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地狱门-第7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以他心头戚戚,而且还有一个思虑未经澄清,那就是潘松秋和廖不一二人是否也加人
了幽冥教?但如是的话,这次的拚斗,这次的鏖战将会更加棘手,更加艰辛。
照理说,像这种武林魔头应该不致被人支使,受人指挥,但是,事情也有万一,万一他
们听了人家闲言,万一幽冥教仿效着石家庄故技把对方奉为太上,那可又另当别论了。
天都峰陡峭,它处处有悬崖,天都峰危岌,它在在是峭壁。
攀登峰巅,只有一条细狭如羊肠,嶙峋如角锥而又欲断却还续的石级或岩块聊可通行。
这何如蜀道?一般胆小的人,一般气馁的人,他门都会望而生畏。
既达峰巅,使人有出世之感。
头顶碧空朗朗,足踏白云绵绵,心清、神怡、意舒、气爽,霎时之间天人合一。
还谈什么声名?还管什么利禄?所以,列朝的圣者贤者,仁者智者,他们不都挂冠的挂
冠,谢客的谢客,舍弃红尘,退隐山林了么?是谁?是谁?有张良,有范蠡。有“烟波钓徒”
张志和,有“山谷道人”黄庭坚……咳!多得不胜枚举!太阳还没有爬到正中,廖不一和潘
松秋也已经匆匆的掠上了天都峰的顶头。
这两个人年在古稀,但精神矍铄,体态健旺一如五十来岁的人。
麦小云见了就抱着双拳说:“前辈,久违了。”
这话虽说寒暄问候,但出自他的口中,却带有一些高傲的感觉。
“唔——我们果真有几年不见了。”
潘松秋回答的也有点冷然。
廖不一环目聊作观望,然后疑虑地说:“咦!怎么只你一人,还有一个娃儿呢?”
“还有一个尚未赶回来……”
“怪不得呢!”廖不一舒出了一口气说:“怪不得我们昨夜前去黄石山庄探候,却不见
你们出来朝相,你们果真度都不在庄内呀!”
他吐这口气无非是释然的表示,但实际上乃上山脚奔急了,在调息,在匀气。
麦小云不禁暗叫“惭愧”,他不愿说明,也不予否认,口中含含糊糊地错过话锋说:
“前辈找我们兄弟有事?”
潘松秋沉声地说:“不错!”
“请道其详?”
“欲取尔等兄弟的性命!”
“哦!是我们兄弟冒犯了你们?”
麦小云的心中早有所觉,所以听了并不感到意外和惊奇,只是不明其中原由,因此加以
深究。
“不曾。”
“那我们兄弟得罪了你们?”
“也不曾。”
“这就奇了……”
“这并不奇怪。”潘松秋接过话头说:“如今轮到我老人家来问问你……”
麦小云正拟得知就里,是以飞快地说:“请问。”
“地狱门是否已经毁了?”
“不错。”
“老菩萨也已经遭到了毒手?”
麦小云略一迟疑说:“可以这么说。”
潘松秋脸色一凝,声音一沉说:“我们兄弟……”
“哎!慢来……”廖不一立即打岔地说:“和尚,这小娃儿虽然生就一副傲骨,但看起
来却不像阴险之人呢!”
“你知道什么?”潘松秋肉眼一翻说:“谚语中可有‘书龙书虎难书骨,知人知面不知
心’的说词?”
“喔!有,有。”
廖不一涩然的回答着。
潘松秋又转朝麦小云说:“你们兄弟心也忒狠,地狱门为善,曾经帮过你们,老菩萨慈
悲,也曾经助过你们,而你们,竟然伙同人焚毁地狱门,怂恿人毒害老菩萨,真是禽兽不如
啊!”
麦小云一听不由苦笑了起来,果然是不出所料,这两位魔头听信了闲言谄语,乾坤倒转,
反咬一口。
“你们说这话可有凭据?”
“当把有。”潘松秋说:“就因为有人这么告诉我们,我们遂前来制裁你们!”
“哦!那个人的话实在么?能听么?”
“当然实在,应该能听,因为说这话的人有身份,有地位,也有权威。”
“那就请前辈说出来听听?”麦小云耐心地询问下去,他说:“这个人是谁?”
潘松秋圆睁着眼睛说:“你真想知道么?”
