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娶闲-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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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当娶闲 作者:无袖拢香
上章
如果要问平希康“谁是世界上最懒的人呢?”他准会毫不犹豫的说:“林小猪!”
再问他“谁是世界上最赖皮的人呢?”他肯定不假思索的答:“林小猪!”
那“谁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呢?”他脱口而出的必定还是这个名字:“林小猪!”
林小猪怎么可能不是世上最幸运的人?托天之幸,托地之福,遇到他这样一个优质的青梅竹马,忍得了她的赖皮受得住她的懒。世上要能找到比她还幸运的人,他就立刻把林小猪让给他,看他不马上接替自己成为世上最不幸的人!
林小猪者,想当然尔,并不真是一头猪,虽然猪的很多习性在她身上都有体现。她之所以成为猪,三分是天灾,更有七分是人祸。
大姑娘本名林巧纤,严重名不符实,如果从体型看小猪的名字还适合点。芳龄从十六岁以来一直受人质疑,按平希康的说法就是永远的三十岁,年轻时不显年轻,老了也不易显老。长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外表不堪一看,那是自然灾害,属不可抗力因素,可以原谅。那您好歹后天努力有点内在美吧?抱歉,没有!
此人生平大愿——混吃等死。信奉的人生格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就算必须要站着,也要找个有墙的地方靠着。
所以她得到猪之名那叫顺应天意!
平希康从来不曾后悔自己给她取了这个外号,即使她后来成了他的亲爱的,他还是爱叫她猪,她就是一只猪。
平希康,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到大讲文明、懂礼貌、爱学习、爱劳动,是个标准的好孩子。四邻八舍教训自己的孩子时都会说:“看看人家希康,再看看你,什么时候你要能象他一样,老娘(子)我睡着了都要笑醒过来。”
这天和往常没什么异样,放学时爸爸来接他,路过菜市场买好了晚饭的菜,爸爸骑车带着他回家。路上不时会碰到熟人,一路打着招呼闲聊两句回到家。爸妈做饭,他做作业,差不多时间都完成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到了例行的散步时刻。
和一般的商品住宅邻里鸡犬不相闻不同,他们住的那个小区是爸爸单位盖的,左邻右舍都是一个单位的。因为房子隔音不好,谁家要有些鸡毛蒜皮的事,隔天就会传遍整个小区。而每天晚饭后的散步就是一个八卦交流集会。
希康不是很喜欢散步,每次那些大人都会摸摸他的头,羡慕的对他父母说,“听说你家希康这次考试又得了第一,我家那个臭小鬼要有他一半的出息我也满意了。”“就是,就是,希康以后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的。”“你家希康这么有出息,你们以后不用愁了。”……
父母则会谦虚的说:“哎呀,小时候好不一定长大了会怎样,还是要看他以后。”而实际他们受用非常,不然也不会每天这么积极来散步。平希康虽然不喜欢被父母拿来象奖牌一样炫耀,但拘于他是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只好跟着一起出来。
这天照例大家又围住他夸他,夸完他又揪着自己的孩子耳朵教训:“你怎么就不会跟人家希康学学?”
他知道那些小孩都不喜欢他,他也不是很在乎,有个词不是说嘛,鹤立鸡群。他自觉有鹤的优越感,只是不会露出来,以免失了鹤的风度。
这时平地一声雷炸掉了仙鹤的两条腿,他就此一屁股坠进了尘埃。
“哈哈,他叫细糠,是给猪吃的哦。”不知何时冒出的一个小胖妞放肆的仰头大笑,周围的大人愣了一下也开始笑。那些小孩笑得尤其开怀。
简直是奇耻大辱!希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他涨红了脸,心里气极了,终于显出了和他年龄相称的不成熟,奋起反击,“胡说!你这只猪!”
真是一语成谶,他后来就真的被这只小猪给吃了。
那天回家他第一次对爸爸发起了小孩脾气,怪他取的这个坏名字。妈妈也很不高兴,只有爸爸百口莫辩,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的,这有什么不对?过去的8年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老林家一搬来就弄得他家宅不宁的?看来以后挖角不但要考察本人的素质,连带家人的素质都要一并考验。
希康郁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了学校发现更大的不幸等着他。
那个小胖妞居然成了他的同学,而为了帮助林巧纤同学早日融入集体,老师特地安排最优秀的平希康同学和她同桌。
她毁了他在小区里的名声还不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她又高呼一声:“咦,你不是那个猪食吗?”
