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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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得早些,他好奇的想看看,场主的少爷小姐,到底是什么样人物?
他悄悄地溜到窗下,想自窗隙中偷窥,那知方一探头,尚未看清室内的人物,“惚”的一声,窗中霍然飞出一物,“叭”的一下,击破了窗纸,正好打在他头上!
罗天赐吓了一跳,咬牙忍住火辣辣痛疼,伸手一摸,额角肿起很高,摸了一手墨汁,低头一瞧,地上躺著的正是一块砚台!
“谁呀!”是苏治文老师听见响声后,发著苍老的语声询问,其间并夹杂著吃吃的声。
罗天赐心里颇不是滋味,强抑心中怒气,低应:“是我,天赐。”
苏治文听见是天赐来了,便道:“好啦!你们下学回内宅去吧!”
罗天赐一脸墨汁,不好进去,又无水可洗,一眼瞥见院中积雪,心中一动,便转身抓起两把雪,向脸上抹擦。
一阵嘻笑起自身后,罗天赐尚未及转身瞧著,耳中已听得一声叱骂:“那里跑来的野小子?”
接著屁股上吃了一脚,蹬得他前跄了三步,雪地光滑,吃不住劲,“噗”的一交跌在地上,弄了个雪花满身,连腋下的习字簿子,也沾了不少!
罗天赐心中大怒,迅速的爬起来转身一瞧,走廓上站著,十一二岁的少年童子,头戴皮风帽,身著紫红密扣劲装,颜容俊美如玉,层红齿白。
只是嘴唇太薄,紧紧闭著,显露出寡情高傲神色!两眼斜睨,一吋不屑神气,令人厌恶。
罗天赐以为他是场主的步爷,正不知该不该发作,却见那小孩子指手骂道:“野小子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快快实说,要不然看小节不打断你的狗腿!”
室内闻得外面的声音,首先蹦出来一个红衫红裙髫龄女孩。
那女孩颜容如花,柳眉细长,杏眼桃腮,活泼玲珑可爱!
她一见廓下罗天赐,满面墨汁,粗衣布裳蓬头散发,两眼如烜,闪闪发著光芒,先是一怔,继而“格格”娇笑,道:“羽哥哥,他是谁呀?”
小女孩后面,又跟著走出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轻袍缓带,浓眉大眼,神态猛威刚健,对罗天赐的花脸,亦是露齿一笑,问道:“喂!你便是罗天赐吗?”
“对的,瀚侄,他就是我对你们说的罗天赐!”苏治文跟了出来,代他回答。当他瞥见罗天赐那一脸墨汁,讶异的又问:“天赐,你的脸怎么啦?”
将罗天赐踢翻的小孩,面对著他,双眼瞪著,双层嚅嚅欲言,虽未出声,罗天赐却能会意,他是在威胁著,意思是:“不许你说。”
罗天赐虽则不怕威胁,向来不愿在大人面前告状,这时见老师追问,却又不便撒谎,正不知如何应付!
那红衫女孩,却抢先娇声代他答道:“是羽哥哥打的,哪!老师你看,这不是羽哥哥的砚台吗?”
苏治文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砚台,及窗上的破洞,顿时大怒,觉得这孩子太没规矩,不该乘自己看不见时,向窗外抛掷砚台,更不该仗势欺负这勤奋苦寒的小牧童!
因此,苏治文脸色一寒,斥道:“金羽!你好大胆,竟敢目无师长。”
说著对那少年又道:“瀚儿,你替我取戒尺来!”
原来那少年才是场主的二少爷苏瀚,那女孩则是苏治泉的掌上明珠苏巧燕,而那童子,正是他的二弟子金羽!
苏瀚见老师发怒,要打平日与他颇为相得的师弟,心虽不愿,却亦不敢违命,应“诺”一声,怒视了罗天赐一眼,迟疑不肯举步!
场主的掌珠苏巧燕,见老师要打“羽哥哥”,认为十分有趣,“嗤”的一笑,跳著抢进书房,娇声道:“我去拿,我去拿!”
金羽可是气白了俊脸,皆因他认为打了一个小牧童,原是小事,老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但是他生牲高傲,不肖申辩,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双目充满了狠毒之光,死盯在罗天赐身上苏巧燕特地拿了个大戒尺来,足有二尺长五分宽厚,递在老师手里,娇憨的背起小手,退立一边,瞪著两只杏眼,兴奋的注视著事情的发展!
苏治文接过戒尺,一手捋须,道:“金羽你伸过手来!”
