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出刀-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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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梅姑娘的轻功简直是曼妙卓绝,那一袭身影飘出去的时候,恍如是乘着风似的。
这些转变可真看得每个人都迷糊呆愣。
整个变化完全和原先想像的似乎有很大的差距,谈大公子一叹,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刀先生淡淡一笑,深邃的眼采有着一丝回忆和智慧,道:“一梅姑娘的父亲简北泉和为师之间有些过节……”
他一顿,接着道:“简北泉市川、赣、湘、鄂、粤、桂六大府道的绿林总瓢子爷。”
王王石讶道:“简北泉不是蒙古皇族之后?”
“的确是……方才那位一梅姑娘也确实是蒙古公主。”忘刀先生轻轻一叹,道:“当年蒙古人在中原设置了不少伏子,刘瑾是一个,赵古凤也是一个……”
杜三剑此刻沉吟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安排刘瑾这贼在宫廷里兴风作浪,外头掌兵权的则有『南王爷』赵古凤,江湖中则有一个简北泉……”
“简北泉被杀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谈笑沉吟了片刻,道:“或者是彼此间的权利斗争?”
忘刀先生赞许的看了徒儿一眼,颔首道:“赵古凤昔年所带的子弟大半在南疆,若是能掌握四川、江西、湖广呼应,中原的大半江山已入他的掌握中。”
谈笑方是皱眉,那尹小月此刻忽的朱唇轻启,道:“忘刀先生所见真灼,小月在慕容府中曾听得四大公子聚谈时一些言语……”
她看了看眼前四个男人,浅笑着道:“慕容春风曾说那位一梅姑娘手掌南疆两便、中部两广,东境江西,西区四川的绿林『大旗飞龙合』,可调动三十万以上的人员。”
的确,以疆域而言是占了一半大明半壁河山。
尹小月轻轻又道:“到时若是南王爷赵古凤的兵马和这些绿林枭雄合而为一,不须一个月便可攻陷这六府道。”
谈笑“嘿”的一声,道:“看来这些人接近一梅姑娘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大旗飞龙令』
策动叛乱做个皇帝瘾。”
王王石可不想动脑子,直接问了,道:“难道简北泉并未真正掌有那个什么旗什么令的?”
不然大伙儿去接近简一梅干啥?
忘刀先生一笑,点头道:“不错!当年这支飞龙令是简一梅的祖父得到孙女时,于弥月之际亲挂于她的脖子上,只不过这些年来由简北泉负责执行而已。”
所以真正六府总瓢子还是简一梅。
忘刀先生长长嘘一口气,缓缓道:“其实游云楼后台真正的老板,你们猜是那一位?”
赵古凤,每个人都想到了他。
谈笑这厢看了师父一眼,半笑半皱眉的道:“师父……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你和王叔、杜叔?”
忘刀先生看了杜三剑和王王石一眼,不等他们开口抗议就抢着说了道:“因为有我们在,塞外绥境的乌兰察布盟才不会让蒙古借道南侵。”
这其中必然还有许多的因缘。
忘刀先生没有说,可是他的眸子却露了一点点。
一点点能忘刀,却尚且不能忘的,情!
忘刀先生终生不论婚嫁,难道是另外有别的原因?
谈、杜、王没有问。
这是他们所尊敬的前辈心中最温馨的秘密。
他们都很识相,所以没人接着半句话。
“一梅姑娘想杀我们是可以理解的,至于方才那位暗篡买命庄大员外的唐菱儿呢?”
“她还有姓?姓唐?”
“不错!”忘刀先生一叹,道:“至于和蜀中唐门有没有关系,那就不知道了?”
他一皱眉,自个儿摇了摇头,道:“此女天资聪颖,又是练武第一材料,近百年来,女流之中恐怕只有锺山双女侠和羽红袖这位神秘女子外,无人可比……”
谈笑这厢忍不住追问道:“唐菱儿为什么要杀您老人家?”
