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历险记 作者:[捷克] 拉达-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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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外四个牧童已从林子里跑回来，老远就喊道：“你那儿有什么，弗朗季克？你抓到什么啦？”
弗朗季克立即站起来，迎着牧童们走了几步，举起手来拦住他们说：“等一等，小哥儿们，慢一点！”
男孩们都惊讶地望着穿得古怪的米克什，弗朗季克却说，“且馒，哥儿们！你们不许欺侮它！这是我的老相识梨庄史维茨家的米克什，贝比克养着的那只猫。它把奶奶的牛奶壶打碎了，不敢回家，可怜的一直跑到了这里，它觉得冷！”
这时牧童们都围在米克什周围，兴趣极大的打量着它。这时，他们对它穿鞋穿衣已经不觉得怎么奇怪了，而对它怎么打碎牛奶壶的事发生了更大的兴趣。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怎么犯了错误，怕挨打，不敢回家等等，因此都很同情米克什。
突然，米克什想起了可能会有宪兵来追捕它，便从火堆旁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背包，衷心地感谢了牧童们让它烤暖了身子。男孩们不乐意放它走，他们很喜欢它，可他们也知道，它得继续赶路，可是好心的牧童们不能让它空着爪子离去啊！他们立刻从各人身上收集了点什么，没等米克什发觉，就已经给它装满了一背包，那里面还有三个铜板，一些烤土豆，一只木头雕的小鸟，表上的一个废齿轮，口琴上的一块洋铁片，一小段细绳子两颗钮扣，一个卷线筒和一块碎眼镜片。
惊喜交加的米克什衷心地谢谢了他们，它泪眼模糊得都没能看见有个牧童又送了它一只小木头鸭子，让它好好保存着，说它说不定有一天用得上它。
男孩们一直将米克什送到森林边，在那儿和它友好地告别，重又回到火堆旁，一直谈着这只奇怪的猫。
米克什继续走着。它穿过高高的黑树林，浓密的灌木丛，跨过壕沟，翻过大石头。有一回，差点被一只受惊的兔子撞倒了。可是勇敢的米克什没在意，只是想，这只兔子可能也是因为打了一把壶才吓得在外面乱窜的。等它从森林里走出来，上了通向斯沃耶特村的大路时，它又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它想在灌木丛旁找一块青苔地，休息一下。它已经找到这么个满意的地方了，它已经可以坐下来舒舒服服地歇口气了，可是突然发现路边壕沟旁坐着一位背上背着筐子的老奶奶。她正在那里休息。米克什嘟哝了一句什么，正准备另找地方休息，可是它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巧主意，它窃笑着，高兴地跳了起来。你们猜，亲爱的孩子们，米克什想到什么了，——对！你们猜对了！
亲爱的米克什悄悄地溜到那位老奶奶身后，又悄悄地，轻轻地，就像猫所通常能做到的那样，钻进了这只筐子。那里面大概有半筐货物，上面盖了一块布。米克什在里面藏得好好的，满意地微笑了，这一招可想得真好。可是米克什没能笑多久。老奶奶自言自语说：“毫无办法，我还得继续往前走，好赶在傍晚到家。”她艰难地站起身，又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
“这么一会儿休息效用不大呀，这筐子怎么好像比原来还重了些，”米克什待在筐子里感到不好意思了。让这么一位老奶奶来背它，这太可耻了。光是这筐子里的东西就够她背的了！它真想从筐子里跳出来，可是又没这么做，它伯吓着老奶奶。它想起了家里的奶奶，心里嘀咕道：“我把家里奶奶的壶打碎了，要是又把这位奶奶累病倒；一天之内闯两次祸，那我可不能干！”所以当老奶奶又在林子边坐下来时，它非常高兴。老奶奶说：“我还得到原来那块地方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点什么，”她也许非常熟悉林子里长蘑菇的地方，想去采点蘑菇吧！她坐到林子边，取下背筐带。如今米克什可真有点儿担心她会突然想起来瞧瞧筐子里面。可是老奶奶已经到林子里去了。
