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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生死盟-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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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迷迷糊糊,微睁双目,看见面前模模糊糊的站着一条人影。
  所谓“迷迷糊糊”,只是北天义由昏迷中恢复知觉的一刹那间,在微一定神以后,他已看清面前之人是谁,不禁更添了无限的惊诧!
  原来这“北天义”,便是南宫敬所扮。
  如今站在他面前之人,却是在桐柏山中曾赶走“三环蛇丐”乔凡,助他解厄,并告知他“紫竹书生”顾朗轩噩耗的上官奇。
  上官奇目光深注,含笑叫道:“南宫老弟……”南宫敬因自己易容未除,不禁诧声叫道:“上官兄,你……你看出我是南宫敬么?”
  上官奇含笑说道:“我一听得有关‘天孙锦’的江湖传言,便猜出是你以此为饵,想诱集精于暗器的武林人物,追查那根无名毒刺的来历!”
  南宫敬缓缓起立,虽觉伤势并未痊愈,仍先向上官奇急急问道:“上官兄不是另有要事么?怎又赶来这‘七松坪’上,为小弟脱此大厄?”
  上官奇笑道:“我觉得你在算计人家,难保那些万恶凶邪不也对你算计,故而暂且把自己的事儿撇开,赶来此处,隐身在侧,冷眼旁观,要想看个究竟!”
  南宫敬皱眉说道:“我真不懂那白衣书生为何既救我在先,又害我在后?”
  上官奇目中神光一闪,扬眉问道:“他怎样救你在先?”
  南宫敬道:“上官兄既在此冷眼旁观,难道未看见有人隐身松后,用‘仙人刺’对我暗算,是那白衣书生仗义出手,飞针解厄么?”
  上官奇哂然一笑,摇头说道:“君子委实容易欺之以方,南宫老弟,你也太老实了!”
  南宫敬莫明其妙地瞠目问道:“上官兄此话怎讲?”
  上官奇伸出右掌,掌心托着一物,向南宫敬含笑说道:“南宫老弟你看,这是适才在你左大腿上所起出的暗器。”
  南宫敬目光注处,看见上官奇掌心中托的是根非竹非木的紫黑小刺,不禁骇然叫道:“哎呀,原来那白衣书生所使用的暗器才是‘仙人刺’!”
  上官奇颔首说道:“对了,白衣书生用的才是‘仙人刺’,松后人用的则是银针,他们原系同党,这样一套,便把老弟套得不单吐露出侦查‘紫竹血案’的本意,并还送给他一件具有相当防身妙用的武林至宝‘七孔天孙锦’呢!”
  南宫敬耳根发热,钢牙一挫,恨恨说道:“这白衣书生实在刁得可恶,他……
  他是怎样逃走的?”
  上官奇叹道:“当时我见他后无退路,以为定可就擒,谁知这白衣书生竟在我扑到之前踊身纵落绝壑!”
  南宫敬走到崖边,伸头往下一看,摇头咋舌说道:“这等深壑,纵有再高轻功,亦必无幸,那白衣书生虽然逃出上官兄的掌下,却逃不出粉身碎骨之厄!”
  上官奇摇头叹道:“老弟所说的只是常情,那白衣书生早有预谋,他身着的白衣竟系特制,可以迎风鼓起,宛如一支巨伞般载着他徐徐往壑下降去,慢说他身怀绝世武功,就是寻常之人也最多略受轻伤,无甚重大危险!”
  南宫敬眉头深蹙,失声叫道:“这人谋略太深,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上官奇道:“来历暂时难断,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
  南宫敬惊叫一声,旋又恍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在我昏迷之际,曾听得一阵颇为得意的银铃般的笑声,向绝壑中凌空飞落!”
  上官奇向他左大腿伤处略为注目,摇头叹道:“如今且把别的事儿暂且撇开,我们去王屋求药。”
  南宫敬问道:“求药?求什么药?”
  上官奇从目中流露关切的神色,拈着那根“仙人刺”道:“老弟被此刺打中,虽服我自炼灵药,暂保无恙,但若要彻底去毒,非去王屋山‘丈人峰’,向穆超元大侠索犬仙人粉’加以敷治不可,否则最多一月,必然毒发,任何药物也无法解救!”
  南宫敬闻言,剔眉说道:“走趟王屋山‘丈人峰’也好,除了求药,并可向穆大侠请教,他居处特产的‘仙人刺’是怎样流入那假扮白衣书生的恶毒女子手内的,或许可以就此查究出对方来历?”
  上官奇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南宫敬边自举步,边目向上官奇问道:“上官兄,王屋离此不近,你陪我前去,会不会耽误了你自己的事儿?”