“老人家?喂!小子,为师可还年轻。”
忘刀先生斗然冒出这一句,尹小月“咭”的笑着,掩口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忘刀先生看了看她,呵呵笑着道:“为师只知唐菱儿和布楚天之间有相当的契和存在,至于真正的目的何在,那就交给你们几个去查了……”
“会不会很困难?”王王石问道。
“会不会很危险?”杜三剑追问了一句。
“会不会又牵扯到女人?”这话是尹小月问的。
远在华山数千里之外京城和拒乌河之间有一座房山。
房山并不高,不过倒是很有名。
自来文人雅士、大官巨贾都当那儿是游憩的好去处。
当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房山里面四座大庄院就有三座是“楚天会”的资产。
而且每座相隔里许层层建起的“虎啸”、“凤翔”、“龙腾”三大庄院正是布楚天所放置的北道总寨。
龙双珠早在五天前就到了房山地域。
他是北道的天令主,按常理说职权高于地令主的晏了狐。
只是,布楚天调他回中道总坛的时候,藉机削了实权。
北道,如今天地两会全在宴了狐的掌握中。
龙双珠却是有恃无恐。
自己在这数年内培植了不少人是个基础。
最重要的是赵古凤的暗中支持。
赵古凤在京城的势力,已然配合他的到来准备一举将布楚天这厢置于北道的势力接收。
龙双珠冷哼的对着身旁亲信道:“赵古凤的势力泰半在南疆,想要在北部建立据点,而且事半功倍的效果,非得借助龙某人不可!”
他仰守望着房山,隐约可见屋檐黄瓦于山林外的三大庄院,一座比一座高引而上直至于山顶的龙腾大庄。
楚天会的全是黄瓦。
唯一例外的,是平高于凤翔大庄在右首边的一幢幢阁楼所簇成的绿瓦大庄。
那庄院的主人并未显名,人向以“无名绿苑”呼之。
虽称之以无名,却是更为有名。
只因它和另外三院不同。
在龙双珠背后左右的,是同他一道出生入死的马云高、宋斗垂。
两人不过都是三十五、六的年岁,却已跟着龙双珠各处转战,足足有十年。
“龙霸爷……”这是他们一向对龙双珠的尊称,宋斗垂轻轻问道:“朝廷里来的特使好像不怎么守时?”
在他们的前面,正是出京的官道。
龙双珠冷冷一哼,昂首道:“来了,先教训!”
他挑眉,沉沉道着:“赵古凤如果识相,只有默不吭声了事……”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足足对方迟缓了半个时辰。
这里是个茶棚子,却是相当讲究的一种。
不但顶棚用的是杉木细细搭着,就算是每一张座椅也都是有背过肩,而雕了花刻了山水。
茶棚的老板说:“因为我们的茶水贵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来往的不是高商具贾就是大官贵人,他们要的是情趣。”
情趣,其中一个意思就是和别人不同,坐好的位子喝比较贵的茶,享受山间袭吹的快意。
上房山的四条路中,就因这座老板自称为“卧山居”的茶棚在,泰半的富门豪户喜欢由这儿走。
相得益彰,卧山居的生意好极了。
龙双珠当然知道,在两年前布楚天就用了“某种”方法把卧山居顶了下来。
老板还是老板,不过任务不一样了。
“幸好那时龙霸爷的人接管这棚子!”乌云高笑着,低声道:“所有的消息反而是龙霸爷比那个布老头早一步知道……”
龙双珠当然也有一丝得意。
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俄然前方有一列车子过来。
前头是两辆并行的马车,马车前后拥有一队的禁卫军,中间则是黄幔扶鸾座车。
这黄幔扶鸾左右,各只有一名抱剑的道士跨骑在马背上,也不拉绳的任它自个儿走着。
却是,这两名五旬近六的道人所散发的气势,犹叫前头那一队六十人的兵士零厉的多。
在后面,又有一辆马车,相当大。
龙双珠凝眸看着,最后的马车约有寻常的车体大上两倍,前头是八匹骏马昂首阔步。
敝的是,拉挽马的是个看起来很老很老的老头子。
约莫七旬过五了吧?
这么个老家伙连马都握不紧了,如何驱御?
龙双珠的一双眸子都冷寒了起来,“嘿嘿”道:“想不到这老头子竟然混道大内禁宫里去了。”
宋斗垂有觉得那个老头子很唐突。
“龙霸爷,那老头子是谁?”