“当然。”
麦小云一脸坚毅。
“好,我老人家这就告诉你……”
武夷山。
武夷山位在福建省的境内。
其实,细算起来应该是三省的交界之处。
它的起头在浙江,它的西边是江西,只因为在福建的境内比率较大较广而已。
武、夷,原是结庐在这座山内一对兄弟的名字。
这对兄弟除了在此躬耕陇亩之外,还潜心修炼丹道服气之术,以此之故,他们年逾百龄,
才双双羽化升天。
附近居民,争相走告,遂将该山名之为武夷。
春山缥缈白云低,万壑争流下九溪;欲溯落花寻曲径,桃源无路草萋萋。
武夷山风光秀丽,有“三三曲水六六奇峰”的景观。
三三曲水乃是溪流九曲绕山而转,因此水波荡漾,因此蜿蜒迷离,处处有处处的景象,
地地有地地的风情。
六六奇峰则有大小峰峦三十六座,是以怪石鸣泉。是以松柏摇曳;峰峰有峰峰的巍峨,
峦峦有峦峦的壮丽。
廖不一和潘松软自石家庄引身而退,他们就来到了此地,学武,学夷,照样的结庐修炼
了。
可是,躬耕陇亩似乎不适合他们二人的个性,那这一对武林怪异又何以为生呢?这一点
也正是一般写小说的漏洞,实属一件难以交待的事情,因此,此地必须要刻意的表白一番。
第一,虽然廖不一和潘松秋二人并未辟离五谷,隔绝烟火,但是却吃的不多,而且又简
陋随便,什么松子野果,什么兔鼠鸟禽,在在俱是珍肴,作佯皆属佳味,取之不尽,哪惧匮
乏?第二,他们养尊在石家庄福寿堂中的时候,石镜涛急剧的巴结、拢络,就一同曹操之款
待关云长。
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金,下马银,而他们在临走之时却并未曾学着关云长桂
印封金。
是以两个人都腰缠万贯,吃穿不愁。
再说,武夷山原来就是他们两人的老巢、旧地。
就在麦无铭到达岭南洪家寨的同时,武夷山也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材修长,肤色白皙,年纪约在五十出头。
你猜他会是谁?他乃是昔日地狱门中的第九殿殿主“平等王”,如今该恢复江湖人的身
份了,那就是“子母金环”姚天送。
姚天送不是在地狱门尚未瓦解之前,在麦小云兄弟新婚之时去了沈家庄吗?可是在沈家
庄未见他的人影,怎么却突然的会在此地现了身?这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的肚子里明
白了。
看姚天送的步伐。瞧姚天送的神情,十分快捷,十分轻松,一点也不见犹豫或迟疑,原
来他是老马识途。
忆当年,度化瘳不一和潘松秋二人进入地狱门,正是他和第十殿殿主“转轮王”所作成
的功德。
既曾来过,那自然是轻车熟路了。
廖不一和潘松秋既是介于正邪之间,凭着好恶,或有犯行,但亦当罪衍不彰,又怎会引
起地狱门的注意和不忿?
卧龙生《地狱门》
第二十八回 初见真容度城隍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次,他们两人喝醉了酒,因小故意而杀死了一个怀胎的孕妇,那就犯了武林之大忌。
不然,江湖中真是好恶难辨,是非难分,为了一时的冲动和气愤,就脸红脖子粗,彼此
相争,彼此相斗,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旦经过调停,误会冰释,两造谅解,双方成为朋友的也不乏其人,这就所谓“不打不
相识”成语的来外。
苍鹰谷内乔木参天,苍鹰成群。
山坳里长乔木是理所当然。
山坳里有苍鹰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此处的乔木特别的高,特别的密。
但是,此处的苍鹰分外的多,分外的大。
于是,到处是“呼庐庐,飒喇喇。”
于是,满耳是:“啁溜溜、湫咧咧。”
“呼庐庐、飒喇喇”是风吹树叶枝梢声。
“啁溜溜、啾咧咧”则乃苍鹰招朋呼伴声。
姚天送一驰到谷口,他就停步不前了。
这是礼貌,这也是心怀谨慎,万一对方在里面安有暗卡,非但会招致到伤害,而且还背
上了擅闯私宅的罪名。
瞧!那边不是立有一方石碑么?石碑上刻的是:“苍鹰谷乃人居私地,药樵游猎,非请
莫入,故违忠言,有进无出。”
因此,姚天送出声招呼了。
“有——人——在——么——”
音似海螺,低沉嘹亮,它下剌入耳,却远传三里。
这就是人的修为,人的功能,若没有纯青炉火,又焉能臻此?“什么人大呼小叫……”
山谷内适时地掠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正是廖不一和潘松秋。
姚天送一见立即抱拳当胸,脸含笑容,说:“老朽姚天送。”
“啊!会是殿主……”廖不一见了也是笑逐颜开地说:“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把殿主
给吹了来。”
“今天刮的是西北风。”姚天送笑容一敛说:“老朽不得不来。”
“快请,快请,里面请。”
“打扰了。”
山谷内有屋舍三椽,从简就陋,上面盖的是茅草,四周围的是木条,竹椅竹桌,瓦罐瓦
筒。
窗是纸糊的,扉是柴编的,却也迎合着他们这副德性。
双方落了座,潘松秋顺手倒上一杯清泉,说:“殿主远道光临,未知有何公干?”
