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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帝台春-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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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不掉也要辞。自古没有强留得住的朝臣,优儿自己不从,难道陛下还敢强迫他不成?」
「那可不一定……」
「如果皇上敢行此悖礼之事,老夫就上京与他辩理。」应博哼了一声,又转头抚着儿子的脸,表情又怜又爱,「优儿,这些年来为父总没有照顾你,既然补偿不了,就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吃亏。」
应崇优一阵心酸,扑入老父怀中。
「好孩子。如果你不想让列祖列宗阴灵难安,不想让为父死不瞑目,就答应了吧?」
应崇优狠狠咬住剧烈颤抖的下唇,两颗泪珠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终于滚下了惨白如纸的面颊。
「是……」
应霖在一旁看着,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十五章
自从祭陵后应崇优被老太傅带走,阳洙一直心绪难安,每天处理完朝政后的所有闲暇时间,全部拿来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副害了相思病的样子,除了每日跟太后请安以外,脚踪更是未进过后宫。
虽然目前后宫妃位多虚,尚无宫怨之声,但对于这种情形,皇太后依然忍不住满心忧虑。
说起这位太后,十七岁入宫,由宫女变成妃嫔,再因时事变迁得到太后之位,一生多经忧患凶险,整个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
对于阳洙的后宫,太后原本的打算是立已生皇子的魏妃为后,再从官家贵女中物色几个封在妃位,以求皇嗣昌隆。可没想到一连提了几次,阳洙都是断然拒绝。
而对于儿子拒绝的理由,太后隐隐也听到些流言,上次的假死事件更是在她眼皮底下闹得天翻地覆。思来想去多日,她还是无法独断,便命人召来魏妃商议。
魏贵妃尽管育有皇子,又是目前后宫中唯一的一品妃,但因为生性软懦,娘家又不在京城,所以一向低调安分,应召而来后虽然立即发觉魏太后神色不对,也不敢主动多问一句。
「魏妃,皇上近日可去看过你?」
「回太后,皇上国事繁忙,近来不曾回宫,不过却时有赏赐,臣妾已十分感恩。」
太后看她一眼,想了想又问:「魏妃,你觉得应少保这个人怎么样?」
魏妃心头微微一动,忙恭声道:「应少保是皇上的重臣,臣妾与他少有交往,不敢妄议。」
太后凑近了一点,低声道:「你觉得应少保与皇帝之间,会不会有不一般的关系?」
魏妃听她问得如此直接,不由怔了怔,有些踌躇。以女性的敏感,她早已察阳洙与应崇优之间的情愫。身为阳洙的妃子,魏榭初也会因为皇帝的冷落而哀怨自怜,但对于夺走了阳洙全部心神的应崇优,她却又从未心生怨怼。也许在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一直顺其自然地看着,以天生的温柔性格和后天的诗礼教养来调适自己的心情,整个人大半的心思都已移到了孩子的身上,只希望阳洙能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其他的都已无奈地放弃。
「你怎么不说话?」太后不满地催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魏妃一惊,忙陪笑道:「臣妾没注意……不过应少保与陛下患难相扶,数年来一起出生入死,就算他两人感情好一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不明白。如果只是一般男人,哀家听听就罢了,历朝历代多有此事,这也并非奇闻,就连先皇当日,也是有这些沾意的,全都算不了什么。可如果是应崇优,情况就不妙了。」
魏妃呆了呆,面露不解之色,「太后的意思是……」
「唉,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应崇优那孩子一眼就知道非同凡品,洙儿上次为了他简直是闹生闹死的,感情投得这么深,恐怕一辈子也分解不开了。若是由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只怕洙儿从此会绝足后宫,不近妃嫔,一心只守着那一个男人。自古皇室之家,都以子嗣隆盛为幸,洙儿现在膝下唯有一子,实在太过单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大渊朝岂不后继无人?」