“塞外飞云山遗老。”
“飞云山遗老?”马云高忍不住讶异道:“一年前不是让大舞、柳无生他们一吧人折了?”
“飞云山比人们想像中大的太多。”龙双珠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道:“听雨老人可不受什么人管辖……”
宋斗垂和马云高亦纷纷起立,看着这一列马车已经到了棚子之前。
黄幔鸾内的人,就是龙双珠要等的人。
是龙双珠要等的人,不是宋斗垂和马云高要等的人?
所以当扶鸾的黄幔一拉开,权倾朝廷的宦官刘瑾凌厉的双目投来之际。
宋斗垂和马云高出手。
他们站在龙双珠的左右,两把八寸长的平背斜刀已自龙双珠的双肋下插了进去。
龙双珠两颗眼珠子暴睁,弄破了眼皮流出了血。
他实在不相信这个结果。
尽力的,他的头想右转看向宋斗垂,却是一个拳头打上了太阳穴,让他旋向左看向马云高。
没有,龙双珠没有看到马云高的脸,只看到马云高的拳头。
“敝会的布堂主有一句话要我们转告公公……”宋斗垂看了龙双珠的体一眼,淡淡道:
“布先生很喜欢交朋有。”
刘瑾在扶鸾内没有动。
好半晌的沉静,刘瑾终于尖着嗓子冷冷道:“朋友……有时候要留下礼物。”
就是这句话,左右两名道人腾起、出剑。
来的完全没有半点预兆,剑闪!
宋斗垂和马云高退了一步,是受到剑冲之力后退。
旋即他们在涔涔大汗和血泊中往前一跨,各踩住了自己一只已然断落在地的右臂。
“我们的礼物已经给了。”马云高淡淡的道,完全不理会不断自右臂涌出大量的血浆。
“赵古凤的居心,公公应该比我们清楚。”宋斗垂的脸色已经惨白,但是每个自还是有力而平稳,道:“布先生的友谊比黄金珠宝还珍贵。”
刘瑾在那厢看了又看,尖利着声音道:“是吗?”
“是!”宋斗垂和马云高同时回答这个字。
同时的也是,各自挥动掌中的平背斜刀。
刀,八寸;同在一个眨眼里,他们互相砍下了对方的另外一只手臂。
血珠,有如晶莹剔透的红珍珠从他们的肩膀喷出。
马云高几乎是昏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勉强的站着笔直,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布先生手下有八万个像我们这样子的人,这种友谊是不是比珍宝还要有价值?”
刘瑾沉默了片刻,撇了撇嘴,尖锐细声的冷哼道:“两条人命就想换一半江山?”
冷森森的一个字“杀”!
晏了狐望着两名爱将的体,早已经没有了悲伤。
在他的心中,只剩下的是愤怒。
刘瑾不但杀了马云高和宋斗垂,而且将他们的体绑在最后一辆大车的尾,一路拖上了房山。
在房山中腰有一处清蟾台,向来是游人必去之处。
刘公公他们也在这里布置休息,从前面两辆马车内抬出了桌椅银器。
当然,桌上只有一张,椅子也只也一套。
唯有刘公公能大刺刺坐着,还有谁敢和他同争?
那些原本在清蟾台一十二座阁亭休憩玩赏的游客,识相的早已纷纷走避。
有些也是朝中官员的,则纷纷上台请安。
有人问道:“公公,那两具体市谁哪?”
“小小的山贼而已……”刘瑾尖着嗓子,诡异的叹道:“真是世风日下喔……”
“呷……有人敢打刘公公的主意?那分明是向天借胆吗……”有人大大夸张表情,奉承了一句。
刘瑾嘿嘿笑着,自顾饮着随从送上来的波斯葡萄酒。
紫红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体内。他眯起了眼,正在反覆推敲方才宋斗垂和马云斑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晏了狐。
晏了狐的打扮在这种天气很奇怪?
那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一件短袄连襟扣都没有,敞开着胸膛,掌中握刀的站在那儿,看着大马车后面的两具体。
刘瑾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脚,是光着,连一双草芒鞋也没有穿,及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