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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彼岸(虐,豪门世家)作者:风过南国-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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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东方淇凝视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里多了一丝罕见的认真,“但明智的人会避免失败——如果不能成为强者,就应选择追随强者。”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东方淇幽深的目光与温和的声音都是一种诱惑。
  南宫聿知道,他的这次失败不仅仅是因为掉以轻心。实力的差距,仿佛天堑之隔。
  面对东方淇的邀请,他动摇了。
  但南宫慎及时阻拦了他:“抱歉。我们可以与人结盟,但不会追随任何人。”
  东方淇看着挡在南宫聿面前的南宫慎,轻轻笑了,眸中映出南宫家的兄弟二人一同转身离去的背影。
  “东方淇的眼睛里藏着魔鬼的影子。”后来,南宫慎如是说。
  魔鬼的影子?其实,南宫聿并不觉得。有时,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东方淇是他的同类。孤独时,同类之间也许会相互援助相互慰藉,但没有谁会真的爱上自己的同类。
  当然,这些话,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过。
  〔三〕
  三个月后,南宫慎乘船沿江而下,去洞庭湖办理一些家族事务。
  他记得,送别兄长是在一个微雨的晨。渡口处,烟波千里,云水濛濛。
  南宫慎轻拍着他的肩,轻声叮嘱:“照顾好自己。”
  仿佛要出远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弟弟。
  和所有典型的南宫家的人一样,南宫聿在很多方面都算得上精通,却唯独不擅长表达感情。因此,他只是别过头去,淡淡道别:“再见。”
  南宫慎微笑:“别老是皱眉,多笑笑。不要装得少年老成。”
  真是把他当成孩子了。
  他忍住了心底的抗议——那也太孩子气了。
  南宫慎登舟而去。
  看着小船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茫茫烟雨中,他忽然有莫名的奇异预感。
  他想赶上去阻止兄长的这次远行,但终究没有——他向来不够自信。
  但那一次,他的不祥预感竟然应验。
  南宫慎再也没有回来。据说,船在险滩沉没,全船无人生还。尸骨无存。
  听到噩耗时,南宫聿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暮色笼罩的天地。他知道,从此,这世间再无人会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
  〔四〕
  南宫慎的葬礼上,他穿着深墨色的丧服,立在一片雪幡素烛的背景之中。
  自始自终,他神情冷淡。
  眼泪没有任何意义,只代表软弱。而他需要足够的坚强来面对东方淇。
  深夜的灵堂内,空寂如死,只有黯淡的烛光飘忽闪烁。
  东方淇不以为意地微笑:“这样不好么?没有了南宫慎,你将名正言顺地继承南宫家,成为与我地位平等的对手。”
  这就是南宫慎的死因?南宫聿忽然觉得好笑。
  “你想我恨你?”他问。
  “若你愿意,不妨恨我。”
  东方淇转身离去。衣袂间带起的风扑灭了虚弱的烛光。
  他独自在黑暗中静立到天明。
  〔五〕
  从此,他生活的唯一动力是超越东方淇。为了复仇,为了家族利益,也为了,自己。
  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偏执是为了自己的什么。
  他只是一天天地愈发沉默,愈发冷淡。
  人们都说南宫家的公子天资极高却性格孤僻。不会再有人微笑着摇头道:“那孩子只是害羞罢了。”
  〔六〕
  十八岁时,他再次败了。
  这次,一共七十六招。不能更多。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极限了。
  单膝跪地的刹那,他在东方淇面前放下了南宫氏的所有尊严。
  “你要臣服于我?”东方淇并不诧异地微笑。
  “不。我承认失败,并愿意为你做事,但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所有物。”
  “很好。”他抬起他的下颔,轻柔地拭去他唇角的血迹,“那么,我们不妨达成一项契约。”
  那一夜,他上了东方淇的床。无可否认,东方淇是一个娴熟且温柔的情人。当然,他知道,东方淇在此之前已有许多情人。很多人以此为荣,而他从不打算取悦任何人。
  只是一场交易,没有感情。对此他坚信不疑。
  同年,父亲病逝。他顺利接管了南宫家族,并在东方淇的暗中支持下,取得了江湖中无可撼动的地位。人们敬畏地仰望着他渐渐登上权力的巅峰,但他明白自己只是东方淇的傀儡。
  与权力伴生的,是死亡。那一年,他铁腕无情地杀了许多反抗他的人。甚至灭门。
  而他在暗夜里的痛哭,只有从背后拥着他入眠的人知道。
  “不要哭。”东方淇的声音温和得如同四月的微风。
  但这只是一种危险的、令人沉溺的幻觉。
  〔七〕
  幻觉总是短暂。
  十九岁时,东方淇娶了北苑氏的女子,并安排南宫聿娶了他的妹妹东方婵。没有丝毫犹豫。
  两家的婚礼在同一天举行。那个黄道吉日,他们分别成为新郎。
  掀开新娘的盖头时,看着龙凤烛光中美丽的少女,南宫聿只觉得毫无来由的深深厌恶。
  就像他厌恶自己。
  但在众人面前,他只是恰到好处地微笑着,如同任何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
  他不认为他会在伪装上输给东方淇。
  〔八〕
  一年后,东方淇的孩子出世。据说取名东方曙。
  在没有旁人看见的暗夜里,他轻笑着讽刺道:“你真的见过曙光么?”
