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之外-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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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桥下。堂野停下车。妻子和堂野在事件发生之后只上来过一次。供上了穗花最喜欢的花朵和甜品后就马上离开了。无论何时都不想来到这里。
堂野下了车,没有撑伞就上了桥。桥的中央摆了很多花和甜品。堂野站在寒冷的雨中,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当车灯照亮道路时,鲜艳的黄色小花显得格外夺目,而且被编成了美丽的花环。周围,这样的花环有将近五个。拿起一个,看到那短小的花茎被细心地编结在一起。
堂野回到车中,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子。在住宅街尽头的一处屋檐房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停下了车。
此时在这栋旧得仿佛要坍塌一样的老房子的周围,没有一点亮光。进门后,玄关和庭园也是一片黑暗。堂野用两手在门上‘咚咚’地敲着。
“喜多川,喜多川”
一遍遍地叫着男人的名字。这时庭园里有了一些光亮。因为房间的电灯被打开的缘故。随后玄关也一下通亮了起来,接着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门被拉开了。
喜多川刚刚也许正在睡觉。他眯着眼睛无言地俯视着堂野。
“被误认成犯人而一直被扣留是吗?”
“……没什么。”
喜多川用一如既往无感情的语调回答说。
“真是对不起。……你很难受吧?”
喜多川露出一丝笑意。
“我被捕不是你的错。总是说着‘是你杀的’烦得要死。虽然每天每天从早到晚的调查,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那么肯定的,可今天早上又突然被释放了。……倒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逮到了新的犯人。也就没必要强硬地将他列为犯人了。警察……有没有为他们抓错人而且还关押了数日的事向喜多川道歉呢。
“……你怎么都湿了?”
直到喜多川提到,堂野才想起现在的自己混身都湿透了。
“啊,我在外面……走了一下,忘了带伞。”
“那你是来跟我抱怨的吗?”
堂野一惊。
男人只是因为身材高大,又经常和穗花一起玩就被误认成犯人。并被以有色眼光看待。他什么错也没有。然而不仅如此,却反而给他带来那么多困扰。
当听到警察说喜多川有可能是犯人时,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心里却多少有一点怀疑。并没有完全的相信他。如果相信的话……就会坚持说‘不是他’,并去和被关押的喜多川见上一面吧。自己真的很狡猾。
当一看到那‘可能会是犯人’的可能性时,就放弃了这个没有任何朋友的孤独的男人。明知道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桥上有一些黄色的花环。我想一定是你放上去的……所以来道谢……”
“如果那样做有用的话,无论是一百个还是两百个我都会做的。”
喜多川呢喃着说。
“那天……约好了下午要一起去玩的。但是,却因为喝多了而睡过头。如果我遵守约定去了你家的话,穗花也不会死。”
喜多川遥望着夜色。
“如果我遵守约定,她就不会死。”
“不是你的错。其实是有很多原因的……是命运。”
“我不知道什么命运。总之,如果我去的话,穗花就不会死。”
喜多川顽固地坚持。
“就不会死的啊。……我,不想让那孩子死。”
眼泪从喜多川的两眼中滑落下来。
“呐,这就是惩罚吧?让我失去重视的人,这是对我的惩罚吧?因为我杀过人。但是我也进过监狱了啊。在里面呆了十年。这样还不能赎清我的罪吗。而且……”
喜多川看向堂野。
“被我杀掉的人,也有那个把他看做重要的存在的人吧,他也在憎恨着我吧?所以同样的,也一定要杀掉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吧?”
“不是的。那是因为……”
“不是那样的话说不通啊。我从没想过要杀人的。但是,在杀人这种事上,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有啊。会变成这样,也是自作自受吧?你告诉我啊。你不是什么都懂吗”
“我说了很多次了,不是你的错。……其实是我们夫妻的问题。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
“没有错的话,为什么会死!?”