「那……」魏妃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顺口道,「那就劝劝皇上?」
「洙儿的脾气哀家会不知道吗?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祟优又的确是个好孩子,叫哀家怎么劝他才会听呢?」
魏妃无话好说,只得默默坐在一旁。
太后擦擦眼泪,突然冒出个想法,抬起头来,双掌一合,「对啊……」
「太后说什么?」
「劝不了洙儿,哀家可以去劝崇优啊!那孩子比洙儿懂事,又会体谅人。如果能劝他答应离开,洙儿也没有办法。」
「可是……」
「就这么定了。崇优也是独子,要真让他们在一起,哀家也对不起老太傅的恩情,不如快解决了的好。」
「可是如果皇上知道,只怕……」魏妃有些胆怯,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怕什么?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行了。你已回去歇着,这件事自有哀家处理。」
魏妃立起身来,低低地答了个「是」字,慢慢行礼退出,坐上车辇,回转菲湘宫。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妥,命令停车,召来自己的内侍。
「皇上在正泰殿吗?」
「回娘娘,怕是在麒麟阁。」
魏妃心思百转,想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道:「你去禀告皇上,就说我在正泰殿候驾,有要事禀报,请皇上务必赐见。」
「是。」
内侍领旨去后,魏妃命车辇转变方向,来到天子寝宫正泰殿。因为皇帝不在,不敢擅入,只在偏殿等侯。
两刻钟后,内侍来报皇帝回宫召见,魏妃忙整衣进去,跪地参拜。
「平身吧,」阳洙想起多日连看也没去看她一眼,也觉得抱歉,命人赐座后。温言问道,「这一向身子还好吧?」
「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康。」魏妃忙起身回道。
「回话时不用站起来。」阳洙摆摆手,「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但说不妨。」
魏妃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放心,在朕的正泰殿,没有朕的许可,谁敢透出去半个字?」
「是。」魏妃起身来到阳洙身旁,俯在他耳边将太后所言一一告诉了,最后加了一句,「臣妾猜想等应少保一回京,太后娘娘就会寻隙召见他的。」
阳洙眉头紧皱,双手握在坐椅的扶手上,神情凝重。太后要是当面来阻拦他,阳洙没放在心上,但说起要找应崇优,他还真有点儿害怕,想想夫子的别扭性格,没人劝还不一定怎样呢,岂得顶得住有人来闹?
「来人!」
「奴才在。」
「悄悄把太后宫的总管事找来。」
「是。」
未几,太后宫的总管大太监应召前来。跪伏听命。
「你听着,自今日起,太后宣召外臣,特别是应少保,必须先来回朕。」
「遵旨。」
「如有疏失,朕是不会轻饶的。」
总管事赶紧以头磕地,「奴才不敢。」
「而且不能让太后察觉,明白吗?」
「奴才明白。」
「去吧。」阳洙挥手摒退了他,抚着下巴又沉吟起来。
「陛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先告退了。」
阳洙一怔,这才想起魏妃还在,忙转过身来,笑了笑:「多谢你了。」
「皇上何必跟臣妾客气。」
阳洙握住她的手,叹息一声,轻声道:「是朕对不起你。」
魏妃抬起双眸,淡淡一笑,「臣妾只是没有这个缘份。只希望来生再遇皇上,能够抢在所有人的前面。」
阳洙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头,想想她一个年轻女子,温柔淑德,只是因为自己对她无法动情,便要忍受宫中寂寞岁月,不禁有些愧疚,当下道:「朕亏欠你的地方,只能在其他地方弥补了,将来朕会给你皇后之位。可是朕的心中,此生此世只能有应崇优一个人,你可明白?」
魏妃眼圈儿一红,忍着泪,还是露出笑容,「皇上待臣妾如此坦诚,臣妾尚有何言?今日这样的局面,不过是命数使然,不是任何人的错。臣妾有了这个孩儿,已是心满意足,请皇上放心。臣妾在此,预祝皇上与应少保,情深相依,如意安康。」
「承你吉言了。」阳洙听了这话,大是顺耳。心情已略疏散,命人进来,小心地送魏妃回宫。
大约两天之后,应崇优终于返回京城,准备销假上朝。阳洙得报,欢喜得心花怒放。立即派人当天就把他拖到了麒麟阁来。
「你那么久没回府了,家里一定乱糟糟的,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多好啊。」分开了这些日子,阳洙盼得眼睛都快穿了,一把拉他进来,上上下下地看着,眉开眼笑。
「其实臣……」
「我们私底下,你不要臣啊臣的,你要像……」阳洙仰着头想了一会,「啊,要像小虎哥对李城那样说话!」
应崇优笑了笑,未置可否。
「不过说起这个,朕发现他们两个的名字好像不在抚恤名单上啊,会不会是疏漏了?」
