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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月上重火-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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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娶我,以全新的身份生活下去。如果她依然爱着你,我放你自由。 
  他从来不曾担心过雪芝会变心。 
  他很清楚,雪芝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整个世界。就算变心,也不是七年内的事。 
  相反,他一直很担心。他担心雪芝,担心适儿,担心他们会受到公子的加害。所以即便是在极寒的冰窖中,他也不敢浪费一分一秒。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武上。 
  他用一年半的时间研究重莲的两木秘籍,又用两年的时间修炼。接下来的两年,他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冰椅上调节内息,终于在第二年年末双修成功,同时拥有阴阳两道内力,达到了内功的无上境界。 
  但他依然觉得不够。 
  既然《三昧炎凰刀》和《沧海雪莲剑》是两个人修炼的武功,内力是两个人的,那他将内力合二为一以后,自然可以用合二为一的招式。 
  于是,接下来的三年多,他修成了《黑帝七樱剑》。 
  七年的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有练功。从最开始一日十二个时辰嘴唇四肢发紫长冻疮,浑身痉痒,到后来的仅是身体发抖行动困难,到后来的渐渐习惯极寒……到最后的人冰一体,离开冰窖就会觉得燥热难过,一出太阳皮肤便像被火烧一般。在他忍受了普通人无法忍受的寂寞,经历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性格渐渐孤僻和冷漠的时候,他却知道,他一直等待着的东西没有变。 
    因为,他唯一的放松活动便是做冰雕。千百个日月,他做的冰雕永远都是一样的:一棵樱花树,一个女子,满墙的雪花。 
  因为他在樱花树下对那个女子说,我们成亲吧。 
  因为她站在雪花中的模样很美很美。 
  因为她的名字叫做雪芝。 
  冰雕是会结霜变形的。每当冰雕变形了,他都会去重刻一次。但是他渐渐发现,她在他脑中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刻出来的雕像也和她越来越不像。到最后,他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于是,他就再没有去修饰那些冰雕。只是偶尔坐在冰窖中,出神地看着那颗树,还有那个容貌越来越不清晰的女子。 
  侮次看着“她”,他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变成最强的人。这样,就没有人再能拆散他们。 
  结果他真的做到了。 
  重出江湖之际,他的武学造诣几乎超越了重莲。 
    可是,有那么多的事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先后发现了两件最无法想象的事: 
  雪芝嫁给了穆远。 
  穆远是“公子”。 
  在与雪芝重逢的时候,她依然是那么美丽——不,比以前更美了。只是美得那么冷酷,无情,又咄咄逼人。那个离开他就无法活下去的小女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人口中冷血残酷的女魔头。重火宫杀人如麻坏事做尽,她不干涉,甚至还帮着罪魁祸首,她的现任丈夫,公子穆远。 
  她甚至对他说,上官透是过去,她早已不爱了。 
  而前一刻,她还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她爱的人早在七年前去世。 
    看着重雪芝渐渐离去的背影,他想起她刚说的话。她要回重火宫,必然是要去见穆远。他的脑中又不由自主浮现出他们在客栈中交叠的身彰。 
    几乎整个人都被妒火焚烧。他再也忍不了了—— 
  “站住!” 
  这一声响起,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替上官透捶背的少年几乎直接坐到地上去。 
  雪芝也禁不住停了停。 
  她从未见过上官透发火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害怕。但停留很短暂,她又继续往前走。 
  然后,茶盏摔碎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后院。 
  有女子禁不住低叫。 
  雪芝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了眼。因为害怕,她走得更快了。 
    但是才走了不出五步,上官透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捉住她的手腕:“你听不到我说话?” 
  “我……”这么多年来,雪芝第一次因为极端惧怕说话声音发颤,“我没有听到。” 
  “我现在再说一次,你住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面前硬生生拽了两步,“你听到了?” 
  雪芝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他。 
  他说话从来都很有君子格调,对她更是温言细语。她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生气,一时吓得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雪芝急忙道,“我听到了。” 
  “在我允许之前,你不得跨出房门半步,知道吗?” 
