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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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痴痴的仍然端坐在原地,呆呆的注视著罗天赐,瞧著他极其轻微的一呼一吸!
在注视之中,她突然的,第一次发现罗天赐英俊的面孔上,除却那一股慑人的气质之外,还有一股引人入魔的稚气!
这一个发现,在韩茜茜的纯真的心灵之中,突然产生了一股幻想,她觉得她不仅不再须要罗天赐的保护,反过来,她感觉得到,自己应该好好的保护他!
这是多么玄妙的变化啊?
但,这一变化,却正表示了韩茜茜已然趋于成熟!
从今而后,她虽仍然是一个处女,但却已真的具备了女牲的本能!
晨曦永远早清新而活泼的!
但今天在罗天赐的眼中,却更加比往常具有的蓬渤的青春生意!
大清晨,他和韩茜茜、败事老人,还未起身,准备入城,那华家堡主的千金华倩倩,却已然掳带著一篮精致的食品,翩翩然光临了他们的营地!
起初罗天赐还觉得有点担心,怕华倩倩不慎表示了什么亲热的动作,让韩茜茜著在眼里,会不舒服。
那知,韩茜茜一见了华倩倩,竟比对他还要亲热,一直拉著她,大姊姊长,大姊姊短的,不但谈个不停,早餐之后,更且拉著华倩倩,离开帐蓬,出去密谈了好大一阵!
华倩倩初来之时,她对于韩茜茜,虽也是有问必答,但罗天赐看得出来,她也是同他一样,怕韩茜茜晓得了他俩之间,昨夜发展的情形:故此,总不敢对罗天赐,表示得过份熟悉。
但两人密谈之后,华倩倩与韩茜茜之间,似乎已达成了某种妥议,她二人不仅在神态间更见亲蜜,而华倩倩之对于罗天赐,也自公然的巧笑轻睨,有说有笑,自然亲切多了!
罗天赐著在眼里,心中又是奇怪,又是纳闷。不过,虽则他一时猜不透两人的葫芦里,是些个什么药,却总是高兴异常!
败事老人冷眼旁观,却能猜出两女之间,大部份的秘密。
他心中暗暗赞佩罗天赐艳福不浅,同时,也暗暗的惊奇,韩茜茜坦白爽俐,只花了这么一点点时间,便能把华倩倩完全拉到她的一边!
他一边看见这三个年轻人谈得兴高彩烈,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自伤年华老去,青春已失。
故此,他不愿意再加杂在他们之中,他觉得自己确实已不再属于年轻的一群了!因之,他借故对三人道:“唉!人老啦!也真不中用啦,我老头子两夜未眠,如今竟有点思睡起来!我说,乖女啊!你们在这儿玩吧!我可得要进城去睡一觉啦!”
韩茜茜不知他故意这般,还当他真的眷了呢!
因此,她也不搅阻,立即接口道:“好啊!干爹你去睡吧!女儿等下午也要进城,到那时再旁请你老人家,一齐到大姊姊那里去吧!”
败事老人漫应著,立即走了出去!
华倩倩察颜观色,发觉他神色间,有一丝不豫之色,虽不便直接询问,却立即追出来故意扣地开玩笑道:“阴伯伯,你要去那里睡啊?可千万别睡过了头,让侄女等找不著!”
败事老人匆匆疾走,边走边道:“那客栈茜儿他们去过的,贤侄女你放心吧!……”
话未说完,人已转出了幽谷,走得无踪无影了!
这举动可大背败事老人平日的为人!平日里,败事老人生性诙谐,无事都得去找点事儿,闹上一闹,而如今华倩倩与他玩笑,他却竟置之不理,岂非奇事?
不过,华倩倩回帐之后,只将这事放在心里,并未对两人诉说!
罗天赐目送败事老人离去,突然想到一事,对韩茜茜道:“茜妹妹等一会戚老兄就要回来,你见到他时,也好好的劝劝他,让他好与你干爹和好!……”
韩茜茜拉著华倩倩,坐在自己身边,奇道:“你怎么晓得他要来啊?难道昨夜你见著他啦?”
此言一出,罗天赐、华倩倩不由同时感觉到脸上有点发烧有些不好意思!