「当时那个小队,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殉难了,不过他们两人侥幸熬过,现在都在灵潼关当参将,这一级的任令由大将军签发,所以陛下没有印象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臣……呃……我心里有些挂念,刻意托应霖打听了一下。」
「还是你有心啊,我果然没你那么厚道。」
应崇优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是一国之主,每天日理万机,怎么能面面俱到?不像我这么闲……」
阳洙趁他不备,突然扑过去搂住,用舌尖轻轻在他唇上舔了一下,笑道:「我来尝尝,哪里咸了,一点都不咸啊。」
应崇优怔了一下,面上微微有些发热,可是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即推开他。
阳洙察觉有异,侧着头看看他,小心地问道:「你这次休假,太傅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父亲讲了这三年来他隐居时的一些事情。」
「还有呢?」
「我们聊了我小时候,母亲还在时的情形,想不到父亲居然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还有呢?」
「父亲给我看了三伯父、还有几个堂兄弟们的信,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他们进京述职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啦。你们应氏家族中除了应霖,好像都是文臣呢,本来当时是应该召他们进京来领取敕命的,可惜朝局未稳,急需通晓政事又有经验的人到各地去,所以朕才让他们直接上任的,现在他们做一方州牧,口碑都很好,果然不愧是你们应家的家风。」
应崇优的目光震动了一下,喃喃道:「是啊……应家的家风……」
「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你做那个笋尖炒鸡丝给我吃好不好?就是以前你做过的那个……」
应崇优有些哭笑不得,「陛下,没吃饭的人是我。」
「我也没吃啊。给我做嘛,我又不会天天烦你的。」
应崇优看着他开心的样子,鼻间一酸,但脸上仍然带着笑容,点点头道:「好。」
那天的晚餐,应崇优不仅亲手给他做了笋尖炒鸡丝,还加了海贝水蛋、清酿鸭和双菇汤,阳洙吃饭的时候,他就讲阳洙最喜欢听的浮山师门的故事给他听,以至于自己都没吃多少东西。
「你再吃一点嘛,这菜多好吃啊。」
「我的饭量本来就小。记得二师兄以前总爱说我吃饭是在数粒儿的,他常常这样劝我,小优啊,你今天要多吃几粒哦……」
「哈哈……」阳洙笑得前仰后合,「你二师兄真有意思。」
「他说话一向毒辣,连殷师叔都说不过他。有一次他讽刺七师弟,说他最擅长的武功就是在平地上跌跤,气得七师弟去追打他,结果一不小心果然跌倒在练武场上,又羞又痛就哭起来了,二师兄抱起来哄了他好久才没事的。」
「啊,你家那个小七我见过,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要人抱着哄?」
「可是他那次跌跤的时候只有四岁啊……」
「你故意逗我!」阳洙大笑着将应崇优拖到软榻上按倒,「这是欺君之罪,朕要惩处你!」
应崇优唇角的笑容微微收淡了一点儿,轻声道:「臣认罪就是了……」
「认罪也要惩处,朕想想看罚什么……」阳洙转动着眼珠逼近过来,「那就……让我亲一下吧?」
应崇优的眼波闪了闪,长长的睫毛慢慢垂了下来,「好。」
他这一答应,阳洙反而有些意外,用力地确认道:「我说的是亲一下哦,真正的亲,不是亲在脸上的那种……」
「也可以……」
阳洙愣了愣,一时有些困惑。但应崇优温暖柔软的身体就在怀中,目光如水仰视着他,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红晕,两片微微抿紧的嘴唇唇色浅淡,却可以瞬间点燃人心头的烈火。这种若有若无的邀请气氛,让阳洙的理智刹那间就荡然无存,在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声中,他低下头,含住了那两片诱人的双唇。最初的轻柔厮磨后,这个吻很快就变得狂暴而有侵略性,在相互剧烈的辗转吸吮中,齿舌相碰交缠,酥麻的感觉从相接触的部位一直传遍全身,甜蜜而又痛苦。
当两人最终分开时,都是满面潮红,微微喘息。
阳洙擦着额上渗出的汗珠,一点点将自己从怀中人身上撕开,喃喃地说着:「真是……差一点儿就忍不住了……可是你现在……」他用手背碰了碰应崇优的面颊,有些遗憾地道:「还这么苍白……」
应崇优握住了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的那只手,露出一个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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