姚天送忧然地说:“地狱门遭人焚毁……”
潘松秋听了霍然一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是以不等对方话落,急切地追探说:
“你说什么?”
姚天送吐出一口气说:“我是说地狱门遭人焚毁了。”
“老菩萨呢?”
潘松秋的意思是老菩萨功拟天人,这件事怎么可能?“老菩萨被人毒害了。”
姚天送虽然误会对方在关心老菩萨的安危,但他这样回答,也算是文对题了,不曾离谱。
“那众家殿主他们……”
姚天送接口说:“众家殿主他们死的死,散的散……”
廖不一陡地站了起来,他圆瞪着环眼说:“会是谁?会是谁这么残忍,这么歹毒?”
姚天送不由惶然地垂下了脑袋,口中不安地说:“老朽当时因事公出在外,返回后听说
是麦小云兄弟。”
“呀呀呸!”廖不一咬牙切齿,以拳击掌地说:“会是那两个小小子?”
“老朽听了也并不相信,但漏网之人言之凿凿。”
“那殿主没有兴师声讨?”
姚天送黯然地说:“我虽然招集了一些败兵残将,但又焉是麦小云兄弟的敌手?”
“只他们兄弟两个人么?”
这话却出自潘松秋之口。
“不,还伙同一些奸……”姚天送抬眼看了潘松秋二人一下又接下去说:“同一些奸诈
之徒。”
“好呀!麦小云。”潘松秋也站起来了,说:“他们仍在地狱门?”
“他们在黄山紫云峰下的黄石山庄。”
“殿主你呢?”
“我和一些忠义之士暂歇在天都峰山腰的半山寺内。”
“走!我们这就前去讨公道,惩顽凶。”
潘松秋接着又说:“麦小云,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麦小云原本是天生傲骨,既然有人颠倒黑白,既然廖不一二人先入为主,他也不愿再多
加解释,只有无可奈何地说:“那二位的意思呢?”
廖不一悍然地说:“把你们全都埋葬在此地!”
“二位一起上?”
麦小云心头虽然感到沉重,但口中却仍说得轻松。
“不必!”廖不一冷哼一声说:“我老人家一人就足够料理你了。”
他铁棍般的双臂左右一摆,脚动,身动,手掌也分别的在动。
“且慢!”
意外的,潘松秋这时却又出声阻止了。
“什么事呀?”
廖不一回首望了他老搭档一眼,满脸不耐的说着。
“待我再问问他。”
“咳!没什么好问的啦!杀了不就结了?”
“要杀也两个一起杀,又何必里里杂杂,花两次时间,两次手续。”
“好吧!那你就问吧!”
潘松秋踏上两步说:“麦无铭什么时候能赶到黄山?”
麦小云略一思维说:“大概就在这两三天。”
“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愿让人说以多欺少,三天之后,同一时辰,仍旧约订此间,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潘松秋转身朝廖不一说:“老廖,我们走!”
廖不一两眼一瞪说:“和尚,你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矮和尚”潘松秋说:“我和尚是佩服这小娃儿有志节,有骨气,明知
我们两个,且又不保尚有其他的人,而他,竟昂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