  上官奇伸手轻拍南宫敬的肩头,含笑叫道:“南宫老弟,你为了与顾朗轩大哥的生死之盟,能把本身所有的恩怨完全撇开,难道我就不能为了你也表现一点肝胆血性?”
  这番话说得南宫敬闭口无言,只向上官奇笑了一笑,从笑容中流露出愧怍感激之意。
  两人下得“七松坪”,刚到“金钟崖”脚,便发现有具人尸倒在草丛之内。
  南宫敬目光一注,认出死者身份,不禁侧顾上官奇,失声说道:“上官兄,这不是那位‘荆门怪叟’夏三峰老人家么?他相偕群豪别去,怎又独自陈尸‘金钟崖’脚,莫非是与甚厉害仇家狭路相逢……”上官奇摇头说道:“我看不见得是狭路逢仇,却恐是多言贾祸?”
  南宫敬恍然问道:“上官兄之意,是认为这位夏老人家,与那假扮白衣书生的恶毒女人巧遇,以致惨遭毒手?”
  上官奇颔首说道:“南宫老弟请想,‘荆门怪叟’夏三峰不知那白衣书生就是施展‘仙人刺’之人,那白衣书生却知道是夏三峰说破了‘仙人刺’的名称来历,他二人若竟巧逢,一明一暗,一个有意,一个无心之下,夏三峰还有什么幸理?”
  南宫敬对着夏三峰遗尸细一注目,发现他眉心间有一紫黑小孔,果然是被“仙人刺”打中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向上官奇说道:“上官兄,我们是否应该为这位夏老人家作个坟墓?”
  上官奇连连点头,接口说道:“当然,路见陌生人的遗骨尚应为之掩埋,何况‘荆门怪叟’夏三峰也是侠义中人,哪有听任其暴尸山野之理?”
  商量既定,两人遂动手为夏三峰挖坑埋尸,并建坟立碑。
  建坟完毕,南宫敬在夏三峰的坟前恭身肃立,抱拳说道:“夏老人家的英灵不远,南宫敬必尽全力追缉妖女,代报深仇,期使老人家九泉瞑目!”
  上官奇在一旁叹道:“见义勇为虽属我辈份内之责,但南宫老弟身上……”
  南宫敬听出上官奇的语意,苦笑一声,皱眉说道:“我知道那桩‘紫竹血案’尚扑朔迷离,茫无头绪,南宫敬既承艰巨,身上责任甚重,实不宜在此之外再复多惹是生非,但因觉得这屡以‘仙人刺’害人的妖女似与‘紫竹血案’也有密切的关系,遂打算以二合一,一并侦缉,故对夏老人家的英灵作了一番承诺。”
  上官奇看他一眼,缓缓说道:“这桩事儿确有关联,但老弟若是遇上其他无关之事,却千万……”南宫敬接口笑道:“上官兄不必叮咛,小弟不会忘了我在顾大哥坟前所作的‘抛开一切私务’之语!”
  上官奇慰然一笑,两人遂北越河南,扑奔王屋而去。
  途中,南宫敬果然淡尽火气,未管任何闲事。
  上官奇因顾虑南宫敬伤毒在身,不许他过份劳累,于四天之后,才到王屋。
  既到王屋,自然立去“丈人峰”,但才至峰脚,便被一位青衣少年拦住去路,扬眉问道:“两位要上‘丈人峰’,是游山?还是访友?”
  上官奇笑道:“我们不是游山,是特来拜访隐居峰腰的穆超元大侠。”
  青衣少年哦了一声,淡淡说道:“穆大侠早已封剑归隐,不见任何江湖人物,两位还是请转,不必上峰跋涉。”
  上官奇含笑说道:“我们有特殊原因……”话方至此,那青衣少年便剔眉叫道:“任何原因也不会见,你们无须多作纠缠……”南宫敬听这青衣少年说话不太客气,不禁微动真火,在一旁问道:“穆大侠是尊驾何人?尊驾竟能如此作主,代拒远客?”
  青衣少年双眼一翻,傲然答道:“穆大侠是我师傅,我可不可以……”南宫敬不等他往下再说,便接口冷笑道:“我们若是无事拜谒,接见与否,自然全在穆大侠,但如今是有事找他算帐,穆大侠既系当代高人,恐怕不会吝于一面?”
  青衣少年勃然大怒道:“凭你也配说找我师傅算帐之语?”
  南宫敬扬眉问道:“怎么不配?”
  青衣少年敛去笑容,狂笑说道:“配不配一试便知,你们两位且拿点功夫给我看看!”
  话完,双掌立胸,左掌击向上官奇,右掌击向南宫敬,用的是锐啸生风、相当威猛的内家劈空掌力!
