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与战争 作者:[英]戴维欧文-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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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们都宜称他们曾经一致反对过高加索战役。)
在与海军部的辩论中,毫无疑问,石油的缺乏是他的有力论据之一。德国和意大利海军实际上是不能动用的,军用飞机燃料的生产只能满足当月的需要,产量如此低,使发展飞机生产“成为徒劳之举,1942年5月,凯特尔又不得不为乌克兰的农业生产和大西洋的防御搞到六万吨石油。1942年,机动车辆用油的产量每月将达七万七千吨,少于1941年的月平均消耗量(二十一万九千吨),希特勒签署了一道机动小汽车只许官方使用的政府法令——但即使是官方也需要有正当理由。
希特勒不知道隆美尔的军队已占领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利比亚油田,因此他还在依靠罗马尼亚的资源。匈牙利很不愿意拿出她的贮藏量,希特勒有证据证明她和罗马尼亚都在暗地里为自己将来发动攻击对方的秘密战争而贮存石油。但是希特勒不愿意对安东奈斯库元帅施加压力来增加石油交付。安东奈斯库宣称罗马尼亚生产的百分之八十的石油已经为轴心国打上标记,希特勒担心他的这位忠实的朋友会发生什么事情,就指示凯特尔要给与罗马尼亚“优厚的待遇”,而且不存在给安东奈斯库加上军事“石油独裁”罪名的问题。由于冒失,缺乏远见,安东奈斯库的政府坚持要求德国用黄金买她的石油,而且还得交预付款;要是罗马尼亚能预见她的黄金最后要跑到那个邻国的金库里去,她可能就不这么做了。
希特勒一向是激进派。每个党卫军营房都写着他最喜欢的尼采的一句话:“值得赞美的人是铁石心肠者。”他羡慕斯大林,主要是因为这位独裁者成功地使用了暴行。他,希特勒,要努力赶上并超过他,但是往往未能成功:他对轰炸伦敦,总是犹犹豫豫,而决心下定又为时太晚。他对日本大使大岛浩将军说过,他想采取‘必要”的残忍行动把同盟国的未被鱼雷击沉的商船全部干掉,可是当他向海军部提出这个想法,以此手段加强船舶吨位战争时,雷德尔却不肯听从。
尽管英国一直担心会引起德国的报复行动,但并没有影响她在1942年3月对德国和德国所占领的城市进行大面积轰炸攻势。
3月3日夜晚,英国皇家空军飞机向巴黎军火工厂投下四百五十多吨炸弹,炸死八百名法国市民,希特勒命令德国空军马上对英国目标进行报复轰炸。“主要目的是造成最大的震动和恐怖。”可是几天后他取消了这项命令,同时向耶舒恩纳克解释说,他想避免激起英国对德国城市的空袭,此外,他还辩解说,英国人没有多少兵力可以用来打德国,而且德国空军还无力给英国城市以毁灭性的袭击。一周以后,一支主要携带燃烧弹的二百架英国皇家轰炸机部队几乎毁灭了波罗的海的中世纪城市卢比克,在废墟上留下三百二十具尸体和几百名受伤者,那是个星期六的夜晚,希特勒本来没有好心绪,当他发现在柏林的各个民政部和军事指挥部根本找不到一个人时,希特勒大发雷霆,这些地方通通关着门——显然从星期六午饭时一直关到星期一上午9时!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部长本人。这次空袭显然是要招惹希特勒从俄国前线撤回德国空军力量,进行报复,这样做并没有成功,因为耶舒恩纳克坚定地认为俄国的威胁必须首先清除。但是希特勒确实下了对英国城镇进行报复性轰炸的命令,因为这些城镇没有设防,又有文化价值——丘吉尔也是以这样的推测进行判断的。爱塞特是最先遭受其害的城镇,显然,对于伦敦是禁止轰炸的。同盟国对波罗的海港口罗斯托克进行了连续火力袭击之后,希特勒告诉戈培尔说,恐怖只能以恐怖来回答:“英国人是那种你把他们的牙打碎之后才能与他谈话的人。”