米克什正想从筐子里爬出来时，突然注意到有人走近筐子，把手伸进筐子里来乱摸一通。敏锐的米克什立刻发现这不是老奶奶的手，这是一个过路人，想偷走老奶奶用血汗钱换来的一点货物。这一回米克什没犹豫多久，它用爪子狠狠地抓了那人的手一下，肯定抓得不轻，那人疼得吱呀乱叫，立即从筐子里把手抽出来，撒腿就跑掉了。他根本没回头，也没看到筐子里伸出一只小黑爪子在吓唬着他。
流浪汉跑掉之后，米克什灵巧地从筐子里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沿着长满了青草的壕沟溜掉了，正往回走的老奶奶没发现它。她在林子里听到了那个小偷的惊叫声，连忙跑来看了看她筐子里西的东西是否丢了。灌木丛旁坐着米克什，它正注视着老奶奶，满意地多了。它知道得很清楚：老奶奶什么东西也没丢失。亲爱的孩子们，你们知道米克什有多高兴啊，因为它总算报答了老奶奶背了它这一小段路的恩情。用赶走小偷的功劳弥补了让她受累的过失。它心安理得地边走边打起了口哨。
24、米克什吓着了不少人
天还亮着的时候，我们亲爱的米克什还相当快活，可是傍晚来临，它便感到寂寞难忍。不知道这第一夜将在哪里度过。它想起了家中壁炉旁那个暖和的炕。当它一想到现在得在陌生人中睡觉时，它是多么难过啊！它将遇到一些陌生人，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它马上警觉到，它的背包里还有一点儿钱和不少有用的东西。
“对了，我得当心点！”心事重重的米克什嘟哝了一句，“我得留神，可别在不老实的人中间过夜，要不然会让人把我的全部家当偷跑的。可是我怎么知道人家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我知道，要是我见了人就问，你是不是小偷，人家一定会生气。”我们这位可爱的旅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最后作出决定：宁可睡在树林子里也不睡到生人中去。它在公路上走了一阵，一直走到长满了浓密大树的森林里。它挑了一棵作为自己过夜的地方。它脱下鞋，连同帽子一起放进背包里，只有上衣还留在外面，好挡挡寒。然后立即爬到树上，找了一个躺起来很舒服的枝杈，准备睡觉。睡着之前它又想家了：“大家都睡得暖暖和和的，贝比克睡在烧热的壁炉旁，巴西克和波贝什在温暖的圈里，只有我像一头野兽似的蹲在林中大树上。”它感到冷，可还是很快睡着了，因为长途跋涉使它累极了，它一觉睡到大天亮。早晨一醒来，它惊奇地张望着，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它还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呢！可是寒冷和饥饿终于使它明白过来：这不是梦。它立即从树上爬下来，在下面穿好衣服，好让自己像个正经的旅人，而不像个普通的流浪汉。同时它又想到：“一般人宁可分给正派的牲口一块面包，也不愿给一个浪荡懒汉一滴水。”你们知道，亲爱的孩子们，米克什从不抓鸟。它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所以急忙出了森林，走到大路上，也好遇上一些好心人。当它看到地里有位大婶在干活时，高兴得脚步也轻快了：
“我的运气不错，”它满意地说道，“她身边多少带了点什么吃的，我去求求她，她一定能分给我一点儿。”米克什走到大婶跟前，脱下帽子对她鞠了一躬，像正派的旅行者一样求她给点吃的。大婶回谢了一声，可她回头一看，米克什又问了一声好，大婶吓得尖叫了一声，抓起那个小包袱就往林子里跑。米克什张着嘴巴发愣地望着她。
“这就怪了！”米克什自言自语说，“那位大婶为什么见了我要跑啊？
我要是一头大象或者狗熊，那倒不足为怪。难道这些村子里没养过猫？要不就是因为我拿了一根棍子，使她吓了一跳？那下次我得把这根棍子藏好，免得人家害怕。”它还对着森林发了一会儿楞，可后来小爪子一挥，又继续往前走了。
“我去找那个犁地的碰碰运气！”它边走边念叨着，“这是个男人，膀大腰圆！”那雇农犁了一阵之后，低头瞅了瞅犁，细细地观察着这地犁得多漂亮，周围别的什么都没去注意。他对他的农活专心到这个程度，米克什叫了他两声他才听到，停下来，看看谁在叫他。
“早安，大叔！”米克什第三次向他问好。它想向他讨点吃的，可是这雇农没等它开口，把马鞭一扔，也不管马和犁了，撒腿就跑。他跨着大步，很快钻进了林子。