  上官奇见状笑道:“我们敌友未判,老弟怎可代表穆大侠如此接待武林同道?”
  这位上官奇智慧颇高,他把这两句话儿暗以“千里传音”的功力,送往“丈人峰”上。
  除了凝气传音之外,上官奇双掌微分,左掌暗运阴柔玄功,把涌向南宫敬的劲气狂飚化诸无形,右掌则吐出阳刚劲力,迎着青衣少年所发的掌风,把他震得拿桩不住,足下踉跄,退出四五步去。
  行家眼内一看便知,南宫敬见上官奇竟能以左右手分用两种劲力,并还轻重由心,不禁好生惊佩!
  他是又惊又佩,那位青衣少年则是又惊又怒!
  除了惊怒,还有几分疑诧不服,遂双眉一挑,再度凝功欲发。
  就在那青衣少年凝功蓄势,欲发未发之际,“丈人峰”上有人以清朗的语音怒喝道:“侠儿住手!你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想作死么?”
  人随声降,一位长眉朗目、五绺微须的灰衣清癯老叟,从“丈人峰”上凌空飘坠。
  青衣少年刚叫了一声“师傅”,那灰衣老叟便沉声叱道:“侠儿,你有眼不识泰山,人家既能以内家罡气把语音传上‘丈人峰’腰,岂是你这点气候所能抵敌?……”说至此处,转过面来,向上官奇、南宫敬二人目光一扫,抱拳说道:
  “穆超元封剑已久,自信在江湖中并未留下什么恩怨纠纷,不知两位怎样称谓?
  来找我算的是什么帐呢?“
  上官奇抱拳还礼,含笑说道:“在下上官奇,与穆大侠虽尚缘悭一面,但这位老弟却是穆大侠的世侄,与你颇有渊源的呢!”
  穆超元闻言一怔,因为南宫敬如今化装未去,看起来比上官奇还要苍老几分。
  上官奇猜出穆超元发怔之意,侧过脸去,向南宫敬笑道:“南宫老弟,我知道穆大侠与令尊昔年交厚,你应该以本来面目恭执后辈之礼。”
  南宫敬听上官奇这样一讲,只得除去化装,对穆超元恭身说道:“小侄南宫敬,参见穆伯父。”
  穆超元因武林中复姓南宫之人不多,遂一听便知道他的来历,高兴得把住南宫敬的双肩“呵呵”笑道:“贤侄就是我南宫大哥的哲嗣么?你不能叫我伯父,应该叫叔父才对!彼抵链舜Γ灰惶居值溃骸拔颐抢闲值芰桓鲆诒碧焐健现窳帧桓鲆谕跷萆健扇朔濉胙滔槛缏刮溃峋虢骘幔健的赖馈穑墙桓椭兜饶昵崛肆耍 ?
  上官奇在一旁笑道:“正因为南宫敬老弟是当世武林中的年轻俊彦,身负扶持正义之责,才不得不来扰及清修,对穆大侠有所烦渎的了。”
  穆超元听出上官奇话外有话,诧声问道:“上官老弟,此话怎样讲?”
  上官奇道:“南宫老弟被奸人暗算,身负伤毒,非穆大侠鼎力赐助,无法解救。”
  穆超元哦了一声,皱眉说道:“南宫贤侄是身受何种伤毒?但我医道不精,并无专门疗伤去毒之力,不知是否能为贤侄效劳?”
  南宫敬陪笑说道:“小侄是被一种奇异暗器所伤,据说叫‘仙人刺’……”
  “仙人刺”三字才出,穆超元脸色突变,目注南宫敬道:“贤侄不是外人,我们上峰叙话,这‘丈人峰’不太好走,贤侄有伤在身,我来抱你……”南宫敬摇手笑道:“多谢穆叔父,小侄虽中‘仙人刺’,但因已服上官兄自炼灵药,在毒力发作之前尚可行动,不敢劳累穆叔父了。”
  穆超元见南宫敬要自行登峰,遂颇为关切地扶着这位世侄,向峰上走去。
  到了峰腰,见穆超元所居只是几间茅屋,但周围奇花异草,飞瀑流泉,景色颇为清丽。
  穆超元肃客入室,上官奇站在石阶之上纵目四顾。
  穆超元道:“上官老弟看些什么?”
  上官奇双眉微扬,缓缓说道:“我听说‘仙人刺’是这‘丈人峰’腰的特产之物,想瞻仰一番,开开眼界!”
  穆超元长叹一声,伸手向茅屋左侧壁下一丛业已干枯的草根指了一指。
  上官奇大感意外地诧声问道:“这就是可以作为暗器、具有奇毒、除非用原叶焙粉无法去解的‘仙人刺’么?”
  穆超元那张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之上,居然起了一抹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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