虽则如此,但二人心中,却也同时有一种甜甜蜜蜜的情意,故此忍不住对望一眼,微微而笑。
韩茜茜不见罗天赐回答,纤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佯嗔道:“大哥你,你怎么啦!……”
罗天赐“啊”了一声,赶紧道:“没有哇!没有哇!……我,昨日中午,你们下山之后,我随后下来,行经一座松林,遇见了他,当时我邀他回来,他说有败事老人在,他是绝不回来………”
华倩倩晓得这两人反目的旧事,闻言虽也不以为怪,却奇罗天赐对戚戚翁的称呼,以及怎晓得他就要来!
罗天赐发现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疑惑的神色,微微一笑又道:“不过,戚老兄答应我,只要是败事老人一走,他便可马上回来!”
韩茜茜白眼相加,佯嗔带娇的笑道:“大哥哥,你怎不当时劝劝他啊?还有,你怎可以这么叫我的干爹败事老人呢?”
罗天赐瞥见她那付样子!嗔中带笑,又俏皮又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我以后不叫就是,至于……”
他说到至于两字,忽听到帐外传来疾掠的衣袂带风之声,倾耳一听顿时改口道:“至于我有没有劝他,你问问他自己吧!”
韩、华二人,都未听见外边的轻响!闻言一怔,还未询问,就见帐门外人影一恍,攒进个龙钟的老头,正是戚戚翁!
戚戚翁自从和罗天赐相交,与韩茜茜相处后日之后,性情已然改变了不少!
故此,他进得帐来,竟改变了哭声哭调的习惯,微微一笑,接上了口道:“问我什么事呀?”
韩茜一跳而起,奔过去拉住了戚戚翁的膀子,像是多年未见了一般,亲切的叫道:“老大哥哥,这两天你上那里去啦!怎么也不先说一声,害得人家想东想西的,大哥哥他也坏,明明昨天见了你,却到这时才告诉人家,你说气不气人?”
戚戚翁一生坷坎,那曾有人如此关心过他?
此际,一闻韩茜茜黄莺历历的这一番话,表面上虽不怎的,内心里却实已感动得阵阵泛酸!
他不避忌疑的,握住了韩茜茜纤细白润的玉手,哑著嗓子,道:“小妹妹千万别气,老哥哥我实在是为了想探探雄凤王梅那一伙的底儿,所以才不辞而别了的!”
韩茜茜被他这句话引起了兴趣,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戚戚翁望望一边的华倩倩,将责任推给了罗天赐,道:“怎么?兄弟你还没告诉小妹子吗?”
韩茜茜不知他乃是见帐内外人在此,不便泄机。还真的以为罗天赐有意瞒著她呢!
她愤愤的纤脚一顿,皱著玲珑的小鼻子,道:“大哥哥,你,你怎的老是欺负我呀!”
罗天赐可真是受了不白之冤,他不解的望著戚戚翁,苦笑道:“这不是老哥哥你吩咐的,暂时不让兄弟我说给她们听的吗?”
戚戚翁“啊,啊”两声,以手拍额,埋怨自己,说:“你看我真是老糊涂啦!我不是这么说来著吗?……”
他歉然的望了圣罗天赐,却对韩茜茜岔以他语,说:“小妹妹,这位姑娘是谁?怎么生得和你一样美呢!”
韩茜茜“啊唷”一声,放开他,跳到华倩倩身边,道:“你看我也喜糊涂啦!她啊!是我的大姊姊,姓华名倩倩,乃是华家堡主的千金!”
其实,戚戚翁何尝不认得她,远的不提,昨日中午,他隐在人丛之中观战,岂有不听人提起之理?
华倩倩对于戚戚翁更是耳熟能详,只是,她初次见他,却发觉戚戚翁并非如传言之中的那般怪癖!
此际,她见韩茜茜为她们介绍,不等韩茜茜再行开口,立即敛衽施礼,道:“华倩倩参见戚叟前辈……”
戚戚翁闻听韩家小妹妹对她这般称呼,知道她们的交情,已然打得不坏,他一方面爱乌及屋,另一方面,也实觉得华倩倩,端庄雍容,温文可喜。
故此,连忙摇手阻她行礼,道:“姑娘不必客气,老头子一来受不了这套俗礼,二来姑娘你和我老头子的小妹妹,既这么好,也算不得是外人,故此也请免了这前辈二字才好!”
罗天赐在旁边,也帮腔说道:“对啦!倩妹,这戚老兄真的不算外人,还请不必拘泥!………”
戚戚翁一听这话,不由大诧!