“我可真给他们弄糊涂了！”米克什吃惊了，“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还害怕我？我的上帝，难道我是个吓人的怪物？要照这样下去，我可就一点吃的也得不到了。难道我该饿死？”我们亲爱的米兑什又气又害怕，不得不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它琢磨着，人们究竟为什么怕它。突然，它的小爪子在额头上一拍，高兴得跳了起来：
“对，我已经找到原因了。他们怕我，是因为我会说人话。他们可能从来没听见过猫说人话，以为我是一个什么妖怪。这些地方不像在梨庄，那里的人都已听惯我说人话了。那我首先得叮嘱人们别害怕，我学会了说人话。
我真笨，怎么没早些想到这一点呢？好在现在还来得及纠正。”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马上就会知道，米克什是怎么干的，它来到一个草场，有两个小姑娘在晾草，米克什停下步，冲着他们喊道：“姑娘们，别害怕，我在说人话！”然后才摘下帽子，向她们问好。
可是姑娘们根本没答谢它，她们尖叫了一声，丢下耙子，从草场上逃跑掉了。一个丢了只鞋，另一个摔了两跤，可是马上爬起来，一道跑回村子里去了。
可怜的米克什急得哭了起来：“我的天哪，我非得饿死不可了！我一说话，他们就跑掉，我哪能从他们那儿要到吃的呢？看样子我最好还是转身回家去。为打碎一个壶而挨几下揍又有什么了不起？总比这样饿着肚子游荡好！这里每一只没文化的牲口都比我过碍好，我会说话又管什么用？！”它突然急起可以用点别的什么办法。
“我真笨，早就把这一点给忘了！”米克什生着自己的气，“我不是可以像一只一般的猫那样向哪个好心的女主人讨点吃的吗？乌拉！我得马上试一试！”米克什脱下衣服、鞋子、帽子，把这些东西统统塞在背包里面，又把背包藏在密密的灌木丛中，然后沿着田埂朝附近的村子走去。它跳过一户人家的篱笆，只见这家的狗被绳子拴着，它使用四只爪走到人家的门口，正赶上女主人端着食盘出来喂鸡。这时米克什可怜巴巴地喵呜叫着，女主人回头一看，忙把鸡食盘放在凳子上，仔细瞧着这只黑猫。
“这只黑猫是从哪儿来的呢？”她自言自语地说“是谁家的呢？这只猫可真像个样！我们家那只老猫丢失了，可还真需要这么一只猫呢！我得赶快喂它点儿牛奶，让它乐意在这儿留下来，”大婶连忙回到屋里了。“我这一下可干对了，”米克什得意地想道，美滋滋地喝起牛奶来。大婶给它盛了满满一碟子，“这全是你的，猫咪！”她和蔼地说，“看得出来，你饿了。你从哪儿疯浪到我们这儿来了？”米克什想回答她说，它是梨庄史维茨家的米克什，这家还有个贝比克和巴西克。可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没说话，只是招人喜欢地喵呜了几声，继续喝它的牛奶。
大婶站在它的面前，一个劲地看它吃得那么欢，这只大黑猫很讨她喜欢，她非常愿意它能在他们家留下来。米克什喝完牛奶，用爪子抹干湿漉漉的胡须，大婶把牛奶盘子拿过来，摸了摸米克什的脑袋说：
“好喝，是不是，猫咪？这牛奶挺好喝的吧？”大婶和蔼地说。
“好喝极了，大婶，跟土耳其蜜一样可口！”米克什高兴地回答说。它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客气话，可是突然想到不该说话的，便又喵呜叫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米克什看到，它又干了件蠢事。
大婶吓得大叫一声，手中的碟子掉到地上，撒腿就跑进里屋去了。她顺手把门乓地一声关上，插上门闩，米克什一看坏了事，转身就跑出了院子。
狗在后面凶狠狠地叫着，恨不得挣脱拴着它的链子，用狗的语言咒骂着米克什。
米克什像闪电一样跳过篱笆，大步穿过花园，仍旧回到它的藏身之地去了。到了那里它才停下脚步，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我真是个没用的，死笨蛋，粗心鬼！”米克什自我责备说“我又把事情弄糟了，真见鬼！我就不能注点意，不说话吗？这位大婶既然这么喜欢我，我满可以在这一家好好待上一段时间，帮他们干点活。我真想拿这根棍子揍自己一顿！现在我可得真的变小心点了。我要是再对一个人说话，就让魔鬼把我的尾巴倒吊在刺丛上！”
25、米克什被人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