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白 - 微光-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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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她点了点头,“要去就跟我来吧。”
他看着她跳带小跑的向前行,兔子帽帽的耳朵在她脑后轻巧晃着,垂首笑了笑,大步跟了上去。
她带他到了一座桥上,她坐上了桥边的栏杆,两只脚在半空晃着。
“幸福在哪里?”他看着她。总觉得这问话好象在唱歌,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那小朋友的背心里……太久远了,歌词记错不是他的错,他也是有童年的。
“马上就有了。”她看着一个方向,心不在焉的回答。
“来啦来啦。”她指着桥边大厦的方向,“快看快看。” 1
他循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并没看见什么世界第八奇迹啊,美丽的风景什么什么的,只看见一个胖胖的平凡女子和一个俊美的过火的穿医生袍的男人。男人几乎赖在胖女子的身上,似乎在撒娇。女子被他缠的神情有些懊恼,但是可以看出并不厌恶,只是难为情罢了。
“幸福呢?”
“那就是啊。”真是肉眼凡胎,幸福都看不见。她跳下栏杆转过身,桥前那方空旷的天际可以看见很美的夕阳,“这里看夕阳特别漂亮。”
“有段时间我很喜欢到这边看夕阳。天天都来,后来就发现每天只要到下班时间,这两个人就会出现,觉得他们的互动很好玩,比夕阳好玩,就注意上他们了。看了段时间才知道,那个女的就在大厦工作。大厦对面那所诊所就是那个医生的,只隔了那么短的路,可是他每天都要去接他太太。觉得那个女孩子好幸福。再后来,才听说那个医生是路盲,为了能接她,花了很大的代价顶下了对面的店面。就更觉得她幸福了。”她看着远方,微笑着,“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他们对我来说就是这世间的幸福,你对我来说,就是希望。”
“希望?”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是他想的那样吗?
“对,希望。”她没有注意到他有丝紧张的话语,径自说自己的,“我见过人里,活着的大概只有你是最专一的了。看见你,才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息微光。”她笑着转回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喊着口号鼓励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持哦,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心和落日一起掉了下去,天色一下暗了。
他听见自己干涸的喉咙困难的发出声音:“如果……”
“如果……我说……我已经变了呢……”他背靠着栏杆,侧过头对她苦笑。
惊讶让她无法动弹。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呢?”他又紧接着扔下第二颗炸弹。
夜布开。用暗色在他和她之间划下鸿沟。
为什么明明看得见,却是如此遥远的碰不着?
“哇哈哈哈哈哈哈”雷煦阳大刺刺的坐到雷煦明的办公桌上,放声大笑:“老二,你太逊了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动心表白了人家根本没听懂,第二次终于说了别人听的懂的居然把人给吓跑了”
他的笑声极其刺耳。
雷煦明皱了皱眉,带警告意味的出声:“大哥?”他是找他来帮他出出主意的,不是让他来取笑自己的。
“一下下,你就让我笑一下。我马上就好。”雷煦阳遏止不了的比了个手势,又笑了好一回才勉强停了一下,“她怎么说?”
雷煦明看了一眼又张大嘴巴准备开始笑的雷煦阳,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雷煦阳忙捂住嘴:“我不笑,我真不笑了。”
“她什么都没说。”平稳的声音一下沉郁了起来。
她逃了。
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落荒而逃,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他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恐慌。他的感情让她恐慌,他不懂。
男人和男人讨论感情的问题是很荒谬的,可是他并没有养几个红颜知己在这时候来帮他排忧解难,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雷煦阳眉心紧锁,抿着唇考虑了良久,这憋出了一句:“不应该呀”陆家小妞明明不是对老弟无意的样子。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苦笑了一声。
雷煦阳拿起厨师送过来的新甜品咬了一大口,边咀嚼着边想到底该让弟弟怎么做比较好。躲女人的经验他是没老二多,不过泡妞的经验他就比老二丰富多了,想啊想啊,终于被他想到一个,一拍大腿:“不如演出戏,看看是不是郎有情,妹有意?”
“什么戏?”
“荆柯刺秦王哎呀,开玩笑啦,我看气氛严肃大家轻松一些嘛,”雷煦阳接下雷煦明丢过来的烟灰缸,“我的意思是,不如你找个女的来帮你演女朋友,看看能不能刺激下?你以前不是常干这事吗?不过都是帮别人,这回自己也可啊。醋意确实是最直接的刺激方法,可以让人知道自己心意。你那超级大嫂当年就是用这招降服我的。”
雷煦阳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可是雷煦明都没接话,他拍了拍雷煦明面前的桌子:“怎么?找不到人帮你演?我帮你找啊,我认识的模特还满多的。实在不行就先让你大嫂上阵,这种家庭乱伦的感情肯定会更刺激到她的。喂,你究竟觉得怎么样啊?”
“不好。”雷煦明抬睫,简短一句。
“为什么?”雷煦阳一呆。感情他说了半天都是白说?不能呀,他这都是经验累积下来的精华哎。
“有的人越刺激躲的越深。”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是公牛,看见面前的红布就会兴奋的向前。女人不是,女人心思千回百转,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怎样。
“可是你不试怎么知道她是哪种?说不定只要试一试她就是你的了?”雷煦阳诱惑他,“如果一见苗头不对,马上和她解释就好了。”
试一试,只需要试一试……
雷煦明的心松了松,但是马上又紧了回来:“还是不行。”
“又为什么?”雷煦阳无力叫了出来,简直想叫苍天了。
雷煦明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用醋意刺激一个人,不是酸,而是痛。他们又怎么会明白他一点都不想要她再痛的心理呢?或许她对他无意,可是万一有意呢?哪怕只有那么一丝让她痛的可能,他就不想去试。
兄弟连心。看着雷煦明的神色,还是让雷煦阳猜中了原因,难得正色的开口劝道:“老二,太为别人考虑,你自己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他笑了一笑。
“老二啊……”雷煦阳还是觉得要开口好好劝劝自己唯一的弟弟不要太死心眼了,女人这东西,还是该狠的时候要狠一些……虽然他自己其实也没啥立场这样说,因为老婆那他也是狠不怎么下去。
“我先接电话。”雷煦明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是……是我……杀杀啊,怎么了?……什么?……好,我现在过来。”
雷煦阳奇怪的看着接完电话就起身往门口走去的弟弟:“怎么了?”这小子,不是应该在这好好接受老大的再教育吗?