他心里想:“怎么?这小兄弟又和人家大闺女称兄道妹,这……这……”
口中却连忙应道:“正是,正是!”
韩茜茜却不惯说客套的话,她首先席地坐在毛毯上,叫道:“老大哥哥,你快坐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戚戚翁见她真像然有介事一般,心中虽然纳闷,不知她这天真的小妹妹,要说什么,却依言乖乖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华倩倩、罗天赐随著坐下。四人占住了四个方位,只听韩茜茜珍重的问戚戚翁,道:“老大哥哥,茜儿有一件事求你,但不知你能不能答应茜儿?”
戚戚翁不由一怔,道:“当然,当然,但……”
韩茜茜这才面露喜色,应声道:“真的吗?那茜儿先谢谢你,只是你可不许反悔!”
戚戚翁望望罗天赐,希望能从他那里得著暗示,那知罗天赐不知有意抑或无意,竟而昂头望著帐顶,若有所思。
戚戚翁无可奈何的搔搔头皮,道:“好吧!有什么事小妹妹你就说出来吧!”
“前夜败事老人,随我和大哥哥回来,老大哥哥你是知道的吧!”
罗天赐心中暗笑,看不出她这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倒有无限心机!……戚戚翁点点头,韩茜茜观察他并无不悦之色,继道:“他和我们谈了很多的话,自然,也谈起与老大哥哥你,早年的一些旧事……”
戚戚翁“哼”了一声,却未再表示什么!
韩茜茜扫了罗天赐一眼,看见他暗示鼓励,又道:“他说,他很寂寞,他不但没有儿女,甚至连个真正的朋友。他又说,他很觉对不起你,当时由是少年气盛,一错再错,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万分。我当时见他说的那么孤单可怜,自思身世,亦觉得与他是同病相怜,所以我就对他说,如果他肯与老大哥哥你,握手言和,我就拜在他的名下,做他的干女儿……”
戚戚翁大吃一惊,忍不住叫道:“什么?……”
韩茜茜微微一顿,似是毫无所动,接著又道:“当时他表示,并非没有此意,只因过去,太对你不起,怕你不肯原谅他,与他化敌为友!……”
戚戚翁差一点便要冲口说出:“当然!”
但他瞥见韩茜茜那一付安然无邪的模样,与一对明媚的大眼,竟而发作不出来!
华倩倩著在眼中,不由觉得稀奇,怎么这么个有名的怪癖人物,会对韩茜茜如此服贴?
韩茜茜瞥见戚戚翁面色瞬息数忧,微微一笑,算是安慰,又道:“当时,我想到老大哥哥你,既然与他,是幼年的朋友,当然也总有一份友情存在,虽然说后来因种种事故,导致反目,但内心之中,未始不有悔意,故此我见他这么诚恳?不禁替老大哥哥你一口答应下来……”
戚戚翁不由大急,道:“这,这怎么……”
韩茜茜不等戚戚翁说完,伸臂握住了他的双手,连拉带摇的,显露一付恳求的神色,道:“所以老大哥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茜儿我失信于人哪!再说,再说……”
她好像没有什么辞儿了,罗天赐见状,接上了口,劝道:“老哥哥千万不可固执,想人生百年,如梦如幻,原不过是一场戏,老哥哥生具英雄肝胆,对这等事,何必这般看不开呢?再说茜妹妹,她也不是故意捣乱,她全是为著你俩著想,她觉得你们都待她好,都是好人,不该这么彼此敌视,而令她左右为难的!……”
华倩倩对整个的经过,虽然不大清楚,但却也不能袖手一旁,不问不闻的,因此,她也道:“老前辈,茜妹妹适才请你答应她的,也就是此事……”
她没有继续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谁都能听得憧,是在暗示戚戚翁,你适才百然答应下来,可不能出尔反尔!
戚戚翁垂下头来,许久也不开口,他觉得,刹时间,一切的童年旧事,都兜上了他的心头!
那已是尘封已久的事了?
这此际,自从他与败事老人变成敌对的仇人之后,他便坚拒再去想它,他用厌恨与伤悲的尘土,撤在心灵的明镜上,使它那明面被深深的埋藏了起来!
但,想不到,那他自以为厚重的灰尘。竟是这般的轻如无物,只要是被人使用感情的手,轻轻一拂,顿时随之飞扬而起,露出了镜中的一切!
他有些酸楚,然而,这种酸楚的分量,却不敌追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