这是不光彩的情景:两个对抗的领导人,在各自的首都里受到很好的掩护,而各自无辜的居民却用来作交战的买卖。早就学会了“从几世纪出发来考虑问题”的斯大林该是多么愿意这样做啊!(据说苏联驻伦敦大使在1940年末对亚力山大·贾德干爵士说,他们国家喜欢看到双方耗尽自己。他说,每天把统计表中英国战场上飞机的损失栏的数字加一遍是他的习惯,然而丘吉尔和希特勒却不能深谋远虑,因而互相对抗。)这年的春天,英国显然把他们的新的地区轰炸攻势看作是莫斯科吵吵闹闹所要求的第二战线。
英国至今仍是别无他路可走。要入侵挪威或北非,需要有一支舰队,而且由于德国潜水艇的袭击,他们的这支舰队不久就要化为乌有。希特勒从斯德哥尔摩获悉,丘吉尔曾向被流放的挪威政府许下不入侵挪威的承诺一—不管怎样,不会在1942年入侵,瑞典国王私下里让希特勒相信他将反对同盟国在斯堪的那维亚北部的任何计划。至于欧洲大陆,希特勒对墨索里尼说,英国指望欧洲内部发生起义是愚蠢之见。 (在德国再也没有反对派——在柏林持不同政见者还不足二千名,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在4月26日的德国议会上讲演之后,柏林的欢呼的人群就是一个明证)。然而,他的战略直觉在3月末提醒他,瑟堡和布列斯特半岛可能是同盟国入侵的目标。3月27日,他命令一切可以使用的后备军“立即”调入卡昂和圣那晒以西地区,并且下达指示。对圣那晒的潜艇基地要偷偷地予以兵力支援。就在第二天早上,英国对该基地发动了突袭。
陈旧的驱逐舰卡姆普贝尔塔恩号由一大群满载突击队员的鱼雷艇和摩托艇护送着在3月28日黎明前进入了基地,猛撞巨大干船坞的水闸门,然后被废弃了。战舰打着德国军旗并使用了德国通信秘码,但是这本不应该使那里的防守部队如此惊讶。突击队被守卫海港的人消灭了,十八艘鱼雷艇和摩托艇只有四艘未被击毁。上午11点45分时,法国的船坞工人和游客仍然好奇地簇拥在这艘被废弃了的卡姆普贝尔塔恩号周围,这时这艘驱逐舰里藏着的定时爆炸装置爆炸了,炸死他们六十人,尽管爆炸发生在德国人把船上的秘密文件抢救出去之前。秘密文件有同盟国的最近布雷区图。海军部特别高兴,可是希特勒却不如此。他把雷德尔叫来,对袭击部队向卢瓦尔河上游行驶了那么远表示不满,最重要的是他命令进一步加强大西洋防御工事,使诸如此类的袭击不再发生。
在圣那晒俘获了一百四十多名英国俘虏。希特勒派他的翻译保罗·施密特去审问他们。呈给希特勒的审问报告表明,他们是丘吉尔军队的精华——精通军事,骄傲,爱国。施蒙特发现他们当中许多人为英国竟然与兄弟德国打仗而痛心。他报告说,这些人不再相信英国会胜利,但是也认为德国在这场战争中“终究要失败”。这些战俘说,戈培尔用英语进行的宣传吸引了很大一批听众,但是宣传方法不对。一位英国本土陆军少校(这个人是个伦敦产业工人,安东尼·艾登的朋友)的话最吸引人。他说如果能让他的被战争搞得疲惫不堪的同胞们确信他们国家的生存将不致受到威胁,那么他们第二天就会媾和。据这位少校讲,英国人恨日本人,然而却觉得英国应该象德国人那样(和他们)处在一个阵营,不打他们。“我们都喜欢德国人……只是我们觉得希特勒打算征服全世界。”当有人告诉他希特勒根本投有打英国的计划时,据说这位少校惊叫起来,“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的政府和人民!我愿意到英国政府那里去,把你们的媾和条件告诉他们,而且我保证再回到这里当俘虏。看在上帝面上,现在就这样做吧,不然在今年夏天的战斗中双方将死去成千上万的人,不要让他们牺牲吧!”