“繁星出事了。我们下回聊。”他简短答了一句,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怎么会这样?”雷煦明接到欧阳杀杀电话后马上跑到当归,就看见了醉瘫在吧台后的陆繁星。
“喝酒过度。”很明显不是吗?
“你们怎么会让她喝这么多?”雷煦明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要问你了。”欧阳杀杀寒寒看他一眼,“你今天是不是和她说什么了?”
“我……”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她没事吧。”
“现在大概没有,如果在这里这样躺一个晚上应该就有了。”欧阳杀杀不甚在意的说,“小顾去外地开会了,西西在闭关写小说,我要看店,没人照顾她。而且小顾不在,她钥匙我又找不到,今晚大概她要在这过夜了。”
“我来照顾她吧。”脱口而出,才觉得有些欠考虑。孤男寡女的,人家未必会信你把人给你。
“快点拖走快点拖走,不要影响我生意。”没想到杀杀居然是迫不及待的口气。
他反而有些走神了:“这……”
“雷煦明,”欧阳杀杀看向他,脸上是很少见的一本正经,“星星可以面不改色的吞十颗安定,而且一点都不会困,所以你可以想见她今天喝了多少酒。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把她给你是最好选择,我可以相信你吗?”
从没见过杀杀如此严肃的样子,他呆了一呆,缓缓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请相信我。”
一路坐他的车到他家,她都是毫无知觉的,脸酡红着,憨憨的,象一个逼真的娃娃。总引得他情不自禁的扭头看她。
到了车库,停稳车,他轻轻推了推她:“起的来吗?”
毫无反应。
他叹口气,下了车到了另一边,打开车门:“先说哦,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虽然我也很想,不过这次真的是你起不来的原因。”
为了背喝到毫无意识的她到背上,花了好大一番工夫,在这个寒夜里,他的额头渗出了汗。
“你欠我人情,醒来千万不要忘了,要记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英雄救美,以身相许是王道。”他稍稍回头对背后的人训诫道。
明明知道她什么都听不到,还要说,而且还说这么幼稚的话,想着自己的行为,他又叹了口气。
或许就是因为她听不到,他才可以如此任性的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吧,不顾虑她的想法,只贪心的说出自己想要的。
地下车库到电梯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午夜的车库冷冷清清,他背着她行,越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心跳。
是什么晃晃悠悠。
她从迷蒙中恢复了一点点清醒。
看清楚眼前是片精实的背时,她喃喃出声:“我一定在做梦……”
她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的味道好象他……”
她炽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自己的身上,灼烫的气息撩拨着他敏感的肌肤,他的背脊一下僵硬了起来,他清了清蓦然干燥的喉咙:“他是谁?“
“雷煦明啊。”她晃了晃头,脑袋好沉,有些不满意答话的梦中人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他知道她还没清醒,因为她虽然平时就爱装嫩,也只限于行为的乖张,从不会如此娇憨的说话。对一个意识不清的人逼供是卑鄙的,可是他阻止不了自己想知道真相的欲望,他声音有些哑:“你喜欢他吗?”
她的脸埋在他的背上,咕哝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又追问了一句:“什么?”
“喜欢啦喜欢啦,”她不耐烦的抬头,皱着眉嘟囔了一声,“你好烦啊。”
狂喜一下在他心头炸开。
他这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尝试过两情相悦的滋味,他从不知道,这味道是如此甜蜜,如此让人欲疯欲狂。的c4
他想抛开一切自制的吼叫拥抱,他想,他好想可是他不能,她还醉着。
“那为什么今天要逃开?”他轻声道。她不会知道她当时的反应是如何在他心上划下道疤痕,虽然在她方才的话里痊愈了,但是痛依然在。
她不再说话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他的脚步声。
她闷在他背上,浅浅呼吸。
半晌,他发觉不对,领口背后居然感觉到了湿意。
“我怕……”她哽咽着,低声道。
心一下被她的泪晕开了,湿湿重重的:“怕什么?”
“我好怕……”她摇着头,声音里是罕见的孩子般的脆弱,“那些东西太好了,我不敢要,要了总有一天会被老天收回去的……”
老天!她究竟经历过什么?雷煦明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塞窒在胸腔处,令他难受不已。他想不出来,他真的想不出来。连好朋友的背叛都可以轻描淡写的说每个人都有难处的她,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觉得自己不能拥有美好的东西。
她继续在胡乱嗫嚅着:“我本来不该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什么都不应该有的……我不敢要……”
“为什么?”是什么梗在他的喉咙,平稳的出声如此困难。
她眉毛轻蹙:“不要翻……不能翻……太痛……”
“好、好,那我们就不翻……”他哄着她,声音更形温柔,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好。”她脆脆答,头在他背上摩挲,“你的味道真的好象他……”她的头上抚上他丝绸一般的黑发,“头发也好象……你好象是真的哦……”
“象真的好不好?”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好。”她异常乖巧的点头,满足的长舒口气,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你一直在梦里陪我好不好?”
“好。”
梦里,现实里,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