喜多川喊叫着。声音在阴雨的庭园中回响。堂野心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命运。一定……是注定如此的。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而责怪自己。就算你没有来我家,那天如果麻理子没有午睡,我在休息日没有出去工作而是留在家里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如果没有觉得你的孩子可爱就好了。因为她说了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么痛苦……”
堂野想要安慰地触碰了男人的脸颊。喜多川慢慢地抬起了头。
“你什么时候也会死吧?”
“……是啊。”
“你要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无法回答。右手被紧紧地握住。与此同时,堂野也感受到了‘那种’迹象。那种感觉自然地传递过来。逃避的甩开手腕,却又被追了过来。黑暗中误入庭园。脚下与零乱生长的杂草缠绕在一起。
脚步放慢的同时已被抓到,堂野就这样被按倒在草地上。感觉到高大的男人覆盖上来时,堂野用力地挣扎。
“喜多川,喜多川……”
嘴被冰冷的嘴唇覆盖。皮带被解开,只有裤子被拉下。腰间冰冷,下一秒,那粗大已发硬的物体就强行地插入了那里。
“啊……痛……”
被直插入深处。这样封住了堂野的动作后,喜多川抽出了领带,扯开衬衫。雨水打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寒冷的空气。然而与此相比,喜多川的手却更加冰冷。就这样抱着裸露的堂野,喜多川开始了腰部的律动。被摇动的同时,那被强行打开的部位所传来的阵阵激痛令堂野痛苦地喊叫着。
即便被如此暴力地掠夺着,堂野也没有拒绝喜多川的吻。微温的舌缠绕在一起。一边由于疼痛而哭泣,一边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背脊。虽然只有疼痛,却也能感到瞬间的快感。明明很痛,却觉得这样痛很好。在这场混乱的性爱中自己要如何是好呢。
男人的动作使周围的草丛也随之晃动。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喜多川的肩膀和背脊上。是黄色的花瓣……堂野茫然地看着它们,用舌尖舔掉后,静静地咽了下去。
(十七)
庭园中如同野兽般的性爱结束后,堂野被男人抱进了屋里。直到洗澡水烧好,堂野一直就这样裸着身体裹在毯子中,被喜多川抱在怀里。水烧好后,就被带进洗澡间。最初热水的浸透也在不久后习惯了。洗澡时也是互拥着。如开始一样,堂野已经无力反抗了。
洗完后,擦拭干净后就这样全裸着被塞进了被褥中。喜多川也是什么都没有穿。被潜进被褥中的喜多川吸吮着乳尖,令堂野有种好像对待小孩子的感觉。不光是乳尖,喜多川简直像小狗一样地舔舐着堂野的全身。
从耳廓到脚尖,仔细地舔弄着。隐隐做痛的部位被细细地舔拭过后,又被插入了。即使疼得哭了出来,喜多川也没有拔出来。将脸压在枕边哭泣着,耳边是男人‘我爱你’的告白。
我爱你,我爱你……一遍一遍重复到甚至耳根发痛的程度。然而在这样的爱语中,身体上的疼痛却不可思异地减轻了。快天明时,喜多川终于入睡了。堂野的腰由于过分摇摆而酸痛,连站起来上趟洗手间都异常困难。工作也去不成了。堂野就在喜多川家给公司打了通电话,以‘身体不舒服,请允许我休息一天’为由请了假。挂断电话时才想起忘了说抱歉。
由于赤裸着身体走动而感到寒冷,堂野又回到了棉被中。喜多川微张着嘴,像个孩子似的沉睡着。没有理由地吻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单纯地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堂野思考着‘爱’究竟是什么。当人们以此为由时,爱又是什么呢。自己确实是爱着妻子的。然而,如果现在问自己是否依然如此的话,却无法回答了。为什么呢?因为被背叛了啊。和其他男人睡觉,背叛了自己两年。只是因为背叛这种行为就看不到爱情,其实是因为并没有真的爱吧。
像小说和电影中所说的那样——永远只深爱着一个人,这样的事真的存在吗。自己的爱其实是伪装的吧。
对现在这个睡在旁边的男人又是怎样的感情呢。想要接吻的这种心情又是什么。被告白着‘我爱你’时内心那揪结的悸动又如何解释。被妻子所背叛而自暴自弃,那时只想丢弃那厌恶的情绪,就此放任自流吧。