这个提议没有被采纳,但是,希特勒觉察到,英国有一种潜在的和平倾向,他要保护这种倾向,此后他作出的决议都受这个想法的支配,比如他抵制了意大利和日本所赞成的联合,“印度声明”,声明旨在挑起那个遭到危险的自治领土上的叛变。可是英国当局却连续不断地向英国人民揭露希特勒的战争的真正目的,比如,不久英国内阁外交顾问凡西塔特勋爵发表一项公告,说德国打算消灭二千万不列颠人,或者把他们当作奴隶运往非洲。因此英国人同仇敌忾要继续战斗。
希特勒现在五十三岁了。在他生日那天,他收到了爱娃·勃劳恩和她母亲,还有他的姐姐安吉拉和保拉写来的信。他回信感谢她们,并给她们寄去了他刚从一位西班牙崇拜者那里收到的火腿,还提醒她们好好烧煮一下再吃。雷德尔、戈林、米尔契,里宾特洛甫以及一大群下级官员出席了在用桌布和鲜花装饰的饭厅里举行的生日午宴。给大本营的军官和工作人员每人一杯金滴莫赛尔白葡萄酒和了乙杯真咖啡。附近所有孩子都由党卫军副官舒尔兹安排好,等候在外面,当他们拉着元首的制服并向他手里塞鲜花的时候,拍下了照片。午饭后首批两辆虎牌坦克给他作了表演。戈培尔从柏林送来了新奇的装置——一台录音机,还有一些录了很多交响乐曲和管弦乐曲的录音带。希特勒听得出柏林交响乐团和它的对手——在弦乐上有深厚基础的维也纳交响乐团相比要好得多。现在他发现汉斯·霍特尔很有希望,将是白莱特音乐节中的理想的男中音。
在东方,道路和田野就要变干了,积雪几乎完全消失。克里米亚的春天已是鲜花盛开。在希特勒的一生中,他还不曾如此焦灼地渴望这个季节的到来。他再也不想见到雪。雪耗费了他六个月的珍贵时光——生死攸关的时光。过了一段时间,他醒悟到,人类的创造天才渐渐地抛弃了他。在东普鲁士的暗堡里的紧张生活耗尽了他的精力。他的头上正开始染上白霜。
希特勒的医生们规定,他在伯格霍夫要过与外世隔绝的生活,可是他自己心急如火,无法在头脑中排遣对俄国前线的恐怖。(就在几天前,一位俄国逃兵带来了列宁格勒的一百万死者和被包围在那里的俄国军队及居民中自相残杀的令人厌恶的详细情况。)于是,他让里宾特洛甫安排早点会见墨索里尼,并说明他宁愿意在萨尔斯堡而不愿在意大利会面。墨索里尼驯服地同意了,希特勒的列车在4月24日晚离开了“狼穴’,踏上了去巴伐利亚的长途旅行的第一段旅程。后面跟着里宾特洛甫的同样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列车。“外交部长肯屈居他人之下,真是咄咄怪事!”希特勒开了个玩笑,他深知里宾特洛甫的讨厌的虚荣心。
在柏林他将向帝国国会作讲演,要求永远免除司法部里爱管闲事的律师们的权力。他亲自起草了必要的法令,并在4月26日讲演开始前四个小时给汉斯·拉麦斯看过。他可以信任拉麦斯——他懂得怎样制造支持一个独裁国家事务所需要的准合法工具。过一些日子,希特勒说:‘他没有把墨守成规的理论和现实生活混为一谈。”拉麦斯提议,只须帝国国会以鼓掌欢呼通过法律就够了,戈林将继希特勒的讲演之后,以帝国国会主席的身份正式批准法律。午后讲演结束时,耍了个小把戏。从帝国国会的录音里可以听到希特勒的吼叫:
“……但是,我十分期望能有这样—个决定:在我为我们无以伦比的伟大事业的服务中,国家能给我以权力,无论在何地,我可以以我认为合适的任何方式采取行动。这对我们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大声鼓掌)。无论在前线还是在国内,在运输部门中,在行政机关,还是在司法部,必须服从一个思想,就是为胜利而战斗(暴风雨般的掌声)。现在,不许任何人喋喋不休地大讲他的应得的权利(指的是霍普纳将军的起诉)。要让每个人清楚地懂得,现在他们只有义务。”
戈林向代表们呼吁给元首权力,让他在“为争取胜利而战斗的事业中,或者为其作贡献时,能随心所欲。”希特勒认为合适就可以惩罚任何德国人,毫不顾及军阶或职务,不需要正式的程序就解除他的职务或指挥权。帝国国会代表们全体起立,发出阵阵欢呼,唱起国歌表示同意。下午4点24分,在这次国会——帝国国会最后一次会议——结束之际,希特勒本人就是法律了。
那天晚上希特勒继续向巴伐利亚旅行。在慕尼黑和在伯格霍夫的日子过得太快了。不幸的是他到达上萨尔斯堡的时候,那里又盖上一层新下的雪——雪好象在到处追踪他。不过从爱娃·勃劳恩贴在她影集里那些照片中,我们看见双眼朦胧的元首充满了柔情,正在和赫塔·施奈德的孩子们以及被宠爱的贝拉玩得很痛快,贝拉是一条阿尔萨斯母狗,刚从因戈尔斯塔特的一位小邮政官那里买来,与他的另一条阿尔萨斯狗作伴。带贝拉去散步的好处是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