同学们哄堂大笑,一贯最懂礼貌的希康再次失去控制,“你这只猪!”
他们的同桌生涯可用四字概括——相看两厌。
最最稳重的希康在新同桌面前幼稚起来,在课桌上画起了三八线。开始用粉笔画,后来因为老师的介入改成用铅笔画。两个人用尺子慎重的均分了桌面,一人扶尺一人描线,配合默契。铅笔画的线在黑黑的桌面上不是很明显,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但他们自己看也需要侧着光看,有时不免会有越界事件发生。两人各自削尖了铅笔,随时准备抗击侵略。
老师为了促成他们因了解而和解,直到小学毕业都让他们坐在一起。
多年针刺反射的结果是,即使独享一张大桌子,两人也会习惯性的将两肘间距控制到最小限度。
希康的鹤立生涯彻底终结。那个可笑的“猪食”之名陪伴他度过了剩余的小学时光。他们小区的孩子都在这个学校上学,那些曾被他的光芒映衬得一无事处的孩子们当然不会放过这唯一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他也以牙还牙的叫她林小猪,可惜因为在推翻他这座大山中她居功甚伟,得到了伙伴们的拥戴,这个名字只限于他用。
从来只有更惨,没有最惨。在期末考试中,他居然以0。5分的微弱差距失去了从进学校以来就蝉联的第一名宝座。新的冠军是林小猪。
没有天理啊!那只小猪天天和那些小孩爬墙、钻洞、掏鸟窝的,也没见她好好学习,怎么会考的比自己还好?
妈妈也表示怀疑,“林家那丫头会不会作弊了?”妈妈从第一面起对林小猪的印象就一直很坏。
虽然不服气,希康还是摸着良心替小猪澄清,“不会的,她从来不干那种事。”
爸爸在一旁暗暗叹气,当初那个老林就是这样,优哉优哉考第一,气煞了他们这些勤奋的同学。头悬梁、锥刺股的奋起直追了很久才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天才的一说。要不是老林为了追随爱情去了外地,今天哪轮到自己去挖角做上司?这区区0。5分算什么?换成老林小数点要往后挪两位。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小孩子受点打击也好,这下不用大人费力说,他自己就知道戒骄戒躁了。
从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希康常驻在了亚军的位置。
妈妈不再喜欢散步了,虽然人们还在夸希康,内容却不是那么令人愉快。“林家那个女孩成绩好归好,可惜太野了,还是你家希康乖,长得又这么好看。”这种夸奖还不如不夸,再夸下去他就成了靠色相取胜的卑鄙小人了。
多年以后爸爸说起这事时还说他幸运多了,毕竟差距不大,刺激没那么厉害。可希康却觉得自己更为不幸,如果象爸爸和林叔一样差距甚远,他可能也就认命放弃了。偏偏每次林小猪只比他多0。5-2分,总让他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超过去,所以陷在这个魔咒里直到把终身搭了进去。
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一天希康带着小小猪去看马戏。有一个节目是在小狗身上绑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块骨头,骨头就在小狗的眼前晃它却吃不着。小狗追着骨头一直跑,一直跑,总也追不上那骨头。整个马戏棚里的人都在为了小狗的愚蠢和执着而欢笑,只有希康笑不出来。他曾经就像那只小狗一样追了很多年,唯一幸运的是他最后吃到了那块骨头。
结束了恶梦般的小学生活,两人一起考进了区重点中学。小学老师在为两个爱徒欣慰的同时也为他们遗憾,两个孩子还是没和解啊。
初中生活依旧是梦魇,那个0。5-2分成了他跨不过去的沟坎。
努力再努力,一定要超过林小猪!他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眼中只看到林小猪。
三年努力过去了,希康鼻梁上多了一副400度的眼镜,中考时终于和林小猪打成了平手。两人一起进了市重点,两人还在一个班。
希康酬躇满志,摩拳擦掌,誓要在高中里扭转乾坤,超越林小猪。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同时在板报上张贴红榜,年级前三十名榜上有名。他依旧是第二名,第二名不是问题,只要超过林小猪就行。
幸甚幸哉!第一名不姓林。可是小猪哪去了?他将红榜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的搜了又搜。在右上角看见“林”字了,在左下角看见“巧”字了,还有个“纤”字没找着。就算找着了只怕还是没用,不合在一处也代表不了林小猪啊。这个小猪究竟在干嘛?
