼。仔细凑近看眼角,内眼角下是有若隐若现的细纹的。 
  她生过孩子,也近了三十,身体机能再怎么优良也会给她警告。 
  莫向晚对着镜子说:“一定要去美容院办张卡。” 
  说完以后跌跌撞撞走出去,冷不防就拐了一脚,一下不得了,真的扭到痛处。她扶着墙,忍不住吸气,眼泪都快忍不住。他们莫家母子都一样,典型缺钙,老容易扭伤。 
  就听见有人在叫她:“莫小姐?” 
  她抬头,又是那个她不愿见到的人。他怎么会在这边?莫向晚暂且先把眼泪给忍住,可是不情愿同他说话,只是看着他。 
  莫北正把自己的车倒出来,一眼就看见这位需要帮忙的女士。他先是下了车,看到她扶着腿,还是坚持要自己走。他作势要扶她:“要不要帮忙?” 
  莫向晚就像是见了鬼,根本不容他靠近,骇得叫一声:“你别乱来!” 
  莫北先惊愕,她的表情好像看见色狼。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衣冠整洁,而且玉树临风,与不良分子毫不相干。 
  这真伤自尊。连莫向晚都发觉自己失态,拂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有几分不安。她的反应是过头了。 
  莫北莫名其妙,好心说:“莫小姐,你这样是没有办法走路的。” 
  莫向晚深感失态,她是下意识,而且不自觉。这时风一吹,头脑醒了片刻,她喃喃说:“我喝多了。” 
  莫北微笑:“可以理解。” 
  他做的这样的态度,看来今晚是想要学雷锋。莫向晚头脑里的反应,就是不愿意,她说:“麻烦您给我叫个车。” 
  这太抹面子了,莫北觉得今晚好心被门夹,他的绅士风度没有得到应有回应。一切太诡异。但拒绝女士他做不来,就随和地笑笑,真的为她走到大马路上叫出租车。 
  这里夜生活正结束,来来往往的车上都坐着疲倦的都市人。 
  疯够了,回家睡一觉又成人样。莫北能够原谅这位女士的失态。 
  好不容易停下一辆车,车上的司机摇下窗口瞅瞅莫北,莫北回头问莫向晚:“你去哪里?” 
  莫向晚说:“去闸北。” 
  司机听到了,说:“老兄,你开玩笑啊!你身边停着宝马叫什么叉头(上海话指出租车)?和女朋友吵架也不要寻我们开心好哇?阿拉做做半夜生活(上海话指生意)不容易的好哇?” 
  说罢,摇窗,车走。 
  莫北愣了半晌,口里冒出一个词:“操!”   
  第 11 章   
  这天的最后,莫向晚运气不大好,莫北在马路边上站足一刻钟,都没有叫到车。 
  她远远靠着墙,看他这么热心的模样,就生出了些愧意。 
  足足九年了,她印象里的Mace都快要变得模糊不清了。刚才看着这位莫北在宴席上,和于正这些圈内人很能唠嗑打诨,打成一片,喝酒划拳也是样样精通的。只是态度始终浓中有淡,这点和于正像,总和一般人保持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等闲是近不了的。 
  只是他和煦的脾气一如既往,她想起当初她骂他“你这个流氓”,他答“我哪儿流氓了”,那时的一脸无辜。 
  莫向晚想一想,不由自主就笑了一声。 
  莫北又是一脸无辜看住她。这位女士的态度反复,他想,他该原谅她的醉酒失态。 
  但是实在是叫不到车,莫北进退两难,回头对莫向晚说:“得,我不收你叉头费总行吧?” 
  这是玩笑话,用作下台阶的。莫向晚当然是懂的,她被夜风一吹,酒劲又退了几分,觉着自己行动过分,好像是在欺负别人家好脾气,这样不厚道。 
  她清一清喉咙,对莫北说:“那麻烦你了。” 
  莫北过来扶她,她将手搭在莫北的肩上,这么多年头一回,两人又挨这么近了。 
  莫北一转头,似乎是凝神看了一看她,看得她立刻就低头。 
  莫北忽然就问:“莫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莫向晚抬起头时,已是能把笑容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她说:“应该没有。 
  第一次见面我就这样失态,冒犯了。” 
  莫北扶她进了车,说:“没关系。” 
  一路也没什么话,莫向晚闭着眼睛养神。莫北放了音乐,偏偏就是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 
  他还问莫向晚:“不打搅吧?” 
  莫向晚忽然回忆起来,他们统共在一起的那两天,他对她这个陌生的妓女,算是温柔的。看来这个人脾气真的是天生的好。 
  “现在很难听到这么好听的歌了。”莫向晚说。 
  “娱乐圈依旧兴旺。” 
  “已经盛极而衰了,现在能好好做音乐演电影的少了,人人浮躁,炒作盛行。大众习惯以后,便道是正常。” 
  莫北笑:“干一行怨一行总是有的。” 
  “是呵,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工作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这样一句话,让莫向晚在这晚没有睡好。 
  她由莫北送到小区门口,真诚道了一声谢,并再三道了歉,莫北忙说“不客气”。她看着他的车开走,忽然觉得是真的不认得这位Mace,或者说这位莫北。 
  这并不是她需要去解开的课题,莫向晚迅速上楼回家。 
  家里的卫生间里仿佛发生了一场灾难,莫非正手足无措地拿着报纸铺在地砖上吸水。整个卫生间一地的旧报纸。 
  莫向晚低叫:“莫非,你把地砖都拆了吗?” 
