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情潮-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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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院,女眷们游玩的地方,外人莫人,陌生男人的禁地。
奔入院子,冲向右首的房舍,房前是隐约可辨的朱栏长廊,打算到廊下点燃火褶子准备
纵火。
冲过那座小亭,距长廊仍有三四十步,墓地四面八方涌起阵阵灰雾,涌腾的速度甚快,
愈来愈浓。
“咦!怎么可能?”他自问,急向长廊飞纵。
显然是预置的,可定时控制的施放浓烟喷筒在发生作用。对方是初来乍到的外客,怎么
可能有许多喷烟筒布置在这附近?如果全园布置,一千具也不足分配。
通常,大量使用的喷烟具,燃烧所涌发的浓烟,作用是让人侵的人变成盲人,难辨方
向,不会具有毒性,毒物经火便十之九成为废物,不发生作用。
再就是入侵的人视觉失效,也刺激肺部导致呛咳,咳就暴露位置,吸引防守者的暗器反
击。
他不假思索地冲进,跃过朱栏,单足一沾地,便响起一阵清鸣,是各种小铃的悦耳鸣
声。
“这家鬼园的主人真会享受,他娘的!”他不由自主咒骂,放下五束纵火物,定下神准
备敲火石引燃火褶子,这种地方纵火容易得很。
长廊离地三尺,正是令人羡慕的响廊,用木板铺设,木板具有弹性。板下,安装高低不
平的触码,按人的重量和走动时重心的移动而触及另行安置高低不等的弦索。弦索牵动所击
的各式五音小铃,便发出悦耳的鸣声。在江南称为响廊或履廊。原始的用途是防刺客,后来
演变成让美人歌舞的游乐处所。
盛园的张七爷,竟然在这里建了响廊,果真是财大势盛的豪绅。
也许,这位豪绅意在防贼。
但如果单纯为了防贼,为何栽树篱而不建高大的围墙?可知张七爷家中,肯定蓄养了乐
伎舞娘。
那年头,大户或富贵人家,如不蓄养歌舞伎,简直不配称上流人家。歌舞伎必须习元
曲、杂剧、传奇、散曲……有佳宾光临,如果没有乐伎歌舞娱客,是非常去脸的事,很可能
被贵戚名豪看成拒绝往来户。至于到教坊叫歌舞使来家表演娱宾,只能算次等人家。
毫无疑问,屋内肯定是有舞池的宏大娱乐厅。
火刀一击火石,火星溅出。
糟了,暗器破风的厉啸入耳。
没有时间燃火褶子了,浓烟涌腾看不见人,哪能看到暗器?他向下仆倒,撞毁了朱栏,
滚落地面。暗器击中青砖墙像雨打残荷,震落响廊的笃笃声如珠落玉盘。
吸入不少烟,快受不了啦!眼前不能见物,连方向也分不清了。
他爬行王二十步,不再有暗器射来。
现在,他只能靠耳力了。
冒险轻轻登上响廊。仍有铃声发出,立即引来一阵暗器。还不错,隐约可以看到一排长
窗。“
不能在外面被免,砰然大震中,他撞毁窗进入屋内,果然屋内没有烟,黑沉沉伸手不见
五指,浓烟从破窗涌入,幸好浓度不足。
头有点晕,再也忍不住了,呛得咳了几声,慢慢摸索前进,不知身在何处。
纵火物已经丢掉了,没有纵火物,白忙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摸索着墙壁走,先后经过三座门。门都没上锁。这在大户人家来
说,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天黑之前,每一座通道门,都必须上锁的,不容许任何人在夜间
乱闯。尤其是内院的门户,管制得十分严,负责的管家姆姆,必须躬亲其事,亲自经手上
锁。天亮之后,再—一打开。有些主母,更亲自掌管门户启开,怀春的大闺女或侍女想偷
情,门都没有。
一声轻响,脚绊及某种物体。
他本能向上飞升,手触及上面厚厚的承尘。
下面有小木板倒下的声音,以及多枝暗器击中墙壁的怪响。
是梅花神弩,可破内家气功的利器。
无法反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对方不动就没有声息发出,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一咬牙,他悄然向下飘落,左手一扬,一颗飞蝗石破空而飞,啪一声击中厚实的木板而
非砖造墙壁。
一定是房间,有人躲在门内,从门缝向外发射梅花神弩,他所经处安装了坠板,板一被
触就跌落,弩箭循声发射,发则必中。
他如果不立即向上升,决绝逃过五枝劲矢的攒射。
轰然一声大震,他飞踹而出残破了寸厚的板壁,冲人一间内房。
里面的人被板壁破裂声所惊,本能地射出花心最后一枝劲矢,推开房门向外狂奔。
“互不相亏!”他沉叱,三颗飞蝗石循声飞射。
“哎……”刚逃出房外的人惊叫,然倒地。
他循声抢出,感到气血一阵翻涌。
很不妙,摸到倒地的人,而且摸到湿湿的脑袋,那是血或脑浆。
飞蝗石不易致人于死,他意在找活日,却鬼使神差,第三枚最后发射的飞蝗石,无巧不
巧地击破了这人的头颅,口供没有着落啦!