  他们从未生活在光明之中。
  东方淇只是轻抚着他的背:“你还记得你五岁时说过自己最喜欢《诗经》里的哪几句么?”
  这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令他有片刻的恍惚。
  但他记得,是最简单不过的四句诗——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东方淇的声音呢喃般响在耳畔:“‘岁聿其莫’,但也许你能看到我所失去的曙光,不是么?”
  那一刻,他竟动摇了。
  五年前他动摇时,是南宫慎及时阻拦了他。而这一次,正是因为再也不会有南宫慎的阻拦,他终于冷定了决心。
  一个月后,那个有着曙光之名的孩子的母亲死于非命。
  他没料到,杀死她那么容易。简直枉费了他之前的那么多步步为营的努力。
  据说,复仇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他没有感到丝毫快乐,却觉得可笑——原来东方淇根本不在乎她。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即使被打碎,东方淇也不屑一顾。
  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一败涂地。
  〔九〕
  契约结束的那个夜晚,他坐在月光微凉的床边,有条不紊地穿衣、束发。
  虽然背对着东方淇,他依然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为失去了一个有趣的玩具而感到遗憾?他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
  当然,没有挽留,也不需要挽留。
  从此之后,王不见王。那是他与东方淇的最后一次对话——
  “为何偏偏是我,为何你要选中我作为你的玩偶?”他平静地问。
  “你不记得了么?”东方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遥远而飘忽,“那时,只有你愿意与我对弈。”
  他蹙眉:“你说什么?”
  东方淇笑了:“果然,你只会记得赢过你的人,不是么?”
  他这才模糊地记起,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从未失败过的自负的孩子时,一次节日宴会,四大世家的孩子们聚在一起,有人建议下棋。其实他对下棋毫无兴趣,因为从他九岁起,就少有人能赢过他。但当他不经意地看见一个不起眼的男孩独坐一隅、受人冷落时,他犹豫了刹那,终是走上前,坐在男孩面前的棋枰对面,敛袖,拈起一枚白子,垂眸静道:“请先。”
  原来,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就是东方淇。
  虽然他已完全不记得那次对弈的结果,但想必他赢了,毫不费力。不然,他不可能对东方淇毫无印象。那时的他,从不会真正在意不如自己的人。即使有,他也不会承认,直到彻底失去,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比如,他的兄长,南宫慎。
  实际上,直到数年之后他接到邀请“试剑”的战帖时,他才记住了东方淇这个名字。从此,这个名字深深铭入他的一生。痛入骨髓。
  而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一个荒诞的梦境中。难道,仅是因为多年前他一时的心软,害死了南宫慎,葬送了自己,造就了眼前这个魔鬼?