  莫非见母亲回来了,把脸涨一个通红。他并非不是个怕家长的孩子,尤其还被现行抓。 
  莫非决定坦白从宽,他苦着一张小脸,讲:“妈妈,是我不好,我今天和于雷他们去公园爬山了。我的运动衣弄脏了,我想妈妈上班很辛苦的,所以我要自己洗衣服,但是洗衣机太难用了,妈妈,原谅我吧!”他说完就蹭到莫向晚怀里撒娇。 
  莫非今年八周岁,个子有一米四,身板因为练足球比一般孩子厚实,这么厚咚咚钻莫向晚怀里,差点撂她一个踉跄。 
  这瞬间她的念头竟然是,如果莫非往莫北身上撞过去,莫北大约是不会像她这样还往后退了两步的。 
  但迅速就被她打消了。她板起面孔:“妈妈讲的话都成了耳边风了对吧?你以为拍两句马屁事情就过去了是吧?” 
  她虽然常常严词厉色训莫非,但此时正值深夜,万籁俱寂,她的声音又尖刻,威慑力巨大。莫非被吓住,娇也不好撒了,人也呆住了,愣愣看住莫向晚。 
  莫向晚拿掉眼镜,揉眉心。她有低度近视,戴不戴眼镜都没大碍,但自从上班之后,她就眼镜不离脸了。今天的Mace依旧是戴眼镜的,她看着莫非天生圆溜溜的大眼睛,想,真要命,难道要莫非以后也会是小四眼?这太可怕了,她的心没来由就“怦怦”跳了两下。 
  莫非察言观色,看母亲骂了一句之后没什么下文了,就抓紧机会说:“妈妈,下个礼拜你有空了教我用洗衣机,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错误了。” 
  莫向晚叹口气,说:“得了得了,你先睡觉去。” 
  莫非小心问:“妈妈,你不生气啦?” 
  莫向晚在他脑门上弹一个毛栗子:“妈妈再生气,卫生间也不能变干净,生气能有用吗?” 
  莫非马上接口:“有用的,我以后就知道洗衣机不能乱用,要用也要学会了再用。” 
  莫向晚只好摇头笑:“就学的油嘴滑舌。”这或许是遗传,她想。 
  这天夜里,莫向晚蹲在卫生间擦地砖擦到半夜两点,再把莫非放在洗衣机里的脏衣服洗了。这孩子不知道疯到哪里去玩的,把蓝色的运动衫穿成了咖啡色,上面黏着一块土一块泥的,足足用掉两大勺“奥妙”。 
  做完家务,莫向晚的腰都快直不起来,酒却是完全的醒了。她扶着沙发手柄慢慢坐下来,轻轻吁气。 
  手机上突然就收到了管弦的短信:“小姑娘,姐姐郁闷。” 
  她拨电话过去:“管闲事姐姐,你怎么郁闷了?” 
  “于老四回来多久了?” 
  原来是查岗,她如实说:“有一个礼拜了。” 
  “小姑娘,你去找个男人。” 
  莫向晚没有力气失笑,只是问:“你是怎么了?” 
  “如果莫非长大了,娶了老婆,你去哪里?还和儿媳妇抢儿子不成?” 
  “我进养老院。” 
  “你得了吧!” 
  “这问题我真还没想过。” 
  管弦说:“我想过了,我不能一辈子当小三。你看北京张小三,都被人批成啥样了? 
  莫向晚说:“你又在哪里喝多了吧?我过去。” 
  “算了算了,你还有儿子,我有什么?我今儿就喝了几杯忘情水,明天我就能醒过来,醒过来我还是一美女管。”说完她那边就挂了电话。 
  莫向晚不放心,再打过去,显然是关机了。她打去“MORE BEAURIFUL”,接电话的人说找不到管姐。 
  她还想打给于正,想了一想,还是罢手。 
  莫向晚就端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静静冥思。 
  如果莫非以后娶了老婆,她怎么办?那该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可如今想一想,竟让她心慌意乱。 
  莫非这么大了,大到她都快要抱不动了。她以为这个孩子是唯一属于她的,可以后也许不会是。 
  忽然就惶恐。 
  莫向晚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扭亮了台灯,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妈妈,我永远都会听你的话”。   
  第 12 章   
  莫向晚一口气又回到心头,又暖又甜。她把字条捧在掌心。 
  莫非的字写得方方正正,但总不能写到一条直线上去。葛老师说他“一心要好几用”。这个孩子天生就是好动的,总是定不下来。写几个字都跳脱。 
  莫向晚看好了,把字条塞到抽屉里小心放好。里头有莫非给她写的各种字条,从他学会写字开始。 
  莫非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妈”,后来他学会写“爸”,不是没疑惑过的。他大约在五岁的时候,就问过莫向晚:“爸爸呢?” 
  莫向晚并没有想好该怎么答,莫非已能自问自答:“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离婚了?小丽的爸爸妈妈就是离婚的。” 
  莫向晚默认,不得不如此默认。 
  她想,这一份尴尬不管如何遮掩,总是贯穿在孩子的成长中的。她的确在掩耳盗铃。好在莫非成长得很快,到了六七岁,就不太问关于“爸爸”的问题了。 
  莫向晚还是没有办法把昨日看见的莫北,或者说是九年之前的Mace等同于莫非爸爸这个角色上。只有互相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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