涌上希康心头的不是打败敌人的欣喜,而是担心。骤然由巅峰滑到半山腰,小猪可受得了?当初自己可是只滑到第二把交椅就痛不欲生了。不行,得看过她后才能放心,怎么也邻居、同学这么多年了。
希康来到教室窗口一探头,她不在座位上。莫非找僻静的地方哭去了?看看去,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哭呢。
在校园里找了一圈果然在个僻静的树丛里找到了林小猪。没有看见眼泪,口水倒是有,不知从哪里搞的吊床,她躺在上面睡着了。真是只猪!枉费自己找得累死累活、心急如焚。
她居然还在笑,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她肯定是没看到红榜,不然怎么会睡得着?
希康摇她:“林小猪,快醒醒!”
小猪象猪一样哼哼两声,蜷起来点接着睡。
再摇,这回加了杀手锏,“小猪,有曲奇饼干要不要吃?”
“要!”小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忘了在吊床上,重心一偏就栽了下来。
床下的人伸手去拉,一把就给带到了怀里。感觉有点异样,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抱着还挺舒服的。
被抱的那个浑然不觉,惊魂一定就推开他,恬着脸伸出手,“曲奇呢?”
“没有,骗你的。”怀抱空空有些不适,这个死小猪,就知道吃,早晚一天吃成一只真的猪。
一脚踢来,“臭猪食,那干嘛吵醒我?”
熟练的躲过,同时回一拍,“说了不许再这么叫我!你看红榜没有?”
一拍即中,被拍的蹦起来,“说了不许再拍我的头!早看过了,还是我帮着贴的呢。”终于抓住了他的手,张嘴就咬一口。
“谁让你的脑袋正好在我顺手的高度?死小猪,咬得这么重!”
说来辛酸,在初中时唯一胜过她的地方就是个子。只好每次一争斗就拍她的脑袋,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她拍笨了。而小猪受身高所限拍不到他的脑袋,就开始咬他。反正猪吃猪食也天经地义。
希康一边揉着手一边问:“喂,林小猪,这次考试你怎么考得那么差?”
“谁说的?也就比第一差个50分,考个大学也够了。”林小猪往吊床上爬,“既然没好吃的我就继续睡了。”
她竟然一点不在乎?希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想也不想就拉住她,“你还睡?还不赶紧去看书?”
林小猪拍开他的手,“不去,不去!我才不要做书本的奴隶。”
“你没拿到第一都不难过?就不想抢回来?”
“有什么难过的?天外有天,总会有人超过。我才不想抢呢?”小学、初中已经上了他的当,为了和他抢第一浪费了太多时间在学习上,高中可不能再毁了。
她说不抢就不抢了?那那些年她都在干嘛?
就象一个剑客苦练了数年剑术自认有实力向高手挑战了,结果那个高手说“我金盆洗手了。”
现在希康就陷入了这种一脚踩空的状态,有些蛮不讲理的说:“不行,你不能这样!”
“呸!谁理你!我偏要这样。”绝对,绝对不比了。
以后希康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诱发出林小猪的斗志,她就此隐退到了二线,天天过得象猪一样快乐。他也曾试图通过家长施压,提醒她爸妈管管她,结果那对夫妇说“我们也不想她太能干,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得了。实在不行我们养她一辈子也养的起。”这不求上进的一家子。
他的妈妈又开始爱上散步,那些大人们也觉得总算各归各位了,林家那个丫头不认真学习还成绩那么好,都没法给孩子做榜样。还是希康这样的榜样标准。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勤能补拙是正道。
希康很不快乐,因为林小猪是不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