  “你疯了。”最终,他只能吐出这三个字。
  “是的,我疯了。”东方淇淡然微笑着,仿佛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所以,我要把你变成疯子。”
  〔十〕
  东方淇的话语仿佛诅咒,并应验。之后的一年,他记不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只有鲜血才能让他抑制住空虚的痛苦。他知道自己疯了。从此,他被江湖中人目为修罗,那种来自地狱的嗜血的魔鬼。
  记得南宫慎曾说:“东方淇的眼睛里藏着魔鬼的影子。”
  若南宫慎能看到今日的他,一定会后悔吧——他才是那个被魔鬼占据的人。
  他渴望有人能阻止他的疯狂杀戮,甚至希望有人能结束他的生命。但他只能一次次地失望。
  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他仿佛能听到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在地狱的火焰中向他发出充满怨毒的呼唤。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直到天亮。他并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枕畔空落,再无旁人,再无人会见证他在暗夜里的独自饮泣。
  他明白,如果魔鬼也会流泪,那么注定了,它将必死无疑。
  〔十一〕
  生活如同一个真实的噩梦,直到南宫璟的出生。
  当稳婆把才出生的婴儿放到他怀中时,在死亡面前亦能无动于衷的他,面对在这纯净的新生命,竟有些不知所措——怀中与他血脉相连的宁馨儿,轻如一支羽毛,面孔似梨子大。那样精致,那样脆弱,仿佛呵一口气也会融化。
  不知为何,孩子在被他抱住时,止住了哭泣。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是映入那双清澈眼眸的第一个影子。
  有什么在触动他内心深处封闭已久的柔软角落。许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他还活着。他是怀中这个生命的唯一依靠,他必须活着。
  他为他取名璟。璟,玉的光华。那种并不耀眼夺目、却温润宁静光华。
  他是他的光明。
  他注视着自己的光明一天天长大。
  他永远也忘不了南宫璟第一次开口说话时——
  “爹爹,笑。您要笑笑。”稚嫩的声音。
  南宫璟仰起头,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触他的脸。
  多少年前,谁曾说过相似的话?但那时,他错过了。而此时,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世上唯一的全心全意依赖着、信赖着他的人,在他被死亡带走之前。
  视野微微模糊,他分不清那是幸福,还是痛楚。一滴泪无声滑落。他知道,他终于得到解脱。
  〔十二〕
  南宫聿知道,他一生中与东方淇的对弈,从未赢过。
  除了第一局,与这最后一局。
  他再不需要更多。

  番外《冷光》

  《冷光》
  你站在空荡的长廊上。
  风穿廊而过,断续的风声仿佛来自极远处。没有温度。阳光照不到这里。这是一段永远沉寂在阴影中的走廊。阴影中,厚重的沉香木地板拼贴无缝,每一寸都贵比黄金。柔软的地毯纤尘不染。华丽的雕楹上,古老而繁复的夔龙纹饰是东方世家古老历史的见证。
  多少人向往这样的尊贵与繁华。但你曾多么希望借得咸阳一炬,烧尽这一切业障。
  那时,你还是个孩子,一个孤僻沉默的、被所有人忽视的孩子。虽然你是东方氏的独子,但人们对你能成功地继承这个家族不抱任何希望——你三岁时才能开口说话,七岁时还不会写字。在这个从不容忍庸才的家族里,你被视为不正常的怪胎。
  你知道,你的确不正常。如果一个孩子在三岁时亲眼目睹了父亲的剑斩下母亲的美丽头颅,那么,他的童年很难变得正常。
  恨是唯一不需要教导的情绪。那时,你痛恨周围的一切,甚至痛恨自己。
  而如今,你连恨都失去,只剩下空虚。每当你独自站在这段被阴影笼罩的长廊上,任空荡荡的冷风把你湮没,你似乎终于理解了你的祖先——那些残忍无情的魔鬼,是怎样被孕育。
  若无光明,就只能沉溺在阴影里。
  短暂的驻足后,当你准备沿廊继续前行时,忽然听到走廊那头的转角处,传来轻轻的足音。
  你超乎常人的习武天赋使你能准确分辨各种声音。但这个声音是陌生的。在你所统治的东方氏的府邸中,听见陌生人的声音,显然不同寻常。习惯性地,你的手指静静抚过腰间佩剑冰凉的剑柄,心中静如止水,只有一丝哀悯的遗憾,为你的敌人遗憾——至今无人可能胜过你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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