  “我,我知道。” 
  虽然雪芝己经非常软弱服从,他的怒气却依然没有平息。握住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他几乎把她拖到自己的身上:“你若偷偷溜回去,只要我捉住,会让你死在床上。没有人会来救你。” 
  雪芝双眼发红,写满了恐惧,儿乎被吓哭出来。 
  “带雪宫主到岁星岛的客房。”他松开手,几乎是把她推到一边。 
    他离开后很久,在场的人才有了反应。带她乘船去了岁星岛。     
    第三十三章   
  直至夜。 
  岁星岛。 
  雪芝又点了一盏灯,借着灯光看清右手腕上红色的指痕,然后用左手将身上带的药瓶打开,倒了药粉在红痕上。药粉刚落上去的瞬间,她疼得又抽气又跺脚,最后一头撞进被窝甩。 
  这时,有人敲门。 
  应该是替她拿棉被的丫鬟.雪芝立刻坐起来,握着手臂道:“请进。”她用左手将药瓶和纱布都放在床旁的椅子上,腾出空位。 
  “受伤了?” 
  听到这个声音,雪芝的手一抖,纱布和药瓶从床上滚落。 
  一只戴了玉扳指的手往前一伸,小小的药瓶和纱布便落在了白皙的手心中。 
  “没有。”雪芝连忙摆手,“没受伤。我随便涂,涂着玩的。” 
    手却又一次被握住。只是这一次力道小了很多。 
  “怎么会伤成这样?”上官透把她的手拉到灯光下,微微整眉,“都红了?” 
    “不碍事。一点都不痛,就是不大好看。”雪芝连忙把手抽回去,“有什么事,吗?” 
  上官透怔了怔,道:“哦,明天我就让那四个人出发,来告诉你一下。” 
    “什么意思?” 
  “穆远是否就是公子,和他的出身有关。我知道穆远经常去一个叫太虚峰的地方,那里藏有一个手卷就记载了他身世。如果他们能够顺利取到那个手卷,结果大概也就出来了。 
  “嗯。”雪芝听他说着,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是由于常年在冰窖中的缘故,还是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这样。她无法不去留意他的每一个神情,说话的每一个音调。 
  “你有在听我说吗?” 
  “我在听。” 
  “我说了什吗?” 
  “……” 
  “算了,明天再说吧。”从他恢复身份以后,说话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你的手给我看看 
  雪芝只得乖乖地伸出手。 
  上官透抬着她的手腕看了一阵子,直接把她拉到床上坐下,然后径自拿了纱布和药粉替她包扎:“对不起,手重了些。” 
    “没关系的。” 
  他动作很熟练,但像是刻意放慢了一般。他的指尖冰凉,手心却是温暖的。雪芝看着他低垂的眼眸,英气的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恨不得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他很快抬头,和她视线相交。 
  红烛的蜡一滴滴熔化,一滴滴落下。 
  烛影摇晃。 
  或许是气氛太暖昧,太模糊。雪芝一时情难自禁,轻声道:“你真的要娶柳画?” 
  “是。”上官透答得很快。 
  “哦。”咐芝垂下头?如果是换作以前,她会继续说很多很霸道无理的话.但是这一回,她什么都没说。白天被他吓过一次以后,她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今天早点睡,明天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上官透放开她的手,准备出去。 
    “透哥哥,别走……”她捉住他的手。 
  “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态度,让她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全部吞下去. 