头一晃,晕眩感又出现了。
“这屋子里泄放出有毒的气体。”他打一冷战,心中一凉。
他事先服了辟香辟毒的药物,但迷香毒香的种类繁多,药性各有不同,甚且相克或相
成,世间绝对没有能练成可解百毒的解药名家。
总算所服下的药物,仍然发挥了一些功能,中毒的情形并不严重,他体内的排毒拒毒功
能也不差,些少不适他仍可忍受。
必须出困,不能久处于毒气中。处身在黑茫茫的凶险陌生环境里,随时皆可能发生不
测,而又英雄无用武之地,处久了不发疯才怪。
他定下神,忍受体内的不适,小心地慢慢用手脚探索而进,避免发出任何声息。各处皆
可能安有绊线和堕具,稍一碰触便会发出音响,成为暗器攻击的目标。
如果手中有一根瞎子用的问路杖,该多好?
幸好还有一囊飞蝗石,尚可派用场应急。
啪一声响,他弹出一颗飞蝗石,在约三丈左右,击中一堵墙壁。是砖墙,此路不通。
没听到暗器射击声,那附近埋伏的人相当精明。
共发出四颗飞蝗石,每石的方向与劲道皆不相同,从传回的声响高低变化中,他凭听觉
和经验,判断所应采的行动。
他像一头蹑鼠的猫,无声无息探向第三颗飞蝗石的掉落处,伸手一摸,没错,是一座
门。再一摸索,原来是一座房门,里面上了闩,表明里面一定有人,外面的门扣没有锁。
急于脱身,他无暇多想,猛地一脚飞踹,人随崩倒的门抢入房中。
他听到有厉叫,原来有人躲在门后,从门缝倾听外面的声息,被踹倒的门撞翻了,倒在
地上叫号。
而门倒风入的瞬间,灯光一闪即没。
门内的人点了灯,灯光不曾外泄。
这短暂的灯光,被他观测到房中的格局。妙极了,这间房有窗。
他毫不迟疑地在脚一沾地的刹那间,当机立断飞跃而起,双掌一分,小窗在暴响中崩
散,他越窗跃出,看到了清晰的星光,没有烟雾。
可以看清景物了,是一座小院子。
他全力卯上了,奔入对面的月洞门,沿一条长廊疾掠,踢开一座半掩的门,眼前大放光
明。
是一座小厅,有几具双柱烛台,光照全厅,厅内正在商议的五名大汉,惊得跳起来。
东侧廊下,也有三个男女:九幽逸客陆大汕、芳华仙史陈芳华。灵幻仙子丘天香。三人
都认识高大元,一看便惊怒交加,不约而同拔剑扑上了。
五大汉也不慢,九剑齐举一拥而上。踢门抢人的人,当然是敌非友,所以立即攻击,不
管来的人是谁。
高大元已耗去不少精力,而且头重脚轻的感觉愈来愈严重,志在出困,却闯入对方的聚
会处,立即激发野性,钢刀倏然出鞘。
首先看清陆大仙的形影,其实他眼前已有点模糊,一声怒啸,他人刀合一冲向陆大仙三
男女,招发狠招风扫残云,像是突然迸发的一道闪电,刀气破风声如刺耳的裂帛,有撕裂人
心的魔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陆大仙三男女,都是名动江湖的高手名家,一看到眩目的强
猛刀光,便知道无法承受,三支剑挥出,身形却不进反退。
三支剑不可能同时到达,最先与刀接触的陆大仙机警地松手弃剑,左掌攻出一记小鬼拍
门,用风雷神掌掩护后退,这一掌也卯足了全力,风雷乍起。
“挣”一声大震.剑在刀光下寸断崩飞.风雷神掌的猛烈劲道,也被震得回头散逸。
陆大仙已退出丈外,眼中涌现惊骇的神情。
刀光续进,但芳华仙史两个女人,已在陆大仙的剑崩裂的刹那间,仰面倒下滚翻了两匝
脱出危境,几乎被碎剑所击中。
“用暗器毙了他,他已中毒。”陆大仙突然大叫,左手一扬,一把小飞剑破空而起。
高大元刀招已尽,踉跄冲抵墙壁,左手抵住了墙,勉强稳下马步,转身时脸色不正常,
被陆大仙看出溪跷。用暗器比上前拼死有利多多,因此妖道阻止五大汉上扑。
他向下倚壁坐倒,小飞剑嗤一声贵人墙壁三寸,距他的头顶仅寸余,他滑坐的速度如果
慢两寸,有死无生。
他的刀,已无法及时拍击小飞剑了。
同一瞬间,阴风乍起,一个黑色的巨大球体滚入大厅,足有丈余径大小,烛台的火焰一