苏瀚呐呐欲言,想加以劝阻,苏治文挥手止住,道:“你不必多说,金羽!……”
金羽并未回答,他仍然背对著老师站著,耳中闻知,老师的意志坚决,小牙一咬,不等他吩咐第二遍,霍的将左手伸向后方!
苏治文本想轻责几下,告诫一番,此际见他倔强之状,心底怒火陡升,手起板落,“叭,叭,叭……”一连打了二十记。
金羽虽是练武之人,但到底年纪幼小,火候尚差,不能运功护痛。
再加檀木戒尺,又厚又沉,打的又重,十下方过,那小手已然肿起老高,痛得他眼泪直流,滋牙咧嘴!
不过,他到是条硬汉,虽然痛不可忍,却不哼叫半声。
他祗是狠狠的盯著廊下的罗天赐,心想著:“总有一天,我要你的狗命!”
苏治文年老力衰,二十板打过,已然气喘呼呼,停手微息,道:“金羽你知罪吗?”
“我有什么罪,你这老狗自以为为人师表,作威作福,哼!总有一日,少爷长大,要加倍奉还!”
金羽心里暗骂,表面上他却一声不响,一动不动,连那肿痛的左手,都不去抚摸一下。
苏瀚暗赞金羽英雄。苏巧燕目睹她羽哥哥受责不屈的神态,小心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连她本人亦不知是好是坏!
苏治文见他倔强,暗暗摇头,道:“金羽,并非为师曲意相责,你自己想想,既不专心读书,又复心驰外物,听见有人走近,还敢乘我不注意时,掷砚打人。这等行为,一者是目无长上,二者是用心不专,三者乱抛砚台打人,设若不巧闯出人命,怎生了得!”
金羽暗哼著,心中骂道:“什么长上不长上,我看清是这个野小子才打他。打死了活该,谁叫他来偷看我们!”
却听苏治文,又道:“故此我才轻责于你,使你晓得所行不正,知所悛改………”
说著,微微一顿,继道:“好吧!你三人回去吧!”
金羽闻言,不作任何表示,撒腿小脚,顺著看长廊向内宅奔去!
苏家兄弟对老师行了一礼,缓缓转身而去。
苏巧燕行不数步,回头瞧了瞧一直呆立在雪中的罗天赐,“嗤”的一声,脆笑声似小银铃响,娇小织细的腰肢猛拧,“嗖”的掠过长廊,直似一只小燕一般,翩翩向内宅飞去!
罗天赐目送小飞燕去远,觉得这位小姐,顽皮可爱,心灵中不知不觉,竟深印上她的影子!
苏治文招呼罗天赐洗去墨汁,开始教授他文课。
罗天赐自习吐纳有进境以来,灵智渐开,学起来较前容易得多,先生所教,不移时,便皆了然于胸!
苏治文看过了他的大小楷,因适才之气,尚未平息,便草草结束当日文课,命他回去!
罗天赐拜别老师,像往常一般,循原路回去。
那知出得大门,走出不远,霍闻身后唤他之声。
罗天赐回头一看,祗见金羽手裹著白布,气呼呼的跑了上来!
罗天赐一怔,一时想不出他找自己何事,停身相待,倘未开口,金羽跑到他的面前,一声不响,呼的就是一拳,直向他面门捣来!
罗天赐骤然不妨,吓了一跳差一点被他打著,幸亏半年来每日勤习,学会了一些粗浅拳脚,更以因习吐纳内功,身段灵活,当金羽一拳堪堪击到他的鼻尖,猛的一挫模菇且蝗芄碌溃骸拔梗∧憬怖聿唤怖恚乙裁坏米锬悖婢痛蛟醯模俊�
金羽可不听他这些话,一拳未中,第二拳跟踪发出,竟然拳夹劲风,向他腹下打去!
罗天赐后跃三尺,又避开了第二拳,还待说话,金羽却已然怒骂:“好野小子,小爷非打死你不可!”
骂声中,身形一顿,身躯往下一蹲,双臂一展,“双煞亮印”,脚下盘走欺近,堪堪够上尺寸,左手一摥,一领对方眼神,右手一吐,向罗天赐心窝击去!
金羽年虽只十一岁,跟随陇西一掌苏治泉,内外兼修,却已有五年功夫。
他平日心思灵巧,善体大人颜色,因此甚得苏治泉夫妻关爱,将他视如亲生,无论衣食住行,与苏瀚一般无二。
而他的一身功夫,因从名师锻炼时久,自比罗天赐一些组成的庄稼把式,奇异数倍。
此时他两击不中,立将陇西一掌传他的“地煞掌法”,施展开来!