  她好想告诉他,她很想他。 
  她说不出口。 
  害怕前一次痛苦到连续几日无法走动的欢爱,害怕他像白天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更害怕他冷漠的拒绝。 
  上官透看着她的眼神是冷漠的,完全不带一丝感情。 
  她很不甘心,很不舍得:但是那期待的双眼垂下去以后,握着他的手也渐渐松开。 
  他却像是突然懂了她,反手握住那只手,将她推到床上,吻了下去。 
  又是一个完全失控的夜晚。红烛在绵长的时间中黯淡去。不同的是,两个人都很清醒,也清楚明白与自己缠绵的是什么人。他依然霸道,依然强硬,但与前一次明显不同。他让她在越来越无法承受的极乐中.彻底失去了理智。 
    直到天边隐约露出一丝淡青色,两个人才因为精疲力竭停下来,相依入眠。 
  又不知过了多久,雪芝醒来了.上官透依然在沉睡,一只手枕着她,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雪芝笑得很苦涩,又撑起身子,细致地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嘴唇,最后依偎在他怀中,抱住他。 
  但是这个状态没有维持多久,上官透就醒了。雪芝立刻闭上眼睛装睡。显然上官透不是她,不会赖床,也没有眷恋.翻身起来,他在床边坐了很久,穿好衣服,直接往门外走去。 
  严冬时节。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冷空气倏然钻入被窝。雪芝缩成小小的一团,感到浑身上下都是彻骨的寒冷——她想起了以前和上官透睡在一起,清晨无论是谁先起来,都要亲睡着的人一下。 
  但是很快,门被推开。雪芝又闭上眼睛.上官透坐回床旁,迅速弯下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她的呼吸像是在那一刹那被抽走.他吻了很久很久。  
  次日,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上官透对她依然礼貌又冷漠,而柳画默默跟在他身后,安静得像个小丫鬟。如果不是感到浑身筋骨都要散架一般,雪芝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原本应该到吃药的时候,雪芝也该感到身休不适,但这一回除了精神不佳,便再无病痛。 
  午时,上官透叫上那四个客人,柳画以及雪芝一起朝南边赶路。 
    两日后,他们到了洛阳北部的一个山林。 
  山林的正北方雾气腾腾,往上看,隐隐约约可见红云中有尖尖的山峰。 
   “那就是太虚峰。”上官透转身,对四位客人说道,“白雾中有剧毒阵,山峰正中央有八卦阵,山顶有一个坟墓,山崖很陡峭,常人几乎无法上到山顶。” 
    雪芝看了看那四个人,恍然明白了上官透安排他们来的目的。 
  “毒阵里混合两百八十七种剧毒,分散在空气里、植物上、土地上,里面还有三十多种毒蜂、毒蛇和毒蝎。这些毒物什么都咬,什么都叮,但不碰同类。”说罢,上官透看向“毒公子”天涯。 
  天涯点点头。 
  “而毒阵的正中央有一个机关,外表是椭圆形的石块,搬开下面有一只翡翠蜘蛛,旋转半周,可以打开我们附近的地道。这个地道直通山脚,山脚到半山腰有阶梯,但是到八卦阵的时候就会没了路。八卦阵是石头做的,里面有千余个机关,七百多条通道,而且机关埋得很隐秘,据说常人光是寻找它们,都需要花上半年。”说罢,又看了“神算破阵”巩大头。 
   巩大头笑道“别说是千余个机关,即便是万余个,俺也不放在眼里。” 
    “破阵以后会出现一条笔直的山路,直通一条数丈宽的深沟.深沟的对面有一座高崖,高崖和石路几乎呈垂直状,而且峭壁上没有碎石凹陷处,还长有不少毒草,也就是说,不能攀爬上去,只能靠轻功。这一点,普通人也无法做到。”上官透看向钱玉锦。 
  钱玉锦道:“我一个人上去吗?” 
  “不,你要背着他。”上官透指了指屠飞燕。 
  钱玉锦看看屠吃燕,还有他灰白色的皮肤和瞳孔,小到惊人的双眼。钱玉锦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我会尽快的。” 
  “最后就是太虚峰顶。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白云和一个坟墓。” 
    巩大头道:“那个坟墓里面有什么?” 
  “慢着。”屠飞燕冷冷道,“知道墓里装了什么的墓,我从来不盗。” 
    “正是。”上官透笑道,“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除了挖墓人。” 
    屠飞燕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出发吧。” 
  “慢着。”巩大头打断他,又看看.卜官透,“上官谷主,希望你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我要五千两黄金,你给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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