伸一缩,在阴风中猛然熄灭。
厅中漆黑,奇异的风声和利器破风声震撼全厅,异声四起,恍若进入阴曾幻境。
五名大汉还来不及发射暗器,有三个已被近身的黑球所发的阴风,刮得飞跌出丈外。
“是人!不要怕。”黑暗中,传来陆大仙的暴喝,然后是连珠发出的风雷掌特异风雷
声。
高大元一滚而起,强提真力忍受头晕目眩的不适感,刀隐肘后窜入走道口,发出一声怒
吼,一窜两丈外。
阴风随后跟到,是从他的怒吼声找来的。
“跟我来。”熟悉的语音先一刹那传到:“我知道何处可以藏身。”
他心清一懈,几乎难以举步。
又是一座地窟,格局很小,只能容纳三五个人,没有食物留置。有一只烛台,一支小火
焰的长明烛,散发出暗红色的微弱幽光。
高大元坐在地上,用五岳朝天式打坐。他已加服了辟毒的药物,同时用坚强的毅力,与
无上的玄门心法修为,凝聚先天真气行功排除体内异物,精力正加快复元中,如无外力侵
扰。不久便可复原。
施明秀坐在不远处,用心地缠绕一条黑色的长丝巾,轻柔地折成四段,再系在细肢腰
上,不但可当腰带,又可当作武器。卷入大厅的黑球体,就是她这条怪腰带挥动时,所呈现
的幻象,可知她以神御带的真本事十分了得,内力修为也将近登峰造极境界了。
她那身墨绿劲装,是以夜行衣型式缝制的,非常贴身,走动时决不会有所阻碍,因而把
浑身的曲线,皆暴露无遗,玲拢透凸极为诱人。如果白天出现在街市,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暴
动。
系妥腰带,整理好百宝囊和背系的长剑,她左顾右盼,直至感到满意为止。空间里,流
动着淡淡的茜草香味。
爱美爱整洁,显出她是个有教养的大姑娘。
她到了高大元身旁坐下,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高大元冒着汗水的脸面,流露在外的眼神颇
复杂,最后出现单纯的欣然笑意。
高大元像一具化石人,呼吸像是停止了,大汗淋漓,半闭的虎目映着烛火,像泛出一线
幽光,不是活人,而是来自阴曹的鬼物。
她是行家,知道高大元正在引气归元。
“你对地窟的知识令人难以置信,难道盛园张家的人,也是贵教弟子的亲友?”高大元
突然张开虎目,双手上举伸伸懒腰。
“情势不利,就往地窟躲。本教的香坛,有八成是设在大户人家的大宅内。我们出入贵
戚名豪的宅院,的确对地窟地道的修建,有深入的了解,一看格局便知可能建在何处。我们
不认识张七爷,被我幸而料中而已。”
她加以解释:“我是跟在你后面来的,却失去你的踪迹,看到烟雾笼罩的房舍,不敢往
里闯,只能在外围乱窜,居然找到你在狭窄的厅堂中,与那些暗器名家玩命,你真以为你是
不坏金刚吗?”
我刚从黑暗地狱闯入那座有灯烛的厅堂,不得不豁出去玩命呀!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
面临生死关头,谢谢你啦!上次你也带我入地窟躲避,下不为例,让他认为我是只会逃避的
胆小鬼,多没面子呀!“
“逞匹夫之勇,不见得有面子,哼!”她狠瞪了高大元一眼:“明知他们在这里布
阵……”
“为了救我那位女伴,我能不来吗?”
“哦!那鬼丫头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去做的道义。我把她看成朋友,她又在我身边被
掳走的,虽然论友情感情,我不能以命为她蹈汤起火,但也必须尽力而为,尽其在我为她争
取生机。”
“其实你已经用性命来为她尽力了。”
“就算是吧!但我不后悔”“
“你一定很喜欢她……”
“不谈她,我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