这“地煞掌法”,乃陇西一掌仗以成名的绝学,共有一十五招。
起手第一招“双煞亮印”,双臂平分亮出,形似武当的“白鹤亮翅”,若无“地煞神功”相辆相成,仅是起手的一种虚著。
设若“地煞神功”,练有火候,双掌掌心,透红晶亮色如珊瑚,双印一亮,神功真力透出两股炎热柔劲,直袭而出,径丈之内,敌人如被这柔劲透穴侵入,必然会引发体内三味真火,自焚而死!
即或不中大穴,如肤肌一被扫中,亦如火烫烙铁一般,炙焦一片!
金羽年纪尚幼,自是谈不到功力,故而这起手一招,只是虚式!
罗天赐瞥见金羽亮掌欺近,虽不知他要的是什么名堂,到晓得他这是拳法的一种,早留了神。
及至金羽左掌上引,眼神情不由己,跟著往上一抬,霍觉胸口前有一丝炙人的热气劲风撞至,心头一凛,顾不得垂目查看,右脚猛的后撤,退了半步,右掌平推向金羽面门,左掌同时,五指如钓,斜斜划出,扣向金羽的右腕脉门,居然是有守有攻,正是六合拳法第一式:“滚手虎坐”,金羽眼梢一扫,可知他用的“六合拳”,唇角一撇,心中暗哼:“这等把式,也在少爷面前来耍,真是自不量力………”
想著正待加劲,却震然惊觉不对!
敢情这六合拳法,虽然是粗浅得俗而又俗,却不料在罗天赐手中施出,竟然是威力大增。
不仅这迎面推出的滚手,劲风凌厉,距脸三尺,已自劲道龚人,便左方的一式钓手,也拿捏得巧是时候,要是不赶紧撤掌,非被他钓中不可!
金羽心头一凛,盘腿错步,双臂招变“煞神举火”,右掌闪电般向罗天赐推出的腕肘托去!
罗天赐虽已还手,却并不真想伤了金羽!
皆因他如今在牧场上呆了半年,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牧童!
这金羽乃场主的心爱弟子,在牧场中的地位,不啻是金枝玉叶,若真个将他打伤,打破了饭碗事小,从此不能再呆在牧场学练本事,才冤枉呢!
故此他一见金羽收招变式,忙身形一撤,一连后退正步,双手乱摇,道:“喂!喂!有话好说,我真没得罪你嘛!你………”
金羽连出三招绝学,均未能将这野小子收拾下来,自觉脸上无光,羞恼频增,怒火更炽!
祗见他一咬牙,恨声叱道:“小杂种那里走!”
“嗖”的一声,又纵上前去,继续展地煞掌绝学,刹时间掌影纵横,劲风怒生,呼呼地向罗天赐周身要害打去!
罗天赐一见他不可理喻,被逼无奈,便也施出二十四式六合拳法,与金羽打在一起!
转眼间十合过去,罗天赐一来身躯灵活,内力充沛,二来是六合拳法练得精熟透顶,熟能生巧,更见运用自如!
那金羽虽仗著掌法毒辣精妙,因内力差逊一筹,一时竟奈何他不得,双双战个平手。
十合一过,金羽一方面他深知六合拳的招式窍门,可以料敌先机,其次也看穿罗天赐的心思,并不敢真个伤他,把心一狠,竟不管罗天赐拳脚来路,只一味横劈竖砍,硬干起来!
这一著果然厉害,才三五个照面,已打得罗天赐连连后退,无法招架了!
罗天赐心中大愤,怒火渐渐被他逗起,烦燥不耐。正考虑是否真个还手,打他一顿,霍闻远处,传了断喝:“羽儿住手”之声!
罗天赐分辨语音,如是牧场的总管事苏致威,心志一分,微一疏神,右胁下“叭”的著了一掌,一阵如焚炙痛,“蹬蹬蹬”倒退数步,跌倒地上,耳中仅闻得一声:“哎呀!……”其音脆润悦耳,似是苏巧燕所发,未及细辨,便自晕迷过去!
罗天赐渐渐苏醒,胁下焚热已除,清凉凉舒透无比。
他未曾睁眼,感觉中,似睡在软软的棉花堆里,周身衣衫尽除,身上似盖著从未盖过的滑溜锦被!
同时,耳中也闻得一阵嘈杂的语声,男女老少皆有,细一聆听,但闻一低沉洪亮的语声,道:“这孩子骨格真好,怎的过去我未曾见过?是新来的吧?怎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