如今自己已经没什么放不开的了,这样的自己也不算是过分吧。总是被讨厌的事和责任所压抑着,所以……才只能一味地逃避着‘爱着这个男人’的事实吧。
如果真是爱的话,那么应该是从在监狱时就开始了吧。被男人说‘喜欢’时应该也可以以同样的话回应他的。因为从那个时候起,喜多川就一直对自己说着‘喜欢你’。
觉得麻理子很卑鄙。背叛了自己,并推卸掉了一切责任。然而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即便不确定是否有爱,性关系也可以成立。只是因为同是男人,不会因此而怀孕而已……这样一次也好再次也罢,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想着这些的堂野不禁哭了出来。思考着那已消逝的生命和将要出世的生命,还有自己本身的事。越想就越发的自我厌恶,堂野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小团。
下午,堂野再次睁开眼,喜多川已经不在身边了。也许是去工作了。堂野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中只有自己睡觉的这床被褥和一个三格的箱子。其中排放着一些书和绘画本。书并不新,大都很陈旧。其中只有一本新书。封面是‘Sagrada
Familia’(圣家赎罪堂,位于巴塞罗那的经典建筑),里面是以图片的形式介绍了高迪(Sagrad
Familia的设计师)的建筑。
绘画本很多,有将近十本。好奇着里面会画些什么的堂野抽出了其中的一本。翻看时,却惊于里面居然画着自己的脸。画面下付着的日期是三年前,所以应该是回忆着当时在监狱时自己的样子画出来的吧。还是光头的样子。看到和自己相似的脸而有些难为情的堂野只是粗略地翻看着绘本,然而却发现里面几乎全都是自己的画像。再翻开下一本,也是一样。最新的一本还没画完,在中间的一页上潦草地写着一句‘不记得脸了’。
在监狱时是不能照相的。所以……喜多川都是凭着记忆画出自己的脸吧。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样子也变得模糊了……从今年三月以后,和堂野的脸相似的画像就没有再出现在这本未画完的绘本上了。
堂野将绘画本放回了箱子中。因为周围没有一条毛巾,于是就这样赤裸着身体打开了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隔扇。阳光一下射了进来,不禁闭起了眼睛。在只有六叠大的房间中,电视放在地板上,中央有一个小桌。在通向庭院的一小段走廊上,看了到那个高大的背影。大概是听到了拉门的声音,男人回过头。
喜多川只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赤裸着。
“……没有衣服。”
“你的衣服正在晾干。”
注意到自己浸湿的衣服正被晾在架在树木之间的晾衣绳上。
“没有毛巾呢。要等晾干的话,就算只是腰那里……”
“墙围很高,外面看不见的。”
虽然有墙围,但赤裸着来回走还是觉得不安。然而因为喜多川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堂野只得无奈地慢慢走到喜多川的身旁。
走廊的地板上散落着很多折茎的黄色小花。喜多川一朵一朵地将它们编织起来。
“是花冠?”
“这是今天的。花很快会枯萎,枯萎的花冠就不好了。”
喜多川的手指灵巧地动着。
“之前听说,想一个人就做一个用来纪念,所以,我一边做就一直想……”
堂野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喜多川。激动得流下了眼泪。爱情是什么,真也好,假也罢……这些可以慢慢思考的东西,已经无所谓了。如今,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令人珍爱。只想好好的爱他。拥抱的理由只此足矣。
“……不去工作没事吗?”
被这样问到时,喜多川呢喃着说‘被解雇了’。
“必须要重新找了。……会付不起房租的。”
“我如果要找长久居住的地方,就想要住在有庭园的房子里。有很多草和树木,还可以在庭院里养狗……这里虽然是我的家,却感到很寂寞。没有像你家那样的温暖。”
喜多川目不转睛地望向庭院的对面。
“没有人在,家里当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